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隻西子,眾芳惟牡丹。

    朱顏的姿容風韻,貴妃嬌欲比,待女妒羞看,比那豔壓群芳的牡丹花王“愁無數”,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平時溫文爾雅,高傲如冰的男人,忽然顯出邪魅嬌媚的麵容,放低姿態委婉求歡,就象清粥小菜換作了龍蝦大餐,感官和心理上的衝擊力都是難以抗拒的,仁傑乍一見,也禁不住感到震撼。

    朱顏的唇清冷無溫度,帶著一絲淡香,在仁傑臉上親觸。

    仁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無表情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俊臉。

    朱顏抬起頭,有些狼狽,有些不快,自己所向披靡的魅力,真的無的放矢了嗎?他懲罰性地掐住仁傑的頸子,眉頭微皺:“有什麽不對?”

    仁傑無可奈何地笑道:“朱顏,百變門乃天下最神秘的四大門派之一,你貴為幫主可以為所欲為,我能說什麽?”

    朱顏臉上難得有一絲極淡的紅暈,他放開仁傑,“十一郎,你不信我會好好待你?”

    仁傑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頸,溫和地說:“幫主大人,剛才,我差一點在你手下喪命,怎麽還敢想別的?”

    朱顏坐起身,冷冷地瞪著仁傑說:“那雪公子肯為你做的,我定能勝他百倍,保管叫你今後離不開我,你信不信?”

    仁傑忍俊不止,這高深莫測的白衣幫主,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難搞人物,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

    他笑嗬嗬地說:“朱顏,不如我們先從朋友做起。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女孩子,對一般男人的親近有點不習慣。”

    朱顏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緩兵之計,你以為我會信?你是本宮的男人,我自然要寵愛你,最多,我再給你幾日。”

    仁傑笑得開懷:“朱顏,哈哈,莫非你也要做我老婆?”

    朱顏臉色由白轉粉紅,猛地壓上來,吻住仁傑:“你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子,居然敢占本宮的便宜!我饒不了你!”

    仁傑笑得肚痛,避開狼吻,拍著朱顏的臉啪啪作響:“喂,幫主大人,嘴下留人,不要這麽猴急,我們慢慢培養感情,好不好?”

    朱顏看著身邊歡笑的仁傑,想起了小時候養的一隻寵物狗,不管它如何撒嬌耍賴,永遠那麽可愛動人,讓你沒法子不心軟。

    他的眼裏出現了難察的笑意,提議:“十一郎,你伺候我洗澡吧。”

    仁傑出人意料地沒有立刻反彈,他猶豫片刻,詢問道:“朱顏,我被劫來時,懷裏揣著一個小包,你知道誰拿去了嗎?”

    朱顏撐起身子,坐在床邊,對門口傳喚:“小籃子,將十一郎隨身衣物取來。”

    那少年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朱顏迴頭望向靠坐床頭的美少年,自得地說:“你看,我對你不錯……”

    仁傑英氣的眉揚起,眼中頑皮的光芒閃動:“謝謝,希望繼續保持。”

    不久,小籃子抱著一個扁平的小包袱,站在臥室門口:“稟幫主,屬下隻找到一個小包。”

    朱顏踱到門邊,接過包說:“好,你下去吧。” 小籃子恭敬地退開。

    仁傑跳下床,伸手去奪包袱,朱顏略施展輕功,飛掠到屋子一角,笑著說:“你可有什麽秘密毒藥,讓本宮檢查一下。”

    仁傑從容不迫地說:“想看就說,別怪我沒提醒你,好奇心殺死貓。”

    朱顏冷眼瞪著仁傑,“我倒要看看,你在本宮麵前玩什麽花樣。”

    他索性坐在桌邊,攤開包袱細看。裏麵除了幾個小瓶小罐和瑣物,還有一紅一藍兩錦囊,和一枚十分精致的香囊。

    朱顏舉起錦囊在燈下觀看,隨口問道:“這是何人所贈?”

    仁傑老實地迴答:“我二哥。”

    朱顏不感興趣地扔下,取了那隻繡著別致花樣的絲緞香囊,在鼻間嗅了嗅,問:“這玩意,是不是某位美貌佳人親手送製?”

    仁傑想了想,說:“記不得了,這香囊很特別,你可不能搶去。”

    朱顏一本正經地說:“我怎麽會搶,這是十一郎贈給本宮的定情之物,我就勉強收著。”

    說著,他心安理得地將香囊掛在腰間,興致頗高地吩咐:“十一郎,你真心可嘉,就賞賜你與本宮共赴鴛鴦浴吧。”

    仁傑站起身,輕鬆地推脫:“幫主,不如改日再說,今晚一夜沒睡,我想休息一下,”他神情無邪地補充, “對了,百變門富甲一方,應該能找一間空房讓我睡覺吧?”

