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道聲音,我皺了下眉,轉過身。


    “樓少棠,你有完沒完?”盯著他冷冽的俊臉,我生氣地說:“你是我誰啊,有什麽資格質問我?我愛和誰在一起關你屁事!”


    看我懟他,樓少棠臉又陰沉了幾分,眼角也抽動了下。


    “離他遠點!他不是你能惹的人。”


    聽他口氣不僅是命令的,還帶著濃濃的警告,我更不爽了,反過來警告他,“樓少棠,我也警告你,離我遠點,否則我報警!”


    說完,電梯正好來了,我不再理他,一腳跨了進去。


    樓少棠緊跟了進來。


    我氣得咬牙,立即拿出手機。


    我是真要報警,我受夠他了。


    見我在撥號,樓少棠一把奪過我手機,朝電梯外一扔。


    他剛扔完,電梯門就關上了,我來不及出去撿。


    “樓少棠,你神經病啊!”我火氣一下衝頂,朝他怒吼。


    無視我氣得臉紅直喘氣的,樓少棠麵無表情地重申:“我再說一遍,離franco遠點!否則將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聲音比之前又厲了許多,聽上去真挺嚴重的。


    可我絲毫不買他賬,怒不可遏地說:“樓少棠,我他媽就是死了也和你無關!”


    “塗穎!”見我根本不把他警告放在眼裏,還頂撞他,樓少棠終於動氣了,臉色鐵青地瞪著我。


    “怎樣?”我不怵地仰頭迴瞪他。


    一瞬間,電梯裏的氛圍陷入劍拔弩張的狀態。


    就在我氣勢正盛的時候,突然感到後背和大腿內側陣陣鑽心的癢,我難受極了,想去抓撓,可樓少棠在這裏,不方便。


    看我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現在一下沒聲音了,在擰著眉不停扭動後背,雙腿也夾著在互搓。


    樓少棠疑惑地蹙起眉頭。


    “怎麽,下-麵-癢-了?”片刻,他把視線從我腿移到我臉上,嘴角勾起抹壞笑。


    我一詫,“你怎麽知道?”想他怎麽這麽神,光看我這樣就猜到是在癢。


    樓少棠愣了下,旋即戲謔地說:“那,要不要我給你止癢?”


    說著,他走近我,高大的身軀緊貼在我身上,手也順勢罩撫上我雪鋒。


    “……”我瞬間意識到他所謂的癢是指什麽,氣得推開他,“滾開!”


    他向後趔趄了2步,突然,掛笑的臉一變。


    “塗穎,你怎麽了?”他看著我,聲音一下緊張。


    “什麽怎麽了?”我注意力全在後背和腿間,沒好氣地嗆他。


    “你的臉。”


    聽他這樣說,我立即看向電梯鏡,驚得張大嘴。


    隻見我臉頰上起了許多小紅點,剛才沒覺得,現在突然好癢。


    “別抓!”


    見我抬手要撓,樓少棠立刻拉住我手阻止,然後輕捏起我下巴,左右瞧了瞧,“應該是過敏了。”他頗為肯定地說,又問:“你剛才吃什麽了?”


    我仔細想了圈,晚餐我吃的是牛排,雞茸蘑菇湯還有幾小片蒜香麵包,好像沒什麽會致敏的東西。


    “你是不是吃蟹了?”見我不說話,樓少棠等不及的問。


    我又再仔細想了下,因為我點的是套餐,有個送的配餐是海鮮土豆泥,但我對蟹過敏,本放在一邊沒吃的,可當時和franco聊天聊得有些忘我,最後好像不經意就拿起來吃了。


    “哦,好像是。”忘記了我剛才還在和他吵架,我迴答。


    樓少棠咬了下牙,說:“你幹嘛吃蟹,想死嗎?”


    看他好像很生氣,我有些不解,不過還沒等我想明白他為何如此時,他已將我打橫抱起,迅速走出電梯。


    “樓少棠,你幹嘛,快放我下來。”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裏,驚得叫起來。


    “別亂動,老實點!”樓少棠聲音嚴厲地喝道。


    若是之前,他這樣兇我,我肯定毫不客氣地迴敬他,可現在也許是我身上奇癢難忍,讓我失去了戰鬥力,我竟然乖乖閉嘴了,很老實地待在他懷裏。


    樓少棠飛車送我去了醫院。他的判斷沒錯,我確實是過敏了。幸好那份土豆泥裏的蟹肉成份很少,我症狀不是很嚴重,隻有臉、後背和大腿內側出了疹子,其他地方都沒事。


    折騰到半夜我們才迴到酒店。一進房間,樓少棠就讓我脫衣服,我一驚,“你要幹嘛?”


