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忠擺了擺手,“阿典奇這次雖然吃了虧,但他的主力根本沒有受到損傷,我們就一千多人,要真是追上去把阿典奇惹急了他必定會迴軍反撲,到時候我們反而會處於不利之地”。


    “國公說得,阿典奇此次乃是因為輕敵以至於此,可他的主力就在四十裏之外,若我們不能在短時間之內將阿典奇剿滅,一旦主力趕到,吃虧的反而是我們”,徐儀迴望身邊的老弱之兵,雖然小勝,卻如何也不敢高興。


    “阿典奇不久之後肯定會再次來攻,我們得趕緊加固城牆,修築工事!”楊忠深知敵我之勢不容樂觀,下了城樓召集眾人再次商議守城之策。


    阿典奇帶著驚嚇過度的殘兵一路逃迴大營,怒火中燒,不勝其惱,握著手中的長鞭在帳中一通揮打,弄得到處一片狼藉方才罷手,左手叉在腰上瞪著牛眼盡是火光,“這個楊忠可真是狡猾,居然跟我使詐”,又迴頭瞪著鉈鉈木,“我們損失了多少人?”


    鉈鉈木小心翼翼走上前麵,低頭道,“差不多折損了一千多人馬!”


    阿典奇用長鞭指著鉈鉈木,“今日暫且休息,明天拔出全部人馬給我殺進夏州城!”


    “將軍放心,夏州守軍不過是一些早已被我們嚇破了膽的老弱病殘,這次隻是因為一時大意中了楊忠的計,明日一定能夠拿下夏州,生擒楊忠”。


    楊忠迴了府衙在裏麵來迴踱步,眾人一言不發都等著他說話,楊忠突然停下腳步,麵向眾人,“徐大人,你馬上組織城中百姓在離城牆十丈之外開始,挖出三道大的深壕,然後引豐河之水灌入每道深壕之中,整兒,你帶人將城牆四周殘破的地方全部修補加固,明天阿典奇一定還會來攻城”。


    徐儀和楊整各自領了命令而去,出門之後徐儀正準備派人前去召集百姓,剛一出門,隻見府衙前站滿了人,男女老幼盡皆到此。


    “徐大人,聽說你們剛剛打了勝仗,我們就想來看有沒有什麽我們能做的,要是有您就趕緊下命令吧!”人群之中一個老者站出來激動得問道。


    “我正想要去找大家,城中正缺人手,國公讓我們在城外深挖溝壘,全得仰仗各位了!”徐儀說著便向眾人彎腰拜道。


    “徐大人說得哪裏話,夏州城是我們的家,敵人就在我們麵前,我們是在守護自己的家園,鄉親們,我們現在就迴家拿上工具,跟著國公和徐大人一起守城!”老者話音剛完,所有人全部四散迴家,不一會一個個拿著鋤頭鐵楸,或是推著獨輪小車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徐儀滿懷激動,帶著大家出城挖溝,而所有的百姓一致同仇敵愾,為保家園,個個爭先恐後,越幹越起勁,老弱婦孺也無人言累。


    與此同時,楊整也召集城中士兵到處填補四周城牆漏洞,加固加牢,所有士兵幹到半夜方才停下,在城上城下和衣而睡,等待明日之戰。


    士兵雖已休息,但老百姓仍然沒有停工,一直幹到天亮,將所有壕溝挖完引來豐河之水方才迴家。


    天剛一亮,楊忠與楊整一起登上城樓,望著城牆前麵灌滿河水的三道深溝,楊整心中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爹,其實孩兒一直想問,您讓徐大人連夜挖出這三道深壕到底有什麽用啊?要是壕中的河水倒灌反而會將城牆浸泡,城牆一旦遇水鬆軟很有可能會倒塌的”。


    楊忠迴頭看著滿臉迷惑的楊整笑道,“我豈有不知之理,所以我才讓徐大人隔了十丈開挖,而且現在已將豐河之水堵住,等今日打退阿典奇,過不了幾日,這溝裏的水也差不多消失了”。


    楊忠正說著話,徐儀也登上了城樓,隻見他滿臉倦容卻還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剛剛也不過隻睡了半個時辰,與楊忠行了禮,“國公,下麵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阿典奇來了!”


    “辛苦你了,徐大人,等打完今日之戰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能與國公一起守城,何苦之有?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下官高興還來不及呢!”


    “突厥的騎兵雖然厲害,但有了這三道壕溝便能將他們的騎兵阻擋在城牆十幾丈之外,他們的攻勢也必當漸弱,再也不能向以前一樣俯衝而下直達城門”。


    楊整點了點頭,又摸了摸下巴,“可是爹,突厥人的騎兵雖然不能直接到達城門之下,可是他們下了馬翻過壕溝照樣不容小覷啊!”


    “待會你就知道了,走,咱們先去吃飯吧!”楊忠轉身與徐儀一起下了城樓,楊整仍追在後麵問個不停。


    楊整與眾人飯還沒有吃完,便有人匆匆跑進府衙。


    “稟報國公,突厥騎兵又來攻城了!”


