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啊~”


    小雪一秒不猶豫地立刻迴答,答案同上次問她時一模一樣,就連表情也是,如同複製粘貼。


    我平靜地盯看她,她臉漸漸地脹紅起來,垂下眼眸。


    她心虛了。


    “嗬~”我冷冷一笑,“你敢對著上帝發誓嗎?說你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小雪一噎,抬起臉,紅臉已是變得煞白,“我……”


    “為什麽要撒謊?”我直接拆穿她。


    “對不起太太,我錯了!”“小雪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是先生讓我這麽說的,他說如果我把真相告訴你,就殺了我。我害怕。太太,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別怪我!”


    她痛哭流涕,求我原諒。


    原諒。


    做了這樣的事我無可原諒。


    可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我和蕊蕊現在恐怕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起來吧。”我冷靜地說,“到底怎麽迴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清楚。”


    小雪邊抹眼淚邊起身,把事情真相告訴了我。


    她說那天樓少棠以一敵五,特別勇猛,尤其是把我打暈的那個,樓少棠更是對他往死裏揍,他拿槍打傷了他砸我後頸的那條手臂。


    製服了那幫人之後,樓少棠抱起我和她正準備一起離開農舍,哪知其中一個被他撂倒的人突然蘇醒,拿起地上的槍朝我開槍,情急之下樓少棠伸手擋住了那顆子彈,子彈穿透他的手掌。


    小雪看見這麽多血嚇得尖叫,但樓少棠一下眉頭都沒皺,很冷靜的,也拿槍把那人的2隻手掌給打穿了,然後帶著我和她一起去了醫院。


    到醫院後,他不顧自己的傷先把我送到急救室,等確認我沒事後才去處理自己的傷。他走後沒多久翟靳就來了,知道是樓少棠救了我,他很惱怒,問她我有沒有蘇醒過,有沒有見到是樓少棠救的我,小雪說她不確定。翟靳聽後立刻就讓醫生給我打了一針安定,把我帶迴了別墅,並且警告她不準告訴我,如果我問起是誰救的,就說是他。


    後來我醒了,如翟靳所料我果然問這個問題,因為之前為了確保在迴答我謊話時顯得自然,她對著鏡子練習了很久,所以我沒有懷疑。


    “那他手臂上的傷是怎麽弄的?”那天明明他也受傷了,而且很嚴重。


    “是他自己打的。”小雪抽泣著說。


    “什麽?”我訝然。


    “把你送到家後,先生就讓pierre打傷他的手臂。”


    pierre就是翟靳的私助。


    我簡直不敢相信,為了讓我相信他的謊言,翟靳竟不惜自傷。


    好極了!真是好極了!


    我恨怒地攥緊手掌。


    “太太,你千萬不要告訴先生是我說的,否則我一定會沒命的。”小雪再次痛哭,抓住我手臂央求我。因為害怕,她渾身發抖。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小雪淚眼朦朧地望了我幾秒,想再說什麽,但動了動嘴唇,終是沒有說出口,點點頭出去了。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我看向鏡子,破碎的鏡麵裏映出我淚流滿麵的臉。


    樓少棠?


    我輕喚他的名字,心似被千萬隻手在揪扯撕裂。


    下一秒,看見鏡子裏房門開了,翟靳走了進來。


    他已換好禮服。


    白襯衣,黑西裝,黑色領結,胸前的口袋裏插著胸花,深褐色的頭發向後梳得根根分明,莊重的形象與往日的不羈截然不同。


    我冷冷看著他一步步朝我走來。他笑意繾綣,臉上寫著滿滿的幸福,我覺得刺眼極了,冷勾了勾唇。


    隨著他走近,他看見了碎裂了的鏡子,輕皺了下眉,視線移到我臉上,眼瞼微抽了下。


    “鏡子怎麽破了?”他恢複笑容,站定到我身後。


    我在鏡子裏冷眼睇他,“你說,鏡子破了能重圓嗎?”


