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之聲,不絕於耳,石壁上太極圖形由中而分,甚是緩慢,卻又分外震撼,萬道光束,齊射而出,霎時間便將整個石洞照耀的異常明亮。

    老人立於其中,一眨眼就已被這無數道奇異光束所吞噬,身形也變得模糊不清。

    石壁分開的速度極為遲緩,待裂開的縫隙足有一丈來寬時,那些激射而出的光束逐漸混為一體,化作一大片祥和的光輝,渲染了所有能夠揮灑到的地方,馬腹雖為神獸,卻也似乎分外懼怕這一大片光芒,早已躲得不知所蹤。

    一直等到這一麵分開的石壁徹底停止了移動,裂開的石縫也足足三丈有餘,老人神色不變,長袖一揮,八晶葫蘆落迴手中,邁著略顯沉重的步子,迎著光芒走了進去。

    老人方才踏了進去,身後轟隆聲響又是一陣大作,原本裂開的石縫竟是自己並和了起來。

    再見老人此時所處之地,周圍盡是無數晶瑩剔透的水晶,這些水晶多是呈六棱柱狀,柱體為一頭尖或兩頭尖,多條長柱體連結在一塊,形成一片片晶簇,美麗而又壯觀。另有一些水晶形狀更是千姿百態,除了常見的長柱狀外,有的若板狀,有的如短柱形,有的像雙錐,有的小如手指,有的大如巨石,中間完全沒一絲岩石泥土。

    在這絢麗無瑕的水晶洞中,居中立有一塊異常巨大的水晶,這塊水晶好似一柄寶劍的形狀,老人站在下麵,便渺小的猶如螻蟻一般,在這塊大水晶當中飄動著一個巨大的身影,由於扭曲劇烈,這個身影不僅顯得虛無縹緲,更加平添了幾分詭異。

    老人仰望著這個藏在水晶中的身影,麵上神情閃爍不定,先是喜悅,又是悲傷,最後更是一聲重重的歎息。

    “小師弟,你又來看望我了”淡淡的語調居然從這塊巨大的水晶中傳了出來,又慢慢的飄散出去,撞擊在水晶壁上,迴蕩開來,久久不絕。

    老人勉強擠出一抹微笑,道“蕭師兄,你還好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幾近瘋狂的大笑,震動著這裏的無數水晶,有些細小的水晶幹脆竟是被這笑聲震的碎裂,發出“碰”的一聲響,化作無數晶亮的粉末,消散於空氣中。

    老人全似渾然不覺,靜靜地站在那裏,漸漸的,笑聲一點點的消逝,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聲憤怒的斥吼“用鎖魂鍾困住我的三魂七魄於這永生水晶中,出又出不去,死又死不得,整日受這沉悶相思之苦,我會好嗎?我能好嗎?”說著說著又是一聲響徹水晶洞的怒吼。

    老人的眼角似乎有些濕潤,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本想穩定一下激動的情緒,但當嘴唇蠕動時,說出來的話語還是帶著陣陣的顫抖“蕭師兄,你昔日犯下的過錯,便就注定了今日的懲罰,難道你還看不透麽?”

    巨大的永生水晶中,扭曲的身影慢慢的停止了晃動,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浮現而出,這人看起來年紀輕輕,生的極為俊俏,一身雪白的天道門衣衫,更村出他渾身上下不同於人的氣質,以及那淡淡的翩翩風度。

    老人望著這張熟悉的臉龐,思緒又迴到了三百多年前,那是一段他從孩童成長為少年的時光,蕭水寒總會時不時的對他進行教誨點撥,令他受益匪淺,進而對這位天才的蕭師兄心生景仰敬佩。可是,誰人又能料到,時過境遷,造化弄人,這位繼天道門創派祖師以來,唯一一位能夠將自然無為法完全參悟透徹的絕頂天才,竟會淪落至如此地步,不禁令人感慨萬千。

    蕭水寒身影屹立永生水晶中,雙手背負,眼神卻望向頭頂上方,隻見在這塊出奇巨大的永生水晶上方,懸空而立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古鍾,古鍾周身上下均是慘白之色,又似有著一股神奇的魔力,讓人瞧上一眼,便就心生感傷,這個就是蕭水寒口中所說的鎖魂鍾,再望鎖魂鍾上方望去,竟是一片漆黑夜空,上有點點繁星閃耀,由著老人的角度看去,這片夜空被四周生滿水晶的峭壁圍的隻剩下鐵鍋大小的一小片而已,可見這地麵距離那通向外麵的出口,有多麽遙遠的距離。

    蕭水寒忽然冷笑一聲,道“我犯下的過錯,我犯下了什麽過錯?”這句話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向老人詢問。

    老人歎了口氣,道“蕭師兄,昔日慘死在你手下的同門師兄弟便有百餘人之多,重傷更有四五百人,這難道還不是錯麽?”

