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樓少棠驚得馬上跑到我跟前,一把扶住我,“怎麽了?怎麽迴事?”他聲音裏滿是緊張。


    我扶著額頭,睜開眼睛,看見樓少棠擔心不已的臉龐,頭不再眩暈,一切恢複如常。


    “沒事,可能有點低血糖。”我沒當迴事的笑笑。


    “去醫院。”樓少棠馬上說,拿過我手上的包。


    “不用了,等下吃2塊巧克力就好了。”我笑他小題大作。


    “小穎,”舒俏從旁叫我。


    我轉過頭,她已將2塊“好時”遞向我。


    樓少棠搶在我之前接過,幫我撕開包裝紙,喂進我嘴裏。


    “好點沒?”他問。


    “嗯。”


    許是看我真沒什麽,樓少棠麵色鬆了鬆,“你要不舒服別硬撐著,一定要去醫院看。”


    “知道了,走吧。”我說,牽住他手。


    看眼我倆又牽在一起的手,舒俏一臉嫌棄的,嘴角卻帶笑,揶揄,“連體嬰。”


    我勾唇,朝她得瑟的揚了揚笑。樓少棠嘴角也往上挑了挑。


    “我們也可以啊。”秦朗說,手已拉起她手。


    舒俏立馬要掙脫,頗顯嫌惡的嗔道:“誰要和你做連體嬰啊~”


    秦朗卻抓住不放,壞笑的說:“不做連體嬰,那做疊羅漢,你選一個。”


    我原本不懂他這話的意思,但見舒俏咬牙,樓少棠又笑得玩味,我一下懂了,不禁失笑。


    我們四人,倆倆牽手的一起出了公寓。


    因為公司還有事,樓少棠就坐秦朗的車迴‘天悅’,我則開樓少棠的車,和舒俏一起迴‘雅妍’。


    路上我問她,她是怎麽知道秦朗騙婚的事。她告訴我說,今天早晨她接到民政局電話,說恭喜她和秦朗成為他們局裏本年度第9999對新人,要給她送禮物,還要給他們拍攝兩人愛情故事的vcr,作為七夕特別節目在電視台放送,她才知道的。


    我笑歎:“還真是紙包不住火。”


    舒俏氣咻咻的,“幸好人家給我打電話,不然我到現在還跟個傻逼似的被蒙在鼓裏呢。”


    我又笑了笑,突然想到之前她沒把家裏任何東西砸了的事,於是問:“你剛才那麽生氣,我還以為你會把房頂都掀了呢!”


    “你以為我不想啊!”舒俏立刻瞠瞪眼,模樣是一副生氣又奈何不了的,翹起大拇指朝自己點了點,“那些東西可都是我花錢買的,要是那貨出的錢,你看我砸不砸!”放下手,捋起兩臂的袖管。


    我嘴角抽抽,無語至極。又笑起來,調侃道:“還好你沒砸,不然現在又得再花一筆。”


    舒俏翻了個大白眼,“我才不花呢!要真砸了,重新裝修的錢必須他出。”


    “那秦朗100個樂意。”我馬上道。


    舒俏撇撇嘴,似是認命的歎出口氣。


    “對了,你和樓少棠打算什麽時候複婚?”她突然話鋒一轉。


    我勾勾唇,“不急。”


    “幹嘛,難道你還想再等3年啊?”她不解地瞅著我。


    “不是。辦婚禮什麽的挺麻煩的,最近公司那麽忙,沒時間。”


    舒俏無語地哈笑了聲,“隻要你答應複婚,還要你忙?你家樓少棠肯定一手包辦了。”一下收住笑,嚴肅以待的,問:“是不是因為蕊蕊?她不接受樓少棠?”


