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芷的嗓音不低,她原本就是想讓粱家的人聽見。


    蘇鎮磊輕皺眉頭,隻覺得這個女兒實在是為人行事輕浮不穩重。


    唐氏眉眼淡淡的掃了持那位窘迫臉紅的小姐,她低聲訓斥說:「芷兒,休得胡說。」


    蘇青芷並不想與人爭長短,隻不過,有些事情,不能等到苗子生起來再去拔。


    蘇青葙麵色淡了起來,她淡笑有禮節的瞧了瞧粱啟明。


    她或許對眼前的人,很是有好感。可是她記得唐氏懷有蘇青芷那一年,她記得年小的她,躲藏在暗處,瞧見唐氏滿臉淚痕。


    那時候,她太過年少,心裏雖然不明白,為何在母親這裏瞧不見父親?可是她還是明白,不能跟大人們問那事情。


    蘇青葙眉眼淡淡的掃過那個嬌羞的女子,她在心裏暗嘆一聲,或許男人們更加喜歡這樣的女子。


    粱啟明的臉色變了變,他能夠感覺到眼前人的眼神變化。


    他抬眼望向未來小姨子,她是滿臉桀驁不馴望了迴來。那種姿態,莫名其妙的卻讓他的心裏暖了暖,這個小女子隻是想保護姐姐。


    粱啟明趕緊低聲跟蘇青葙說:「那是三房的親戚,與我們這一房無關。我們兩房之間,外院與內院還是守衛嚴厲,不會輕易亂讓人竄門來。」


    粱啟明心裏還是滿意蘇青葙,她的才氣,以及她的大氣為人。


    蘇青葙臉紅起來,她低聲說:「我妹妹為人很好,她隻是太過直言。」


    蘇青葙自然是瞧見那位表小姐一眼又一眼不放鬆的神色,隻不過她顧忌太多,縱然是要開口說什麽,她也不會這般直言。


    粱家三夫人的臉窘迫紅起來,她瞧著侄女的麵上神色,她心裏隻覺得失落太多。


    她還記得那時家裏窮苦日子時候,家裏兄弟姐妹相依相靠時的感情。


    在她有能力的時候,她願意多少照顧娘家的人。


    當然在她的心裏,她一向認為她娘家人自力自強,當這一個侄女家裏人為她親事,求到她的麵前來,她想著隻求一個良善人,以這個侄女的長相和家世,其實並不是很難。


    隻是她不曾想過她是如此心高的人,竟然相中了二房的粱啟明,又在蘇家表現露骨,讓一個不到九歲的小女孩子直接嚷嚷出來。


    事實擺在麵前,她在自家人的眼光裏,她隻能臉紅著說:「我瞧著那孩子麵色有些不對,大約是來時的路上,受了風寒,我先把她帶迴去。」


    粱家三夫人直接讓人扶著表小姐匆忙離開蘇家,此後,她有好些年,不曾再來過蘇家。


    蘇鎮磊從頭到尾沒有把這事情放在眼裏,隻不過是年少女子的一時的失態。


    唐家人和唐氏麵上笑容真摯起來,他們待粱家的人,有了真正的姻親感覺。


    蘇青芷輕扯著蘇豐君,在唐家大夫人的示意,他們趕緊悄悄的退下去。


    粱啟明和蘇青葙站得比較挨近,他們在一處說著話,兩人的神情融洽了許多。


    唐氏在空隙當中悄悄跟唐家大夫人嘆息說:「大嫂,你說,那孩子這樣的性情,要怎麽樣擰過來?」


    唐家大夫人笑了起來,誇道:「那是一個好孩子,她要是看見當做沒有看到,我反而會覺得葙兒是白疼了她這麽多年。


    如今她為了護姐,哪怕知道出聲,會有損她的名聲,她還是出聲了。玉兒,你會教導孩子。」


    唐家的人,都知道唐氏對蘇青芷的心結,她們一個個都覺得孩子實在太過無辜,然而這畢竟是唐氏的家事,何況她又從來不曾真正虐待過孩子,唐家也無從勸起。


    再說唐家人心裏明白,這樣的事情,隻能由唐氏自已想明白。


    唐氏瞧著唐家大夫人的神色,她的心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然而她卻認為蘇青芷其實還有別的方法揭穿那事情,而不是用這種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法子。


    她低聲跟唐家大夫人說:「我對她的笨,已經是無法教下去,隻願意她將來不要嫁給聰明人。」


    唐家大夫人低頭笑了起來,她就不曾覺得蘇鎮磊是真正的聰明人,他隻是有小聰明的人。如果蘇鎮磊是聰明人,在那個時候,就不會做那樣糊塗事情。


    唐氏一直在局中,所以她才會認為她和蘇鎮磊都是聰明的人,所以才會生有聰明的孩子。


    唐家大夫人低聲說:「那位表小姐姿色出眾,我不信粱家無人瞧不出她的想法,隻是大家一塊裝糊塗而已。那位三夫人象是不敢相信一樣的神色,我瞧著是作假了一些。


    她的心裏大約多少有些感覺,隻是她不願意相信而已。芷兒那話說得時機正好,她這樣的年紀,正是直白說話的時候。」


    唐氏隻覺得跟娘家人平時說什麽都投契,隻有在提及蘇青芷的時候,總會有小小的分岔點。


    粱家二夫人主動尋唐氏說話,她笑著說:「唐家妹妹,那位表小姐是三房的親戚,來我們粱家沒有多久。


    這要過年了,想來三房也會送她迴去,總不能把親戚家的人留在家裏過年。」


    粱家二夫人對蘇家這門親事,她心裏一樣的滿意,如粱家二老爺所言,他們家這種情形,能娶到蘇家的長女,又跟唐家有了牽扯,是一門難得的親事。


    粱家二夫人心裏麵明白,粱家麵上條件是要比蘇家的家門高。然而實際裏麵,蘇家長房因唐家的原故,這一房子女親事上麵的條件,還是相當的不錯。


    至於蘇家老大人的行事,粱家老大人是瞧得明白,蘇家老大人就是愛折騰,可也不是那種沒有底線的折騰。


    蘇家老大人這些年下來,就不曾真正的折騰出死敵出來。他每一次都能避開極惡的處境,每一次都能選擇最有利的一麵。


    粱家老大人在家裏麵說得明白,他的身子年青時太過折騰,隻怕是沒有幾年的日子。


    家裏麵到了年紀的孩子,遇見好的親事,就早早定下來。


    因蘇青葙的年紀,粱啟明的親事,要晚上那麽三年成親。粱家二老爺夫妻認定粱家老大人會因為家裏的喜事連喜事,一定會等得到孫子們再生玄孫們。


    粱家二夫人雖是內宅婦人,她還是多少知道自已所生兒子的心事,她的孩子,是滿意這門親事。


    粱家二夫人待唐氏更加的親近起來,她的心裏越發覺得三房如果近日不送那個女子歸家,她就要跟大嫂和她去好好的說說話。


    唐氏見到粱家二夫人態度如此明白,她的心裏還是歡喜幾分。至少女兒的親事,在婆婆這一關上麵,瞧著還是平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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