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陛下小心!”


    韓長興立即拔刀上前將元芷刺過來的長劍給擋了迴去,元芷一擊未中,再無機會,便往韓長興刺去,韓長興鎮定自若揮刀反砍。


    “大司馬不能傷她!”


    韓長興聽得高緯的囑咐,不敢對元芷痛下殺手,揮刀猛砍逼得她進退無路,長劍也從手中掙脫,然後順勢跨步向前一掌拍在她肩上,將她打倒在地。


    “你竟然想要殺朕?難道就因為胡秉純那個臭小子嗎?朕如今乃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一直以來對你的心意難道你不明白嗎,隻要你從了朕,朕可以讓你鳳冠霞帔母儀天下成為這天地之間最尊貴的女人!”高緯既是不甘又是惱怒,似乎這天底之下所有人都必須臣服於他,一切都必須受他掌控。


    “你別做夢了,我乃是大魏公主,你不過是亂臣賊子之後有什麽資格與我相提並論,況且你這皇位來得不明不白根本不足以讓天下之人信服,你以為你是天下之主,可這天下還有兩個天子,你未必會是笑到最後的一人!”元芷看似柔弱,可隱藏在身體內部的堅強和大魏皇室與生俱來的高貴卻足以讓高緯在她麵前自愧不如。


    “你憑什麽這樣說我,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說我,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尊貴的大魏公主嗎?你現在不過是一個被別人掐著命運的喉嚨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由不得自己做半點主的落難公主罷了,屬於你們拓拔家族的時代自從你父皇喝上毒酒的那一刻已經全部終結,我還要告訴你我一定會滅了周國和陳國成為這世間獨一無二最尊貴的皇帝!”


    高緯像是一個惱羞成怒的失敗者瘋狂地抓著元芷的肩膀拚命地搖晃試圖用他野蠻的武力在她麵前挽迴一點可憐的自尊,這個看似可憐柔弱的女子不管是曾經身為太子的高緯還是現在貴為齊國皇帝的高緯她都不曾正眼瞧上一眼。


    “皇上你別這樣,快放開郡主!”


    高皇後試圖以她姑母的身份將高緯拉開,沒想到脾氣暴躁的高緯很容易便失去理智,隻感覺有人那碰他,順手抽出旁邊一名士兵的劍便往身後砍去,高皇後躲之不及被他砍倒在血泊之中。


    “母後!”元芷失聲驚叫撲到高皇後身上,而高皇後被高緯砍中要害,奄奄一息。


    “芷兒,不要傷心,母後終於可以去找你的父皇了,我好累,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了”,高皇後用盡力氣與元芷說完了話安詳地躺在了元芷懷裏。


    “母後,母後!”


    元芷撫摸著高皇後的臉龐晶瑩的淚珠掛得滿臉都是,已經哭得跟個淚人一樣,一天之內連受兩次打擊,先是得到胡秉純“被殺”的消息,現在又眼睜睜地看著高皇後死在她麵前,這兩個人對於已經失去父皇和生母,也失去了家國的元芷來說早已成為她生命之中最為重要和珍惜的人,可他們都死在同一個人手上,而這個兇手正堂而皇之地站在她的麵前,她對高緯的恨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都要深沉。


    “姑母你怎麽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殺你,是你自己要來抓我的”,高緯突然像一個在大人麵前做錯了事的小孩,手腳慌亂不知所措,“元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是我姑媽也是你的母後,我怎麽可能會殺她呢?”


    高緯正準備把手伸到高皇後身上,元芷一把將他推開,“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元芷的淚珠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帶著疲倦的麵容發出絕望而無奈的吼聲,她看夠了眼前這個表演成性一會兒發瘋一會兒裝傻兇殘冷血的高緯那張醜惡而陰險的嘴臉。


    “你竟敢讓朕滾?朕是天子,誰敢讓朕滾?”


    高緯突然像一隻發瘋的野狗一樣咆哮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麵準備對元芷圖謀不軌,元芷用力從高緯手上掙脫出來,她知道憑自己一己之力絕不是高緯以及他身後這群豺狼野獸的對手,事到如今已經剩下她一個人在這世上踽踽獨行,與其被高緯羞辱,還不如自行了斷,於是撿起地上的長劍放到自己的脖子上。


    “你別過來,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死在你麵前!”


