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快把甲板上的東西給我清理幹淨,我可不希望接下來幾天的航程中,我的船都是臭烘烘的。”飛魚號的船長大聲訓斥著船上的水手,雖然語言上惡聲惡氣,但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都沒有收斂,看向甲板上那隻獵物的眼中充滿了喜色,能夠在送一名乘客前往莫桑大陸的路上,遇到一隻落單的成年大角鯨,對他們這些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水手來說,就好像天上掉了一個錢袋一樣。


    在霧災之年以前,大角鯨隻是一般的海洋魚類,它的肉很難保存,隻存放一天就會發臭,骨頭雖然大,但卻很鬆軟,不適合做任何骨雕材料,隻有它的膽囊會產生某種名貴香料,有些價值。隻是大角鯨都是群居海獸,一旦遇到了一隻大角鯨,那麽就要麵對一群大角鯨,而對於任何一艘船隻而言,哪怕是英格王國的鋼鐵巨輪,麵對一群大角鯨的圍攻,最終結果也隻會是沉沒在海底。


    因為捕捉大角鯨的付出遠遠大於收益,所以在霧災之年以前,除非是有人以極高價格收購大角鯨的膽囊香料,否則很少有漁夫願意冒險去捕捉大角鯨。


    但這種情況從霧災之年後就發生了改變,就如同陸地上大量生物都產生了變異一樣,海中生物變異得更多,有的變異的更加兇猛了,有的變異得更加怪異了,而大角鯨則變異得更加值錢了。


    因為變異,大角鯨身上的魚骨變得更加密實、堅硬,而且通體呈現出金黃色,最頂級的魚骨甚至還散發出寶石光澤,並且在魚骨中還蘊藏了一些平常人不清楚的神秘力量,以至於大角鯨的魚骨不僅僅成了世界上最珍貴的獸骨雕刻材料,也成了一種珍稀的超凡奇物製造材料。


    除了魚骨以外,大角鯨身上的脂肪也非常貴重,因為霧災之年後,美加利加的學者發現從大角鯨脂肪中提煉出來的鯨油具有超乎想象的潤滑作用,能夠讓機械運轉時的磨損減少到極致,並且還能夠提高機械運作的效率。


    而與此同時,英格王國的學者也發現通過一種特殊配方調製出來的鯨油可以用作蒸汽機的燃料催化劑,所有加入特製鯨油的蒸汽機燃料都能夠在燃燒時提高數倍的溫度,並且減少將近一倍的燃料消耗。


    也就是同樣一種型號的船隻,使用特製鯨油的船隻能夠攜帶更少的燃料,轉載更多的貨物,在海上航行得更快。


    另外,大角鯨的一些內髒也同樣產生了變異,蘊含了各種神秘的力量,是市場上趨之若鶩的原材料之一。


    唯獨隻有大角鯨的肉毫無價值,而且大角鯨的肉非常容易腐爛,腐爛後的肉會快速的汙染大角鯨其他的部位,如果一頭死了的大角鯨放著不管的話,不到一天的時間,這頭大角鯨就會因為腐肉的汙染變得毫無價值。


    種種原因使得大角鯨成了一個移動的金庫,任何一個出海的船隻能夠捕捉到一條大角鯨,那麽這艘船上的水手船員就等同於提前得到了一年的收入,而船主人則收獲更大。


    隻不過,就如同急速提升的大角鯨價值一樣,捕捉大角鯨的危險也成倍的提升,因為整體變異的緣故,使得溫順的大角鯨也變得非常狂暴和攻擊性,並且大角鯨的力量也提升到了非常驚人的地步,就曾有過不止一艘大型捕鯨船被大角鯨鯨頂翻,撕裂的事情,所以也使得捕捉大角鯨成為了海上最危險的事情之一。


    像飛魚號這種以速度為主的中型船本不適合用來捕捉大角鯨這樣的大型海獸,但凡事都有例外,他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好運的遇到了一隻受了傷的離群大角鯨,這種送上門的好事自然不會有人願意放過,所以船長就臨時改變了一下目標,利用船上的武器將這頭大角鯨給拿下了。


