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利薩,冷靜,冷靜點!”見到丈夫如此失態,薇拉連忙伸手拉住丈夫的手臂,道。


    “不是的,他們真的知道,他們真的知道!”巴巴利薩的情緒並沒有因為妻子的安撫而有所緩和,他依然顯得非常激動。


    雷歐見此情況,一邊使用一個用來安撫心靈的靈能技巧,一邊說道:“我覺得你冷靜一下好一些,否則我們現在無法再繼續交談下去!”


    在雷歐的話音落下時,巴巴利薩的情緒也在靈能的作用下,稍微平穩了一些,隻是他這次身上似乎佩戴了某種應該源自未知教會的神器,在雷歐的靈能更進一步影響巴巴利薩情緒的時候,對其形成了幹擾,讓安撫靈能沒有完全發揮作用。


    隻不過,即便沒有完全安撫下巴巴利薩的情緒,但至少也讓他沒有在想剛才那樣激動得無法自製,他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主動的平複下激動的情緒。


    就這樣,四個人、兩對夫婦在房間內安靜的坐了一會兒,直到巴巴利薩的情緒徹底平複下來。


    “抱歉!剛才實在抱歉!”恢複正常的巴巴利薩朝雷歐和希爾維亞道了聲歉意,並且解釋道:“這個問題困擾了我一聲,我找過各種人都沒有能夠得到答案,而在兩位這裏,我看到了解答的希望,所以情緒有些失控,才有了剛才失禮的舉動,希望兩位不要見怪。”


    “沒有關係。”雷歐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然後繼續說道:“剛才我們提出的問題,你還沒有迴答我們,我們希望你能夠如實迴答,這樣的話,才不會影響我們的判斷,我們才能夠給你最正確的答案,告訴你身體的問題所在。”


    “你們想要什麽報酬?”薇拉這時問道。


    希爾維亞說道:“我們暫時還沒有想好,等我們告訴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情,然後你們自己再決定應該付出什麽樣的報酬,好嗎?”


    雖然這種做法看上去像是雷歐他們吃虧,對方完全可以在從雷歐口中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後就賴賬,但以雷歐和希爾維亞對眼前這對夫婦的性格判斷,賴賬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他們必然會得到相對應的報酬,而且從這對夫婦對巴巴利薩身體情況的重視來看,最終的報酬甚至可能會超出預計。


    聽到希爾維亞的提議,薇拉不禁皺了皺眉頭,因為她很清楚這種沒有一個限度的條件,才是最難掌握的條件,表麵上看這對他們有利,實際上卻使得他們非常被動。


    隻是,在看到了自己丈夫焦急的神色後,她心中那點顧慮也就消失了,正如她白天所說的,隻要能夠解開困擾她丈夫多年的問題,哪怕付出全部的財產也在所不惜。


    “好吧!我們同意。”在做出確定後,薇拉便朝身旁已經急不可待的丈夫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說了。


    “我應該怎麽說呢?如果僅僅隻是迴答你們剛才提出的問題有些不完整,會產生一些誤會。”巴巴利薩並沒有立刻按照雷歐提出的問題迴答,而是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兩句,似乎在考慮說辭,最終他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一樣,說道:“還是從頭說起吧!反正迴答了你們的問題,你們肯定還是要繼續問的,幹脆從頭說起,就更容易理解一些。”


    見到巴巴利薩做出這樣的決定,一旁的妻子薇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想要阻止,但最終她還是沒有開口,而是選擇安靜的坐在旁邊。


    隨後,巴巴利薩便從頭開始解釋雷歐的提問,隻是讓雷歐和希爾維亞想不到的是這個從頭開始,還真是從頭,因為巴巴利薩講述的內容竟然是他還沒有出生之前的情況,也就是說他所說的內容是從他還在他母親腹中剛剛形成嬰孩的時候說起,因為他記得自己在母親腹中的一切。


    對於嬰兒在母親腹中的時候,是否存在生物最基本的意識和記憶這個問題,在地球聯邦早就已經有了答案,那就是嬰兒的確擁有記憶和意識,當一個人的生命形態進化到相當於七級靈能者的層次時,就能夠通過自己體內的細胞記憶,來提取還在母體胎兒時期的記憶。


