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香茶樓,麻杆和劉正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各懷心思。


    麻杆在心裏祈禱著千萬不要出了岔子,眼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就要到手,出了岔子實在太虧。


    劉正風則在焦急的等著仆人的歸來,一千五百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幾乎是他現在一半的家產,他必須得確定周管家的真實身份才行。


    等待中時間過的很慢,就在二人聊無可聊大眼瞪小眼時,家仆終於出現在茶樓二樓。


    向麻杆告了個罪,劉正風迎了上去,拉住家仆竊竊私語。


    麻杆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當看到和家仆聊罷滿臉堆笑走過來的劉正風時,一顆心才算徹底放下。


    “怎麽,劉大人,銀子拿來了?”麻杆漫不經心的問道。


    “拿來了,拿來了。”劉正風把手裏的一疊銀票放在了麻杆麵前,一百兩一張,都是山西票號開具的不記名銀票,一共十五張。


    “一切都拜托麻兄弟了!”劉正風說著又取出一張來,塞給了麻杆,這是事先答應麻杆的好處費。遞出銀兩之時,劉正風就覺得整個心都在滴血。一百兩銀子啊,足夠一個數口之家數年的花用,就這樣便宜了麵前這個無賴小子。


    “好說好說,劉大人您先迴去等著,數日內即見分曉,記得準備好銀子,事成後付另外一半錢。”麻杆滿臉都是笑容,懷揣著大疊的銀票,麻杆就覺得心好像飄到了雲端一樣。


    “麻兄弟,不會出什麽變故吧?”分別之時,劉正風心裏忐忑,禁不住拉住麻杆的袖子問道。


    “這您請放心,周管家做這生意不是一次兩次了,靠的就是信譽,絕對不會為了你這點銀子壞了名頭,即使事情不成,也會如數退你銀兩的。”麻杆拍著胸口保證著。


    ......


    張嬸包子鋪,吃飽了包子的陳越蹲在地上,幫助張嬸洗碗,張嬸則不停的囑咐著陳越。


    不知為何,在陳越的心中,張嬸給他的感覺很親切,就像是母親一般。陳越願意聽張嬸說話,願意和她相處。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飯館裏早沒了客人,吳良正坐在桌子上逗弄擦桌子的張秀兒,惹得張秀兒不住嬌聲喝罵。


    “傻子,今天的包子管飽!”麻杆衝進了包子鋪大聲嚷嚷著,衝著吳良擠眉弄眼,於是吳良便知道事情成了。


    丟下來一串銅錢把剩下的包子全都買了,用油布包好塞在陳越懷裏。麻杆拉著吳良離開了包子鋪。


    “阿越,他們為啥給你買這麽多包子,你是不是又跟他們幹壞事了?”張嬸看著陳越懷裏的包子,擔憂的問道。


    “沒有的事,我隻是給他當了迴‘托’。”陳越眼睛盯著二人遠去的背影,隨口迴答道。


    “托?”張嬸愣了,她沒弄明白陳越的意思。


    “張嬸我出去方便一下,包子先放在店裏,我等會兒來拿。”陳越說了一句便衝出了店鋪,向著麻杆和吳良走的方向跟蹤了過去。


    “你覺沒覺得阿越這兩天腦子清醒了好多,連說話都很有條理了,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張嬸對擦桌子的女兒張秀兒道。


    “沒發現,還是那樣的傻不拉唧。”張秀兒麵無表情的道。


    “發財了!”迴到住處,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麻杆從懷裏取出了騙來的銀票擱在桌子上,低聲歡唿著。


    “真的發大財了!”吳良拿起一張銀票細細的看著,兩眼放射出貪婪的光芒,銀票上精美的花紋就像天邊的雲朵,又像青樓裏的姐兒的如花笑臉,是那麽的誘人。這麽多銀子,若是省著點花,足夠兩人過大半輩子啊!


