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秉純淡然一笑,“多謝楊大哥關心,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承蒙皇恩,得今日殊榮,遭人妒忌在所難免,可我本就無意留戀廟堂,之所以還堅持到現在,一來還有未竟之事,二來不想負皇上知遇之恩,一旦事畢,就與元芷一起策馬攜手,從此得江湖之樂!”


    “秉純,以你之才華,一定能夠大展宏圖,為何要想著離開之事呢?”


    “我本不留戀這長安之事,離開隻是時間問題,不過現在論此事情為時過早,容以後再說,有件事情不得不注意,最近一段時間衛王頻繁入宮,皇上也並未對我細說此事,突然衛王又要修葺太後先父之墓,他公然在皇上和大塚宰之間遊走,以前從未有見,我們需要多加注意!”


    楊堅對此卻不以為意,“衛王此人雖然身份尊貴,可不過就是仗著祖蔭而已,我從未把他放在眼裏,諒他也翻不起什麽大浪,可既然你專門說及此時,我到時候派人多加留意即可,眼下最擔心的還是你的事情,若任由奸人挑撥,你與皇上之間必會生出嫌隙,君臣不信,將來如何完成滅齊大業?”


    “好了楊大哥,先不說這些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前兩日剛好有一位朋友從江南差人送了一些茶葉迴來,我們一起去品品!”


    楊堅無奈,隻得暫且放下不說,與胡秉純一起去院中品茶。


    宇文直去南驛修葺陵墓之後,宇文護在此其間十分安定,朝中上下相安無事,倒也平靜,可這卻讓宇文邕有些不安,密詔宇文直入宮,向他詢問,“衛王,這些日子大塚宰怎麽沒有動靜了?朕之前拔掉他在朝中各部重要人馬,如今已經這麽長時間,若按以前,他必然已經在組織反撲了,為何現在卻遲遲沒有動靜,這朝中越是平靜,朕這心頭就越是感到不安!”


    “皇上不必擔心,這幾日我進入晉國公府,府中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動靜,畢竟大塚宰遭受大敗,顏麵盡損,短時間內,不會有所動作,皇上正好可以在此時候整頓朝政!”


    “但願如你說所,希望是朕多慮了!”聽了宇文直的話,宇文邕心中稍安。


    就這樣過了一月有餘,長安城中一切如舊,平靜異常,沒有動靜,而在此時候,宇文直晝夜加工,終於將太後先父之墓修葺完成,迴來稟告叱奴太後。


    “母後,陵墓已經修葺完畢,謹侯您前去祭拜!”


    叱奴太後聽罷既驚喜又感歎,“母後沒有想到,直兒辦起事來竟會如此迅速,想起來母後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去過南驛了,這一時之間還真是有些傷感!”


    叱奴太後說著不禁掉下了眼淚,她雖然身為當今皇帝生母,貴為太後,可卻沒有外人想象那般自有,偌大宮牆,將她與外麵阻隔,她若出行,必是行車儀仗,浩浩蕩蕩,為免勞民,已經久不出宮,就連自己祖宗之墓也鮮去祭奠,這次終於有機會,念及此處,不禁暗自傷感。


    “母後勿要傷懷,一定要保重貴體,母後安康,大周才能興旺!”


    叱奴太後一臉慈愛地抓著宇文直的手,宇文直一言一句無不觸到她心坎,“以前都是母後錯怪你了,咱們的直兒依舊沒有變,還是如小時候那般聽話懂事!”


    “母後教誨,從不敢望,不知道此番陛下是否會一同前去?”


    “你皇兄日夜為國事操勞,南驛離長安畢竟有好幾十裏路程,他恐怕沒有時間”,叱奴太後嘴上這樣說,可心裏卻十分希望宇文邕能夠與他一同前往。


    “陛下向來孝順,這次這樣的大事他不可能不去的,我這就去跟皇兄說”,宇文直說罷不等叱奴太後張口,便匆匆忙忙出了宮。


    宇文直求宇文邕,將事情與他說完,宇文邕放下手中奏章,“南驛所葬既是母後先父,也是朕和你的外祖父,這樣的大事,朕豈能不陪著母後一同前往,待太史令選了吉日,朕便與你們一同出發!”


    宇文直大喜,“母後其實早有此心,隻是不好張口,皇兄一同前往,母後一定會非常高興”。


    宇文直很快便找太史令選了吉日,然後將時間通知宇文邕,宇文邕則安排薛萬策和胡秉純一起率領禁軍將士隨行護衛,大路人馬浩浩蕩蕩往南驛而去。


    就在宇文邕和叱奴太後一起往南驛而去的時候,宇文護私下裏卻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密謀,召集起一幹親信商量道,“現在皇上和太後都去了南驛,長安城中便是我們的天下,唯一能夠造成威脅的就隻有楊家軍和劉琦所部,因此必須得先解決他們,秦逸你來說說具體的辦法!”


    秦逸指著長安周邊地圖道,“如今劉琦所部駐紮在長安城東,而楊家軍駐紮在長安城西,兩軍對長安形成拱衛之勢,我們要想動用武力解決,難以一舉消滅,必定會驚動皇上和太後,因此隻能智取,至於劉琦,我們事先已經與突厥的大邏便王子取得了聯係,讓他佯攻北部邊境,然後命令劉琦率部馳援駐守白池,估計現在報信的人已經快要到長安了,至於楊家軍,隻要有楊堅在我們手中,他必定不敢輕舉妄動,而此刻楊堅正在城中,與獨孤伽羅在一起!”秦逸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一旦我們徹底控製了長安,大塚宰便親去南驛向皇上逼宮,讓他退位,然後我們再立閔帝之子繼位!”


    宇文護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站起身道,“大家都聽明白了嗎,各自按事先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劉江洋小心翼翼地問道,“晉公,我們不是要立衛王嗎?怎麽改了?”


    曹勳瞪了他一眼,“該你問的問,不該你問的住口!”


    劉江洋悻悻地縮了迴去,不敢再多問,所有人神色凝重,陸陸續續忙碌起來,他們都知道,此事一旦成功富貴無可限量,可一旦失敗不但身死名滅,必將禍及族人,可在欲望麵前,這些人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即使深知其中道理也願意鋌而走險,冒天下之大不韙,況且他們自信在宇文護的旗幟之下,他們也必定能像前兩次那樣一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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