    “郡主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高緯說著便準備抬腳,元芷狠狠往自己脖子上劃出一道口子,高緯見狀嚇得趕緊又退了迴來。


    但高緯絕不是一個甘心被人威脅和逼迫的人,他撓著頭想了想,突然一刀將元芷旁邊的一名侍女給砍死。


    “朕今天可以不逼你,但你要是再敢傷害自己一絲一毫我就將這中山王府的所有人全部殺了給你陪葬,你要是不想她們因你而死就給老老實實待在這裏!”說完將手中的刀扔到院子裏麵,然後有些惱怒但卻帶著一絲得意大搖大擺地在士兵簇擁之下走出了中山王府的大門。


    元芷稍稍鬆了一口氣,腦子裏卻一片空白,她覺得很累,什麽也不想去想,因為她不敢想,她不知道未來等待著她的會是什麽,或者像她這樣的人到底還有沒有未來,偌大的中山王府讓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孤獨和無助。


    而胡秉純與王顯自密道逃出了大都督府,便準備出城,可一路上所見全部是搜捕與屠殺,隻要是與博陵王或者胡律光有關之人,無論親屬故舊還是部下都慘遭殺害,而那些曾經反對過高緯的大臣也全部都在這次屠殺的名單之上,府上的男丁要麽充軍要麽發配,而女眷則沒入掖庭為奴為婢,整個鄴都一時之間全部處在黑暗與殺戮之中,就連在戰場上見慣了死亡的王顯都十分震驚,而自小就十分善良的胡秉純更是覺得自己置身人間地獄,痛苦而無奈。


    “二公子你怎麽不走了?”


    胡秉純突然站在那裏不再往前挪動。


    “王將軍我想去一趟中山王府看看元芷,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現在很可能十分危險!”


    “現在到處都是追殺我們的人,此刻去中山王府實在是太危險了!”


    “元芷對我情深意重,我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她!”


    王顯知道胡秉純與元芷之情,兩人感情甚篤,加之現在一時之間也難以出城,於是便答應胡秉純與他一起前往中山王府。


    兩人去了一間綢緞莊換了一身衣服稍作改扮之後趁著城中亂哄哄的局勢悄悄到了中山王府對麵的小巷之中,胡秉純迫不及待地準備出去,王顯急忙把他給拉了迴來。


    “這裏怎麽這麽多人,看來真是出事了,我得趕緊去找元芷!”


    “二公子你先別急,這府中裏裏外外守了這麽多人,我們要是這樣走出去無異於自投羅網,依我看這裏雖然增派了兵力但裏麵卻顯得十分安靜,除了另有圖謀我看這些人很有可能是衝著我們來的!”王顯沙場老將,即使是在這樣緊急危險的時刻也能鎮定自若思維清晰。


    “就算是這裏麵有圈套我也必須進去!”胡秉純心念元芷,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二公子,你冷靜點,既然中山王府有重兵守護,說明郡主現在至少還是安全的,可要是進去不但救不了郡主,還有可能會連累她,我們先出城,等城裏安定下來我們再想辦法來救郡主!”王顯唯恐胡秉純衝動,拉著他苦勸。


    “可是···!”胡秉純知道王顯說的在理,可仍然放心不下。


    “別可是了二公子,快走!”王顯強拉著胡秉純離開。


    兩人在城裏東躲西藏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喬裝成父子準備出城,到了朱明門,見城門上張貼著二人的通緝肖像,又不敢迴頭離開,低著腦袋便往城門出走。到了城門下麵便被士兵攔下,那士兵拿著肖像仔細地核對,兩人時間緊迫也裝扮得匆忙,那士兵越看兩人越像是通緝令上懸賞緝拿的人,身後突然一個校尉模樣的人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而來。


    “怎麽迴事兒?”那校尉唿哧著越靠越近。


    “啟稟將軍,這兩人與通緝令上的人十分相似”,那士兵十分眼尖。


    “把頭抬起來給本將軍看一下!”


    王顯時常跟隨胡律光出入各處,因此識得他的人不在少數,特別是軍中之人對他更是十分熟悉,王顯和胡秉純心急露餡,互相使了個眼色,胡秉純突然扔掉頭上戴的草帽,飛身上馬一腳將那校尉踢到了地上,拽緊韁繩抬起馬頭把前麵幾名士兵踢到在馬前,胡秉純斜身貼馬,伸出右手準備一把將王顯給拉上馬背,雙腳一蹬便準備飛馬出城。


    “關城門!”那被踢倒在地上的校尉急忙命人關掉城門。


    胡秉純用力抽打著馬身,待城門還留有縫隙沒有合上之時正準備闖出城去,隻聽王顯一聲大叫,被幾名士兵從後麵用長繩將他脖子套住拉下了馬背,滾在地上。


    王顯落下馬背,拉著長繩在地上滾了幾下終於站立起來,但兩隻腳也很快被人用繩子套住。


    胡秉純見狀勒馬停在了城門出口。


    “二公子快出城別管我!”


    胡秉純知道他若在此時出城王顯必死無疑,於是不假思索趕緊勒馬掉頭,飛馬而來將套在王顯脖子上的繩子給割掉,王顯瞬間失去重心重新倒在地上,結果被人在地上把兩腳用繩子拉著成八字狀向前托。


    王顯兩腳在繩子上同時繞了兩圈,狠狠將腿壓在繩子上,一刀將右腳的繩子砍斷,胡秉純又幫著他把左腿的繩子也給割斷,王顯一個後翻從地上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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