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凱笑得篤定:“你放心,不會推遲,而是絕對去不成了……”

    一股腦把工作扔給他,讓自己陪著老婆孩子的時間大幅減少,他說什麽也不能太便宜了爸媽。

    對於顧凱的小心眼,林晚晚無語了。

    顧凱居然還特意挑了兩人到了機場,準備登機前才撥通了電話,輕描淡寫地說了林晚晚懷孕的事。

    畢竟顧信恆在商界打滾幾十年,宋豔雅又端莊沉穩,林晚晚琢磨著兩人會喜形於色,卻不可能立刻取消掉維亞納的行程。

    隻是顧凱掛掉電話一個小時後,顧信恆和宋豔雅雙雙出現在公寓,林晚晚完全愣掉了。

    顧凱挑他們出發前知會林晚晚懷孕的事,肯定是故意的。顧信恆這麽快就能抱上孫子,心裏高興,就不跟他計較了。

    宋豔雅轉向林晚晚,少見的和顏悅色道:“前三個月懷孕不能馬虎,你跟顧凱搬到家裏,我也好就近照顧你。”

    林晚晚迴過神,為難道:“我能照顧好自己,這裏離醫院近,方便探望我媽。右手已經漸漸複原,我正練琴,熟悉了二樓的琴房,不好再換地方。”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顧家的琴房是現成的,跟這裏的配置一模一樣。你用慣了這裏的鋼琴,我讓人搬過去就行。家裏配有車子和司機,你隨時可以去醫院。”顧凱工作忙,白天時常不在家,現在林晚晚有了身孕單獨一人在公寓,宋豔雅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

    顧凱適時開口:“媽,伯母的身體最近恢複不錯,估計不久後就能出院。我打算把她接到這裏來,跟晚晚也能互相照應。”

    如果搬迴顧家,嚴茂蘭也跟著去,和宋豔雅恐怕要相處不來。

    嚴茂蘭身體弱,受不得刺激,兩人在言語上發生衝突的話……

    宋豔雅心知自己的脾氣,跟嚴茂蘭的關係隻能慢慢緩和,不能急在一時,勉強退讓道:“你們不搬迴家,那讓家裏的阿姨過來幫忙。嚴女士身體不好,晚晚又是有身孕的人,不能操勞……就這麽決定了。”

    林晚晚還沒吭聲,三人已經達成了共識。

    顧信恆帶著宋豔雅就要離開時,迴頭對顧凱交代道:“公司的事我幫你處理一部分,淩嶽的能力不錯,你斟酌著安排,別浪費了人才。”

    打擊秦家,是淩嶽說服弟弟淩笙加入,算是大功一件。

    隻是被

    背叛了一次,就算淩嶽的能力再好,顧凱都不想再用他。

    顧信恆對淩嶽的能力讚不絕口,再說顧氏並沒有太大的損失,還不如保住他這個能力卓越的人才。

    顧凱敷衍了兩句,將兩人送出門,摟著林晚晚問:“不高興了?”

    對於宋豔雅的強勢和獨裁,林晚晚已經見怪不怪了,搖頭道:“你真打算把媽接過來,跟我們一起生活?”

    “當然,一樓的客房我已經收拾好了。床上用品換了新的,依照醫生的叮囑搬走了多餘的家具留出寬敞的空間,免得伯母被東西絆倒。常用的藥放在床頭櫃第一個抽屜,床墊換成了不太軟的,讓伯母睡得舒服……”

    他想了想,低頭問道:“還有什麽要注意的?”

    “很齊全了,媽一定會喜歡的。”林晚晚伸臂抱著他,將臉頰埋在顧凱的胸前。

    這件事顯然早就計劃好了,顧凱這樣用心,讓她的胸口霎時間溢滿了感動。

    大結局

    嚴茂蘭對公寓的新房間很滿意,尤其是聽說這裏是由女婿親手布置的,更加歡歡喜喜地搬進了新居。

    宋豔雅原本想叫三個阿姨過來幫忙,林晚晚覺得實在是小題大做,隻留下其中一個偶爾幫忙做飯和洗衣服。

    一般簡單的事情,都是她自己親手做了。

    照顧嚴茂蘭,林晚晚也不想假手於人。從一日三餐到提醒她服藥,以及幫她按摩,林晚晚都是親自動手的。

    她不是不相信別人,而是更願意為嚴茂蘭做這一些。

    隻是她絲毫完全沒有身為孕婦的自覺,早上孕吐隻持續了半個月,身體恢複得跟以前一樣,林晚晚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真的懷孕了。

