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整這一喊,眾人都把眼光向他投去,姚鬆一臉不耐煩地斜視了他一眼,“魏大人都已經把奏書寫好這就要送去報給皇上了,你還想要做什麽?”


    楊整往那士兵手上將奏書奪了過來,姚鬆大驚,“你要幹什麽?”


    “你選的送信人我不放心,這信必須得由太守府的人親自送!”


    “豈有此理,我已經讓步,你不要得寸進尺!”姚鬆往楊整麵前挪去,楊整也不敢示弱,兩人大眼瞪著小眼,眼看又要打起來,楊忠從床上用力發出吼聲,大聲喝道,“你們倆要幹什麽?我還沒死,你們就在我麵前舞刀弄槍,老夫雖然臥病,可還能下床提刀!”


    楊忠這一吼,把姚鬆和楊整都嚇到,兩人隻好退下,魏文耀又對姚鬆勸道,“姚將軍,反正誰送信都是一樣,幹脆就讓太守府的人送吧!”


    姚鬆被楊忠給嚇住,知道剛才那話其實是衝著自己說的,心中雖然不願,但還是答應下來,於是楊整忙派出隋國公府的家將帶上魏文耀寫好的奏書飛馬往長安而去。


    姚鬆迴到住處,隨行一人有些不解,向他問道,“姚將軍,您今天為什麽這樣爽快就答應他們與魏大人一起寫奏書呢,我們應該先為難一下他們,然後再拖上一些時候,我們耗得起他楊忠可耗不起!”


    “你沒看到太守府的那群人的架勢?尤其是那楊整,我若是再不答應寫的話,恐怕今天是走不出來的,而且那魏文耀是皇上所派,明顯偏向楊忠,我一個人還怎麽堅持,可即使這樣,就算是皇上召楊忠迴京的詔書來到夏州,你以為楊忠能夠安然無恙地迴去嗎?你別忘了,大塚宰給我們下的任務是絕不能讓活的楊忠迴到長安!”


    姚鬆的眼神之中透著殺機,心裏早已盤算好了下一步計劃。


    第二天一早,姚鬆讓人帶著一盒名貴藥材去了太守府,然後直奔後廚找到隨國公府的家丁,把那盒藥材交給了他們。


    “這是西域進貢的藥材,十分珍貴,我臨行之前大塚宰特意讓我給隋國公帶來,你趕緊去把它給熬了然後我端去給國公,這個對他的病情有奇效!”


    “是!”那家丁拿了藥材不敢耽擱,趕緊帶到廚房。


    姚鬆跟著也進了廚房,向熬藥的人囑咐道,“這種藥材十十分稀有珍貴,你們先檢查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抓緊時間把它煎好!”


    姚鬆留下一人監督後廚熬藥,然後自己去看望楊忠,見到之後,一番虛與委蛇,假意惺惺,不久太守府的家丁端來姚鬆讓他煎好的藥。


    姚鬆讓人把藥端到楊忠麵前,親自往上麵用手扇了扇,“國公,這藥是用大塚宰送來的西域珍貴藥材熬製,可以消災去病,延年益壽,對您的病情一定大有好處!”姚鬆說著準備讓仆人給楊忠喂藥,楊忠從床上起來,接過藥碗便準備何,胡秉純突然上前叫住楊忠。


    “國公且慢!”


    楊忠把藥碗端在手上看著胡秉純,胡秉純走到他麵前將手中的湯藥端到自己手裏,鼻子往湯藥上冒出來的熱氣聞了聞,“這藥是剛熬的,還燙得很,國公還是先等湯藥溫了再喝為宜”。


    胡秉純把湯藥放到一旁,姚鬆卻有些著急,把藥又給端了起來,“這藥我剛剛已經讓人給它扇冷了,明明是溫的,哪裏燙了?你不會是故意找茬吧?”


    “不會呀,我方才端它的時候摸著挺燙的,我再看看!”胡秉純一臉驚訝地將藥碗又重新端了過來,特意用手往上摸了一圈,“好像是不燙了,國公我來幫你!”


    胡秉純拿著湯勺在藥碗裏來迴地攪了幾下,姚鬆緊張兮兮地盯著碗裏的湯藥,突然胡秉純一聲驚叫,兩手把湯藥從手上落下,灑得地上全是湯水,連忙一臉驚愕地道歉,“對不起國公,我剛剛沒有把碗底抓穩!”


    胡秉純一邊彎腰收拾被他摔在地上的藥碗,一邊悄悄往王顯瞥了一眼,王顯點了點頭悄悄出去。


    姚鬆頓時來氣,“胡秉純你什麽意思,我看你是在故意搗亂!”


    楊忠和楊整都看出胡秉純另有意思,剛剛那碗也摔得十分明顯,楊整上前替他反駁道,“胡大哥與我親如兄弟,你這藥又是給爹的,胡大哥怎麽會故意把它摔在地上,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有什麽好吵的!”