    朱顏毫不為所動,笑得恣意:“十一郎,本宮每日晨昏各沐浴一次,多年來從未讓別人陪伴,你是第一個,我如此寵你,你還敢推辭?”說著,牢牢鉗住仁傑的手腕,拽著往門外走。

    仁傑快步跟上,厚著臉皮提出要求:“朱顏,那晚在林中初遇,我隨身帶了一把匕首,次日醒來就沒找到,是你收了嗎?如果我乖乖陪你,可不可以將我的匕首還我?”

    朱顏魅惑的眸子瞟了仁傑一下,漫聲迴道:“十一,有我保護你,要那匕首作什麽,我先替你收著。”

    仁傑還想作困獸之鬥:“這裏人生地不熟,萬一有歹人的話,我留著防身也好。”

    朱顏眼神閃爍,口氣有些淩厲:“莫非,這匕首是雪公子之物,你竟如此寶貝!”

    仁傑當場不吭聲,心道這白衣幫主眼明心淨,居然料事如神,實在不好對付,看來自己的表現太著急了。

    他不再說話,沉默地平視前方,不情不願地跨門坎,過庭院。

    朱顏初時對仁傑的乖巧甚為滿意,過了一會兒,發現耳根太清靜,仁傑垂頭喪氣,好象被霜打焉了一般,他忽然覺得,剛才開朗大笑的美少年可愛些,於是善心大發地問:“十一郎,你可以選別的東西,或許本宮能賞給你。”

    仁傑偏著頭想了想,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聽說揚州乃聲色繁華之鄉,可惜那一日乘畫舫,還沒真正見識過,就被你們捉來……”

    朱顏不想仁傑再提與雪公子有關的事,立刻允諾道:“十一郎,後日就是中秋月半,你若想看熱鬧,我帶你去揚州逛逛,河上賞月別是一番情趣。”他故意沉吟,看到仁傑黑亮的眼睛閃著驚喜,他不禁愉快地說:“不過,還要看你今天的表現,是否稱我心意,哈哈。”

    幫主專用溫泉浴門前,小籃子和小包子已經在候著了。

    朱顏一擺手,“你們在外麵看著,任何人不準進來。”兩人依言退遠些。

    朱顏灑脫的一扔外袍,穿著貼身長褲,浸入水中。

    帥哥仁傑有點扭捏,拽著自己的衣服跳進池裏,與幫主大人各居一角,隔水相望。

    朱顏似乎很享受這一刻,並不上前逼迫。

    他坐在池中,姿態優美嫻熟,動作一絲不苟,水珠在他晶瑩白晰的肌膚上閃動,隔著薄霧,他的容貌顯得縹緲聖潔,就象一位水中仙子,於閑暇時分嘻戲,神態自若,看不出任何破綻。

    一直在旁仔細觀察的仁傑,緩緩地遊過來,出人意料地說:“朱顏,我來幫你。”

    朱顏明顯地一楞,不知是驚是喜,沒有答話,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仁傑撩起水,手指輕柔地撫過朱顏的鎖骨,慢慢地在他胸腹部劃著圈。

    朱顏有些詫異地睜眼,注視著麵前的美少年,見仁傑一臉純真,不帶邪念地對自己裂嘴笑著,他的胸口忽然有些悶,頭有些說不出的暈眩。

    仁傑的手如一條靈活遊走的小蛇,滑到了朱顏的臀部,加大力度撩撥著。

    朱顏驀然截住仁傑的鹹豬手,目光冷淡,幾乎是壓著怒氣說:“你做什麽?”

    仁傑目光炯炯,異常誠懇地問:“朱顏,你為什麽強迫自己洗澡?你是不是討厭男人觸摸自己的身體?”

    朱顏的眼中燃起無邊的野火,瞬間燎原,他甩手一揮,仁傑被砸到對麵池壁,嘩喇喇跌入池裏。

    好一會兒,仁傑從水中站起來,雙眼黑亮得如耀眼的星辰,搖曳的燭光映照在他麥色的肌膚上,為他塗上了一層淺黃色的光環,俊美而勾人遐想。

    這生機勃勃的美少年,如踏水而行的驕陽之子,緩緩來到朱顏麵前,堅定地握住他的手,微笑著說:“朱顏,強迫症是一種心理疾病,讓我幫你。”

    朱顏麵無表情地望著對方,那個遠久塵封的痛苦記憶,又被粗暴地撕開。

    他的心底有一個怪獸在騷動,殺了他,殺了這個多事的少年,任何知道你秘密的人都該死!