    雖然已經拿下了大角鯨,並且將它拖上了甲板,開始分解,但飛魚號的船長並沒有因此鬆懈下來,因為他很清楚麻煩事情還沒有過去。


    大角鯨的血液氣味極重,而對海洋的肉食魚類而言具有極大的誘惑,每一艘捕鯨船上都會攜帶一些減少大角鯨血液氣味的稀釋劑,但飛魚號上卻並沒有這樣的稀釋劑,所以他們需要在大角鯨的血液氣味吸引來未知的恐怖海獸之前,將大角鯨分解掉,並且清洗船身上的大角鯨血液。


    而在處理大角鯨的這段時間內,船隻無法航行,隻能夠停在海麵上,也是最容易被攻擊的時候。


    所以船長在大聲催促甲板上的船員處理大角鯨的屍體後,就立刻來到了船身中心艙室的命運織網者祈禱室內。


    隻見在祈禱室中,一名命運織網者的高級祭司安靜的跪在了命運織網者聖徽前,默默的誦讀著教會經文。


    船長來了以後,沒有打擾這名祭司,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過了沒多久,祭司停止誦讀經文,轉頭朝船長說道:“海上並非吾主的神域,吾主賜予的力量會有所衰減,以我現在的能力隻能遮蔽一段時間,而且對那些真正強大的變異海獸沒有太大作用。”


    聽到祭司的話,船長的臉色變得陰沉了不少,他之所以會決定臨時改變目的,冒險捕捉那隻大角鯨,就是因為他覺得教會的高級祭司能夠解決掉捕捉大角鯨所帶來的附加麻煩。


    然而,現在祭司卻明確告訴他,他的能力不注意保護船隻,這讓船長立刻犯難了起來。


    如果足夠理性的話,船長此刻應該立刻放棄大角鯨屍體,開船離開,但這樣的做法對他而言不僅僅是損失一大筆意外之財那麽簡單,也同樣會讓船上其他不了解情況的船員水手對他心生不滿,而且要是這件事傳出去的話,那麽以後他的船隻恐怕很難招募到有著足夠經驗的水手船員了,畢竟沒有人會願意跟著一個隨時會讓自己丟掉一大筆收入的船長出海。


    就在船長自己現在所處的困境左右為難的時候,命運織網者的祭司忽然提醒道:“其實你可以去船上的那位閣下那裏詢問一下,或許能夠得到一些有用的幫助。”


    “那位閣下嗎?”船長稍微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船上唯一乘客的身影,也想起了那名乘客上船後的一些行為。


    因為是第一次遇到由教會高層指派的送人任務,而且還是隻送一名乘客,船長也不禁對這名乘客的身份感到好奇。


    隻不過,船長除了從這名乘客身上散發出來的特別氣質猜測這名乘客出身可能極為高貴以外,就再也無法找到任何跟這名乘客有關的線索了,而且這名乘客也和他記憶中那些能夠驚動教會高層的各國大人物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這名乘客在船上的行為也非常怪異,他從上船以後,就再也沒有出過自己的艙室,負責這名乘客的侍應也提到過每次送餐的時候,都看到這名乘客坐在靠近窗戶的書桌旁,仿佛沒有移動過似的。


    雖然船長對這名乘客是否能夠幫得上忙感到有些疑惑,但他對船上的祭司卻非常了解,知道這名祭司的能力以及在教會高層的關係,既然這名祭司表示對方能夠提供幫助,那麽這件事就不必懷疑。


    於是,他急匆匆的走出了禱告室,來到了上層船艙安置乘客的高級套間前。


    雖然內心有些焦急,但船長依然在門口停留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然後才敲了敲門。


    “有什麽事嗎?”船艙內傳來了一個聲音詢問道。


    船長愣了愣,原本他是準備進到艙室內,詢問乘客是否能夠幫忙的,但現在很顯然對方似乎沒有開門的打算,所以他稍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站在了門口將他遇到的麻煩簡單,快速的說了一遍。


    “知道了。”在船長說完之後,船艙內很快給出了迴答,隻是這個迴答卻並沒有讓船長感到滿意。


    見此情況,船長也沒有再說些什麽,轉身離開了客艙,在路上他又遇到了船上的戰鬥人員正在看甲板上分解大角鯨,於是朝這些戰鬥人員大聲的嗬斥了幾句,命令戰鬥人員都進入戰備狀態待命。