    蕭水寒麵色一冷,道“我與婉兒真心相愛,那些老頑固又為何要強加阻攔?我要離開天道門與婉兒去過那神仙般的日子,他們卻又用盡詭計將婉兒一個人狠心的關在鎮妖塔中,這到底是我犯的錯,還是他們犯的錯?”

    老人搖了搖頭,道“錯就錯在蕭師兄你愛上的是一個邪道的妖女”

    “住口”蕭水寒怒吼一聲,高大的身軀,微微彎下,麵上卻是冰冷無比,單手直指老人,道“邪道妖女?什麽是正?什麽是邪?婉兒若是妖女,那麽他們就是魔鬼,沒有一絲人性的魔鬼,慘無人道的魔鬼,我恨不得將他們統統都殺光,殺光,殺光,不,,,不,,,我不能殺光他們,我要將他們關在鎮妖塔中,讓他們也嚐嚐婉兒所受的痛苦,我要將他們困在這永生水晶中,享受這萬年魂魄不散,隻能屈伸在這小小水晶中的滋味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水寒時而狂笑,時而痛哭,這一番話竟是說不出的悲愴淒涼。

    老人也聽得分外感傷,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的道“蕭師兄,你可知當今的天道門中又出了一個像你一樣的修道奇才,便連脾氣也是和你一樣的絕強”

    聽著老人轉移了話題,蕭水寒輕哼一聲,也不答話。

    老人也不管他,繼續說道“而且,,,而且這個少年竟然也和你一樣身上流淌著上古邪獸的血液,但是不知為何,他年紀幼小,修為也不甚高,卻能將這邪獸的力量稍加控製,令我十分不解”

    蕭水寒眉頭一皺,還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老人無奈的歎道“蕭師兄你昔年能夠將檮杌之血移至本身,並且控製得當,卻又是為何?這邪獸之血是否能夠從體內移除?”

    蕭水寒聞言,冷笑著道“邪獸之血,移至本身,想要再移除出去,這根本不可能,便是素來已操縱驅使魔獸為主的吟妖閣,也沒有這樣的法子”蕭水寒剛才雖然還是格外激動,但是在這永生水晶之中困了三百多年,脾氣秉性也變得反複無常,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更何況,老人昔年更是他最為照顧的小師弟,對於老人的詢問他便不冷不熱的迴答了出來。

    老人白眉皺起,顯然聽到這樣的迴答也是失望,但很快又問道“那麽,鬼門的鬼吸頭神功呢?可否將其廢去,卻又不折損本身呢?”

    蕭水寒哈哈笑道“這個人身有上古邪獸之血,又有鬼門無上神功鬼吸頭,他到底是你們天道門的人還是鬼門的人”蕭水寒說起天道門的時候用的是你,而不是我,可見他對天道門的痛恨程度,非是一般。

    老人苦笑著道“這個少年的的確確就是我天道門中的弟子,五年多以前入得天道門,跟隨我的一位師侄修行半年之久,後來隨我修行了五年,其實,早在五年前我便就已經察覺出來他身體的這兩股奇怪的異力,隻不過,我始終不肯相信這樣的事情會出現在一個小小孩童的身上,五年中,我便強力打通他體內經脈,並以灌輸真氣為主,硬是將他於自然無為法修行上大大提高了一個境界,隻是卻還是無力將那兩股異力除去,直到剛才,我才終於驗證了這個我一直以來都不願相信的事實”

    蕭水寒凝思一會兒,道“你今日來看我,便是為了問我此事?”

    老人點了點頭。

    蕭水寒長笑兩聲,淡淡的道“我在這裏困了三百年,你卻也在這裏陪了我三百年,這份情義我蕭水寒絕不會忘記,小師弟,這鬼吸頭神功想必你也知道練來極其不易,若是沒有較好的資質和高深的修為,想要修煉此功,無異於自取滅亡,但是此功一旦小有所成之後,練不練可就由不得你了,練,則精進,不練,吸人功力,亦可精進,這種專門攝人魂魄,吸人真氣的邪功,想要廢去,除非舍了他一身道行,斷了他的經脈,至此無緣修真煉道”

    老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若是這樣的話,當真可惜了隨雲峰這個百年難得的奇才。

    蕭水寒低頭看了一眼老人憂愁的神色,笑著道“至於身上所負的上古邪獸之血,若想除去,有一種最直接的法子,便是象我這樣肉身毀滅,魂魄卻被困在鎖魂鍾下的永生水晶中,脫離了肉身的束縛,也便沒有了邪獸之血對我的羈絆”

    老人抬頭看了看蕭水寒,頗感無奈的搖了搖頭。

    蕭水寒故意沉吟了半響,方才又接著道“當然,我這裏還有兩個法子,一個隻有一半成功的機會,一個卻有百分之百的機會”

    (今日的晚了些,又看見一票,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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