    我搖頭,笑弧擴大,“不是,她已經認樓少棠做爸爸了。”


    舒俏一訝,“真的?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昨天。”


    舒俏再次笑起來,“那不結了!”心情愉悅而放鬆的,拿起杯托上的可樂,身體往椅背上一靠,“複吧複吧,趕緊的!”她催促。


    我沒她這樣輕鬆,還是有些顧慮,“我擔心蕊蕊要是知道了我和樓少棠的真實關係,不知道會怎麽樣?”


    “哎喲?”舒俏似是受不了我的瞻前顧後,拉開可樂拉環,“她總有一天要知道的,你以為瞞就瞞的了?天真!”仰起脖子,喝了口,又道:“再說,晚知道不如早知道,而且最好是你主動跟她說。要是由別人告訴她,指不定會添油加醋往壞裏說呢。”


    我清楚她指的別人是徐曼麗她們。


    的確,她說的有道理,那幫人唯恐天下不亂,肯定會亂和蕊蕊說的。與其這樣,我不如由我先告訴蕊蕊,省得被她們壞事。


    “嗯,容我這幾天好好想想看怎麽說,盡快和她說。”我說,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晚點我要去接蕊蕊放學,約的那個客戶你去見吧。”


    “蕊蕊上幼兒園啦?”舒俏詫異。


    “是啊,今天第一天,也不知道有沒有哭鼻子。”想起離開前,蕊蕊的小臉還是有小小的緊張,我不免又起擔心。


    “你說反了吧,應該是說她有沒有把別人弄得哭鼻子。”舒俏也和樓少棠一樣毫不擔心的,反還覺得好笑的。


    我也笑了,“我家蕊蕊哪有你說的這麽蠻橫!”


    舒俏嘴一掀,“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是翟靳寵的。”


    她一說完,我和她的臉同時一沉。她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哎,看我,沒事提那個死人幹嘛!”她有點惱自己的,隨即用力呸了3聲,但馬上又有些嚴肅的,“不過,你真的不打算告訴蕊蕊,翟靳已經死了嗎?你要和樓少棠複婚,這事肯定瞞不過她了。”


    “是啊。”我歎息了聲。關於這點,我也是想得頭疼,棘手極了,“所以我之前才說擔心,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你還說得那麽簡單似的。”


    舒俏撇撇嘴,“我剛才不是沒想到嘛。”也懊惱地歎了聲,“唉?蕊蕊就是太小了,要是像樓少棠兒子那樣大,倒好說了。”


    我沒說話,握住方向盤的手又緊了幾分。


    心知我很煩惱,舒俏無奈地慨歎了聲,“算了算了,不說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仰頭,繼續喝可樂。


    這時,車開進了公司大廈的停車庫,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進公司處理完事務,差不多3點我去了幼兒園。


    抵達幼兒園時,馬路兩邊已停滿豪車,大門口站滿了家長。看幼兒園對麵的路邊還有一個空車位,我趕緊把車停到那裏,隨後同那些家長一起站在門口等。


    到了3點半,園門開了,孩子們在老師的帶領下,以班級為單位,排著整齊的隊伍從教學樓走了出來。


    我一個個掠過站在隊首的孩子手裏舉著的牌子,很快就找到了蕊蕊那個班。而後又掠過一張張稚氣的的小臉找尋蕊蕊,可是我沒有看到她。


    心莫名突突直跳,我又仔細看了遍,確定是沒有。


    不知怎麽迴事,我緊張萬分,快步走到老師麵前,“老師,我家蕊蕊呢?”


    老師原本在笑,指揮著小朋友往大門口走,聽我這樣問,愣了瞬,“蕊蕊?”似是想了下,恍然的笑起來,“噢?蕊蕊啊,她中午就被她爸爸接走了。”


    “她爸爸?”我驚訝,立刻說:“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女兒叫蕊蕊,翟惜蕊。”我想老師一定是弄錯人了,中午我和樓少棠都在舒俏家,他不可能來接她的。


    “我知道啊。翟惜蕊,沒錯,被她爸爸接走了。”老師很肯定的說。


    “不可能的!”我心驚悸不已,也很肯定,“中午我和她爸爸在一起,她怎麽可能會被他爸爸接走?!”


