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見他遲遲不說話,我強行張開似有千斤重的嘴皮,聲音虛弱顫抖。


    我想問孩子是誰的,可喉嚨幹澀得再發不出一絲聲音。


    樓少棠視線移向我,凝著我眼睛,緊繃的嘴角慢慢慢慢地拉開一道上揚的弧線,“老婆,”他聲音裏沁滿笑意,“寶寶是我的。”


    確定的話語落下,他把文件遞給我。


    我大腦一下空白,整個人都怔怔住。


    “什麽?”片刻,我反應過來,“寶寶是你的?是你的?”我感覺自己突然從地獄升到了天堂,搶過他手裏的文件。


    看見白紙黑字的檢測結果,我激動得捂住嘴,熱淚盈眶。


    太好了!太好了!


    寶寶是樓少棠的!


    是他的!


    是我們的!


    “老公!”我一把抱住他,臉埋進他頸窩裏,說不出多餘的話,隻是哭。


    知道我被這事壓抑得太久了,現在終於放下心理負擔,需要盡情宣泄,樓少棠也是一句話不說,迴抱住我,一下一下溫柔地輕撫我背。


    過了許久,我才止住哭。樓少棠輕輕拉開我,指腹輕柔擦拭我滿麵的淚痕。


    我抓住他手,望著他與我同樣悅笑的臉,“老公,你說的對,上天是眷顧相愛的人的。”


    又起誓道:“既然上天把盼盼賜予給了我們,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我一定不會讓他出一點岔子,好好保護他,讓他平安出生。”


    盼盼是我和樓少棠愛的結晶,我一定要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享受到我和樓少棠對他的萬般寵愛。


    樓少棠柔柔一笑,“嗯,有你這個媽媽,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那當然,他還有一個世界上最棒的爸爸。”我難以抑製心間滿溢的喜悅,問他:“你說我們盼盼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樓少棠笑著反問我。


    “女孩。”我一秒沒猶豫的說,“女兒都會長得像爸爸。你長得這麽帥,女兒一定很漂亮。而且女兒還是媽媽的小棉襖,特別貼心。”


    “女兒要是長得像你,不是更漂亮。”樓少棠臉上的笑容加深了。


    雖然他說得沒錯,但我還是想要女兒。一個長得像樓少棠的女兒。


    “你呢?喜歡女兒還是兒子?”我又問他。


    “我無所謂,隻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樓少棠說,把我摟進懷裏,“老婆,答應我件事。”他話鋒一轉,愉悅的聲音裏添了些許鄭重。


    “什麽?”我滿心喜悅,枕在他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再傷心難過,更不要自責。”


    他緩緩的話語流淌進我耳畔。


    “嗯,不會了。”我現在整個人都似浸泡在蜜糖裏,暢想著未來我和樓少棠,還有盼盼三個人幸福的生活。“以後我隻會笑,不會再哭了,即使是流眼淚,也是幸福的眼淚。”


    樓少棠低低笑出聲,聽得出也是發自內心的幸福的笑。


    從醫院出來,我們去商場又給寶寶買了好多衣服,經過上次遇到翟靳的那家母嬰專賣店,我不由想起他。


    現在他應該已經迴到法國了吧。


    我勾勾唇,感覺我的整個世界都陽光明媚了。從今以後,我和樓少棠的幸福不會再被任何人打擾。


    這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中午我們去了樓少棠朋友新開的西餐廳用餐。這才知道,原來是這裏的大廚傳授了樓少棠做那道菜的技藝。


    聽他朋友說,為了學那道菜,樓少棠花費了不少功夫。他朋友太太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我,是怎樣將一個人見人畏的高冷總裁馴服成愛太太的居家好男人?


    我笑而不語。不是故意賣關子不說,而是我也不知道樓少棠為何會這樣深愛我,也許愛情本身是沒有理由的。愛,就是愛。


    吃完頭盤,他朋友和他太太就走了,我們兩人繼續用餐。


    這邊主食剛上桌,突然幾個人跑到我們桌前,為首的男人一下子哭起來,對樓少棠說:“樓大少,對不起!是我說錯話,求您原諒我,放過我吧!”


    我一看詫了下,這人不就是昨天那檔綜藝節目的主持人嘛!


    目光再往他身旁的兩人一掃,又是一詫。


    是那兩個說要和樓少棠生孩子的女嘉賓!


    女嘉賓邊上還有一個男人,我不認識,但看他形象打扮像是她們的經紀人。


    “樓大少,我是玩笑的,您別當真,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其中一個女嘉賓在主持人連哭帶求後,也立刻哭求。


    昨晚在節目上還一副風騷妖媚相、猛給樓少棠拋媚眼的她,此刻粉妝不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跟鬼似的,醜得要命。不過現在她似乎也顧不上什麽形象,隻一味地求樓少棠放她一馬。


    站在她身旁的另一個女嘉賓雖沒討饒,卻也是哭得一塌糊塗,真像是遇到了什麽人間慘事似的。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再是昨晚節目上那般暴露,裹得嚴嚴實實的,像個良家婦女了。


    可任憑他們哭得再慘,再怎麽求,樓少棠權當他們是空氣,繼續慢條斯理地幫我切牛排,眼皮都沒有朝他們抬一下。


    我聽得雲裏霧裏,不知他們到底在求樓少棠什麽。這時,女嘉賓邊上的男人開口了,“是啊,樓總,她們年紀還輕,入行不久不懂規矩,說話不知輕重,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高抬貴手,饒了她們吧!我向您保證,她們以後不會再冒犯您了!”


