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走起來啊各位,不然作者咋知道是不是在單機!)


    魏侯十年七月初八,臨淄。


    自齊國建國以來,百多年臨淄一直平安祥和,未曾有過刀兵風雨。


    魏軍的步步緊逼,讓整個臨淄城內的氣氛都很壓抑。


    魏軍徐徐推進的另一麵,則是節節敗退的齊國軍隊,兩相對比下齊人的恐慌可想而知。


    就在半個月前,魏軍突破了臨淄周邊城邑,齊國國都直接暴露在魏軍兵鋒之下。


    直到今天,對齊國來說局麵已經崩壞到不可逆轉的地步,作為國都的臨淄已被魏國大軍合圍。


    足足魏軍陳列於臨淄周邊,隨時有可能發動決戰。在齊國的其他地區,魏軍同樣未曾停止攻伐。


    最讓人感到絕望的是,魏國本土還在不停增派援軍,而齊國兵力卻難以補充。


    被齊國人寄予厚望的楚國軍隊,被魏無忌親率大軍牽製後,雖然極力想要馳援臨淄,但卻被魏無忌大軍拖住。


    想要守住臨淄,田宇文能依靠的隻有自己,或者說隻能依靠臨淄不足四萬的守軍。


    站在臨淄高大的城牆上,田宇文臉色很不好看,手握劍柄的他死死盯著遠處。


    雖然現在看不到魏軍兵卒,但田宇文卻深刻感受到魏軍帶來的巨大壓力,這也是他出現在此處的原因。


    到此時,田宇文已無心打理朝政,他現在隻盯著臨淄守備這一件事。


    實際上,在魏軍合圍之前,齊國朝中便有大臣建言放棄臨淄,以南方更為安全之地為臨時國都。


    隻不過這個聲音很小,而且剛一出來就被絕大多數朝臣攻訐,然後不了了之。


    所以就此田宇文失去了離開臨淄的最後機會,也就促成了現在這個局麵。


    其實轉念一想,眾臣反對遷都也屬正常。


    首先,臨淄於齊國而言太過重要,這裏是齊國政治經濟中心,更是齊國曆代先君陵寢所在之地,齊國公室不可能放棄。


    其次,臨淄城牆高大且有足夠糧草,有打防禦戰的堅實基礎,而其他地方都沒有這樣的條件,不如不遷。


    想到這裏,田宇文不由歎了口氣,不管他如何安慰自己,現實局麵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田宇文身後,則是依然被其依為肱骨的大將周燦。


    雖然“屢戰屢敗”,但這也確實不能怪周燦,齊國在兵力上總是不夠,即便周燦用兵如神也沒用。


    之所以在兵力上總是不占優勢,歸根結底原因還是在田宇文身上,正是因為他全局戰略的考量出了問題。


    但周燦此時卻不會去怪罪田宇文,對他來說,直到現在還被國君倚為心腹,這是國君何等的信任。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這是周燦心中真實寫照。


    這些天,周燦見證了田宇文夙興夜寐,全力操持國政的艱辛。


    看著眼前已消瘦不少的國君,周燦此時心裏也跟針紮一般。


    所謂君憂臣辱,這一切他也是有責任的。


    “君上,城牆之上風大,您還是早些迴去歇息吧!”周燦躬身道。


    一時半會兒魏軍也打不過來,現在守這裏沒有多大意義。


    被喚了一聲後,田宇文緩緩轉過身子,整個過程看起來如五六十歲的老翁。


    操著低沉的嗓音,田宇文便問道:“寡人聽說,軍中如今有流言說臨淄難久恃,士氣低落?”


    田宇文說的當然是事實,但周燦卻不打算承認,這隻會讓國君更加心煩,於解決問題沒有半點幫助。


    周燦便道:“迴稟君上,並無此事!”


    田宇文搖了搖頭,便道:“行了,陪寡人去軍營裏看看吧!”