    正當楊整又開始與胡秉純吵時,門外一隻小貓突然跑了進來,聞著灑在地上的藥味跑過去然後添了起來,姚鬆臉色突變,連忙伸腳去踢它,花貓又舔了好幾口才跑開,可還沒有跑出去突然就倒在了地上,眾人大驚,此時王顯已經從外麵迴來,見那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伸手往它身上摸了摸,然後一臉驚恐道,“它死了!”


    眾人一臉驚愕,楊整更是勃然大怒,指著姚鬆的鼻子大罵道,“好你個姚鬆,竟敢下藥毒殺我爹,來人,把他給我捆起來!”


    霎時間一群士兵從外麵衝進來,拿著繩子便準備去捆姚鬆,姚鬆旁邊的士兵同樣拔刀相向擋在他前麵,眼看雙方劍拔弩張就要打起來,楊忠被胡秉純從床上扶起來,走到兩幫人中間。


    “姚將軍,你我無冤無仇,我現在已經病成了這樣,你為何還要對我不依不撓竟然使出下毒這樣的下三濫?”楊忠聲音嘶啞,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神。


    姚鬆也不怕楊整人多,扒開人群一臉委屈地楊忠說道,“你們這是誣陷,我與魏大人奉皇命而來,怎麽會做出這種愚蠢的殺頭大罪?”


    “都證據確鑿了你還想狡辯?這藥材是你拿來的,這隻貓舔了你熬的藥馬上就死了,這毒不是你下的難道還有別人不成?”楊整怒不可遏,破口大罵。


    姚鬆橫著臉矢口否認,“不錯,這藥是我從長安帶來的,不過卻是大塚宰為了讓隋國公能夠快速恢複身體而專門帶來的,而這藥材又是西域使者進貢給皇上的珍藥,如這藥材有毒那是西域使者想害皇上還是皇上想害隋國公?”


    “這藥材可以沒毒,但你可以往藥裏下毒啊!”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這藥材自從我拿到後廚給了你們楊家家丁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無論是生火摻水還是煎藥都是你們楊家的家丁所為,在把藥端到這屋裏之前我連看都沒有再看過,不信你們可以喊煎藥的家丁進來當場對峙!”姚鬆在做這一切之前早已有了周詳的計劃,一下子將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很快後廚熬藥的家丁被叫了進來,楊整讓他們將經過說完,無論是姚鬆還是他從長安帶來的人都沒有再靠近這些藥,而且姚鬆把藥材交出之後還曾讓他們仔細檢查過,若是煎藥過程所為那就隻能是楊府家丁下的藥,若說藥材有問題就等於說是宇文護或者天子的意思,楊整明知道是姚鬆在裏麵搞的鬼,一時卻被駁得啞口無言。


    姚鬆見狀氣焰立盛,朗聲喝道,“我看分明是你們仗著人多想要陷害我,我姚鬆雖是一介武夫,身份卑微,可心向朝廷,絕不會被你們嚇倒,你們今天要麽將我殺了滅口,不然我一定會上奏皇上,請他還我一個公道!”


    姚鬆一副受了千古奇冤的樣子,義憤填膺,滔滔不絕,口沫四濺,理直氣壯地胡說八道,眾人明知是他從中作梗,卻還把自己扮演成這副模樣,都氣憤不已,尤其是楊整,本來性子急躁,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此事還有許多疑點,剛剛楊整說是姚將軍所為確實有些武斷,但姚將軍一口咬定我們誣陷你,也未免有失偏頗,既然一時無法說情事情,那就先將它擱置一旁,等最後查明了原因再做處置不遲!”


    胡秉純話裏軟中帶硬,這件事一目了然,隻是姚鬆做得滴水不漏根本沒有辦法去指證他,而姚鬆也根本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太守府誣陷他,所以這番話不過是給雙方找個台階,就此了事,也不會再有人去調查或抓著這件事大做文章。


    “好,今天的事我就先不跟你們計較了,可你們別想再使什麽毒計!”姚鬆說完氣唿唿地拂袖而去,心靈卻暗自得意。


    “你還反咬一口,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楊整對姚鬆那副嘴臉實在是人不可忍,恨不得立刻追上去狠狠揍他一頓。


    楊忠厲聲把他喝住,“夠了楊整,你從小就這般衝動急躁,遇事從來不肯冷靜下來思考,總憑著自己的性子做事,若一直這樣,遲早有一天會吃虧的!”


    “可是爹,這明明是姚鬆想要害您,可現在他倒受委屈了,我怎麽忍得了!”


    楊忠鐵著一張臉對他很是失望,胡秉純趕緊扶住楊忠,“國公,您千萬不要動怒,小心身體,楊整,少說兩句,你看國公都被你氣成什麽樣了?”


    楊整冷靜下來之後,楊忠這才向胡秉純詢問道,“秉純,這件事你怎麽看?”


    胡秉純若有所思地望著外麵,“姚鬆臨行之前宇文護一定給他下了密令,他這次沒有得手恐怕還會有所行動,他是不會讓國公安全迴到長安的,我們必須得派人好好盯著他!”


    楊忠深為讚同,楊整趕緊安排得力人手去姚鬆住處將他監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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