    隻不過,除了少數一些心理本身就有問題的人以外,其他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去提取腹中胎兒時期的記憶,因為有記錄表明那段記憶隻有痛苦,不會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


    想想看,胎兒在母體的時候,哪怕母體內有羊水、子宮也非常柔軟,給予了胎兒最大程度的保護,但胎兒本身的脆弱依然會受到傷害,而且這種傷害還是每時每刻的。


    這還不算結束,在嬰兒出生之後,雖然包裹嬰兒的物品或許都會使用常人感覺極為柔軟的布料或者絨毯,但是對於嬰兒嬌嫩的皮膚而言再柔軟的布料也如同小刀一般鋒利,包裹在其中所承受的痛苦不亞於千刀萬剮,這種情況會持續一段時間直到嬰兒的皮膚開始堅韌化。


    地球聯邦曾經有強大的靈能者對自己在胎兒時期的事情感到好奇,嚐試過通過細胞記憶追述本源,結果那段極度痛苦的記憶差點將他逼瘋了。


    一名意誌堅定的靈能者在麵對自己嬰兒記憶時,尚且如此不堪,普通人就更別提了,而雷歐麵前的巴巴利薩卻表示他在胎兒時期就擁有完整的意識和記憶,而他卻沒有發瘋,如果這一切不是謊言的話,那麽這件事簡直就是奇跡,甚至可以認為巴巴利薩的意誌已經堅強到了不懼任何痛苦。


    隻是,從之前巴巴利薩的表現來看,他顯然不是那種意誌堅定的人,甚至可以說他的意誌僅僅隻是比普通人稍好一些,所以當巴巴利薩講述他嬰兒時的記憶時,雷歐心中更多的是懷疑。


    之後,巴巴利薩又繼續說了一些他兒時發生的奇異事情,比如能夠輕易控製某些物品,能夠聽懂動物的話等等。或許是因為事先沒有腹稿,所以他說得很隨意,經常性的跑題,需要妻子薇拉提醒才將話題重新轉迴來。


    雖然巴巴利薩說了半天的兒時經曆,依然沒有步入正題,但雷歐和希爾維亞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煩的情緒,而是安靜的聽著,這種態度也讓巴巴利薩夫婦一改之前對雷歐他們的印象,好感也多了不少。


    隻是,巴巴利薩夫婦並不知道他們眼中這些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內容恰恰蘊含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因為這些內容中蘊含了純精神力超能者的演變過程,再結合他腦子裏麵類異神細胞的融合軌跡,這足以讓雷歐推導出完整的純精神力超能者進化程序。


    也不知道是因為妻子薇拉的提醒,還是巴巴利薩覺得自己說的一些無關事情太多了,總而言之,他加快了敘述的進度,很快就推到了他成年的時候,其中關鍵性的提到了他生了一場大病,在大病過後,他的身體就出現了異常,這個異常非常簡單,就是他經常會做一些不受自己控製的事情。


    為了讓雷歐更加了解自己不受控製的情況,他詳細的描述了一件不受控製時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當時正在參加某個貴族發起的狩獵活動,在開始狩獵的時候,他就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原本他僅僅隻是一個接觸過狩獵的新人,但是在失去身體控製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完成過無數次狩獵的老獵人一樣,輕而易舉的在茂密的叢林中發現了獵物,並且輕鬆的將其獵殺,憑借這種狀態,他成為了那次活動的首席獵人。


    根據他的描述,他在那種狀態下,整個人都是完全清醒的,隻是身體不受他的控製,仿佛有另外一個人在控製他的身體一樣。


    當時他就被嚇壞了,隻是後來身體沒有再出現什麽異常,加上他在那次狩獵活動中的出色表現,得到了以前無法想像的榮耀,甚至還得到了國王的賞識,獲得了很多的好處,所以他也沒有再在意這件事。


    並且在之後被邀請參加的各種狩獵活動中,他也再次出現了失控的現象,而每一次失控,他都獲得了名聲和金錢上的好處,這使得他完全忘記了其中可能存在的危險。


    後來,他自己祖國其他貴族子弟一樣入伍參軍,並且被指派到了前線參加戰爭,在戰爭期間他的身體失控情況發生得越來越頻繁,而這種頻繁失控所帶來的好處就是他無數次中危險中生還,並且立下了其他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無法立下的戰功。


