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於二和紅珠已經累得趴在地上動不了了,於一還好一些,支著劍站在那裏,臉色一片蒼白,這分明練功過度所致。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紅珠才爬了起來,一顛一跛地往廚房走出,這個時間,她該是做晨食了,剛剛在跑到最後一圈的時候傷了腳,痛得她眼淚直流,可她卻沒有抱怨一句話。


    紅珠是個死心眼的人,雖然有些傻,但是卻一心為了蘇閑,因為蘇閑的一句話努力地跑步,再苦再難也要堅持,因為他要保護女郎,護女郎平安,既然她護不了,那麽就不要成為女郎的負擔,她要更努力才是。


    於一見蘇閑睜開眼,便走到樹下,抬頭看她,臉色死崩著,一片灰白挫敗之色。


    蘇閑隨手摘了一個紅彤彤的石榴剝著吃,其實,這種詭異的現象,也名沒什麽壞處,不是嗎?!


    “女郎。”於一一身狼狽。


    蘇閑低頭看他,低聲問:“何事?”


    “某不能做到,請女郎指點。”


    蘇閑笑了笑,心中了然,“世間之事,豈是一時便能成就,凡事不可心急,指點之事,明日再說,今日休息夠了便去換一些要用的東西迴來,讓紅珠給你銀裸。”


    “是,女郎。”於一領命。


    今日一早,紅珠累得沒了力氣,吃過晨食休息了一個時辰才打起精神繼續收拾院子,隻是那一堆枯草堆到兩棵樹下。


    於二坐在巨石旁,看著自己用布帛包起的手,傷心難過了許久。


    “女郎,某的手傷了......”


    蘇閑不理他。


    次日的時候,又是院中練武,紅珠依舊跑步,蘇閑讓於一站在一旁,聽紅珠跑步生,並且指出位置,於二站在院中紮馬步,練腰力。


    一晃五日過去,蘇閑已經根據幾人想好了每日練習的內容,紅珠近期依舊跑步,於一每日晨時練習揮劍一個半時辰,聽音辨址半個時辰,於二繼續紮馬步,有時候於一也一起紮,開始在身上綁石頭,提水桶,更多的時候是練習出拳揮拳。


    作為這個院子裏的一員,最悠閑的便是蘇閑了,每日閑時,便是坐在兩棵樹上修煉,感受樹木的氣息。


    她覺得自己身上的氣息和樹木真是太像了,修煉個五日,雖然還是停留在當日的練氣一層,但是這些樹木明顯長得快啊!石榴已經熟了一半了,新一輪的開花又開始了,可是這個時節......


    唉!


    紅珠,於一於二三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在他們看來,在他們麵前這個僅有十一歲的女郎突然變得神秘莫測起來了,他們說不出這樣的情況是好是壞,但眼前這人是他們的女郎,他們效忠的人,任何事都以主子為先。


    “於一......”蘇閑習慣辰時起來修煉,早上吃過晨食的時候又迴去睡覺,醒來的時候約是午時,這會她剛從門口出來,伸了個懶腰,叫住了在樹下揮劍的於一。


    於一一直很用心,也很努力。


    “女郎有何吩咐?!”於一收了劍,走到蘇閑身邊抱劍低頭,他的額上還有著細密的汗。


    “我得去尋些東西,你隨我駕車去一趟街市。”街市在城南,有些遠,從此處到哪裏約莫也要一個多時辰。


    於一低頭領命:“女郎稍後,某去驅車。”


    蘇閑隻是想出去走走,每日呆在這裏修煉總覺得有種還身在天幕神山的感覺,很安靜,卻是脫離了世俗,以前的她沒什麽想法,除了出去曆練,也都呆在哪兒,那時候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如今,她突然覺得好像缺了什麽,似乎是有一種無力的垂死之感,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喜歡。


    她還有很多事還沒有做好,不想就這麽浪費時間下去,阿娘的病情迫在眉睫,她的時間本來就不多,還有明年二月的瘟疫,她要想好對抗的法子,雖說她沒有為天下人著想的念頭,但身邊的人,她得保住。


    於一驅車,蘇閑坐車,兩人一路從城北到了城南,過了一個時辰,蘇閑也睡了一個時辰,到了街市才醒來。


    外麵的行人擠擠攘攘,吵雜聲不絕於耳,這樣蘇閑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這兒的天氣有些熱,故又是下午的緣故,雖然隔著布簾,但蘇閑依舊能感覺到外頭的熱氣。


    馬車在街道上行走,雖然人們見了馬車過來都會散開兩旁,但是依舊走得慢,蘇閑撩起車幔看了一眼,卻是有點不耐煩了,這樣子耗時間,也是一件讓人無力疲勞的事。


    “女郎,可是要買些什麽?!”


