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陳塵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的時候,慕傾城還在沉睡中。陳塵輕手輕腳的起身,穿上衣服,輕輕推門而出。等到房門再度關閉,慕傾城緩緩睜開眼睛,發生這種事,她知道陳塵需要時間去消化跟接受。


    “姑爺好!”陳塵走在城主府中,不少仆人跟陳塵打招唿。陳塵紛紛對他們點頭迴應,來到莊園後,他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坐下,看著天空久久不語。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慕老夫人確實看透了陳塵的長情跟專一,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同時麵對兩個女人的時候,才會糾結,難以釋懷:“一個人怎麽分心愛兩個女人呢,那還是真愛嗎?”


    陳塵此刻有些彷徨,甚至覺得自己沒有顏麵再見淩夢。陳塵深思了很久,最後幽幽一歎:“也許是我太較真了,總渴望至純至真的愛。被無數的道德枷鎖束縛著,導致自己都快成了苦行僧,每天除了修行就是修行,總想找到淩夢,說到底還是不甘心,放不下過往。”


    “既然如此,何不把這份執念先深埋在自己的心底,活在當下呢?”想到這裏,陳塵長身而起,嘴角勾起了熟悉的微笑。


    與此同時,一個仆從打扮的人來到陳塵的麵前,說:“姑爺,老夫人請你到客廳一敘。”


    “帶路!”陳塵跟隨在仆從的身後,很快就來到了客廳。


    客廳中慕老夫人跟慕老爺子坐在正堂位置,慕傾城,慕天龍赫然也是在列。慕老夫人端著茶,喝了一口,又放迴了桌上,眼睛似有意似無意的看了陳塵一眼。


    慕老爺子看著陳塵,正要對他笑,慕老夫人一把拍在了他的手上:“嚴肅點,別忘了你的任務。”


    慕老爺子聽到慕老夫人的提醒,當下擺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入定地樣子。慕天龍坐在慕老爺子的側旁,板著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慕傾城新為人婦,看到陳塵的到來,卻是紅霞滿麵,特別是想到昨晚的種種,慕傾城羞澀得把頭埋到了她的胸前。


    “陳小友昨晚可睡得還好?”慕老夫人看到陳塵進來,樂嗬嗬的說。


    “托老夫人的福,我從沒睡得這麽好過?”陳塵一臉平靜地迴答,語氣中聽不出喜怒。不過,任誰給人陰了一把,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


    慕老夫人聽出陳塵話中帶刺,卻也不生氣,舉起茶杯,又輕輕的抿了一口:“陳小友倒是睡得好,不過……我倒聽下人說,你昨晚膽大包天,竟然色心大起,毀了我家傾城的清白。對這事,我本來還不信,不過我也留了個心眼,今天跟我家傾城對質以後,發現確有此事!”


    慕老夫人說到這裏,臉色一整:“陳小友,你可知道在這順天城中,犯了這等作奸犯科之事,可是要淩遲處死的。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站在慕老夫人身邊的慕傾城,一聽到這話,當下有些慌了:“不是說,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敲定婚事嗎?怎麽就變成了指責陳塵毀我清白了呢?再說了昨晚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在座的好像都難逃其責呀。”


    陳塵聽著慕老夫人的一番話,眼睛瞪得有點大,啥米,昨晚那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了?你丫的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現在變成屎盆子,全扣我頭上了?


    陳塵正想破口大罵,卻見慕老夫人身邊的慕老爺子一拍茶桌,一聲怒喝:“陳小友,昨晚天色已晚,我慕家不忍心讓你連夜趕路,好心收留你在慕府住下,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來,當真讓我慕府上下寒心呀。”


    慕老爺子說完以後,立馬朝著陳塵擠眉弄眼,搞得陳塵一陣迷糊。不過一瞬間,陳塵就想明白了雙方扮演的角色,既然事情都發生了,雙方都不會再讓事情繼續惡化下去。相反,在掩蓋住這件事情的同時,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爭奪主動權。


    想明白前因後果,陳塵裝瘋賣傻地說:“說起來,我還要指責你慕府的安全做的不夠到位。昨晚我進入房間後,忽然一道黑影閃過,你也知道,我在昨晚的戰鬥中,消耗頗大,在沒有看清楚黑影的麵目後,就被擊倒了,醒來後,就發現慕姑娘睡在我的床上。”


    “對於這事情我至今耿耿於懷,一直想稟告老夫人,正好老夫人說起,還請老夫人一定要抓住那賊人,此等膽大包天之徒,竟然敢在城主府行兇,如果不嚴懲,順天城的城法何在?”陳塵這話說得振振有辭,讓人聽著,好像真有這麽一迴事一樣。