    既然勸不住,周燦也不多講,便在前方替田宇文引路,一行徐徐往軍營中趕去。


    臨淄百年安寧,城內沒有常備軍營,所以臨淄城內如今幾萬齊軍,都是征調了民居為軍營。


    靠近城牆的百姓均被遷走,房子空出來全作了齊軍軍營。


    走近巷中,便見兵卒們各自做著手裏的事,有人磨著自己的矛戈,有人調試著自己的弓弦,也有人蹲在牆角目光呆滯看著其他人。


    跟隨田宇文到來的侍衛迅速上前排開安全範圍,同時也宣布了國君的到來。


    方才還一片嘈雜的軍營,在短短一分鍾內變得鴉雀無聲,在場近五百齊卒都跪拜於地,不敢起身與田宇文對望。


    這就是國君的威壓,哪怕田宇文並未幹出什麽成就,但在普通兵卒麵前仍是不可冒犯的君主。


    “都起來吧!”田宇文沉聲道。


    雖然正式的臨淄保衛戰還未打響,但在場兵卒們卻是滿滿的疲乏。


    他們發髻散亂,身上甲胄大都殘破,看起來就像打了敗仗的殘兵。


    看到這一幕,田宇文心裏也有些難受,他的大軍難道就是這個麵貌?


    於是他便對周燦道:“為何不配發新的甲胄?”


    周燦也是有苦難言,這裏的兵卒都是殘兵,甲胄當然要優先補充建製完整的軍隊。


    但這話不能明說,所以周燦當場認錯道:“是臣失察,還請君上治罪!”


    田宇文沒接這個話題,看著和自己隔離開的兵卒們,他便對身側的侍衛統領道:“讓他們都撤開,難道你還擔心……大齊的將士會對國君不利?”


    一旁的侍衛統領連連應是,但心裏卻不這樣想,萬一有人對國君不利,那他不就成了齊國的罪人。


    所以,雖然依令將侍衛們撤開,但侍衛統領還是吩咐手下,讓他們把眼珠子瞪大一些,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看著眼前的將士們,田宇文本想著作一番慷慨激昂的訓話,但此時他轉變了一下思路。


    隻見他走近兵卒後,抽出了其中一名隊率的佩劍,這人隨即也跪拜下去。


    看著劍刃上的數個豁口,田宇文輕輕摩挲著道:“這柄劍,想來斬殺了不少魏人吧?”


    跪拜於地的隊率不敢抬頭,甚至此時他緊張得不知該說些什麽。


    田宇文將這柄斑駁之劍還給了這名隊率,然後他對眾人道:“你們的劍是殺敵而損,你們的甲胄是為殺敵殘破……”


    “雖然你們現在看起來狼狽不已,但你們是齊國的英雄!”


    田宇文這話給這些人戴上了功臣的帽子,這是國君親口的承認,讓在場的齊軍兵卒們激動起來。


    但這情形也讓侍衛們緊張起來,他們全神貫注於現場兵卒身上,生怕這些人做出過激反應。


    此時,田宇文便接著道:“如今魏軍圍困臨淄,寡人需要你們,大齊安危需要你們……”


    “我們都沒有退路,失去臨淄齊國完了,你們的家園也就完了……”


    “所以,寡人要你們打起精神,把魏人趕出我們齊國的疆域!”


    田宇文說完這話,下麵將士們的情緒也平複下來,並沒有因國君一席話而攀上高潮。


    周燦哪能讓田宇文尷尬,便見他出來接話道:“君上所言甚是,前方將士必當舍生忘死,以衛齊國社稷!”


    說到這裏,周燦便轉身麵向下方士卒,然後大聲道:“將士們,如今君上與我等齊戍臨淄,同生死共患難,我等豈能不效死?”


    周燦在兵卒之間的威望很高,有他喊這麽一嗓子,下麵士卒們才再度有了反應。


    周燦便趁熱打鐵喊道:“為君上效死!”


    “為君上效死……”


    “為君上效死……”


    見到這一幕,田宇文臉上才露出了些許笑意,將士用命就是好事。


    而此時田宇文也高聲對眾人道:“將士們,等到打退齊人,寡人親自給你們論功行賞,爵位田地就在前方等著你們!”


    這話便真正撓到了士卒們內心深處,便聽人群中大唿道:“打退魏軍,打退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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