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來的?”


    翟靳臉上的笑依舊是那般令我討厭的痞笑。問完,他目光緩緩移到我外套上的胸針,嘴角的弧度深了深,“胸針很漂亮,很配你。”


    “好狗不擋道。”不理他的讚美,我板著臉冷聲斥道。


    剛才他朝我走過來的時候本打算避開的,可想起服務生還在幫我取車。沒轍,就當自己碰到賴皮狗了吧。


    仿佛我的話不是在侮辱他,而是表揚。翟靳朗聲笑起來,“lisa,你好可愛。”


    我不屑地諷笑,“謝謝。你很可惡。”


    “那我們正好互補。”他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知道不管我怎樣惡言相向他都不會生氣,甚至還當好話來聽,我索性不再搭理他,冷冷別開臉。


    “機票我已經買好了。是現在給你,還是等到那天再給?”


    他帶笑的話音緩緩流進我耳畔,我怔了下,片刻反應過來,怒氣一下竄上頭頂,“神經病!”


    轉頭罵了他一句,我腳步往旁邊一挪,正要越過他時,他手臂一展,橫擋在我麵前,“還是到那天再給你吧。”他凝著我,痞笑不知何時已換成了溫柔的笑意,“反正這麽多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這幾天。”


    這麽多年?


    我眉心猛得一跳,有點懵。


    和他認識隻不過短短幾個月而已,哪來的這麽多年?


    蹙眉,疑心地盯著他。


    翟靳雙手插兜,笑得十分坦然,仿佛真是那麽迴事。


    但我很快就釋然,斷定他又在故弄玄虛。不屑地輕笑了聲,我口氣諷刺地說:“那就繼續等吧。興許500年之後你能等到。”說完,我就越過他朝前走。


    “lisa。”他叫我,聽聲音似乎有點嚴肅。


    我沒理,腳步一步不停。可下一秒,修長的身姿就從我背後越過,再次如座山一般擋在了我麵前。


    “滾開!”


    我怒斥他,剛要再走時,手腕突得就被他扣住了。


    我憤怒地甩手,但他手勁很大,我絲毫掙脫不了。


    “你想幹嘛?”我火冒三丈,氣洶洶地瞪視他。


    不介意我的惱怒,翟靳從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塞到我手裏。


    我低眸一看,是手帕。


    疑惑萬分,不明白他什麽意思。這時,隻聽他說:“拿著。”


    聽他語氣裏除了溫柔還多了幾分霸道的意味,我覺得太可笑了。


    “翟靳,你要腦子有病就去看醫生。”把手帕往他臉上重重一扔,使勁推開他,朝門口走。


    服務生恰巧推門而入,看到我身後的翟靳時,他愣了愣,隨即雙手把車鑰匙呈給我,“太太,您的車已經停在門口了。”他態度比之前更為恭敬,仿佛還帶了點討好的味道。


    我雖有點奇怪,但沒多想,隻想盡快離開這裏,於是接過鑰匙,疾步走出餐廳。


    看見我迴來,劉嫂似是很意外地詫了下,“大少奶奶,你,你迴來啦。”立即轉頭朝客廳方向看了眼。


    看她表情僵僵的,很不自然,又瞥見邊上幾個平時麵上對我恭敬,內心實則很鄙視我的傭人們用怪怪的眼神在看我,像是有點偷著樂似的。


    我疑惑,問她:“怎麽了?”


    劉嫂忙擺手,“沒,沒事,沒事。”


    莫名其妙!


    我無語地搖搖頭,朝客廳走去。


    “大少奶奶。”才走了2步,劉嫂急切地叫住我。


    我停住腳,半轉過身,看她皺著眉頭一臉擔憂,還一副欲言又止的。


    “到底什麽事?”我沒什麽耐心去猜啞謎。


    劉嫂似是不安地捏著手,抿著唇不說話。


    就在我耐性快要耗盡的時候,旁邊洗手間的門被打開,徐曼麗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神情懨懨的,跟受了什麽打擊似的。看到我,她起先一愣,隨即就變了張臉,眼梢一挑,笑得不懷好意的,“喲,你迴來啦。是不是也收到消息了?”雙手環在胸前,慢慢悠悠地向我踱了過來,


    雖然對她話一頭霧水,但聽她語調如往常般陰陽怪氣的,我輕蔑地嗤了聲,“什麽消息?”


    “啊,你不知道啊?”她表情很吃驚的,但演技實在太差,一看就是裝的。我冷冷一笑,“知道什麽?”


    “這……”她又故意裝得難以啟齒,眼往客廳方向看去,隨即又看迴我,嘴角勾了勾,“哎~還是你自己去看吧。”


    若是平常她這般故弄玄虛我絕不當迴事,但想到剛才劉嫂怪異的舉動,我不禁起疑,下意識又看向她身後的劉嫂。


    隻見劉嫂滿麵愁容,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我意識到可能真發生什麽事了,而且這事與我悉悉相關。轉身,立刻往客廳走去。


    在快走到客廳門口時,聽見沈亦茹笑嗬嗬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告訴奶奶,你還喜歡什麽?”


    我腳步倏得一頓。


    奶奶?


