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坐在我對麵的露露半笑半埋怨地對姑父說:“你也真是的,竟然和姐夫開這麽大玩笑!”


    姑父一愣,沒反應過來自己女兒其實是在給他台階下,仍怔著不說話。


    我也挺詫異的,沒想到這丫頭腦子轉的這麽快,而且以往這種場合,她都是隻管自己吃喝,基本不說話的。


    露露沒注意到我在看她,她轉臉看向樓少棠,說:“姐夫,我爸剛才是和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說著,她就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站起身,“來,姐夫,從你來到,我這個做妹妹的還沒過敬你呢。現在,我敬你一杯。”


    她嘴角噙起抹甜笑,眼角下的美人痣也被彎起的眼睛往上一帶,清純的臉蛋瞬時變得嫵媚動人。


    我心裏突生出股怨氣,不由看向樓少棠,想看看他到底喝不喝,他要是敢喝,我就……我就……


    就在我還沒想好,如果他喝了我該如何對他時,隻見樓少棠轉頭看我,問:“我能喝嗎?”他語氣完全是請示的。


    我微微一怔,強壓住瞬間狂跳的心,勾起無所謂地笑,“問我幹嘛?你想喝就喝。”


    聽我同意了,樓少棠淺勾下唇,抬手擒住酒杯。我一看,胸腔一下燃火。


    很好,樓少棠!


    “抱歉,你姐姐不喜歡我喝酒。”他把酒杯往前一推,手隨即鬆開。


    估計是根本沒料到樓少棠會拒絕,露露掛笑的臉頓時僵硬住,舉杯的手定在空中,遲遲忘了放下。


    我也沒料到樓少棠會這麽說,而且還是拿我當擋箭牌,已躥到頭頂的火瞬間就莫名其妙地熄滅了。


    “沒想到姐夫還是個妻管嚴啊!”


    露露終於迴神,放下酒杯,狀似調侃地說。但看向我的眸子裏,那簇嫉妒的火光隻有同是身為女人的我才能看得見、看得懂。


    本來還想嗆嗆樓少棠的,讓他別亂說話,此刻,見露露這樣看我,我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衝她笑笑,頗有點得勝的。


    而樓少棠也並不否認,重新看向我,臉上全是溫柔寵愛的笑。


    我從沒見他對我這樣笑過,盯著他,我內心被攪得蕩漾不堪。好在我很快就穩定住,若無其事地別開臉,繼續吃飯。


    吃完飯,聽我說要迴海城,二姑立刻說讓我把露露也一起帶上,因為她在海城找了份新工作,宿舍就離我住的地方不遠。又說人生地不熟的,露露她人老實,怕別被人欺負了,讓我以後一定要好好照應她。


    我心裏發笑,難道她不了解自己閨女的能耐,是根本不可能會被人欺負的?


    看她剛才又是給姑父打圓場,又是給樓少棠敬酒的。這麽圓滑,能說會道,不去做公關也是可惜了。


    但我嘴上沒有拒絕,想到底還是自己表妹,就同意了。


    打開後備箱,剛把一件行李放上車,就聽見站在後車門旁的小宇吃驚地說:“姐,你車胎怎麽癟了?”


    我一訝,順著他視線看向後車輪。


    果然癟了。再一看,何止是這個輪子,其餘三個也全都被人用小刀劃破了。


    “靠!誰這麽缺德?”我氣得罵了聲。


    “坐我車吧。”這時,樓少棠聲音在我身旁悠悠響起。


    我轉頭看他,他雖蹙著眉,可嘴角卻勾著一絲若無似無的笑。


    “不會是你幹的吧?”我覺著他這笑有點點不尋常。


    見我懷疑他,樓少棠似乎有些不悅,嘴角一繃,“我會這麽幼稚?!”反詰我。


    想想也是,他不會做這麽low的事。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樓少棠已提起我行李走向自己的車。


    雖然有點惱,但現在沒辦法了,隻能坐他車走。


    打開副駕駛門,見露露已經坐在了裏麵,我一詫。


    “表姐,能讓我坐前麵嗎?我暈車。”她對我燦然一笑,用商量的口吻說。


    她心裏的小九九我一清二楚。


    嗬,跟我玩兒這套,太嫩了!


    “你不是已經坐了嘛,還問我?”我勾笑。


    我口氣挺諷刺的,不相信她聽不出來,但她卻裝傻,說:“謝謝表姐,你最好了!”


    看她笑得無邪又純真的,我也裝大方地笑,坐到了後座上。


    車行了1個多小時,見我一句話也沒說過,樓少棠看著後視鏡裏的我,有些擔心地問:“是不是不舒服?頭暈?”


    “沒。”我聲音很冷淡地迴他。


    聽我不是身體不適,樓少棠神情一鬆,繼而又問:“那怎麽不和我說話?”


    “不是有人陪你說嗎?”我朝露露看眼,口氣頗嘲弄地說。


    從車子發動到現在,露露就一直不停找話題和樓少棠聊,從問他有什麽興趣愛好到向他請教為人處事之道,還說自己有多麽多麽崇拜他,儼然就一樓少棠的迷妹。


    不過樓少棠態度始終不冷不淡的,幾乎沒怎麽迴答。但這並沒打擊到露露的熱情,她依然孜孜不倦地和樓少棠說話。


    我覺得聒躁的很,以至於心裏也變得煩躁不堪的。估計小宇也是,早把耳機往耳朵裏一塞,聽音樂。


    聽我這樣說,樓少棠嘴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長的,沒再說話。


    大概是我不佳的心情太過明顯,之後露露也識相地閉嘴了。


    快到我住的公寓附近時,樓少棠手機響了。


    他看眼,接起,“什麽事?”口氣秒變成往日的高冷。


    “什麽?”不知對方說了什麽,他臉瞬間一沉,眼角抽動了下,“知道了,你先按兵不動,我等下就迴去。”


    看他掛上電話後重又握住方向盤的手很用力,指節都泛白了,臉也比剛才更陰暗了幾分。


    我不禁皺起眉頭,心裏也變得沒來由的忐忑,猶豫了下,問他:“出了什麽事?”