    老師一聽,臉色白了白,似是也慌了,忙叫來不遠處的另一個老師,“馮老師,蕊蕊被接走的時候是你在教室的。”


    “是啊,怎麽了?”馮老師朝我們走過來,不明所以的。


    “蕊蕊媽媽說,蕊蕊爸爸中午一直和她在一起,不會過來的,那個人不是蕊蕊爸爸。”之前那個老師白著臉道。


    “啊?”馮老師驚訝,蹙眉,“不會啊,他說他是蕊蕊爸爸,而且蕊蕊也叫他巴巴。”


    “你說什麽?”我驚得瞪圓眼睛,“你說蕊蕊叫他什麽?巴巴?”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對啊,蕊蕊是這麽叫他的。而且那個男人和蕊蕊一樣,也是個混血,蕊蕊長得和他很像很像,蕊蕊一見到他就特別高興,興奮得都撲到他懷裏,雖然兩個人用法語交流,我聽不懂,但一看關係就很親密,蕊蕊還親他臉,他也親蕊蕊。是她爸爸,錯不了。”馮老師一點也不慌亂,一派認定自己是對的。


    我震驚得目瞪口呆,怔在原地。


    不可能,不可能的!翟靳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會複活,還來接蕊蕊!


    “你說的她爸爸,是你現在的老公吧?”


    馮老師的問話又在我耳邊響起。


    我迴過神,隻見她正看著我,表情是一副肯定就是這麽迴事的。


    我沒說話,趕緊拍拍自己的臉,確定自己沒在做夢。


    這時,馮老師又說:“我看你還是給你前夫打個電話,問問他為什麽接蕊蕊也不和你打聲招唿。我之前還以為你們……”


    不待她說完,我轉身向幼兒園外奔,隻聽身後,馮老師愣了下的默了幾秒,而後應是在對之前白臉的老師,說:“肯定是她不肯給前夫看孩子,人家沒辦法了,隻好用這招。”口氣帶了些輕蔑的,“這些家長也真是的,離婚了就跟仇人一樣,難為的都是孩子。”


    “是啊。”那個老師附和道。


    直到奔出幼兒園,跑到對麵車旁,我才顫著手,從包裏掏出手機打給樓少棠,“老,老公,蕊蕊,蕊蕊被人接走了。”


    我情緒已經失控,邊哭邊說。盡管老師描述的那個人和翟靳幾乎無二,可我還是不敢相信那就是他,還抱著僥幸,蕊蕊是被我們不認識的陌生人接走的,而那個人正好長得很像翟靳,所以蕊蕊才會錯把那人當成是他。


    “什麽?”樓少棠也是一驚,但馬上冷靜下來,“你別急,慢慢說。”


    我早就慌得亂了分寸,怎麽可能慢慢說,待我好不容易顛三倒四,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完,樓少棠卻是沉默了。


    “老公!”我著急地喚他。


    “你等在那裏,我現在過來。”他平靜的說了句,不待我再說,便掛了電話。


    我聽他的,等在原地,大腦亂成一團麻,幾乎不能正常思考了。


    15分鍾後,樓少棠到了。


    “老公!”一看見他的車,我馬上跑過去。


    司機停下車,樓少棠沒等他開門,自行從後車座上下來,疾步走向我,將我一把摟進懷裏,“別慌,沒事。”


    他邊安慰我,邊拭掉我眼淚,轉頭吩咐司機迴去,然後就帶著我上了我們那部車。


    樓少棠就像是我的定心丸,有他在,我不再感到驚慌無措,坐到車上時,我情緒已穩定了許多,可對於翟靳沒有死,還活著的這個可能性卻是依舊否定。


    “老公,這不可能,那個人一定不是翟靳!他怎麽可能還活著?!”


    樓少棠麵色沉凝,定定看著我,“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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