    他態度十分卑微,後麵又說了一大通求樓少棠原諒她們的話,我總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昨晚樓少棠給電視台台長掛了電話,命他將那檔娛樂節目封殺掉,把這個主持人雪藏。又和這2個女嘉賓的經紀公司老板打了招唿,封殺她們,讓她們永不得再踏進娛樂圈。


    樓少棠是什麽人?他發句話,整個海城有誰敢不照辦?!


    所以,他們這些人剛才一得到消息立馬就趕來這裏求饒了。


    經紀人說完,樓少棠還是不發聲,他們就佝僂著腰站在桌前,也不敢再多話,靜靜等待。


    終於,樓少棠把牛排一塊塊切好,將盤子推到我麵前,“趁熱吃。”


    他已收起冷硬淡漠的臉龐,綻現出似水的溫柔。又往我杯子裏添了鮮榨橙汁。


    這些人像堵牆似的站在我麵前,我哪有胃口吃什麽牛排?!


    我拿起杯子喝橙汁。


    這時,樓少棠終於舍得抬眼看向他們,對我溫柔的笑臉又轉變成先前對待他們的冷硬淡漠。


    他把身體往後一靠,倚在椅背上,一隻手插進褲兜裏,另一隻手放在桌上,手指有節奏地輕點桌麵。


    由於這幾個人都是公眾人物,剛才甫一出現在餐廳就已引起所有人的關注,後來他們聲淚俱下的卑微求饒,更是讓大家大跌眼鏡,好奇心大發。


    此刻,餐廳裏特別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們這裏。


    “你剛才說什麽?”樓少棠目光冷掃向主持人,平淡的聲音裏透現令人膽寒的陰戾,“開玩笑?”他嘴角似笑非笑地淺勾了勾,“你很喜歡開玩笑?”


    主持人結實的身板明顯顫抖了下,滿麵畏懼的,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


    “是,是,我,我這人,平,平時,就愛亂,亂開玩笑。”


    他不再如節目裏那般舌燦蓮花,磕磕巴巴的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整。


    樓少棠拿起自己麵前的銀質餐刀,往他麵前的桌上一丟,“既然你這麽喜歡開玩笑娛樂大眾,那就給我們表演個節目,讓我們樂樂。”


    主持人盯著餐刀,緊張地問:“什,什麽節目?”


    “刀插指縫。”


    樓少棠毫無溫度的話落,主持人臉一下刷白,其餘三人也嚇得瞪大了眼睛。


    主持人看眼樓少棠,樓少棠表情完全不是耍他的,是真要他這麽做。知道自己毫無選擇,也沒有退路,他硬著頭皮伸出顫抖的手拿起餐刀,把左手放到桌上。


    當他正握住餐刀準備往指縫裏插時,隻聽樓少棠冷酷的聲音又起,“小心點,我太太懷孕了,見不得血。”


    主持人身體又是一抖,害怕地點點頭,死死咬住早已發白哆嗦的唇瓣,開始表演。


    怕傷到自己,他提心吊膽,戳得很慢,冷汗一顆一顆滴落到他手背上。


    “你想表演到天亮嗎?”樓少棠冷眼盯著他,用比冰塊還冷硬的聲嗓命令:“快點。”


    不敢違抗樓少棠的命令,主持人縮了縮脖子,畏懼地吞了下口水,加快了速度。


    他又不是練家子,幾次差點戳到手。看他嚇得眼淚又冒出來了,想他不過是工作需要才會說那些話,隻是分寸沒有掌握好,樓少棠這樣罰他也差不多了。於是,我朝樓少棠看眼。他當然領會我眼神裏的含義。


    “停。”


    聽到這聲寡冷的音節,主持人似是從鬼門關裏逃生而出,立刻把刀子一扔,身體瞬間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軟塌塌地往地上一跪,大大地鬆了口氣。


    站在一旁雙腳早已直打顫的2個女嘉賓見狀,意識到接下來輪到她們了,其中一人在樓少棠還未開口前,主動走上來,“樓,樓大少,”她聲音抖得跟不是她說的似的,“我,我知道是我嘴賤,以後,我,我不會再,亂,亂說話了。”說完,她就抬起手,把巴掌往自己臉上招唿。


    抽了大概有3、4個,樓少棠才緩緩啟開薄冷的嘴唇,“誰準你抽自己了?”


    女嘉賓手一頓,懵怔地看向樓少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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