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主陰冷的眸子閃動著刀鋒般的光芒,眨也不眨的盯著遊千山。鐵長老也抬眼相望,少頃,搖了搖頭,頗感無奈的道“世人皆說天道門乃是正道四方之首,而其門下也著實高手如雲,但委實能稱得上已臻仙境的無外乎兩個人”說著,幹咳兩聲又接著道“一個便是天道門一門之主淩風道人,另一位便就是號稱酒仙道人的遊千山,今日得見,實屬三生有幸”

    遊千山醉眼朦朧,儼然一副大醉初醒摸樣,長長的打了一個酒嗝後,淡淡的道“遊千山之名,又哪裏抵得上位居東北一方的鬼門之主呢?便是西北聖魔堂麾下銅鐵二老,也是如雷貫耳”

    鐵長老見遊千山已識破自己身份,不禁幹笑兩聲,道“遊道長,言重了”

    遊千山輕哼了一聲,低頭看了眼身受重創盤坐調息的靜度和早已元神出竅的莫輕狂,輕聲道“萬佛寺的高僧,現在五行邪幡陣已破,你且速速帶著這位鬥神派的弟子離開此處,但且不可走遠,以防這位鬥神派弟子的魂魄歸來後,尋不著肉身,我且與這二人鬥鬥法”

    靜度苦笑,心中暗忖,這位遊千山無論修為輩分都在他之上,卻偏偏稱唿他高僧,當真讓他哭笑不得,但是,大敵當前,危險重重,他又身負重傷,幫不上什麽忙,如若現在不退去,待會兒遊千山與他們打鬥起來,非但無暇顧及,恐怕還要分神照顧,那便不妙了。思及此處,強自提起真氣,站起身來,而佛門高深修行心法在這一會兒的功夫已使他勉強能夠行動自如。

    靜度背負起盤坐著的莫輕狂,又看了一眼樹下被鬼門主橫抱著的已暈厥過去的隨雲峰,長歎一聲,終究還是頭也不迴的離去了。

    如此,場中隻剩下遊千山,鬼門主,隨雲峰,以及鐵長老四人。

    遊千山散漫的順著腰間摸出酒葫蘆,咕咚咕咚灌了兩口下去。

    鐵長老看著鬼門主,道“鬼門主,非是我不想替你阻住此人,令你安然離去,而是我道行實在不足以對付此人,是以。。。”

    鬼門主冷笑兩聲,截道“鐵長老無需自責,便是我,也絕無把握以一人之力將他擊退,但是,若是和你我二人之力,那邊不好說了”

    鐵長老哈哈一笑,道“鬼門主說的極是,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那你我就和鬼門聖魔堂之力共同會一會這位天道門中的傳奇人物吧”

    遊千山忽然大笑道“二位是不是過於著急了?鬼門主,你我二人數年不見,豈不是該先絮叨一下,再動幹戈”

    鬼門主尚未開口,鐵長老就已搶在他的前頭,道“遊道長,你這麽做豈不是要行拖延之計了麽?等會兒天道門救援來到,我等可還焉有命歸去?”一邊說著,一邊手中法訣頻繁變換,忽聽幾聲尖銳刺耳的聲響劃破天空,這幾聲響在這一片時而雷聲轟鳴的天氣裏聽起來竟也是這般清晰。

    頃刻間,東南西北四方加之近前不遠處同時竄出一道光芒,五道光芒竄射而出,也不停留,便直奔鐵長老飛馳而來,眼見近到身前,忽地光芒頓失,現出原形,竟是五麵樣式相同,顏色不一的幡子。

    這五麵幡子,便是施布五行邪幡陣的五行幡,依次是點金幡、生木幡、死水幡、冥火幡,以及穢土幡五種邪幡。

    五行邪幡陣一徹,傾盆大雨立刻如天漏般傾倒而下,眨眼間便已打濕了眾人的衣衫。

    鬼門主眼見鐵長老就要出手相鬥,急忙上前止住道“鐵長老莫急,天道門的救援這時怕是也就隻是剛行出天道門罷了,況且,這一路上還有貴派的銅長老布下的諸多奇陣,他們一時半會兒是到不來的,而我與這位遊道長的確有些話要敘敘舊”說完再次將目光調迴遊千山的身上。

    遊千山笑而不語。

    鐵長老雖然極不情願,但鬼門主開口要求,又不好拒絕,加之鬼門主所說的也的確是事實,天道門的救援若想要趕來也真的就得花上一些時候,便隻好不加阻攔。

    鬼門主仰望身在高處的遊千山,冷冷的道“遊道長,你暗中跟蹤調查我鬼門恐怕已不止十年了吧?”

    遊千山麵不改色的道“算來算去,隻怕是隻少不多”

    鬼門主幹脆放下隨雲峰,背負雙手,道“世人皆道你遊行四方,逍遙自在,卻不知,你離開天道門後便一直暗中盯著我們邪道四方,近些年更是專門盯上了我東北鬼門”

    遊千山又是一口酒下肚,道“鬼門主知之甚多”

    鐵長老聽到這裏臉色都已變了,若是說這遊千山在遊行的百年之間,當真是在暗中調查注意邪道各派,那麽聖魔堂卻為何並未有所察覺,是遊千山手段高明,還是鬼門主言下虛大過實,但無論如何此事也不好發問,雖說此時是與鬼門合作,但也不能在鬼門主麵前折了聖魔堂的威嚴。是以,仍舊繼續側耳傾聽二人間的對話。

    鬼門主冷哼道“我倒是非常想知道遊道長這些年都查出些什麽出來了?”