    她每天起來,幫嚴茂蘭擦臉又一起吃完早飯,就把自己關在琴房,直到午飯才出來,下午又繼續練習。

    嚴茂蘭勸說了幾次無果,顧凱隻偶爾提醒,幾乎是完全放任,生怕林晚晚不高興,影響了心情。

    於是,她依舊我行我素,一顆心全都投入到練琴之中。

    一手把琴譜掃到地上,林晚晚煩躁地捏緊了拳頭。

    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能掌握琴音的節奏,簡單的曲子也彈奏得相當流暢。

    隻是以前的樂感始終沒有迴來,讓林晚晚十分焦躁。

    按照這個速度,別說半年,即使一兩年要恢複到原來的水平,根本就是天荒

    夜談。

    因為懷孕,她還要盡量減少練琴的時間。畢竟坐得久了,壓迫子宮,寶寶容易流產,這一點林晚晚還是會注意的,這也是顧凱放心讓她自主安排時間練琴的原因。

    可是等她七八個月肚子顯了,別說練琴,坐在琴前都困難。難得恢複的水平,又被打斷,估計再彈琴又得大打折扣,需要重新來過……

    林晚晚發覺她最近變得易怒,不能心平氣和,知道這是懷孕的影響,心下懊惱自己不該那麽早讓顧凱得了甜頭。

    顧凱食髓知味,不知節製的後果,就是現在她肚子早早就有餡了……

    她越想越生氣,打開門看到等在外麵的顧凱,不高興地踩了他一腳。

    顧凱知道林晚晚這段時間練琴不順利,心情不好,隻能忍著痛苦笑:“怎麽了,又不開心?”

    林晚晚低著頭不吱聲,手裏拽著皺巴巴的琴譜。

    “慢慢來,你有四年的空白期,這事急不得。”

    顧凱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其實你現在是急著讓琴曲變得完美無缺,還是怕幾個月後麵對宋晨覺得自己要輸了?”

    林晚晚一怔,忽然覺得她確實鑽了牛角尖。

    四年前是自己最好的水平,不說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之前又有四年的空白期,經曆了那麽多的事,心境已經改變了那麽多,要讓琴曲的感覺跟幾年前一樣,那是不可能的。

    她費盡心思找樂感,或許隻是想複製四年前的狀態……

    這世上沒有完美的琴曲,更加不會有一模一樣的琴音。她一直強迫自己找迴四年前的樂感,難怪始終不順。

    再就是,確實如顧凱所說,她也害怕輸給宋晨。

    畢竟自己還有著琴手的驕傲,宋晨的水平遠遠不及她四年前。可是,現在的宋晨卻遠遠比她厲害。

    一直是手下敗將的人,卻輕易越過她,林晚晚的確不甘心……

    林晚晚突然明白了自己急躁的來源,好不容易右手恢複了,一味地想要恢複狀態,找到自己的位置,證明自己的能力。

    原來,她麵對優秀的顧凱,內心深處仍舊埋藏著一絲自卑。

    鋼琴是林晚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能力,如果連這個都失去了,那麽她還剩下什麽?

    她忽然想笑,這麽久了,自己還是看不透想不通,總想著要去比較。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誰又比誰

    高一等?

    顧凱也提醒了她,自己是喜歡鋼琴,喜歡音樂,才會走上這條路的。

    以前日複一日不斷的練琴,林晚晚也有覺得枯燥難耐,想要放棄的時候。

    可是,她仍舊堅持著,因為對鋼琴的執著和喜歡。

    林晚晚喜歡沉浸在美妙的琴聲中,愉快地詮釋著自己的心情。在音樂中解放自己,釋放所有的情感……

    她迴憶起當初的感動與快樂,隻覺四年後還不如當初的自己有勇氣。

    因為有了雜念,林晚晚才感覺不到快樂,才會焦躁,才會事倍功半。

    很多時候,她陷在局中,漸漸迷失了前路。而旁觀者清,顧凱簡單的幾句話,讓林晚晚霎時醒悟。

    幾個月後參加宋晨的演奏會,也不是為了一較高低,爭出一個輸贏,而是為了圓自己的一個夢。

    一個遙遠的,林晚晚以為永遠無法再出現的夢……

    一直遮掩住前路的陰霾散去,林晚晚隻覺心底的焦躁逐漸消失了,體內霎時充滿了鬥誌。

    她踮起腳尖,興奮地在顧凱的臉上親了一口,轉身就要迴琴房。

    既然想通了,林晚晚更不想浪費時間,恨不得立刻迴到音樂的海洋之中……

    顧凱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無奈道:“已經快一點了,你別餓著自己又餓著寶寶了。”

    林晚晚伸手覆上小腹,這才不情不願地跟著顧凱下樓。

    心不在焉地吃完,她很快又迴到琴房,快快樂樂地繼續練琴。

    “晚晚都被小顧你寵壞了,”嚴茂蘭歉意地笑了,“從小時候開始,她隻要練琴就廢寢忘食,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明白的,晚晚想要彈琴已經很久了,現在能恢複,我也替她高興。”顧凱無所謂地笑笑,對於林晚晚癡迷鋼琴而冷落自己並不介意。

    “這是我在婚前答應晚晚的,不插手她的私事,也不會讓其他人影響她的生活。”

    顧信恆做不到的事,他可以為晚晚做到……

    十月初秋,涼風習習,街上兩邊的樹木落葉紛紛。

    涼秋卻沒有吹散粉絲的熱情,宋晨演奏會的票,五千張一日售完,大大出乎其他人的預料。

    畢竟這一年來,宋晨加入娛樂圈,隻出了一張輕音樂cd,給幾位歌壇新人創作了幾首新曲,精力都放在了各大廣告和電影角色上。並非大紅大紫,

    僅能算是在螢幕上混了個熟臉。

    可是這次的演奏會,有知情人士了解到半年前已經訂下了場地。有人讚賞,有人批評,也有人嫉妒。

    宋晨和他的經紀人coral小姐並沒有現身澄清和解釋,更沒有理會各種質疑的聲音。

    “準備好了?”coral倚著化妝室的門,看著宋晨站在全身鏡前一遍又一遍地整理著已經十分齊整的領帶,笑道:“怎麽,拍電影的時候沒見你緊張,這時候反而緊張了?”

