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恆稚氣未脫的英俊小臉麵無表情,一語不發,冷冷盯視著我。


    我再也無法對他笑了,放下刀叉,嚴肅地問他:“恆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bitch.”他又用英語說了一遍。


    他知道他在說什麽。


    我倒抽口氣,震驚萬分的同時感到氣憤。


    “這話誰教你的?”


    我猜測是沈亦茹。以前他再恨我,也從沒這樣罵過我,住迴樓家才幾天,他就學會這個詞了。


    “沒人教我,你本來就是。”恆恆眼神帶著恨意,聲音裏也是,“你搶走我爸爸,還想做我媽媽。婊-子!不要臉!”


    被一個10歲大的孩子這樣辱罵,我屈辱極了,盯著他,眼眶熱得發燙,手腳卻是冰冷。


    瞥見樓少棠朝我們這邊走迴來,我趕快調整情緒,把快湧出來眼淚逼迴肚子裏,壓住滿心的酸澀,拉開嘴角,揚起燦爛的笑容。


    樓少棠坐迴座位,往我盤子裏看了眼,見牛排還是與他走時的量一樣多,他關切地問:“怎麽不吃,是不是胃又不舒服?”


    “沒有,剛才在和恆恆聊天。”


    樓少棠一聽有些意外,“噢?在聊什麽?”


    因為是臨時扯的謊,我一時沒想好該怎麽應答,不料卻被恆恆搶斷道:“阿姨說她等下有事,不和我們去釣魚了。”


    “你有事?”樓少棠詫異。


    我也微愣。


    恆恆這話的意思很明確,是不想再和我一起。因為心情被剛才的事攪得一團糟,想想這樣也好,與其繼續強顏歡笑作陪,不如不去了,讓自己喘口氣。


    於是我說:“嗯,剛才門店經理給我打電話,說店裏出了點狀況,我要過去處理一下。”


    “什麽狀況,不要緊吧?”樓少棠的擔心袒露無遺。


    我無謂地輕笑,“小事,不要緊。”看向恆恆。恆恆嘴角輕挑起一絲得勝的笑。


    我內心喟歎,想要與他緩和關係比我想像中要艱難的多,可謂任重而道遠。


    但是,我不會泄氣,也不會放棄。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化解對我的仇恨。


    吃完飯,樓少棠和恆恆就去公園釣魚了,我無處可去,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經過一家奢侈品店時,突然想起過幾天就是舒俏生日了,決定買個包包送給她。


    推門進店,店員立刻熱情地迎上來,問我有什麽需要,我笑笑說隨便看看,徑直走到箱包區。


    立鏡前,一個女人正挽著兩款包在比試,由於剛才注意力是放在包上的,此刻我目光往上移,當看到她臉時,吃了一驚。


    “你覺得哪款好?”mina照著鏡子,用一貫甜到發膩的嗓音問她身旁的男人。


    我視線朝男人看去,又是一訝,是千達集團的汪公子。


    汪公子是出了名的網紅、嫩模收割機,後宮佳麗三千,和同一個女人交往最長不超過3個月。可即便知道他是玩玩的,而且長相身材也……嗬嗬。


    但那些女人們依舊趨之若鶩,樂於被玩。原因不外乎一個“錢”字,因為與他睡3個月,好過別人辛苦30年。


    他和樓季棠、鍾若晴他弟鍾浩傑都是一個圈子的,不過與那兩人不同的是,他雖浪-蕩但不敗家,很有商業頭腦,現在雖隻是千達集團的副總裁,但將來公司必定是他繼承。


    而且,他們那幫人中唯一沒調戲過我的,就隻有他。所以,我對他印象還算過得去。


    說到鍾浩傑我又不得不提一句,我是前不久才聽樓少棠說,把他變成廢人的是他。知道這事時我特別震驚,記得當時我還因他冷眼旁觀,見死不救而恨過他。我責怪他為何不早說,樓少棠隻是笑笑沒解釋。其實我是知道的,他一向不喜歡把對我的好和付出掛在嘴上念。


    聽說自從成了廢人後,鍾浩傑玩得比以前更狠了,應該是出於報複的心態吧,他不把女人當人,拿假的玩,有好幾次把人家玩到送醫院。鍾若晴不僅要忙“麗姿”的事,還要三天兩頭忙著幫他擦屁股。有這樣的弟弟,也算是她“三生有幸”了。


    “幹嘛挑,2個都要了。”


    汪公子豪氣地道,轉過臉瞥見了我,表情有一瞬的意外,旋即朝我走過來。


    看見他手上提著的大大小小的購物袋,不禁想起娛媒給他起的謔號“買買提”。


    我暗暗一笑,果然名不虛傳。


    “巧啊,樓太太。”他走到我跟前和我打招唿,語氣正經有禮,笑容卻很隨肆。


    我朝他禮節性地笑笑,“巧。”看向mina。


    幾天不見,她鳥槍換炮了,全身上下名牌裹身,檔次一下提升不少。


    我內心冷笑,看來是傍上汪公子了。


    昨天還看新聞說最近汪公子為了一個小嫩模,和之前打得火熱的網紅女友“豆趣兒”分手了,沒想到竟會是她。


    之前看她對樓少棠死纏爛打,說什麽不計較名分要做他小三,還以為她是真喜歡樓少棠。現在看來都是演戲,不過是換種策略讓樓少棠睡她,繼而捧她。


    嗬嗬,的確有點小心機。我對她無腦的認知有所改觀,也對她無恥的認知更為加深。


    “樓太太。”