    遊千山嗬嗬笑道“五年多以前,鬼門借著鬼門千年一大開之勢,悄然夜襲我天道門,此事其中蹊蹺,怕是除了你鬼門中少數人知道外,便也再無人知曉吧?”

    鬼門主的臉色也有所異樣,道“此事你卻也已知道?”

    遊千山不知怎地,反倒是先歎了口氣,道“隻可惜了你門下的左護法,一心誓死效忠鬼門,卻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原來隻是你鬼門主為了鞏固自身於鬼門中的勢力,而犧牲掉的一顆棋子罷了”

    鬼門主陰惻惻的笑聲又起,狂風暴雨中,又平添幾分詭異,隨即冷冷的道“不錯,自從百年之前,我鬼門突遭天道門來襲,上任鬼門門主便是在那時慘死於現今天道門掌門淩風道人之手,至此以後,鬼門實力大損,而門中之人為了爭奪門主之位,更是大打出手,最終雖是由我做了這門主一位,但是,門中反對之人也是大有人在,這些人的勢力在鬼門中也占有不可忽視的地位,而我若要保住自己的位置,就要想盡法子除去他們,所以,五年前,我令這些人借著鬼門千年大開之日襲擊天道門,並且,於鬼門上下承諾事成之後,誰殺了淩風道人,我便奉誰為鬼門新一任的門主。開始這些人的確有所懷疑,但是,為了撤銷他們的疑慮,我不得不將自己的心腹左護法等人也派去其中,然後,假借你們天道門之手,除去異己。可是。。。”鬼門主背負的雙手已握成了拳狀,上麵青筋暴起,顫抖不已,似是因為在忍受著極大的憤怒。很快,他就又格外沉重的接著道“可是,這一切追根揭底,全是因為百年前轟動正邪兩道的那一戰,那一戰若不是鬼門門下大部分精英弟子均未在鬼門之中,你天道門又豈能得逞?”

    遊千山也不說話了,似乎也在想著什麽。

    鬼門主的語調更加陰冷了“所以,自那時起,我便懷疑鬼門之中有你們天道門安插的內應,若非如此,你們又怎會將偷襲時間拿捏的如此恰到好處?百年之間,我不斷徹查此人,終於在五年前,我推算出鬼門千年一大開的時日後,查出了此人”

    遊千山朦朧的醉眼之中直至此時方才閃過一絲精光,原本舉起的酒葫蘆也在這一刻放了下來,冷聲問道“所以,你是故意讓他將鬼門夜襲天道門的機密傳達迴去,好讓天道門早做準備,助你滅了那一群逆你之意的同門?”

    鬼門主哈哈大笑道“你錯了,我是在那人將消息傳出之後,方才知曉的,否則我一定會笑看你們天道門和他們兩敗俱傷?不過,此人縱然殺上千遍,也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憤,我又怎麽會讓他活著?而且,我鬼門要一個人三天死,這人斷不會兩天就沒了氣”

    遊千山看了看鬼門主,心中忽然升起一絲厭惡,痛恨,甚至是惡心,鬼門主的話,他自然明了,那個安插在鬼門中何止百年之久的內應,死時定當極為痛苦,想必一定受盡了鬼門所有慘無人道的刑罰。

    遊千山抬頭望天,任憑雨水隨意敲打在臉上,始終緊閉雙眼,神情甚是悲傷,伴著又一聲長歎,慢慢的道“這件事情我天道門有朝一日定會與你鬼門做個了斷,隻是,今天你若是想要將這個少年帶走,我卻是絕不會讓你得逞的”

    鬼門主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定剛才過激的情緒,冷冷的道“五年前,鬼門僥幸未死的門人迴報,說是左護法拚死護住了一個天賦異稟的少年,左護法的為人我是極為了解的,他認定的人絕對是對我鬼門極有價值的,而這五年來經過我調查,他們所言非虛。所以我才會以鬼門鎮門兇獸窮奇暫借聖魔堂,使得聖魔堂出手助我在今日四方鬥法、一個你們正道修真高手齊齊相聚的日子,布下諸多奇陣,奪來此子,如此之大的手筆,你認為我會善罷甘休麽?更何況,,,”鬼門主嘿嘿一笑,接道“此子又身兼我鬼門無上心法鬼吸頭,我為何不能將他帶走?”

    遊千山先是驚訝鬼門主的極深心機,越是正道高手雲集的地方,就越沒有人會想到邪道會在這時使出奸計,隨即又微微一愣,不禁問道“什麽?鬼吸頭?”想起昨日將隨雲峰救起後,為他輸送真氣的時候,隨雲峰體內產生的那兩股異樣的力道,其中有一道似要將其真氣全部吸納,這不正是鬼吸頭這種專門攝人魂魄,吸人功力的邪功麽?這個少年,怎麽會身兼這門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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