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杆可汗本來對於高延宗的話有些不滿,阿史那好不容易才平安歸來,現在就急忙跟他談論這件事情,可畢竟之前已經答應在先,而且早前又失信於周國,於情於理都應該如此。


    “安德王放心,既然公主已經迴來,這是當然!”


    “父汗!”阿史那公主突然走到木杆可汗麵前,“父汗,經過這次的事情,我也明白了很多,既然之前已經答應了與周國聯姻,就應該遵守承諾,而且這次多虧了胡大人,要不然我已經死了,所以父汗應該遵守之前的承諾,讓我嫁到周國,突厥與周國聯姻!”


    阿史那公主這一番話令在座的三方人都非常意外,宇文貴和竇毅本來已經沒有再抱希望,等著迴國之後接受處罰,現在卻突然有柳暗花明之感,心中暗感驚喜。


    “我們周國天子果然沒有看錯公主,還請木杆可汗能夠接受公主的建議,我等早日歸國!”宇文貴趁熱打鐵,也跟著向木杆可汗施加壓力。


    “可汗,既然已經答應與我們齊國聯姻,您可不能食言啊,再說我們給可汗的東西遠遠多於周國所能夠給您的,請可汗千萬不要聽信周國這幫人的話,被他們給蒙騙!”高延宗聽到這裏再也坐不住,可迴頭看看韓長興,卻是一個人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忍不住小聲叫道,“大司馬!”


    木杆可汗一下子陷入了為難之中,先前撕毀與周國的承諾,現在又與齊國反悔,突厥人在南人心中本來就是不守信義之人,貳辭出爾反爾,他畢竟是突厥的可汗,麵子上很是難看,對於高延宗的話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站在那裏猶豫不決。


    “父汗,你剛剛可是答應過我,再也不會逼我,既然我已經答應嫁給周國皇帝,您就應該遵循我的意思,至於齊國,我是一定不會嫁的!”


    阿史那公主的一番話令韓長興和高延宗十分難堪,周國使臣則有些揚眉吐氣之感。


    “可汗,你才是突厥的可汗,這件事情應該由你來決定,不要被其他人所左右,我們齊國兵甲百萬,你們與齊國聯姻才是最好的選擇!”高延宗話音之中略帶著威脅的味道,韓長興吃了一驚,沒有想到高延宗會說出這樣的話,連忙將他給拉了迴來。


    高延宗的話令木杆可汗心頭很不是滋味,這“兵甲百萬”很明顯帶著威脅的氣味,可木杆可汗又豈是會被人威脅之人,“既然是阿史那嫁人,一切都由她來決定,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況且本來之前我們已經與周國有了締結之意,一切都由此決定!”木杆可汗索性下定了決心,與周國合作,而這次他的態度也變得十分堅定。


    高延宗還想爭辯,韓長興發現木杆可汗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化,攔著高延宗,沒有讓他再說。


    高延宗氣衝衝地走出王帳,韓長興隨即給木杆可汗施了禮然後跟著出去。


    “大司馬,剛才在裏麵你為何一句話也不說?”高延宗丟剛才韓長興所為仍然是有些介懷。


    “安德王,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阿史那公主與胡秉純關係匪淺,上次她之所以答應嫁給皇上,其實就是在賭氣,而且還服下了毒藥,足以顯示她的決心,而木杆可汗雖然重利,阿史那公主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心裏其實很在意,而且經過這次事情,他更加不會逼她,別說是出嫁,就算是阿史那公主不想出嫁,木杆可汗估計也會答應,誰叫現在齊國與周國互相視為死敵,而讓突厥人有機可趁,我們隻能暫且忍住,要不然惹惱了木杆可汗,恐怕我們連齊國都迴不去了!”


    高延宗知道韓長興說得在理,可心裏仍然是憤憤難平。


    木杆可汗任他們兩人離開,然後在帳內與周國使團宴飲,為之前之事向眾人道歉,更重要的是木杆可汗心中明白,這次出爾反爾,他不可能在兩國之間做出周全的事情,隻有得罪其中一方。


    韓長興和高延宗第二天便帶著齊國的使團離開突厥,臨走之時心情極其複雜,而周國使團在突厥也逗留了許久,安排好了事宜之後,便迎接阿史那公主迴周國。


    木杆可汗帶著頡利發和一幹突厥貴族親自送走阿史那,臨走之時向阿史那囑咐道,“阿史那,此去周國,即將成為周國的皇後,但你仍然是突厥最尊貴的公主,這裏仍然是你的家,要是在周國有誰敢欺負你,父汗絕不饒他!”木杆可汗把嗓子扯得很高,故意讓宇文貴和竇毅等人聽見。


    宇文貴連忙向木杆可汗說道,“可汗多慮了,公主成了周國的皇後,還有誰敢欺負公主呢!”


    木杆可汗冷冷哼了一聲,“攝圖,你好好護送阿史那去周國,一定要等所有事情安排好之後再才迴來!”


    “可汗,攝圖明白,請可汗放心!”攝圖不但帶上了護衛,而且還帶上了許多的突厥士兵,隨同周國使團一起去周國,這其中很明顯有炫耀武力的味道。


    周國使團迎接阿史那公主迴國,沿途都有突厥的士兵護送,一路十分順利,走了一個多月,終於到了突厥與周國的邊境,阿史那公主突然讓馬車停了下來。


    “阿史那,怎麽停了?”攝圖一直騎著馬在阿史那公主的馬車附近,見她突然停下來,連忙上前問道。


    “在往前走就是周國了,越往前走,離我們突厥的距離就越遠,我想再看一看!”阿史那公主獨自下車在從寒冬蘇醒過來漸漸充滿生機的大地之上駐足觀望,思緒萬千,攝圖看著不像是單因離開突厥而泛起的思鄉之情。


    胡秉純和其他人也跟著下了馬,胡秉純見阿史那公主一個人在廣袤無邊的大地之下望著漸行漸遠的突厥背後的蒼涼,不覺跟著有些感傷,跟著走了上去。


    “公主,外麵風大,你還是迴馬車上去吧!”


    一陣微風吹過,阿史那公主將身上的披風抓緊,發鬢在耳邊舞動,頭發拍打著她的臉,萬千滋味從心頭泛起,“前麵就是周國了,一旦踏上周國的土地,前塵往事,便要一刀斬斷,此前種種,便將徹底埋葬在心底!”


    胡秉純聽出了阿史那公主話裏的意思,“不管何時,公主何等身份,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以後還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等著公主!”


    阿史那公主一陣苦笑,“算了,不看了,再看隻會徒增傷感,這就是我的宿命,想逃也逃不了!”阿史那公主說罷重新迴到了馬車上,再也不往身後的突厥看上一眼,踏上周國的土地,往長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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