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緩緩啟動,我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而汪公子灼熱的目光卻始終膠著在我臉上。


    見他似乎沒有要移開視線的,我側首看向他,用戲謔的口吻說,“汪公子這是等下要表演小提琴,先練習一下脖子的擺放姿勢?”


    汪公子愣了下,旋即放聲爽笑,“現在我終於知道,樓少棠和franco這2個優秀的男人為什麽會愛你了,你確實夠吸引人,我都快忍不住要愛上你了。”


    聽他半開玩笑地說出了先前眼神坦露的那點小心思,我紅唇滿不在意地輕輕一勾,“我勸你還是忍住,愛上已婚婦女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汪公子仍挑著笑,一臉無所謂的,身體坐正了些,雙手交握放在腿上,話鋒一轉,問:“你老公最近在忙什麽?給他打電話也不通,發郵件也不迴。”


    翟靳死了的事現在除了我和yvonne,喬宸飛,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暫時也不打算說。


    我又輕笑了笑,“他的事我從不過問。你要是想他了,現在就掉頭去機場,飛巴黎的最後一班機是晚上10點,還趕得及。”


    絲毫不介意我的誚弄,汪公子望著我,笑容加深,卻是別有深意的,“難道你不想他?”


    “我想不想他需要告訴你嗎?”我反詰,笑得自然。


    汪公子玩味地挑挑眉,沒再接話。


    我也不再作聲,別開臉看向窗外。


    晚宴設在與“天悅酒店”齊名的另一家6星級酒店。當我挽著汪公子手臂走進宴會廳,一眼看見站在前方,手執香檳與幾個商務精英打扮的男士侃侃交談的男人時,腳步不自覺的一頓。


    “為什麽沒告訴我樓少棠也會來?”我轉頭問汪公子,神情有微微的不悅。


    汪公子不當迴事地輕笑,語氣輕飄地說:“現在知道不也一樣。”


    哪裏一樣?!若知道樓少棠會來,我一定不會來。


    我不相信汪公子不知道,他是故意不說的。


    收起不悅,我勾勾唇,口氣變得諷刺,“你們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好了?”


    汪公子似是不認同地搖了搖頭,“商場上從來就沒有關係好壞之分,隻有有錢賺和沒錢賺之分。”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請樓少棠,也不解樓少棠為何會受邀,但他說的這話卻是在理。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見我站著不動,他朝我遞了個眼色。我會意,快速調整好情緒和表情,重新提步,跟著他往裏走。


    擔心他會走向樓少棠,盡管表現得淡定自若,儀態萬芳,內心卻忐忑不已。


    可越擔心什麽就來什麽,汪公子真就帶我走向了他。


    他還沒有看見我,但他身邊的餘穎卻是早在我進來時就看到了。起先她也是一詫,隨即就在我這身禮服上逡巡了片刻,流露出微微的不爽。


    此時,她正緊緊盯著我臉,化著精致妝容的臉笑容得體大方,但眼神卻如何也掩蓋不了內心的嫉妒和敵意。


    既然她要偽裝,那我就奉陪到底。


    我唇瓣上揚,衝她有禮的微微一笑,淡淡轉眸。下一秒,與樓少棠深邃的墨眸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


    我一下怔住,笑容僵在嘴角。不過隻一瞬便馬上迴神,恢複高貴優雅的姿態。


    應是同我一樣萬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樓少棠也是怔忡了瞬,卻是比我還要快速的迴歸到剛才的寡淡冷然,情緒絲毫沒受半點影響的。


    與他交談幾個人也都看向了我們。


    不止這幾個人,會場裏幾乎一半以上的人目光都聚集了過來,確切地說,是聚焦在我身上。


    男人們多半是驚豔的,而女人們眼神就複雜的多。有詫異的,有好奇的,有妒意的,還有分別看眼我和餘穎,又看眼樓少棠,滿麵玩味的。


    她們心中在想什麽,我一目了然,卻是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依舊笑得自然大方。


    “還以為樓總事務繁忙,不會大駕光臨,真是太令我受寵若驚了!”一站定,汪公子就對樓少棠說,表情和口氣哪裏有一點點受寵若驚的樣,全是戲謔的。


    樓少棠表情不變,薄冷的嘴唇若有似無的輕勾了下,“早知道這麽low,就不應該浪費時間。”他的不屑和輕蔑全在這把清冷的聲嗓裏。


    汪公子也毫不在意,仍掛笑的,“謝謝賞光。”


    樓少棠不再搭腔,視線朝我輕瞟過來。


    因為已做好十足的心理建設,我麵容也沒有一絲變化。


    樓少棠目光往下移,看眼我勾在汪公子手臂上的手,眼眸一暗,嘴角又是若有似無地輕勾了下,帶了些鄙夷的。


    我心刹時一揪,澀痛的感覺隨之漫開,不由轉臉朝旁邊看去。


    許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汪公子和他們說去另一邊他其他朋友那裏打招唿,便帶著我走了。


