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秉純輕輕一笑,向楊堅解釋道,“宇文護之所以沒有動手,隻是想在朝堂之上向皇上示威,而皇上之所以要在朝堂之上讓姚鬆公開指認宇文護,也不過是想看看滿朝文武大臣的反應,從今日來看,仍是宇文護贏了,所有大臣不管他們心裏是不是臣服於宇文護,可除了吳大人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於公開站出來指責他”。


    楊堅聽胡秉純如此一說,這才恍然大悟,宇文邕卻不免有些失望,“朕著實沒有想到宇文護的根基竟然已經如此之深,就連當初跟隨太祖的那些老臣也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說話,宇文護真是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若不除掉他,朕早晚也會落得跟兩位皇兄一樣的下場”。


    “隻是可憐了姚鬆,本來想要留他一命,可如今看來,卻是有心無力啊!”胡秉純說到此處不禁掠過一絲哀傷。


    “姚鬆也是罪有應得,死不足惜,沒有什麽值得同情的!”


    胡秉純深知姚鬆這些年跟著宇文護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雖然臨死悔過,也不能抵擋他曾經犯下的錯誤,可終究隻是別人鬥爭的犧牲品,還是忍不住有些悲涼,與楊堅一起黯然退出了大殿。


    胡秉純與楊堅離開之後去大牢裏見姚鬆。


    隻見姚鬆背靠著牆壁仰頭而坐,閉著眼睛將自己整個人都放空在那裏,對牢門外的兩人渾然不覺。


    “姚鬆!”楊堅輕輕地喊了他一下。


    姚鬆睜開眼睛看著兩人站在那裏並沒有起身。


    “我們已經盡力了,但宇文護鐵了心要你的命皇上也不可奈何!”


    姚鬆的臉上突然顯得很平靜,“我的下場自從跟隨宇文護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一切都是我為虎作倀罪有應得,怪不了別人了,要怪隻能怪我自己”。


    “你放心,你死後我們會安排你的妻兒老小離開長安,然後給他們一些錢財足夠他們度過一生”,胡秉純雖然不欠姚鬆,但他的親人卻是無辜的,宇文護很可能連他們也不會放過。


    姚鬆的眼睛裏突然像放了光芒一樣,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有了光彩,頓時淚流滿麵,俯首跪地而拜,“多謝胡公子!”額頭使勁地往地上磕,即使是罪大惡極的人,恐怕也不是完全的麻木不仁,心中總有牽掛和放不下那一塊柔軟的地方,胡秉純的一番話也擊中了姚鬆心中那塊柔軟的地方。


    胡秉純和楊堅無言,轉身默默地離開大牢,不遠處卻發現阿典奇也在其中,隻是雖然身為階下之囚,但仍然不改其驕狂一麵,臉上盡是不屑和鄙夷。


    胡秉純與楊堅離開大牢,往前走出直出皇宮,卻在宮門之處碰到了宇文艾琳。


    宇文艾琳意外見到胡秉純十分驚喜,忍不住伸手興致勃勃地與他打招唿,“秉純,你今天進宮來啦?自從你去了夏州,我都好久沒有見到你了,聽說姚鬆與突厥人勾結準備裏應外合殺進夏州,我都擔心死了,看到你平安迴來,我總算是放心了!”


    宇文艾琳說著說著不自覺地拉住了胡秉純的手,胡秉純全身像是觸電了一般趕緊把手拿開。


    “秉純,我還得迴家給我爹煎藥,公主,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楊堅處在其中著實尷尬,找了個借口便灰溜溜地跑了。


    “公主,顯叔還等著我迴去呢,咱們改日再聊,告辭!”胡秉純生怕被宇文艾琳給拉住聊個不停,趁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拔腿便跑。


    “秉純,你怎麽走了?”宇文艾琳望著匆匆離開的胡秉純氣得跺起了腳。


    胡秉純迴到輕衣巷,元芷見他滿頭大汗,不禁問道,“秉純,你這是怎麽了,為何頭上頭上汗水?”說著便用手帕往他額頭上擦拭。


    胡秉純接過元芷手上的絹帕自己往額頭上擦了起來,“沒什麽,可能是今天在宮中走了太多的路”。


    王顯暗自發笑,他整日跟隨胡秉純在左右,能把胡秉純急成這樣,估摸著是遇到了宇文艾琳。


    王顯問及今日朝堂之事,胡秉純詳細告知,元芷和王顯聽後都不禁有些擔心。


    “今日之舉,皇上與宇文護互相試探,宇文護是大勝啊,皇上以前裝作傀儡,宇文護對他未加防備,可今日之後,皇上的處境可就沒有那麽妙了,我們也得更加小心才是”。


    “這也是早晚之事,就算是皇上對他言聽計從,一旦時機成熟,宇文護也一定會謀逆篡位”。


    宇文護帶著勝利的喜悅迴到府上,可他心中卻無法高興起來。


    秦逸見他臉上隱匿怒氣,有些小怯,“今日晉公在朝堂之上威懾皇上,群臣啞口無言,晉公大勝而迴,為何還有些愁眉呢?”


    “緘口不言?吳元藻那個老家夥竟敢當麵向我發難,我真想一刀砍了他!”宇文護言及於此,讓然餘怒未消。


    “晉公息怒,吳元藻不過是一個禮部中大夫而已,說白了就是一個迂腐頑固的書呆子,掀不起什麽大浪,可晉公不但掌握著軍中大權,吏部、刑部、兵部這些要害部門也皆是我們的人,晉公何懼之有?況且要收拾吳元藻這樣的人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宇文護冷冷地發出一聲蔑笑,“敢跟我作對,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第二日早朝,侍禦史文魁向天子奏報,“啟奏陛下,昨日太學生李道與郭愛在太學聚眾鬥毆,十幾名學子不同程度受傷,影響極為惡劣,而吳大人身為禮部中大夫,皆因其管教不利,有瀆職之嫌,請陛下嚴懲”。


    文魁說完,另外幾名禦史台的人也紛紛彈劾吳元藻,宇文邕先是一愣,但立馬明白這些人定是受宇文護指使報複吳元藻。


    宇文邕把眼光投向吳元藻,“吳大人可有此事啊?”


    吳元藻大方地點頭承認,“文大人所奏卻有其事,不過太學向來平靜,學子們一心求學,從未有過打架鬥毆之事發生,因此情況還在了解當中,請陛下給臣時間,臣調查之後定向皇上詳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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