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閑笑嗬嗬地揚了揚手中的彩虹神晶,低頭將它塞到自己貼身的袖袋之中,“謝謝三郎所贈,阿閑在此呆了許久了,可是要走了,免得婢子著急。”


    蘇閑見封冥全神貫注低頭研究陣法,笑了笑,站起來轉身瀟灑離去,在她的背影可以看出,她的心情甚好。


    封冥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眼眸微微眯起,這個蘇閑,她說他應該叫神秀,封神秀......


    蘇閑迴來的時候才不多開席了,紅珠急得到處找人,見了人便問,“可是見了我們家女郎?!”


    蘇閑見了,忙是走了上去,“紅珠兒,紅珠兒,我在這裏!”


    紅珠鬆了口氣跑了上來,看著蘇閑晚完好無損,一顆緊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女郎女郎,可是去了哪兒?可是出什麽事了?!”


    蘇閑搖頭,看著紅珠這樣關心自己心中微微有些愧疚,她離開的時候就應該和她說一聲。


    “紅珠兒,我無事,許是困了,坐在那邊的湖邊坐了一會。”


    “女郎無事便好。”紅珠鬆了口氣,然後說,“女郎快快入席待坐,可別是遲了。”


    “嗯。”蘇閑點頭,隨紅珠往主殿走去。


    如今這時,各氏族的人恐怕已經坐在殿中了,蘇閑不想惹事非,便讓紅珠兒賄賂了婢子,隨著上茶的婢子偷偷溜了進去,出了蘇氏那幾人,沒人知道她是半途來的,但是這時候,蘇尋竟然還沒來。


    這讓蘇氏眾人臉色不大好看。


    “阿閑,你可是見了阿尋了?”來人是她四兄。


    蘇閑搖頭,“阿閑未曾見過阿尋,四兄,可是阿尋出了什麽事了?!”


    蘇池搖頭,“阿尋到此時都未曾出現......”


    “......”蘇閑皺眉,蘇尋是封冥單獨下請柬過來的女郎,自然是引人注意,她和蘇閑不同,蘇尋太招人眼,也招人恨了,所以也沒把蘇閑放在眼中,不過隻是個瘦弱的孩子,誰會注意。


    蘇閑耳力好,聽著來自各處的議論之聲,無奈地伸手揉眉心。


    “這蘇氏女郎真是個不知規矩的,竟地遲了......”


    “總以為自個是那家女郎,不過是個庶女,也敢如此......”


    “若是我族中有此荒唐的女郎,定然除矣,免得汙了世家的臉麵......”


    “...據聞,蘇氏阿尋可是得了三郎單獨的請柬,可見是仗著有三郎相護,故此無禮......”


    “...這蘇氏阿尋定然是個風流的女郎,據聞她與一些郎君也曾私下會見,可知當真風流......”


    “......”


    “......”


    蘇閑覺得頭疼,這個蘇尋,很多事都是她自己招惹的,唉......


    此時此刻,在蘇閑覺得蘇尋是個惹事的人之時,蘇尋正站在水池裏,氣得發抖,一雙美目死死地瞪著岸上的人。


    “陳巧,你這瘋婆子——”蘇尋咬牙,恨不得將她撕了,這個女人居然敢將她推下池子,真是無法無天了,總有一天,她要將欺負過她的人將一切討還!


    氣死她了!


    陳氏阿巧是陳氏嫡女,與蘇尋同年,先前也是襄平之中令人稱讚的好女郎,原來正要說一個好親事,嫁一個周氏郎君為妻,可是偏偏那郎君不過見了蘇尋一麵便為她著了迷,這樁婚事便吹了,她哪能不恨,蘇氏阿尋,這個風流的女郎!


    然,更可恨的是,她竟得了三郎的青眼,三郎是何等神仙般的人物,她竟然引、誘三郎,還讓三郎給她下請帖,她竟以自己那風流騷、媚之姿引、誘三郎。


    她如何配?!


    陳巧也是恨恨地瞪她,一點兒都不留情麵:“蘇氏阿尋,你這風流的女郎也敢引誘三郎,我今日定要懲戒你,三郎是何等神仙般的人物,豈是你這風流的女郎能肖想的,我若是你,不如一頭淹入這水中,免得汙了三郎。”


    在世人認知中,封氏三郎是何等尊貴,而蘇尋不過是個小氏族的庶女,怎地相配?!何況是這般風流的女郎,便是見了三郎也是汙了三郎的眼,蘇氏阿尋,太過太過招人恨!


    蘇尋最恨的便是他人說她身份低賤,她是穿越者,身份奇特,便是做封冥的妻也是做得的,隻是世人眼光差勁,將明珠視為魚目,而且,她哪裏風流了,不過是和一些聊得來的男子做朋友而已,偶爾吃個飯,彈琴飲酒作詩出遊罷了,她又沒做什麽無恥的事!