    不多時宴會開始。和所有周年慶一樣,先是汪公子以集團掌門人的身份向來賓致感謝辭,再迴顧集團發展曆程,展望展望未來,反正都是些套路的東西,我一個字沒聽進去,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前方離我不遠的樓少棠的高大身形上,想像著此時他是怎樣一副寡冷中又稍帶些不屑的表情。


    致完辭後汪公子就迴到了我身邊,接著所有人自由活動,大家杯觥交錯,談笑風生。


    這種場合我向來不喜歡,覺得特別無聊。樓少棠知道,所以以前他大多都推掉,偶爾有些實在無法推卻的,他也是隻身前往,從不讓我受罪的參加,而且也都是打個照麵就早早迴家陪我了。


    想到過去他對我的萬般體貼與柔情,我心不禁又起澀意,左手不自覺的蜷緊。


    此時,他正在與另一撥人交談,說是交談,他開口的次數屈指可數,全是其他人在說,而憑我對他的了解,他的表情是沒有真正在聽,裝裝樣子而已。


    身旁的餘穎親昵地勾著他手臂,偶爾與那些人說幾句,她舉手投足表現得一點不像是樓少棠的女伴,倒更像是樓少棠的太太。


    樓少棠太太……


    多麽熟悉的稱唿。


    多麽令我心如刀絞。


    一杯香檳驀地出現在我眼前,擋住了我看樓少棠的視線。


    我微微一怔,轉頭,隻見汪公子正笑看著我。


    “不渴嗎?”他問,看眼舉在我眼前的香檳。


    迅速掩住心痛,我接過,抿了口,抬腕看眼鑽表,暗惱時間怎麽過得這麽慢,離約定離席的時間還有1小時。


    汪公子看出來了,“這麽心急走?精彩節目還沒上演呢。”


    我沒任何興趣,不走心的隨口一問,“什麽精彩節目?”


    “慈善拍賣。”


    “慈善?”


    聽出我語氣裏的嘲諷,汪公子捏了捏鼻子,失笑。這時,隻聽台上的司儀對大家說接下來將舉行慈善拍賣。


    因為之前並不知道還有這個環節,所以在場的人全都挺意外的。


    說是慈善拍賣,拍品卻隻有一件,是一串珍珠項鏈。乍一看眼沒什麽特別,大家似乎都沒什麽興趣。也是,比起珍珠女人們更愛鑽石,而無論珍珠還是鑽石,男人們對這些珠寶首飾全然無感,他們買下隻為博女人歡心。


    曾經,樓少棠也給我買過許多,絕大多數還都是特別定製的,世間別無其他,唯我獨有。


    為何什麽事都會讓我想到樓少棠?


    我心酸難捺,又啜了口香檳,強行壓住。


    見大家興致不高,司儀讓大家不要小看這串珍珠項鏈,接著開始詳細介紹。


    原來這不是一串普通的珍珠項鏈,被譽為“珍珠皇後”,它的上一任擁有者是18世紀時的某位摩納哥王妃。


    此話一出,之前還興致泛泛的女人們一個個驚瞪雙眼,盯著台上禮儀小姐手上展示的項鏈,滿麵滿眼都閃著想要擁有的精光,渾然不在意司儀繼續介紹的項鏈成色、大小和曆史。


    她們根本不在乎項鏈本身的品質,而是看中擁有後將會為她們彰顯出的顯赫地位。


    這件絕世珍品若被佩帶在這幫虛榮的女人之中的任何一位身上都是暴殄天物。


    我內心鄙視一嗤,又惋惜地搖了搖頭,不再關注台上,低頭從包裏拿出手機玩遊戲。


    片刻,耳邊傳進司儀宣布拍賣開始的話語。我毫無興趣,頭也沒抬,繼續玩遊戲。


    “500萬。”汪公子的叫價聲第一個響起。


    我勾勾唇,不意外,作為東道主他必須得起帶頭作用。


    果然,他聲音落下,右方不遠處一個男人就隨之叫起價,緊接著又有些人陸續叫價。隻不過幾分鍾,項鏈就被叫到了800萬。


    “1000萬。”


    汪公子聲音再度躥進我耳朵裏,我詫異萬分,抬起頭看向他。


    他朝我看眼,從他帶笑的表情和含情脈脈的眼神我看出,他是真的要拍下來,而且還是要送給我。


    我吃驚又無語。


    他這是要做什麽?!


    剛要問他,隻聽另一道聲音搶在我之前響起。


    “2000萬。”


    擲地有聲的清冷聲音落下,全場一下安靜,所有人都被這個數字震驚了。


    我更是驚愕,看向叫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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