    仁傑還在循循善誘:“朱顏,你不必強迫自己喜歡男人……”

    朱顏的頭快要爆了,血直往上撞,他無意識地猛然揮開仁傑:“滾,蠢貨!”他的手帶著開山劈石之力,啪的劈在仁傑的肩頸間,立刻將仁傑打暈過去,靜悄悄地沉入池底。

    朱顏瞪著水中的美少年,他的麵容是那麽純淨,那麽安靜,就象去了一個遙遠觸不到的地方。

    他躍出水麵,踏著冰冷的大理石,步伐有些不穩,焦燥地說:“小籃子,把十一郎送迴房。”

    小籃子應了一聲,與小包子走進浴室,兩人連拖帶抱,將仁傑放到池邊。

    小包子驚訝地嘀咕:“這十一郎水性很好,怎麽暈倒了呢?”

    小籃子打量著仁傑的俊臉:“難道是幫主寵愛他,太過用力,他快樂得昏了?”

    朱顏從門口重新走進來,冷冰冰地說:“兩個小鬼,胡說什麽!”

    他聲音裏隱有一絲笑意,俯身抱起仁傑,拍拍少年的臉,粗魯地說:“別裝睡,快起來陪本宮。”

    仁傑吐了一口水,睜開眼,臉色有些蒼白,笑眯眯地說:“幫主,你下手好重。”

    朱顏不語,一路施展輕功疾步往臥房。

    他將仁傑扔在床上,冷冰冰地說:“幸好我隻用了半成力,否則…… ”他冷哼道:“十一郎,你最好別鬧事,今天就饒了你。”

    仁傑不正麵答話,坐起身溫和地說:“朱顏,我以為,你願意和我作朋友,我盡力幫一個朋友罷了,並沒有興趣探究你的過去。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不會再提。”

    朱顏套上衣袍,安靜地坐在桌邊。

    他好象陷在漫無邊際的過往,脊背僵硬挺直,紋風不動。

    他的臉冷漠無表情,眸子裏閃過複雜的感情,有怨恨,有傷感……

    臥房裏的紅燭發出柔柔的光華,忽然,一根燈芯劈撲爆了一聲,將沉思中的朱顏驚醒。

    他走到床前,凝視已安詳入睡的仁傑,低頭吻了一下,“傻孩子,你什麽也不懂。”說完,輕點仁傑的睡穴,爬上床摟著仁傑,,微笑著歎息了幾聲,盯著房內淺黃色的燭光出神。

    仁傑做了一個美夢,滿池的蓮花開了,他和小侯爺坐在池邊,四下安靜無人,小侯爺明眸紅唇,仙姿翩纖,清笑道:“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

    仁傑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湊上前去說:“嗯,我的心,與你一般。”

    小侯爺一改羞澀,大方地親吻仁傑,他的吻異常熱烈霸道,撬開仁傑的唇,不斷的汲取甜美的愛汁,舌尖熟練的挑逗著,撩撥著。

    仁傑感覺這瘋狂的吻簡直要將自己溶化,不禁興奮地摟著小侯爺,感受著他的激情,他甘甜的氣息。

    忽然,他腦中有一根弦響了一下,不對,這不是小侯爺!

    他從夢中驚醒,發現一位千嬌百媚的美女,正忘情地伏在自己懷裏。

    如有心靈感應,那美女長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睜開眼睛對仁傑笑了。

    她一雙靈秀的星眸,璀璨動人,淺粉色的臉頰上布滿情欲,透著一絲少見的紅暈,一張柔嫩的嘴唇吐氣如蘭:“十一郎,本宮很美吧?”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麵泛春潮的白衣幫主朱顏,全套女子裝扮,輕移蓮步,俏生生地說:“十一郎,今天,本宮心情很好,就與你結伴去揚州城賞月。”

    仁傑眼睛都直了,楞愣地問:“你為什麽扮女人?”

    朱顏妖嬈多姿地飛了一個媚眼,水嫩的臉蛋泛著得意的紅潤,“十一郎,百變門,千變萬化無人能及。你不是更喜歡女人些嗎, 本宮的扮相,是不是比雪公子更勝上幾分?你與本宮如此絕代佳人同行,隻怕他見了會氣瘋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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