    “陳巧,你不要胡說!”她本想說世間本是人人平等的,便是身份不平等,可是人心卻是平等的,可是她也知道,這個時代最重門庭之見,她若是聲張,今日鬧開了定然遭罪的是她自己。


    可惡!!!這個陳巧!


    “女郎,何故因此人汙了眼目,誤了時辰,我們該是迴大殿去了,免得遲了,主母生氣責罰。”陳巧身邊那個仆婦小聲地說,她是陳氏主母放在陳巧身邊的人,提醒她該做什麽,也正是因為為陳巧得了個好名,陳巧對她的話也是聽的。


    聞言陳巧果然點頭,“我知道了,今天便放過她,我們迴去吧。”


    說話見陳巧迴頭瞪了蘇尋一眼,得意洋洋地抬著高傲的頭顱離開。


    蘇尋氣得渾身發抖,陳巧!你給我記住了。


    她小心地爬了起來,坐在池邊的太湖石旁突然想哭,她如今渾身都濕透了,鬢發淩亂,哪裏還敢去參加城主宴,這個時代的衣服太薄了,都能看到裏麵的肚兜了,還好沒有人在這裏,不然被人看到了,估計又有風言風語了。


    她怎麽那麽倒黴,那個穿越者不是奴才美男繞膝的,她怎麽就穿越成一個庶女,而且還是最倒黴的那一種!別人好歹還有個人疼著護著,她就一個人,什麽都要自己來,生母身份底下,父親根本不在乎她,也沒有從天而降的美男相救,自己一個人努力打拚著,還有時刻注意著身邊的人會不會在背後偷了自己所有的東西。


    蘇尋,你真的好倒黴!


    想到此處,她委屈地哭了起來,今天她要是不出現在城主宴上,估計迴去還有懲罰,她怎麽那麽倒黴啊。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突然發現身邊有一雙鞋子,清湛的衣袂飄動,她有些恍惚,抬起頭看到了一個身影,他的背後似乎帶著陽光,很刺她的眼,忍不住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尋女郎怎地在這裏哭?!”他的語氣很溫柔,聲音也好聽,蘇尋覺得自己瞬間為他著迷了,突然撲了上去抱住他,哭訴道:“三郎三郎,請幫幫阿尋吧,三郎......”


    封冥微微一愣,卻是一時推不開她,他本來得了蘇閑給他的三個陣法,研究了一會覺得很複雜多變,想著快要開宴了便往大殿走去,沒想到在此處聽到有哭聲,也沒想到是蘇尋,看著她濕透的一身,微微皺眉。


    “可是出了什麽事了?!”封冥拉開了她的手,冷冷地看她,若不是他對她的印象還不錯,他定然將她甩迴池裏去,隻是看著她這番遭遇,也不免有些不忍了,這個蘇氏阿尋,他先前見時還是光彩照人,如今怎麽.....


    蘇尋使勁地搖頭,“是陳巧,陳氏阿巧,我不知何處得罪了她,她竟將我推入池中,若非池水淺少,阿尋定然活不成了,陳巧真是可恨!”


    封冥自小大大家氏族長大,裏麵陰私的事情還是了解的,或許是他的緣故,他覺得這個女郎很特別,便單獨給她下了請帖,今日城中人議論的事他也明白些,故此這個女郎嫉恨對她下手也是可能的。


    隻是,他也給蘇閑下了請帖,為何從來沒有人說蘇閑的不是,也無人針對她,這倒是一件奇事!


    反倒是蘇尋,他倒是聽了不少,說她如何有才,如何風流,如何......


    “蘇氏阿尋,你該是反思因果。”他說。


    蘇尋聽他這麽一說,瞬間愣了一下,覺得他太過分了,於是便說:“三郎,這其中有何因果,如若不是三郎下的請帖,阿尋如何遭受今日之辱,三郎何故說阿尋該反思,三郎明知自己身份不同,因何下請柬於阿尋,不是為阿尋招惹是非嗎?!”


    封冥倒是沒見過這樣伶牙俐齒的女郎,臉色瞬間冷了:“尋女郎的意思是說這是三郎的錯?!”


    他承認他那是突然想逗逗這個女郎,也沒想過會出這樣的事,但,她將一切事情的過錯推在他身上是不是過了。


    蘇尋臉色白了白,她本是無意的,也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開口就變成這樣的話,感覺到封冥身上的冷意,不自覺抖了一下。


    “不是,三郎,三郎,是阿尋說錯了,都是阿尋的錯,請三郎原諒阿尋無狀,三郎給阿尋下請柬乃是對阿尋的厚愛,阿尋......”


    封冥看著她那樣子,心底有些煩,更多的卻是失望,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歎了口氣才道:“你如今的衣裙已濕透,隨我去換一身再去大殿吧?”


    蘇尋眼睛一亮,哪裏會說一個不字,趕緊道謝,免得封冥後悔。


    “阿尋多謝三郎出手相助。”


    在此時,蘇閑卻是沒想到,因為她的出現,封冥竟對蘇尋有了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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