    他笑容一滯,“不能。”他重新勾笑,“破了的鏡子即使重新粘合也會有裂痕,所以,不如買麵新的。”


    我們都能聽懂對方話裏的意思,我冷冷一笑。


    在鏡中與我對視了幾秒,翟靳斂住笑臉,表情變得鄭重,從背後圈住我纖腰,我身體驀地一僵。


    “lisa,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翟靳名正言順的女人,我的老婆。相信我,我會給幸福的,還有蕊蕊,我會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們,用生命保護你們。”


    他語氣如起誓般。說著,俯首吻我脖頸。


    我心中恨怒交織,伸手擒起桌麵上的一塊碎玻璃,正當我要轉身時,視線瞥見了桌上相框裏蕊蕊可愛的笑臉,身體一下頓住。


    我握緊玻璃,真想立刻把它往翟靳脖子上抹,可是我不能。


    殺了他,我也活不了。


    我不能讓蕊蕊成為孤兒,我必須活著,為她活著。


    翟靳沒有發現察覺我的異樣,仍在吻我。


    他的吻一點一點,輕柔地落到我脖頸上,我握著玻璃在手心裏一刀一刀地刻劃著。我劃的很深,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隻是眼淚隨著刻劃滾滾而落。


    許是吻到了我的眼淚,翟靳抬起臉,見我滿臉淚水,他抬手幫我拭去,拉起我手,“li……”他剛要說話,看見我滿手鮮血,驚得怔住了。


    半晌,他反應過來,趕緊從兜裏拿出手帕包住我手,“lisa,你這是做什麽?”他緊張萬分,臉都白了。


    我抽出手不讓他碰,這時房門突然開了。


    “你們好了嗎?時間到了。”yvonne站在門口,催促我們。


    翟靳目光從我滴血的手移向我的臉,他緊緊凝視著我,喉結艱澀滾動。


    我冷若冰霜地望著他,他臉不再蒼白,已經是冷靜下來,變得沉藹而緊繃。


    看我們都不說話,yvonne著急地又叫道:“franco。”


    “婚禮取消。”翟靳啟開緊抿的薄唇,目光仍緊鎖在我臉上。


    “啊?”yvonne詫了瞬,剛要再說話,下一刻看見了我的手,一下驚怔住。


    “好,我去通知他們。”她以最快的速度恢複鎮定,立即轉身走了。


    待她一走,翟靳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醫生提著醫藥箱過來了,什麽話也沒說直接就幫我處理傷口。我沒有拒絕。


    翟靳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20分鍾後醫生處理完傷口,起身和翟靳說話,我猜應該是在向他匯報我傷的情況,還有注意事項。翟靳聽完沉默地點了下頭,讓醫生走了。


    我坐在化妝台前,以為翟靳會對我說些什麽,但他隻看了我片刻便離開了房間。


    我低首,翻開手掌看著纏滿紗布的手掌,冰冷的心漸漸起了溫暖,嘴角微微揚起。


    房門被人敲了2下,以為是小雪,沒想到進來的是yvonne。


    她朝我手看眼,環起手臂走向我,“為了不和我哥結婚,對自己下這麽重的手,你也真是夠狠的。”


    她嘴角微挑,表情嘲諷,但語氣卻聽不出一絲嘲諷的意味,反而有些說不出的難奈。


    我放下手,不說話。


    她站定在我麵前,也放下了手臂,斂起嘲諷的麵容,“塗穎,你就真的這麽恨我哥嗎?”


    我仍舊不說話,輕輕撫挲受傷的手掌,心如刀割。


    yvonne微微歎口氣,“知道嘛,我從沒見過我哥對哪個女人像對你這樣好,應該說,我哥以前從沒對哪個女人好過。你是第一個。他為了你,幾乎打破了他所有原則,難道你就不能看在他深愛你的份上,原諒他,給他一次機會嗎?”


    “不能。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我決絕地說。在知道所有事以前我已經不原諒他,現在更是不會。


    yvonne沉默不語,片刻,語帶無可奈何地說:“你們2個都太執著了,我真希望我哥能早點清醒,這樣,你們就都不用繼續痛苦了。”


    “他痛苦?”我不以為意,鄙夷地冷笑。


    “你以為他不痛苦?”yvonne似是自嘲地輕笑了聲,反問我,說:“每次他全心全意地為你付出,得到的都是你無情無義的反饋,你覺得他會是高興的?你再怎麽對他,他仍對你麵帶微笑,溫柔體貼,你就以為他渾不在意?他隻是把所有的苦和痛放在心底,沒有表現出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知道又怎麽樣?他明知我不愛他,可偏要強求,就算痛苦也是他活該,自找的。”我無動於衷,還是那句話。


    yvonne有些不悅地蹙了蹙眉,但很快轉臉,顯得無能為力的,說:“算了,我也不想再說什麽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出房間沒多久,小雪就進來了,說是翟靳讓她來幫我換衣服休息。


    換完衣服我就躺到了床上,閉上眼睛,看見的全是樓少棠的身影,他的微笑,他的溫柔,聽見他不停柔聲叫我,“老婆?老婆?”


    我把頭埋進被子裏失聲痛哭,哭著哭著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感覺到眼睛被一股亮光刺到,隨即聽見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我睜開眼睛,隻見翟靳站定在我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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