    而壞處則是他的失控情況出現了變化,最開始他的身體失控時,他本人的意識還是清醒的,能夠清楚的知道身體失控時發生了什麽情況,可隨著失控現象頻繁發生,他發現在失控時他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了,就仿佛打瞌睡一樣有關失控時的記憶也變得碎片化。


    在一次前線的遭遇戰中,他遭遇到了來自地方的狙擊,受了非常嚴重的傷,整個人陷入昏迷,但當他恢複清醒的時候,卻發現那場危險的遭遇戰結束了,而他們竟然在幾乎不可能勝利的情況下勝利了。


    事後,他從其他人口中知道,這次勝利完全歸咎於他單槍匹馬的闖入到了敵軍後方的指揮部,將指揮部的將領全部殺死,造成了地方軍隊無人指揮,最終全線崩盤,而他並沒有這段與之相關的記憶,顯然他失去意識的時候身體失控再次發生,並且主導了整個戰局。


    原本巴巴利薩以為這隻是一次個例,但很快他發現事情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因為在身體失控的時候,他的意識像是陷入沉睡一般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而他清醒之後,就發現自己做了某些驚人的事情。


    並且最為可怕的是在其他人和他聊起失控時他做過的那些事情時,他明明對那些事情毫無記憶,但卻能夠很自然的做出完全不受思想控製的迴答和反應。


    就這樣,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現在,而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就隻有他的妻子薇拉。


    薇拉知道這件事也是一次意外,她在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丈夫不在身邊,而是下了床,站在了離床不遠處的嬰兒籃前,看著籃子裏麵的孩子,而她發現自己的丈夫當時更像是另外一個人。


    當時她以為自己的丈夫是得了什麽夢遊症,直到後來向巴巴利薩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巴巴利薩才將他的問題說了出來。


    也正因為如此,他感覺自己的失控問題越來越嚴重,所以就想方設法的想要找出問題所在,解決這個困擾他多年的問題。


    他諮詢過很多人,其中有教會的教宗、醫學院的大學者,還有享譽各國的醫生等等,絕大多數人對這種問題都毫無頭緒,隻有少數幾個人表示出了不同的看法,認為這件事和他的身體從小就有正常意識有關,但也僅此而已,那幾人並沒有給出任何可以救治的方法,隻有一個人提到去新大陸看看。


    這個人給出的理由很充分,一是看看換一個幻境後,失控情況會不會有所改善,二是新大陸現在流行的新醫學或許對他的身體問題能夠有更好的治療辦法。


    巴巴利薩按照這個提議來到了新大陸,情況也的確有所好轉,身體失控的情況不僅僅減少了,而且即便失控也不會出現完全失去意識這件事,而且新大陸有一種專門針對精神方麵的醫學,這種醫學提出的幾種療法對他也擁有一定的效果,所以他決定在新大陸長久居住下去,就把妻子和孩子也都接了過來。


    之後幾年情況也越來越好,直到幾個月前,那種失去意識的身體失控情況再次出現,並且短時間內就迴到了來新大陸之前的糟糕情況,在接受了幾種治療都沒有效果後,他決定迴到舊大陸再次去見那位提議他來新大陸的人,看是否還能夠再次獲得好的提議。


    在結束了一段非常長的前言敘述後,巴巴利薩就開始正式迴答雷歐的問題,選擇搭乘寵愛號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在聖珀麗雅港休整,準備搭乘另外一艘遊輪的時候,他的身體再次失控,並且失去意識,當他恢複意識的時候,他已經為家人、仆人和保鏢購買了寵愛號的頭等艙船票,而原來他們搭乘的船隻出了事,無法正常起航。


    而他見到船長海雷薩之後,身體再次失控,隻是這次失控有些特殊,他並沒有失去自己的意識,也沒有徹底失去對身體的控製,而是腦子裏突然多了一個想法,並且身體還遵照想法去做,這個想法就是從衣服口袋中拿出那張通行證交給船長海雷薩,可問題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身上多了這一份價值不菲的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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