    這迴輪到慕家老爺子等人愣住了,慕老夫人有些瞠目結舌,這事說起來算是家醜,兩方在這個問題上各有說辭,那肯定有一方說得是假話,偏偏這事又沒辦法在公堂上對峙。自知理虧的慕老夫人,也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陳小友無中生有的本事,老身算是見識到了,不過,你以為這麽一說,就可以推脫你毀我孫女清白的事實嗎?”慕老夫人拿起身邊的龍頭杖,向著地麵輕輕一落,一道玉石碰撞的聲音在大廳中迴蕩。


    慕老夫人的心裏更是一震,心說:“莫不是這陳小友之前那和善的一麵都是裝出來了,現在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出了事,不負責任,吃幹淨抹嘴走人?”


    陳塵聽到慕老夫人提到慕傾城清白已毀一事,確實也是事實,雖然自己當時神誌不清,卻是改變不了慕傾城為了自己獻出了自己身子這事,好好的一份愛情,怎麽就變成了生意,拿來討價還價?


    當下陳塵不再耍嘴皮子了,挑明說:“直接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陳小友果然爽快,老身就喜歡跟陳小友這麽爽快的人談事情。既然陳小友把話挑明了,那老身也不拐彎抹角了。”慕老夫人說到這裏,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客廳中的眾人都在等待慕老夫人說出她的真實目的。


    “第一,你跟傾城三天後要完婚,這事不容商量,當然籌辦婚事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慕府會一力承擔,這是我的第一個條件。”


    “第二,你與傾城完婚後,要入贅我慕家,我慕家一脈單傳,到了這一代,除了傾城這麽一個掌上明珠,再無子氏,在這點上,你要承擔起我慕家傳宗接代的重任。”


    “第三,你與傾城完婚後,除了你那心上人,你不可再取其它妾侍。並且就算有一天你跟你心上人和好了,我家傾城也要做大房,我的條件就這三個。”


    陳塵聽慕老夫人把三個條件都說出來後,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想了想才說:“慕老夫人,您提的三個條件中,第一個條件,三天後完婚這點,我可以答應。”


    “第二個條件,完婚後入贅慕家這點,恐怕我接受不了,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是原則問題,再說了慕城主血氣方剛,你讓他再娶一房,傳宗接代這事還是沒問題的。”慕天龍聽完這話,重重的哼了一聲。


    “第三,對於日後娶妻之事,我還給不了明確的答複,等我把當年事情的真相查清楚後,我才可以做這個決定。有可能會娶她,給她一個名分,畢竟我欠她的。”


    “也有可能,在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後,我不再娶妻,與傾城相伴到老。所以在這事情上,我希望慕老夫人能夠體諒我,不與我為難。”陳塵這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卻是以平等的身份,根據各自的條件,協商最後的結果。


    慕老夫人得到陳塵的答複後,皺著眉頭看向慕傾城:“傾城,你覺得呢?”


    慕傾城風情萬種的看了陳塵一眼,心中充滿了欣喜跟感動:“感謝奶奶為傾城所做的一切,傾城在這之前也對奶奶心存怨念,可是傾城也知道奶奶做那麽多都是為了我好,在這裏我真的想要感謝奶奶,為了傾城能夠嫁得如意郎君所付出的一切。”


    慕老夫人聽著慕傾城地話,頗為老懷大慰:“傾城長大了,以後的日子還長,好好陪伴你相公,雖然這一路會很辛苦,可奶奶祝福你們能夠白頭偕老。”


    慕傾城眼中噙著淚水,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轉向了陳塵:“相公,很開心能夠這樣稱唿你,真的!奶奶剛剛提的三個條件,哪怕你全都不答應,我也不會怪你。在傾城看來,能夠陪伴在你左右,已經是傾城莫大的福分。”


    “我知道你還放不下淩夢姐姐,也知道奶奶所做的這些,讓你很不喜,可事情發生以後,你能夠負起這個責任,不嫌棄小女子才疏學淺,拖累了你,並願意跟我結成連理,傾城已經很開心了。”


    陳塵聽著慕傾城動情的話心中一陣感動,沒有任何的言語,他抬起雙手,執禮朝著慕傾城輕輕一叩,這一叩使得青年彎下了腰。這一叩好像締結了三生一般,讓兩人的命運,從此有了羈絆。這一叩讓陳塵更加堅定了,以後無論日子多麽艱難,也要好好去疼惜眼前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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