    “一共是一千五百兩,咱倆一人一半。”麻杆在一張一張的分著銀票。


    “七百五十兩啊,老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銀子。”看著手中的銀票,吳良隻覺的幸福的冒泡。


    “你們一人七百五十兩,我的那份呢?”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嚇了正在分銀子的二人一跳。


    “誰?”麻杆一把把銀票攏了起來,滿臉緊張的看著關閉的房門。


    吳良把手中的銀票塞進來懷裏,順手取過一根木棒藏在了身後。


    “吱呀”聲中,屋門被緩緩推開,吳良舉起了木棒就要砸下去時,,眼睛卻瞪大了。


    “草,我還以為誰呢,是傻子!”吳良把木棒扔到地上,對麻杆道:“快點分銀票吧,我還想去翠雲樓好好爽一爽呢。”


    麻杆卻沒有動作,隻是把驚疑的目光在陳越身上上下打量著。


    怪,很奇怪,此刻的陳越臉上同樣微笑著,隻不過不再是以前那種招牌式的傻笑,而是冷笑、輕蔑的笑,笑的麻杆心裏直發毛。


    這一定是錯覺,麻杆使勁甩了甩腦袋,試圖把異樣的心思驅趕出去。


    “傻子,不是給你買了一大堆包子了嗎?怎麽又追過來了?”麻杆漫不經心的問道,一雙眼睛則死死的盯著陳越的雙眼。


    “包子雖然好吃,可也吃不了多久,還是把銀子分給我一份好,這樣我以後就可以自己買包子了。”陳越笑眯眯的道。


    “傻子你個王八蛋胡說什麽呀,趕緊滾迴去吃你的包子去,銀子沒有你的份!”吳良還沒有看清楚形勢,習慣性的破口大罵著,走上前來習慣性的衝著陳越就是一腳。


    陳越嘴角冷冷抽動著,未等吳良的腳挨上身,飛快的踢出一腳,踢在了吳良的腹部,一下子把吳良踹倒在地,蜷曲著身子半天爬不起。


    “喺!”麻杆倒吸了口冷氣,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倒退了兩步,身後的椅子嘩啦一聲被碰到在地上。


    眼前的陳越是如此的陌生,這還是那個除了吃啥都不懂的傻子嗎?


    “怎麽了?麻杆哥,到底還分不分銀子啊?”陳越走到了麻杆麵前,玩味的看著身前的麻杆,就像貓在逗弄耗子一樣。


    “你,你不是傻子?”麻杆又往後退了兩步,盯著陳越的眼睛慌張的問道。


    “我不是傻子!那我是誰?麻杆哥,我跟著你混了這麽久,你不會連我都認錯吧?”陳越好笑的問道,心中卻暗暗為麻杆的敏銳而讚歎,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以前的陳越了。


    “傻......不,陳越兄弟,你腦袋好了!”麻杆驚疑的問道,眼前陳越的表現,哪裏還是以前的那個傻子啊,這讓他一下子想起當年的情形來。數年前的陳越可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以好勇鬥狠名聞西城,隻是在一次械鬥中被人打中了腦袋,這才變成了一個傻子。莫非以前的那個陳越又迴來了?


    “說那麽多幹啥?還分不分銀子了?”陳越止住了微笑,冷冷的問道。


    “分分分!”麻杆慌忙道,眼前的陳越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讓他不禁想起數年前的情形。數年前不僅他,還有吳良,都隻是陳越屁股後的小卒子而已,都是被陳越欺負慣了的。他現在一下子想起了數年前陳越的淫威,這一刻竟然不敢生出抵抗的心思。


    “幹嘛分給傻子啊?憑什麽?要給你給,我的不給他!”吳良艱難的站起身來,捂著懷裏的銀票嚷嚷道。


    “嗯!”陳越冷冷的盯了吳良一眼,沒想到這廝如此皮糙肉厚,這麽快就站了起來。


    “傻子你看什麽看?我的銀子是不會給你的!”吳良從地上摸起了木棒,憤怒的衝陳越嚷嚷著。他到現在還沒有看清楚形勢,依然還把陳越看作以前的傻子,被傻子踢倒讓他很氣憤,也很惱火。


    陳越沒有再吭聲,而是迅速的再次飛起一腳,踹在了吳良下顎上,把連棍子都沒有掄起的吳良再次踹到在地。這次沒有慘叫,因為吳良一下子被踹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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