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林越冷著臉,低嗬了一聲,“我的女人,你也敢動!我看你是兩隻手,一隻都不想要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我看見林越順手抄起邊上的一個掃帚,朝我的麵向這邊掃來,帶著淩厲的風。掃帚的杆身精準無誤地落在江競舟的手背上。


    江競舟吃痛,人後退了兩步,剛要開口說什麽話,林越的掃帚再次襲向他。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局勢,我剛從江競舟手裏鬆開的手腕再次落入一個溫熱的手掌裏。手的主人隻是輕輕一扯,我就在露西和艾利的尖叫聲裏,整個人投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


    等我站定身體,江競舟已經被林越掃飛開。我看見他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在光滑的地麵滑出一米多遠的距離,臉頰似乎被地上的玻璃渣劃傷了,有了個小口子。


    但僅是這樣的狼狽,並不能消減林越心裏的火氣。他把我安置在位子上做好後,拋下掃帚,直接流星闊步地走到江競舟麵前,一把將他從地上揪起,一拳打在江競舟的鼻梁上。隻見兩條鮮紅的血柱瞬間從他鼻孔裏流出。


    林越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江競舟的臉上,幹淨利索的動作完全沒有一絲遲疑和顧慮,可見他心裏憋著的火氣早就很久很久,隻是今天才爆發出來。


    林越的拳頭一下一下揍著他,那種恐怖的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好似隱忍著卻又強烈爆發著的憤怒全都化作了力量落在江競舟的臉上。


    “當初你沒能力守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讓詩詩母女分別多年。現在你又把李茹的孩子給害死了。你這樣無能的男人,又有什麽臉麵在這裏要求詩詩和你重新開始?說我不夠真心?你自己的真心值幾錢?”林越嘶聲力竭地罵道。


    艾利看見江競舟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連忙找露西求助。然而,露西還沒有站起身就被趕迴來的徐天野給攔住了。這次徐天野有備而來,露西和他打鬥並沒有占什麽上風。


    “別打了,夠了。”我喊住,卻沒人聽我的話。


    “姓林的,別以為誰拳頭狠,詩詩就會跟誰。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了,我也不會讓給你的。”江競舟滿臉是血的吼道。


    “我還用你讓?”林越冷笑,隨即像是打累了一樣,攥著江競舟的領口,把人狠狠推在牆上,罵了句:“你先弄清楚,詩詩是誰的女人。我的人,你也敢打主意?”


    “詩詩本來就是我的!”江競舟完全地怒了,這一聲吼仿佛能穿透全身,“她心裏還是有我的。落落也是我的女兒。別想我會放棄對落落的撫養權。詩詩遲早會想明白,迴到我們父女身邊。”


    林越冷笑了兩聲,“嗬!你要繼續這麽不識相,就不要怪我不擇手段了。”


    “你什麽意思?”江競舟瞪眼,齜牙咧嘴的樣子。


    “我不介意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等落落變成孤兒後重新收養迴來。”


    “你……”江競舟瞪大眼,一個質疑反問的“敢”字被林越的眼神給逼退了。因為林越那瘋狂陰冷的眼神,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那句話的真實性。林越不是在嚇唬人,他真的敢,也會那麽做。


    “鬧夠了?”不知道看了多久戲的李茹突然開口。


    我一直全程關注林越的動作,沒有注意到李茹的迴來。聽見她的聲音,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她的麵前,“你怎麽樣?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李茹的雙手還帶有血漬,沒有清洗掉,抓著門框,看向我,聲音虛弱地說,“我找不到我的孩子了。你知道他們把他丟到哪了嗎?”


    此時的李茹已經沒有之前對露西的怒火了。現在的她隻是一個找不到孩子,連自己孩子最後一麵都看不見的母親。她被濃濃的悲傷包圍著,脆弱又無助。


    我忍住心裏的難過,柔聲勸,“李茹,別想了。好好養好身體。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李茹倔強搖頭,抓著我的衣袖,堅定的道:“我要看我的孩子。”


    這一幕,我實在看不下去。眼淚像沒關閘的水龍頭,心也是難受的像溺在水裏。


    李茹卻依舊抱有幻想,臉上帶著笑,“你看,當年你不就是沒有看自己孩子一麵就相信她死了嗎?結果呢?你的孩子不是沒死嗎?或許,我的孩子也一樣呢?”她說著說著,眼睛的光亮越來越亮,像是想到了什麽,拋下我,跑到徐天野的麵前,“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把孩子抱走了?我都和你說了,孩子不是你的。你別在意我們母子啊。你別藏起來了,你把孩子還給我。好不好。”


    徐天野原本還在和露西糾纏不清,這時候看見李茹也停下手來了。我看著他,因為李茹的話語而漸漸聳拉下肩膀,整個人的背脊仿佛也被什麽壓彎。一種無奈與心痛交錯的光芒他的眸子裏閃爍不定。


    最終徐天野將她放在我剛剛坐過的椅子上,大手撫摸著她的頭,柔聲安撫,“李茹,你先睡。我去幫你找孩子。睡醒了,孩子就在了。知道嗎?”


    “真的還在?”李茹的臉上笑意越濃。


    那種濃鬱的笑意讓我心驚,我有種李茹會瘋了的錯覺,下意識地要開口戳破這種善意的謊言,“徐天野,你這樣……”


    然而不等我開口說說完,林越已經拋下打殘的江競舟,跑到我身邊,阻止我接下去的話語,“先暫時這樣吧。把人哄住了再說。再鬧下去,她身體吃不消。我聽徐天野說,連鎮定劑都沒辦法讓李茹安睡。出事到現在她隻昏迷了一個多小時。剛剛傷口裂開了還不肯配合醫生的救治。現在她既然這麽想,就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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