    “你以為我要幹嘛?上你?”見我緊抓領口,一副怕被他強的樣子,樓少棠誚笑一聲,“放心,我還沒餓到要吃赤豆糕。”


    “……”我暗暗咬牙,但還是杵著沒動。


    樓少棠有些不耐煩了,“快脫衣服,給你上藥。”


    我詫了下,拒絕,“不用,我自己來。”


    “後背你塗得到?”他立刻反問。


    我被噎住,緊抿著唇不說話。


    似是看穿了我心思,樓少棠促狹一笑,“你不會是害羞吧?”


    見我臉微微發紅,他又笑了聲,“你全身上下我哪裏沒見過沒碰過,再深的地方都進過,裝什麽處!”


    聽他笑得這麽譏誚,我挺氣的。以前在他麵前脫光了那都是被他所逼,並不是我自願的,可現在卻是要自覺脫,我有點別扭。


    但我後背真的很癢,如果沒有他幫忙,自己肯定是塗不到的。


    就在我思想做著劇烈鬥爭的時候,樓少棠不耐的聲音又起,“我耐心有限,你要再不脫,就別怪我對你用強。”


    知道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與其被他扒,不如我自己來,於是我咬咬牙,把心一橫,脫了上衣,往床上一趴,“來吧。”


    見我已自覺躺到了床上,還喚他過去,樓少棠嘴角勾起抹笑,挺得意的。


    他拿起藥膏走到床邊,“把褲子也脫了。”他說。


    “幹嘛?”我神經一下緊繃,從床上爬起來。


    他頭朝我腿指了下,“先塗腿。”


    “腿我自己來。”我手下意識遮住腿。


    樓少棠哼笑,“這麽能,那別的地方你也自己來。”他把藥膏往我手裏一塞,轉身就走。


    又威脅我!


    好,自己來就自己來!


    我氣咻咻地打開藥膏,把藥擠到手上,反手往後背抹。


    可因為看不見,有些地方又夠不著,我隻能亂抹一通。


    看我沒服軟求他,樓少棠停下腳步,轉迴身。


    我白他眼,繼續別扭地給自己塗藥。


    他咬了咬牙,看上去也挺氣的,隨即重新走到床邊,搶過我手裏的藥膏,“躺好。”


    我很驚訝,沒想到他竟會向我妥協,這可是我認識他以來的第一次啊。


    心裏有些得意,但我麵上沒表露出來,強撐冷臉,趴到床上。


    不一會兒,背上就感覺到陣陣清涼。


    樓少棠給我抹藥的手極輕極柔,就像一根羽毛。


    羽毛?


    我打了個激靈,突然想起前不久我被老爺子抽鞭子住院那幾晚做的夢,這情景,這觸感和那個夢簡直如出一轍。


    這時,樓少棠手指又在後背的鞭痕上輕滑。


    “還疼嗎?”他問,語氣裏帶著心疼。


    我一詫,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見我蹙眉看他,樓少棠也皺起眉頭,表情似是有些擔憂地問:“還疼?”


    其實傷口早就不疼了,但一想到那天他的態度,心口卻一下疼起來,對他的怒意也瞬間再起。


    “你說呢?”我板下臉,冷著聲音反問。


    樓少棠嘴唇微微一嚅,“對不起。”


    “……”


    他說什麽?


    對不起?


    是我聽錯了吧!


    倨傲不可一世的樓少棠竟然會低聲下氣地對我說“對不起”?!


    我錯愕地盯住他,想他是不是神經搭錯了,又或者是我在做夢。


    隻聽樓少棠輕歎了口氣,既像是自責,又像是無奈的,我才確信自己沒在做夢。


    心湖刹時漾起圈圈漣漪。


    但我沒有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而是故作不耐地說:“塗好沒?快點!”


    以為樓少棠會對我這樣惡劣的態度很生氣,可他竟然沒一點反應,繼續輕輕柔柔地在我後背打圈抹藥,而且嘴角好像還微微勾起點弧度。


    見我滿麵驚訝地瞠眼盯他看,樓少棠疑惑,“看什麽?”


    我清清嗓子,裝無事,“沒什麽。”


    然後突然想到個問題,就問他:“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對蟹過敏?”關於這點,我挺不解的,不記得自己有跟他說過。


    “以前你說過。”他唇邊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


    “?”