    宋晨又對著鏡子仔細查看了全身,連細節都沒有放過,這才轉過頭答道:“四年後跟林晚晚同台,與其說是緊張,還不如說是興奮。”

    “林小姐苦練了幾個月,不知道現在的水平怎麽樣了?”coral聽過林晚晚四年前的琴音,對今晚非常期待。

    宋晨眼裏閃爍著笑意:“我從來不懷疑林晚晚對音樂的熱忱,今晚的她絕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不管彈奏的水平和技術如何,她便是她,從未改變。

    一身黑色西裝的宋晨在熱烈的掌聲中走上台,坐在了鋼琴前。

    台下逐漸安靜了,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在黑白琴鍵上,熟悉的曲子流暢地從飛舞的指尖中傾瀉而出。

    肖邦的夜曲,溫柔纏綿的曲子,仿佛是黑夜中的一縷月色,美麗、寧靜、怡人。

    第一樂章結束,宋晨突然停下手,抬頭望向舞台裏麵。

    目光所至,很快從裏麵傳來另一道鋼琴聲,彈奏的依舊是夜曲。

    隻是第二樂章,從浪漫的色調陡然激烈,似是一對相戀的情人不得不在現實麵前低頭。

    尖銳、撕裂,高昂的琴曲訴說著不舍與哀切,還有頑強的抗爭。

    漸漸的,一切塵埃落定,樂曲恢複了平和,少了幾分繾綣的情意,卻仍是帶著無限的深情,撩動著聽者的心弦。

    宋晨闔上眼,靜靜聆聽。

    不如四年輕嫻熟的彈奏技巧,琴曲中表達的情感卻比以往要更加濃烈。

    淒美的旋律被詮釋得淋漓盡致,比四年輕更能牽動聆聽者。

    林晚晚的琴音又上了一個台階,假以時日,她將會超越四年前的自己,變成他宋晨望塵莫及。

    宋晨自嘲一笑,四年後的他還是被林晚晚的琴聲打敗了,再次輸得心服口服。

    更為遺憾的是,給與她這份濃厚感情的人並不是自己…

    …

    顧凱沒有在台下,而是站在林晚晚不遠處。

    今晚的她一襲淺藍色的露肩晚禮服,長發盤起,專注而忘我地沉浸在琴曲之中。

    這是她的舞台,她的盛宴,不懂音樂的顧凱認真地聆聽,視線落在林晚晚的身上,由始至終沒有移開。

    沒有炫目的燈光,不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在一片微弱的燈光中,在顧凱的眼中她依舊光彩耀目。

    這便是他的妻子,往後要攜手到白頭的伴侶。

    今夜,顧凱再一次為林晚晚感到驕傲!

    林晚晚選擇了在這個舞台帷幕的後麵演奏,她不願出現在公眾麵前。這一次的表演是作為宋晨的秘密嘉賓,她沒有想要出風頭,隻是想跟宋晨再一次同台,再一次借琴音將她的感受傳達給所有聽眾……

    這是她的夙願,也是爸的遺願……

    林晚晚知道,嚴茂蘭今晚也來了,現在肯定露出欣慰的神情,或是懷念和憂傷地想起爸。

    相信爸在美麗的天國,一定會為她能重新彈琴而感到高興……

    宋晨再度抬起手,悠揚的曲子響起,像是要與林晚晚的琴音重疊共鳴。

    林晚晚嘴角含笑,指尖歡快地躍動,就似是她愉悅滿足的心情。

    一場合奏,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

    宋晨站起身,台下一陣靜寂,很快如雷的掌聲在場地內迴響。

    他稍作休息,走入後台,那架鋼琴前早已失去了林晚晚的身影。

    宋晨神色微怔,很快在coral的催促中快步離開了……

    “不等謝幕再走?”顧凱牽著林晚晚,從後台工作人員的專用通道離開了演奏會場地。

    她搖搖頭,臉上的笑意始終沒有褪下:“沒有必要,那是宋晨的舞台,我隻是個過客。”

    “很出色的合奏,讓人印象深刻。”顧凱轉過頭,深深地看向林晚晚:“如果四年前,我也像今天這樣停留,你會不會……”少受一點苦?

    林晚晚明白他沒說出口的話,輕輕笑了:“四年前的我,肯定不會跟你在一起。”

    那時的她多麽驕傲,兩人的出身又天差地別,怎麽會選擇顧凱?

    顧凱緊緊握著她的手:“幸好,四年後我們又走到了一起。”

    幸好,他沒有再錯過林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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