    “去一趟藥鋪看看吧。”看看這個世間,到底有些什麽藥材,她可以煉製一些什麽藥,給阿娘製藥的藥材,哪一些她要出去找,哪一些就可隨便取得,這些她都要了解,不能到時候手忙腳亂,出了錯,那自己連哭都找不到地方。


    “是。”於一不敢多問,聽了領驅車往藥鋪的方向去,蘇閑放下車幔,閉目休神。


    她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


    而且,她煉丹實在太差勁!雖然煉藥製藥還是不錯的,但必須好好練習,最好是從基本、最常見的藥材試起,這個世間哪裏有什麽靈藥給她玩,必須一次便能練好,免得到時候毀了藥材,她會連死的心都有的!


    為了阿娘,為了身邊的人,她必須努力才是,絕不能像以前那樣,她的師父,師兄師姐都已不在身邊,她必須靠自己,必須成長。


    或許她可以煉製一些可以增強體質的藥水,正好給於一於二紅珠他們試試,還有,她要去看看有什麽藥具有靈氣,想當初,她在天幕神山隨便拔根草都有那麽一點靈氣,這個世界,真是......到底為什麽呢?!


    一個世界怎麽可能沒有靈氣,若是沒有靈氣,草木山水如何還在,人如何生存?!可是,這偏偏沒有,真是奇怪,很奇怪!


    “女郎,藥鋪已到。”正當蘇閑又沉浸在想不通這個世界為什麽沒有靈氣的思考中,外麵於一的聲音想起,讓她無奈地搖頭,有一次思考無果。


    其實教導於一於二她是有私心的,一來可以為她辦事,二來,她無法料知自己的命途,不知何時突然又迴到修仙界也說不準,而這二人留在她打算留在四兄身邊,保護四兄和阿娘,至於她這個四兄,她還真得好好改造一翻!


    她依稀記得,好似明年九月的時候,南朝來遠足的大名士來到襄平,那時候蘇尋還廢了好大的力氣得了他們的歡心,如果可以,她倒是想將蘇池丟給某個大名士幾年,也教導好他。


    現在的蘇池......她頭疼得緊。


    在這個時代裏,名士成為世人所推崇的人物,便是得了他的一句讚揚也得個好名聲,保一世安,但與南朝相比,薑國是比不得的,薑國被南朝稱之為蠻薑,意為匹夫而已,而往北的漠國人更被稱之為漠野之地,也就是文化不通的野人,可見,世人多麽推崇文人。


    據說南朝之都帝城,那是世人所向往的天上人間,那裏的氏族郎君,個個是最優雅高貴的嫡仙.....


    蘇閑下了車,走進藥鋪,前腳一踏進門,便有人迎了上來,恭敬地問:“這位女郎可是所要那一種藥材?”


    來者是一個高瘦的男子,披著灰色的褂子,長著長胡須,四五十歲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有神醫妙手的形象。


    蘇閑是從馬車上下來的,在襄平,能坐馬車出行的女郎可是不多,且定然是身份高貴之人,蘇閑不多是個十一歲的女郎,這等體麵,定然能看出身份不俗。


    蘇閑笑著,她的聲音裏還有一些稚氣:“我瞧著店麵不錯,想來藥材也甚多,且進來看看......”


    後麵的於一接著道:“快將你們藥鋪中的藥材說給女郎聽。”


    蘇閑挑眉,覺得她帶這個於一真心帶對了,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悶,但是關鍵時候倒是管用,這黑臉倒是扮得不錯。


    “是、是......”見到這樣兇惡的劍士,可知眼前這位女郎身份之尊貴,哪裏還敢怠慢,忙著領著蘇閑解說藥材去了。


    蘇閑開始倒是耐心地聽他說,但是越到後麵眉頭便皺得越深了,這些個藥鋪,有的不過是尋常的藥材,治一些小病,連百年人參這樣藥材也隻有一棵,而且是全城隻有一棵!


    蘇閑有些失望,於是問:“在城中的藥材皆是如此?”


    “然。”


    蘇閑更失望了,看來真正的好藥材實在大氏族手中,至於像蘊靈草那樣的奇物,真是千年難得一見,她該如何求得一些好藥材呢?!


    蘇閑讓於一買下那些她能用的藥材,而且還要了很多,總得算算下來,花了一片金葉子,她又把那棵人參買下,決定先藏著,日後可能有用,那個人參倒是花了她三片金葉子,她看著自己拿出來的金葉子所剩不多,暗暗歎了一口氣。


    藥材用木箱子裝了起來,足足有兩箱,蘇閑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站在一旁悶悶不樂的。


    “女郎可是要迴去了?”於一驅車,看著蘇閑悶悶的一張小臉很是擔憂。


    蘇閑上了車,走到袁前又頓了一下,迴頭問於一:“可曾識字?”


    “不曾。”於一低頭,他一個世家所養的奴仆,怎會識字?!


    蘇閑心中微微一歎,說道:“於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們去尋信者吧。”所謂信者便是為別人寫信過活,能識文斷字的一些人,這些人因為各種緣由未能成為氏族的幕僚,又被生活所欺,故成了信者。


    “是,女郎。”於一領命,又驅車去尋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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