    我又努力迴想了下,依稀記起來了。好像是我和他住在城南公寓的時候,有一天他說要吃蟹,我說我過敏,就沒買。攏共也就說過那麽一次,他倒記住了。


    想起我們在城南公寓生活的那段日子,我心情一下又低落,真的蠻討厭去迴憶的,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像那樣平靜又安好的生活不會再有了吧。


    暗歎口氣,我閉上眼睛,極力放空腦袋不再去想。


    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等我醒來,樓少棠已經不在了。


    我坐起身,腿間傳來涼涼的感覺,掀開被子一看,褲子不知何時已被脫掉了,大腿內側,昨晚還很紅的疹子現在全都退了下去。


    一定是樓少棠趁我睡著了,幫我脫褲子塗藥的。


    靠!又趁人之危。


    我咒罵了句,可心裏卻毫無惱意,反而還有股甜甜暖暖的感覺在蔓延。


    我很迷惑,發現最近自己的忘性怎麽越來越大了。明明上一秒還恨樓少棠恨得要咬死他,可下一秒他稍微對我好點,我就把那些發誓要刻骨的恨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但更讓我迷惑的還是樓少棠,不知他為何會對我這樣溫柔這樣好?他不是恨我嘛?


    我搖搖頭,想不通。


    閉眼靠坐在床上,腦中不禁又迴想起昨晚,樓少棠溫柔地為我抹藥,給我掖被子的情景。對了,他好像還在我耳邊說了句什麽話,貌似是三個字的,但我睡得迷迷糊糊,不記得了。


    手機鈴音突然響起,瞬間切斷我思緒。拿起一看,是喬宸飛發來的微信,問我幾點的飛機,他到機場接我。


    定定盯著手機屏幕,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就要和他結婚了,可此時我竟然滿腦子都是樓少棠。


    伴隨著自責和愧疚,我又有些困惑不解。


    以前和他戀愛時,我一天要打好幾通電話給他,哪怕隻是聽聽他聲音也是開心的。可現在,在法國好幾天了,我竟然一點也沒想他,也沒有主動給他打過一通電話,發過一條消息。


    老實說,我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愛他了。


    可不管我愛不愛他,我是一定要和他結婚的。不為別的,隻為他愛我,不在乎我曾經傷害過他,等我、守護了我這麽多年,我不能再辜負他了。


    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意誌,我把樓少棠從腦袋裏趕走,給喬宸飛迴了消息,告知他航班號。


    我不知道樓少棠去哪了,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會再來找我,但我不希望他再來找我,我不想再與他糾纏不清了。


    於是,我沒有留任何字條,也沒有給他發消息,退房去了機場。


    迴到海城已是第二天下午,到了機場,喬宸飛已等在出口。


    見到我,他第一句話就是道歉,“對不起小穎,都是我不好。”


    看他滿麵疲憊的,而且我也確實心無埋怨,就寬慰他:“沒關係,就當是旅行了。”然後又問他:“你呢,事情解決了嗎?”


    喬宸飛默了2秒,點頭,淡淡嗯了聲。


    因為肚子餓,我們沒有先迴家,去了餐館吃飯。


    吃到一半,喬宸飛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立刻掛斷。


    “怎麽不接?”我有些不解,他從不會不接電話的。


    “推銷的。”他笑笑,把手機翻了個麵,屏幕朝下。


    我沒在意,繼續和他聊在法國的見聞,當然,自動跳過了樓少棠和franco那幾段。


    但喬宸飛聽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在瞟手機。


    “你在等電話?”在他第n次看向手機的時候,我問他。


    “沒。”他似是驚了下,抬頭看我,“沒有,沒等電話。”


    他笑容有點僵硬,剛說完,手機又響了,是微信提示音。他趕忙拿起看。


    看他蹙起眉頭,好像有點不安的樣子,我問:“是不是有事?如果有事,你就先走吧。”


    他皺眉,猶豫了下,說:“那好吧,我晚上再來找你。”


    他站起身,如往常先走時那樣,把信用卡給我。


    “好。”我接過卡,放到桌上。


    望著他步履匆匆又顯疲憊的背影,我微微歎了口氣,在心裏斥起樓少棠,全是因為他的故意刁難,喬宸飛才會這麽忙碌勞累。


    想到樓少棠,我突然也沒食欲了,買單走人。


    在商場逛了圈,買了些東西後我坐電梯下樓,準備迴家。由於按錯了樓層,電梯到了地下車庫。


    剛要按鍵關門再重新坐上去,眼無意朝前方一瞥,看見不遠處喬宸飛正側身站在一輛紅色跑車旁,他雙手叉著腰,一臉怒氣的,看樣子像在和誰吵架。


    我很驚訝,想他走了已經有段時間了,怎麽還在這兒?不會是開車和那個紅色跑車車主碰擦了,兩人發生爭執了吧?


    由於有道牆擋著,我看不見他對麵那人,也不知道自己猜測對不對,所以就想去看看。


    於是,我走出電梯,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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