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林越真的是個不錯的男人,有錢,長得好看。如果不是前幾次不愉快的接觸,讓我對他的偏見格外深,我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抵觸他。


    可是,現在我突然發現,隨著今天一下午的接觸,我對他的抵觸越來越少了。


    他與我是陌生人時,我遠遠看著,隻覺得冷笑而傲慢。


    可他成為一個朋友的朋友,我沒有深入接觸,就被他無形的魅力所吸引。他說話做事,講原則,有規矩,重承諾。他對朋友的義氣,對女兒的關愛,都能從一個個小細節裏反應出來。


    這樣的他,真的讓我好惆悵啊。


    而我的惆悵主要還是源於對他的恨,似乎越加顯得蒼白與淺薄。


    此時,林茵突然開口,看著我說,“阿姨,你是在看我爸爸嗎?”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沒。我隻是看你碗裏的蝦仁,好像味道很不錯的樣子。”我訥訥辯解。


    “哦。”林茵點了點頭,看向林越,“爸爸,你也給阿姨剝一個。老師說,好東西要分享的。”


    林越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對著我笑了一下,特別大發慈悲的那種笑,“唐小姐,不嫌棄的話,我很樂意效勞。”


    說著,他還真用他那雙尊貴無比的手給我剝龍蝦了。隔著透明塑料袋,我都能看清他的手指纖長靈活,動作優雅。


    很快,他就姿態從容地蝦仁遞了過來。


    我不好意思拒絕,但筷子沉重無比。蝦仁還沒入口,一桌子的妖精都盯著我吃。他們眼神裏的鋥亮光芒,各種驚訝與豔羨,以至於我懷疑我吃的是唐僧肉。


    莫敬北最為誇張,甚至扭捏著嗓子說,“林哥哥,人家也要吃蝦仁。”


    林越拎著龍蝦觸須,甩了過去。


    龍蝦帶著湯汁,在莫敬北的襯衫上滑出一道印。


    “媽賣批,老子的紀梵希!”


    ……


    晚上,李茹趴在床上玩手機聊微信。我先去洗澡。


    洗完澡,我剛要穿睡衣,浴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李茹塞了一件衣服進來,隔著門說,“穿這個。晚上還有活動。”


    李茹所說的活動,是她和徐天野在微信裏臨時約定的泡吧。徐天野定的位置是個相對安靜的卡座。舞台上有年輕的駐唱歌手,整個氣氛充斥著爛漫的小資情調。


    莫敬北坐下不到十分鍾,就說地方太小,自己一個人跑吧台那喝酒。


    “這小子,又去泡妞了。”徐天野輕笑著,也就沒管他。


    我就坐在邊上用手機看小說。林越坐在最角落的卡座裏,靜靜地點了一根煙。


    我被他的煙味嗆到,咳嗽著抬頭,朝他瞪了過去,他那雙眸子極黑極亮,在幽暗的光線下,和我的視線撞上。


    他眯著眼睛,“不習慣煙味?”


    我點了點頭,以為他會紳士地掐滅煙頭。


    誰知他淡淡說了句,“早晚得習慣。”


    說完,他又抽了一口煙,作吞雲吐霧狀。煙霧在他指尖彌漫開,神秘,又極為霸道。


    我懶得理他,低頭繼續看小說。


    十分鍾後,莫敬北迴來了,還帶迴一個妞,是個非常年輕的小妹妹,五官化了濃妝,身材不錯,還是個話嘮。不一會兒,她就把在座的每個人打聽清楚,一句哥,一聲姐的叫喚。


    李茹和她一搭一唱,竟也聊的投緣。說到最後,更是各種葷段子頻頻爆出。有些尺度大得我麵紅耳赤。


    後來猜拳輸了,小妹妹被罰上台獻唱。一首騷氣衝天的《小蠻腰》,她唱的十分撩騷。


    莫敬北吹了幾聲口哨,和她台上台下的互動,然後拿胳膊肘捅了捅徐天野,“小雨衣呢,給我一盒。船上賣的牌子,沒一個我用的慣的!”


    “敬北,你丫就一色情狂!上船時,你兜裏還揣了一盒。24小時還沒到,你就沒了?”


    “操,還說!你這船治安太差。老子在你船上遭了賊!這龜孫子,一萬塊現金的錢包不偷,偷老子的命根子!”


    此時,安靜了一夜的林越突然踹了他一腳,冷聲道,“你命根子在你褲襠裏,沒人稀罕動它。”


    我聽到這裏,要是再不明白這小雨衣是什麽鬼,我就真是腦殘。可在聽懂後,我心裏又頓生出一些不滿。


    我和李茹與他們交情還沒好到,可以連這種話題都能不避諱地當麵討論。他們現在這樣,要麽是教養與風度有問題;要麽就是沒把我們當做需要尊重的女性朋友。


    然而對比我的不滿。李茹卻是滿臉羞紅,湊到我耳邊小聲說,“你說,徐天野那麽正經的男人。今天身上也帶那種東西。是不是,表示他對我也有那個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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