站在他的旁邊,趙簡身子微微一顫。


    想嫁的人?


    恐怕她這輩子也不會想嫁的人,一個不懂愛,不想愛,不敢愛的人,不需要有這樣一個人。


    或許有朝一日她會嫁人,但這人一定與愛無關,因為,利益結合永遠最牢固。


    不是她貪圖利益,而是,利益的結合隻需要走腎就行了,不需要走心,無心則無情,無情則不傷情,她這輩子永遠也不要像媽媽一樣苦情、傷情,最後由愛生恨,含恨而終。


    而利益,永遠不需要想這麽多。


    她垂頭,頭頂落下來的燈光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臉,卻聽到一聲情緒難辨的聲音,有些落寞,有些孤寂。


    “沒有。”她說。


    季如風望著她眉頭再次皺了皺,問道:“你不想結婚?”


    “我覺得一個人過挺好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有什麽比自己愛自己更安全。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趙簡率先走出來,季如風看著她,瘦瘦的脊背挺得筆直,如寒風中的鬆柏,鐵骨錚錚,傲然挺立,仿佛有一股子力量在支撐著她不斷去戰鬥。


    他忍不住想起幾天前在南郊雨後看到的那個趙簡,與現在相比,那時的她似乎有些脆弱,可他莫名覺得那個時候的趙簡似乎更順眼一些。


    進了門,趙簡給他倒了杯水讓他自己坐就自顧自進了裏麵的房間,不到兩分鍾就提著一個袋子出來放在他身邊。


    “這是你的衣服。”


    他淡淡一瞥,裏麵的確是她那天穿過的衣服,現在已經洗幹淨疊整齊了。


    一杯水喝光,趙簡忽然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什麽?”


    “我這周周三周五有時間,你想在哪裏畫提前知會我一聲,需要用什麽東西或者需要我配合的,也可以告訴我。”


    季如風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做模特的事情。


    “我隻有一個要求,希望你不要拿出去展覽或者拍賣。”雖然從小在思想開放的英國長大,她也沒有開放到讓季如風畫完之後再拿出去展覽供人參觀。


    季如風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那就好。”


    話音落下,兩人就再次沉默下來,季如風想起剛才趙承的話,又問:“怎麽這麽急?”


    “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季如風一頓,見到趙簡緩緩抬起了頭,可是,她眼睛依舊是垂著的,看著杯子裏淡淡的波紋蕩漾,“雖然你我之間不是人情債,但利益往來,我更不喜歡欠別人。”


    季如風瞬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難怪她那天在南郊跑出去之後又表現的那樣淡定,若是普通的女孩子,便是撲上來撓他一頓都正常,可她離開之後卻表現的那樣平靜,原來,她不是沒有普通女孩子的羞恥之心,而是將這當作了他幫她的報酬。


    一時之間,季如風心裏堵得難受。


    “其實……”


    “有什麽需要溝通的,等畫畫的那天再說吧,時間太晚了,我想休息了。”


    趙簡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她遙遙一指玄關的方向,“季少,路上請多小心。”


    季如風一滯,不由有些好笑,他竟然被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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