    “我還喜歡賽車。”一道陌生的男孩的聲音迴應道。


    “好,奶奶給你買。”沈亦茹立即笑說。


    我怔在原地,滿心疑惑。


    這男孩是誰?沈亦茹怎麽自稱是他奶奶?而且聽得出沈亦茹很是喜歡他。


    心沒來由得忐忑,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向我襲來。我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客廳裏坐著幾個人,還沒來得及去看他們是誰,我視線就一下被沈亦茹身旁的男孩生生定住。


    這個男孩我見過,就是那天在餐廳問樓少棠借手機,長得和樓少棠極相似的那個。


    這是怎麽迴事?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目光緊緊盯在他臉上,大腦亂成一團麻,理不出一絲頭緒,心跳得很慌亂很慌亂。


    他也定定看著我,與那天一樣,麵容毫不露怯,自然又大方的。


    “老婆。”


    樓少棠的聲音兀地響起,將我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我緩緩轉頭看向他,刹時又被他旁邊,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給驚愕住,眼眸狠狠一縮。


    鄭可兒!


    她怎麽也在這裏?


    看眼鄭可兒,又看眼男孩,一個念頭瞬間從腦海裏跳現出來。


    不,不會的。


    不可能!


    暗暗吸了口氣,我壓住慌亂的心跳,嘴角牽起抹勉強的笑,“老公,這個孩子……是誰?”


    樓少棠望著我一語不發,臉色晦黯不堪,表情既難堪又愧疚的。


    他的沉默讓我的心急速墜進穀底,大腦一陣眩暈,身體打了個晃。


    “老婆!”樓少棠箭步上前一把扶住我,緊張地問道:“老婆,你沒事吧?”摸摸我額頭,又摸摸我臉頰。


    我拉開他的手,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樓少棠,你告訴我,這個孩子到底是誰?”我聲音有些發抖。


    樓少棠皺眉,滿麵愧責的,張了張嘴,卻是又難以向我開口。


    “你說是誰?”見樓少棠不說話,沈亦茹按捺不住了,衝我輕蔑地冷冷一哼,“看長相你看不出來?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嘛。”


    是的,她說的一點沒錯,看長相就看得出來。


    當我第一次看見這個男孩的時候就很吃驚,他長得簡直和樓少棠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記得當時還和樓少棠開玩笑說是不是他的私生子,萬萬想不到會一語成讖。


    一股惡寒由腳底貫穿至全身。


    “我看不出來。”盡管答案已經很明了了,可不知出於什麽心態,我卻倔強地偏要樓少棠親口說。


    “樓少棠,你說,他是誰?”我緊緊握住冰冷的手,極力穩住已經不受控在微微顫抖的身體,逼視著他。


    樓少棠閉了閉眼,喉結艱澀地滾動了幾下,“他是,他是……”


    “他是少棠的兒子,叫恆恆。”沈亦茹搶斷道,語氣不加掩飾的自豪。


    她的話如把利刃,將我心存的最後一絲僥幸斬斷,也深深插進我心口裏。撕心裂肺地疼痛瞬間遍布四肢百骸。


    我深吸口氣強忍著痛,將湧上眼眶的淚水硬逼迴去。


    “兒子?”瞥了眼恆恆,我強力扯出抹譏誚的笑,“樓少棠,你有這麽大個兒子,我怎麽不知道?”


    “我也是剛知道。”樓少棠說,語氣裏滿是自責、不忍和愧疚,“可兒當年懷孕了,但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我就發生了車禍,她迴來以後也一直瞞著我。是今天媽在商場裏碰巧遇到他們,才知道的。”


    碰巧?


    我眼皮猛得一跳,看向鄭可兒。


    昨天剛知道樓少棠喜歡男孩,今天她就碰巧帶著兒子遇到了沈亦茹。


    巧,真是巧啊!


    鄭可兒低垂著頭,像犯了什麽大錯一般。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想不明白,既然她都願意重新出現在樓少棠麵前了,又為什麽要把孩子藏著掖著?這不太合邏輯了。


    “鄭可兒,你為什麽要瞞著我們?”我直截了當地問她。


    聽見我的話,鄭可兒緩緩抬起頭,她淚流滿麵,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嗬,我都沒哭,她哭什麽?


    “因為她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樓少棠哽著聲音說。


    我愣了愣,笑起來,極諷刺的,“這麽偉大?!”


    我不相信!如果她真是這樣想的,那就連迴來都不該。


    “她就是比你偉大!”沈亦茹立即冷聲嗆我,“你知不知道,可兒的腿原來是可以保住的,但為了保住恆恆,她犧牲了自己,選擇截肢。”


    什麽?


    我驚愕地張大眼睛,難以置信,目光移向她裝了假肢的右腿。


    為了保住樓少棠的孩子,她情願讓自己變成殘疾人!


    她,是有多愛樓少棠?!


    見我怔愣得不發一語,沈亦茹輕蔑地冷哼,“塗穎,和她相比,你就是陰溝裏的一條臭蟲。”


    “夠了!”樓少棠怒喝一聲,似是警告地掃了沈亦茹一眼。


    樓少棠護我很明顯,沈亦茹氣哼了聲。


    我環抱手臂的手,指甲已深深嵌進臂肉裏,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卻依然笑得無謂輕飄,“是,我是臭蟲。那麽請問,你們想怎麽貢這位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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