    楊忠一聽,立馬放下手中的碗筷,與楊整一起穿上鎧甲拿起兵器走出府衙直奔城樓而去。此時徐儀正立在城頭觀察突厥的動靜,楊忠走過去問道,“徐大人,現在情況如何?”


    徐儀指著黃沙滾滾的遠處,“國公你看,這次阿典奇估計是出動了全部人來了!”


    楊忠望了望遠處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急不緩的跟著站在城頭,眼看突厥騎兵快要攻來,眾人都等著楊忠下命令,可卻不見楊忠有任何的動靜,唯有徐儀心領神會,楊整實在忍不住,走上前去問道,“爹,突厥人都快來了,您怎麽還不下命令啊?”


    “整兒,敵未至而身先亂乃兵家大忌,切不可急躁!”


    “賢侄,你放心吧,國公自有安排!”


    阿典奇親率突厥騎兵越過山坡正準備揮刀衝下城牆,突見城牆之下出現了三道深水溝,急忙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這是怎麽迴事兒?楊忠又要使出什麽詭計?”


    “將軍,楊忠在城牆外麵挖了三道水溝,依我看他是怕咱們的騎兵俯衝而下直達城門下麵將城門一衝而破,所以想把我們的騎兵阻擋在城門外麵,待會我們下馬之後多去找些木板搭在上麵這樣就可以踩過去了!”鉈鉈木遠見溝中水深便準備以木板搭橋而過。


    “這裏到處一片黃沙連棵樹都沒有哪裏去找木板?再說了,不就幾條水溝嘛,難道楊忠以我憑它們就可以擋住我了?跟我一起衝下去,到了水溝下麵所有人下馬,咱們淌過去!”阿典奇昨日雖然吃了敗仗,但兵鋒仍在,銳氣不減,仍未把楊忠放在眼裏。


    “是,將軍!”


    “大家與我一起衝進夏州城,活捉楊忠!”阿典奇高舉彎刀,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身後萬馬齊鳴,殺聲衝天,所有人咿咿呀呀地吼著直往夏州城下衝去,城上的士兵見狀無不咽起了口水,冷汗直襲。


    “大家下馬趟過去!”


    阿典奇率先下馬,身後士兵也跟著一起從馬上跳下,阿典奇正準備親自帶著眾人趟水而過,鉈鉈木在身後趕緊將他拉住,“將軍,您是統領,安危身係全軍,不可以身試險,還是先等等”。


    阿典奇細細一想,知道楊忠詭計多端,於是退了迴來,身後的士兵卻跟泥鰍一樣前赴後繼地跳入深水溝中,準備翻過水溝跑到城牆下麵。


    突然隻聽一陣陣慘叫傳迴阿典奇耳中,率先跳下第一道水溝準備爬過去的士兵一個個站在水裏全身不停地甩動,還帶著一陣陣叫聲,後麵的人見狀全部都退了迴來。


    “怎麽迴事兒?快去看看!”阿典奇將鉈鉈木推了出去,鉈鉈木跑到水溝前麵,往下一看嚇得趕緊也縮了迴來。


    “這水裏麵有··蛇··蛇,還,還有蠍子蜈蚣!”鉈鉈木一臉驚慌嚇得唰的一下臉色煞白。


    原來楊忠引了豐河之水後,又命人在水溝中放了許多水蛇,毒蠍和蜈蚣之類的東西在裏麵,阿典奇的士兵要想突到城門之處,必須得趟過這三道水溝,而這三道水溝又挖得十分之寬,根本沒法跳過去,就算是跳過第一道也無法連著跳過第二道。


    突厥兵一旦趟水而過,水中的這些毒蛇毒蠍立刻往他們身上咬去,馬上變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將他們死死得阻擋在城外。


    不一會兒的功夫,深壕之中便漂浮著十幾具突厥士兵的屍體,剩下的人除了驚恐地張望之外在沒有一人敢跳下水中。


    “快撤迴來!”阿典奇連聲大喊讓前麵士兵全部退了迴來。


    “將軍我們現在怎麽辦?”鉈鉈木一雙眼睛直直得看著阿典奇。


    “怎麽辦?你說怎麽辦,趕緊去找木板!”


    “可這附近方圓幾十裏都沒有人住啊,隻有去夏州城裏麵才能找到木板!”鉈鉈木驚惶不知所措。


    “那就去砍樹,這附近樹總有的吧?”阿典奇又氣又急,這麽多人麵對城上一幫老弱殘兵卻連交手都交不上,阿典奇咬牙切齒快啊自己的牙齒給嚼碎。


    “是,將軍!”鉈鉈木又叫上一群士兵,“你們快跟我走!”


    於是鉈鉈木帶著一大群突厥士兵重新騎上馬背往迴而去。


    鉈鉈木剛走,楊忠便令弓箭手朝阿典奇放箭,一時間密密麻麻的箭頭從城上射下,一大群人趕緊將阿典奇護住,可阿典奇周圍卻倒下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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