    感覺到了船長命令中的嚴肅氣氛,船上的戰鬥人員和水手們也都停止了嬉鬧,讓放鬆的情緒緊張了起來,各自迴到各自的崗位,同時也加快了大角鯨的分解。


    船長在下令之後,又迴到了祈禱室內,並且將那名乘客的反應告訴給了祭司,既像是在向祭司告狀,也似乎有意想要祭司親自去遊說那名乘客。


    然而,聽完了船長的敘述後,祭司卻隻是點了點頭,迴了一句和那名乘客同樣的話語“知道了”,這也讓船長是一臉的茫然。


    沒有等來祭司解釋的船長隻能帶著滿心的困惑離開了祈禱室,繼續按照自己的步調準備應付可能出現的海獸襲擊。


    然而,事情似乎有些出乎預料的順利,雖然在分解大角鯨的屍體時,有幾名沒有經驗的水手將幾桶被分解的鯨魚肉連同收集的血水全都倒入到了海裏,增加了肉食海獸襲擊的幾率,但所幸運氣似乎非常眷顧飛魚號,直到大角鯨徹底分解完成,收入到儲藏艙內,船隻啟動離開了這片充滿血腥氣味的海域,也沒有一隻大型肉食海獸出現,甚至就連小型肉食海獸也沒有出現。


    之所以,船長會這麽清楚海洋中沒有肉食海獸,是因為之前被那幾個蠢貨水手倒入海中的鯨魚肉還漂浮在海麵上,沒有被吃掉,這顯然不合常理。


    事後,船長去詢問了一下命運織網者的祭司,得到的迴答是這件事與他無關,並且向上指了指。


    船長顯然不適合猜啞謎,他一開始沒有看明白祭司手勢的含義,直到他經過高級客艙的時候,才有所醒悟,快步來到了乘客的艙室前,又敲了敲門。


    “什麽事?”船艙內又傳來了一句簡單的問話。


    船長稍微想了想,試探性的就剛才沒有遭遇到海獸襲擊一事,說了一些感謝的話。


    “知道了。”而船艙裏的乘客則在他沒有說完之前就打斷了他的話,又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雖然乘客的話中沒有明確承認是之前沒有海獸靠近飛魚號是他所為,但船長已經能夠聽出那與他有關,同樣也聽出對方並不在意這件事,也沒有深談下去的想法。


    所以他就想著隨便找了一個話題,緩解一下現在有些尷尬的氣氛,然後離開,在他看來既然對方不把這件事當迴事,他也沒有必要在做什麽額外的事情。


    “我想通知一下閣下,明天應該就能夠到達新波多郡了,”船長選了一個對方可能會關心的話題,說道:“不過原本準備停靠的希望港不能停靠了,隻能停靠在火炬港。”


    船長的話音落下後,艙室內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艙門打開,那名乘客一臉不悅的質問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麵對不悅的乘客,船長被對方身上的氣勢壓得不由得低下了頭,心中也在埋怨自己為什麽要找這樣一個話題。


    也難怪對方會感到不悅,雖然希望港和火炬港都是新波多郡的港口,但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兩者橫跨了整個新波多郡,而希望港正好就在新波多區的旁邊,乘坐馬車不需要半天時間就能夠到達,可火炬港則需要跨越橫穿新波多均的紐斯基山脈,如果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話,至少也需要四五天才能夠到達新波多區。


    船長連忙解釋道:“我剛剛受到信鳥傳來的消息,希望港周邊的海域出現了大規模的海獸潮,所有海上的船隻都無法靠近那片海域。”


    對方聞言,沉默了一下,又問道:“這種大型海獸潮出現的情況很多嗎?”


    “大部分都出現在維綸大陸周邊海域,像莫桑大陸海域出現的次數並不多。”船長想了想很快給出了迴答,並且寬慰對方道:“閣下不用擔心,海獸潮隻會襲擊靠近的海上船隻,不會上陸地。”


    乘客聞言沒有說什麽,隻是點點頭迴應了一下,便重新關上了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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