    見我看她,mina恭敬地和我打了聲招唿,她表情雖不似之前那般懼怕,但眼神還是輕泄出幾分畏意。


    我輕蔑地勾勾唇,算是迴應。


    “我聽市場部的人說,你有意在我們‘千達百貨’開設體驗店?”汪公子一手插兜,把另一手的購物袋擱到沙發上,問我。


    他說的是我最近對“雅妍”的新計劃。我準備開設幾家產品體驗店,專門為消費者進行美容護理,性質有點類似於美容院。但不同的是,用的產品全是的“雅妍”的,而且每人每個係列產品隻限體驗一次。


    這主意是上次樓少棠父親忌日那天,我們在路上談“雅妍”發展策略時他提出的。他說這樣做一是促進產品銷售,二來也為將來是否開立“雅妍”專業spa館做個試金石。


    不得不說,樓少棠商業眼界放得真是很長遠,別人隻考慮到3步的事,他能想到10步之後。如果這次他和喬宸飛的奪位之戰輸了,那對於“天悅”將是極大的損失。


    不過我堅信,他不會輸!


    “是,你消息挺靈通的。”


    我昨天晚上才把計劃書發郵件提給他們市場部,他這麽快就知道了。可見他對工作的敬業態度,和對自己事業的重視程度。


    我不由對他起了敬佩。


    “計劃書我看了,寫的很棒。”汪公子對我也不吝讚賞。


    那是當然!那份計劃書70%是樓少棠寫的,能不棒?


    不過樓少棠之所以會幫我寫,不是擔心我能力不足寫不好,而是想要和我“打床架”,但我動作慢,寫到10點多都沒完,他一急就越俎代庖了。隻用了半小時就把我最少還要寫3小時的全搞定了。


    我當時就送了他兩個字:牛叉!


    那汙貨舔著我耳垂跟我文字接龍:叉逼!


    說完,就立刻挺璡了我嘧道,封住我要罵他“下琉”的嘴,變身成一匹脫韁的野馬縱晴馳騁。


    “笑什麽?”


    汪公子的問話將我拉迴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嘴角不知何時勾起了甜蜜的笑弧。


    “既然你覺得好,是不是代表我能進駐?”我收起笑,試探地問。


    千達百貨雖說屬於中檔級商場,但裏麵的品牌卻都是響當當的,且汪公子有意要將它向“天悅中心”的級別發展,因此近來對入駐品牌的要求比之前更為嚴苛。這也是為何我這次會如此認真上心地寫計劃書,提交給他們的原因。


    汪公子輕笑,手指撥弄了下前額的碎發,“明天下午有時間嗎?到我公司來,我們詳談。”


    “明天下午?”我在腦子裏過了下日程,“行,幾點?”


    “你說,看你方便。”


    汪公子鬆開了拿購物袋的手,插進褲兜,挑唇一笑,浪-蕩的模樣盡現。


    我瞥了眼倒在沙發上的購物袋,幾件衣服和包包散落了出來,包包是某奢侈品牌當季限量款,價格在6位數。


    “三點怎麽樣?”


    “ok。”汪公子爽快答應。


    “好,那就不打擾你們了,慢逛。”


    我悠悠轉身,見一直傻杵在鏡子前的mina正盯著我,她眼神裏的畏意不減,還多了幾分似是嫉妒,似是崇拜,又似是忿忿的複雜情緒。


    我冷冷一笑,挺直背脊,姿態驕傲而瀟灑地走出店門。


    剛進一家商場打算再逛逛,就接到了樓少棠的電話,說他們已經好了,問我在哪裏。


    “這麽快?”我詫異,以為他們至少還要2個小時的。


    “快下雨了,就早點收了。”


    “要下雨了嗎?”我抬頭看向頂上的玻璃天頂,剛才還晴空萬裏的天已是黑壓壓一片了。


    我不奇怪,海城的夏天就是這樣,像孩兒臉說變就變。


    “你現在哪兒?”樓少棠又問了我一遍。


    我告訴了他,他讓我在這裏等他,過來接我一起迴景苑。


    我折迴到商場外麵,站在玻璃旋轉門邊等。不多時,豆大的雨點就嘩嘩地往下落。


    雖是商場外,但頂上有塊很大的玻璃沿,路人紛紛跑到這兒躲雨。


    看見又有2個人朝這邊跑來,是一男一女,他們手臂親昵地相勾,各自的另一隻手遮著腦袋擋雨。


    很快,他們跑到了我邊上。我沒關注,仍看著前方越下越大的雨。


    “都跟你說了要下雨讓你帶傘,不聽。看,把人家新買的裙子都淋成斑點狗了。”


    聽見女人半嗔半怨的聲音,我微微一詫,轉頭看向她。


    真的是她!


    我不禁失笑,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到處遇到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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