    樓少棠從後視鏡裏看我眼,立即勾笑,輕描淡寫地說:“沒事,公司業務上出了點小問題。”


    但我覺得他撒謊了。依樓少棠的個性,如果隻是業務上的小問題,他輕鬆就能對付,絕不會這麽嚴肅又冷沉。不過既然他不想說,我也沒再追問。


    到了公寓樓下,見他要送我上去,我拒絕了,“不是還有事嘛,你去忙你的吧。”


    我表麵上很冷淡,還帶了點不耐煩,可內心卻有些為他擔憂,因為我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好像要發生些極不好的事。


    樓少棠想了想,點頭,“好。”就在我轉身的時候,他拉住我手,“塗穎。”


    我迴過頭,“什麽事”這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衝出口,嘴就被樓少棠吻住了。


    我心猛得一窒,大腦也跟著空白了,任由他在我唇上輾轉研磨,再撬開齒關長驅直入,與我唇舌激烈交舞而忘了反抗。


    片刻,樓少棠依依不舍地離開我雙唇。


    “好吃嗎?如果喜歡,以後我每時每刻都喂你。”


    他戲謔的笑語立時將我從失神的狀態中拉了迴來,見他正勾著我下巴,笑得一臉流-氓的,我咬牙推開他,“滾!”


    剛罵完,一股甜蜜瞬時從口中滲進心裏,我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當意識到的時候,樓少棠的車早已消失在眼簾。


    接下去的幾天,他沒再出現在我麵前,本來是挺好一事,但我卻覺得心空落落的,白天在公司上班也心不在焉,晚上繼續失眠,躺在床上睜眼思索他究竟在忙些什麽?那天他接到的電話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這天下午,我又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想這件事,一個供應商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合同出了點問題,我趕緊開車去他工廠。


    他工廠在港口附近,離原來樓少棠的港口辦公室不太遠。處理完合同的事,看時間尚早,也不知是何原因,我突然就想去那裏看看。


    到了那裏,我吃驚地發現大門的鎖被人撬開了,門也虛掩著。


    我心裏頓時一咯噔。


    這絕不可能是樓少棠幹的!據我所知,自從他公開蘇醒的事之後就沒再來過這裏。即使來了,他也不會撬鎖進入。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時從心底升騰而出。


    握了握拳,我深吸口氣,壯著膽子推開門,走了進去。下一秒,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原本整潔幹淨的辦公室被翻得亂七八糟,文件夾和文件被丟得滿地都是,樓少棠之前用的那台電腦也被砸得稀巴爛。


    這是誰幹的?!


    難道是遭賊了?


    我趕緊給樓少棠打電話,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甚。


    不行,我要去“天悅”找他!


    心驚地迴到車上,正準備發車,一抬眼,看見不遠處停著輛黑色商務車,一個人正被另兩個人扭著膀子要往車上塞,那人在拚命反抗,看他臉上有好幾處傷,還出了血,像是被打的。


    我虛眯起眼定睛細看,吃了一驚。


    秦朗!


    他怎麽會在這裏?還被人打了!


    就在我還處於驚訝和揣測時,秦朗已被那幫人硬塞進了車裏,車隨即揚長而去。


    我片刻都沒有猶豫,立刻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一路跟到了集裝箱裝卸區,在一處像是廢棄倉庫的門前,那輛車停了下來,我也馬上停車。怕他們發現我,我停的位置還是比較隱蔽的,他們看不見我,但我卻能清楚地看到他們。


    我緊緊盯住他們,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攥緊,手心裏也滲出汗來。隻見商務車的門打開了,秦朗被他們粗魯地拽下車,這時,從倉庫裏又走出來兩個人,他們一人嘴裏叼著根煙,一臉兇相,其中一個帶金鏈子的男人臉上還有一道又長又醜的疤,拽住秦朗的那兩人和他不知說了什麽,幾個人就一起進了倉庫。


    見倉庫門關上了,也不知道哪來的膽,我下車朝倉庫走去。


    到了倉庫門前,我提心吊膽地扒在鐵門上往門縫裏望去……


    秦朗身體蜷縮著倒在地上,臉上的血比剛才更多了,表情十分痛苦。看來隻剛剛一會兒,他又被他們暴打了頓。


    到底是怎麽迴事?這幫人一看就不是善岔,他到底哪得罪他們了?


    就在我揣測的時候,醜疤男已把腳踩在了秦朗身上,“說,u盤在哪兒?”他兇神惡煞地俯視著他,語氣很是威脅性的。


    不知是被打得說不出話,還是不肯說,秦朗閉著眼一聲不吭。


    醜疤男像是失去了耐性,蹲下身,把煙往秦朗臉上重重一吐,“不說是不是?”他表情又惡了幾分,用力拍了拍秦朗的臉,“不說,就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了。”


    說完,他撩開夾克,從腰後抽出把足有一尺多長的西瓜刀。


    眼見他就要舉刀插向秦朗,我嚇得捂住嘴,臉色慘白,腿也軟了,整個人都在不自覺地發抖。


    這時,我衣服後領突然被什麽東西拽住,我一驚,還沒來得及迴頭看,人就被一股大力推進了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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