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酒反應快,後勁足。剛走出包廂沒多久,我就開始頭暈想睡覺。


    這東西有鬼!


    我按住手腕上的傷口,用劇痛刺激自己保持一定的清醒,踉蹌走向夜總會的門口。


    隱約中,我好像看見了林越的臉。


    我從他的麵前走過,他似乎看見了我,又好像沒看見我。


    我正要迴頭確認,人已一頭撞在一個懷抱裏。那個懷抱很溫暖,和爸爸一樣寬闊,讓人安心。


    然後,我就真的片段了。


    隱約中,聽見有人說,那個不是在你房間割腕的女人嗎?才撿迴命,怎麽……


    後麵說了什麽,我沒聽清,好像在遲疑要不要救我。


    然後我感覺到有人用肩膀架著我手臂,接著是長長一路的晃蕩。而在這晃蕩中,我僅存的一絲神智都沒有了。


    陷入昏睡前,我聽見了林越的聲音。


    他說,別多事。


    後來我才知道,我居然那麽好運,隨便一撞都能撞到蘇城高級法院的副院長。也就是林越口中那個喪偶十年,負責我媽案子的沈法官。


    林越以為我故技重施,裝醉接近沈平,企圖上他的床為我媽求情。


    所以,他沒有多管閑事。


    不過我想,就算這夜帶走我的人不是沈平,以他的性格還是不會出手的。


    因為,他就是那麽一個人。


    ……


    五年後,梅雨時節。


    細雨霏霏,適宜午睡,偏偏我被一個女人拉來咖啡店,她張口就說,“沈太太,我懷了沈少的孩子。”


    我端起咖啡,淺酌了口,“要我幫你聯係醫院嗎?”


    那女人有些震驚:“你說什麽?”


    我放下杯子,好心建議,“如果你還想留沈放身邊的話,給他戴綠帽子的罪證最好別留了。”


    見她還不死心的神色,我勾唇一笑,“你不知道,他那有問題,不能生育嗎?”


    女人大駭,像是知道了什麽要命的秘密,怕被人滅口,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直接跑路了。


    而我淡定地把咖啡喝完了,才起身結賬。


    收銀小妹拿著大屏ipad在看視頻,我瞟了一眼。


    畫麵裏:


    樓盤竣工儀式過後,一個男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向奔馳商務車。他黑西裝搭配白色襯衫,一舉一動都那麽完美,像個貴族。


    有一女記者奮力擠上去,話筒一遞,“林先生,你女兒住院期間,有人看見名模徐嘉瀅經常出入醫院,且表情哀傷。現在網上都說她是你女兒的生母。請問,是不是真的?”


    保安扯住女記者。


    男人處變不驚地擺了擺手,製止保安,“她去醫院做人流,探望茵茵隻是順路。悲傷嗎?”他笑了笑,“大概是看見小孩子,又觸景生情了。”


    女記者被名模人流的猛料弄的發暈,再迴神,車子已經開走。


    鏡頭裏,隻剩下剛剛竣工的樓盤,宏偉壯麗。林氏集團四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轉眼,我爸摔斷脊椎骨的施工地都變得這麽繁華了。


    連林越這種人都有了女兒……


    “您的找零。”收銀小妹微笑,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抿了抿唇,剛要收下零錢,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人抵在收銀台上。


    伴隨收銀小妹的叫聲,沈放暴躁的聲音同時響起——


    “唐詩詩,你他媽的說誰不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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