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已經走了?”


    中軍大帳裏,魏侯的聲音響起。


    “是!”


    魏虎沉聲答到。


    “嗯!”


    軍帳裏又陷入沉默,魏侯坐著,魏虎站著!


    隔了一會兒,魏侯的聲音再度響起,“外麵有什麽反應?”


    “君上是指……”魏虎不明就裏。


    “陳謙!”魏侯又吐出了兩字,有些不耐大魏看了魏虎一眼。


    魏虎連忙躬身道,“外麵……倒沒有什麽特別的動靜。”


    魏虎繼續道,“各部將軍及之下的將吏,都未曾議論過此事,倒是下麵士卒中,談論此事的。”


    魏侯放下手中東西,偏過頭看向魏虎,滿懷興致道,“哦?都是怎麽說的?”


    魏虎見自家主君要聽這個,連忙把下麵人收集到的情況,在腦海裏給梳理了一遍。


    然後,魏虎才道,“底下士卒們,大多認為是陳謙,故意刁難無忌公子,惡意克扣軍需。”


    魏虎繼續道,“然後,君上明斷是非,摘除了陳謙這害群之馬!”


    聽了這些話後,魏侯也沒什麽表情,淡然道,“這些話,是你放出去的吧!”


    魏虎聽主君這麽說,便知道自己的小動作被識破了。


    魏虎嘿嘿一笑道,“君上,臣可不會做這樣的事,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可是娘們幹的。”


    魏虎不承認,魏侯自然也不會去深究。何況,這事魏虎也做得沒錯。


    軍帳裏再次沉默下來,靜到能聽到侍衛們的唿吸聲。


    可是,在魏虎的腦海裏,卻沒有半點平靜。


    他這個人,腦子直,什麽事情都想搞清楚,不然心裏就難受的慌。


    陳謙為什麽非得死?魏虎想了兩天都沒想明白。


    不敬公子?這個罪名魏虎是不會相信的。


    他可是親眼看到,是魏無忌把陳謙抽成傻逼樣。


    再則,在整個魏國,恐怕還沒人敢不敬公子,藐視公室吧!要這樣,還不如直接抹脖子來得痛快呢!


    那麽,究竟是為什麽呢?魏虎想不通,就如同他想不清楚,魏侯為什麽會輕鬆放過魏無忌一樣。


    “你還在糾結什麽?”


    就在魏虎絞盡腦汁時,魏侯的聲音適時響起。


    魏虎忙搖起了大腦袋,想掩飾自己的疑惑。


    “你是不是在想,寡人為什麽要陳謙死!”魏侯直接道破了魏虎的心思。


    魏虎聽後,連忙躬身抱拳道,“臣不敢!”


    見魏虎一臉沉重的樣子,魏侯無聲的笑了起來。


    魏虎此時卻後悔的要死,自己在兩天怎麽這麽多事,好好過日子不就得了。


    也不怪魏虎害怕,因為他太了解魏侯是個什麽人了。


    他可是知道,魏侯即位之初,許多人就是死在了自己的不知趣上。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魏虎親手去做的,如此才造就了他的赫赫兇名。


    魏虎可不想成為下一個!


    魏侯自然明白魏虎的心思。


    但魏侯還是道,“陳謙此人,不識好歹,居然卷入公子之爭,你說他該不該死?”


    魏虎一聽這話,可謂是茅塞頓開,那就不奇怪了。


    公子之爭在魏國可是個禁忌,每一次權力的交接,為此都會死去一大批人。


    但淋漓的鮮血,依舊嚇不退那些掉進了權力眼裏的人。由於低投資高迴報,投機取巧者多不勝數。


    魏侯繼續道,“這件事老五雖然犯了軍法,但陳謙本人也是罪不容恕。”


    對於魏侯還未消去的怒火,魏虎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魏侯卻沒理會魏虎的動作,隻聽他繼續道,“你知道事情具體是怎麽迴事嗎?”


    魏虎搖頭!


    魏侯麵色微沉道,“陳謙在和老二聯係,早就做好了計劃,要刁難老五,”


    “所以,不管老五是不是主動去了,以後這事還是會發生的。”


    說完這些,魏侯仿佛也輕鬆了許多。


    成天琢磨這麽多事,他也確實需要個傾訴的對象。


    而這時,軍帳內的侍衛們,聽聞這些密事後,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為所動。


    能在軍帳內侍後的侍衛,自然都是魏侯的鐵杆加鐵杆的親信,這些事情他們肯定是不會亂說的。


    隨後,魏侯又低聲道,“而且,寡人也要用陳謙的血,來警告那些,想要摻和進來的和已經摻和進來的人。”


    雖然魏侯情緒並沒有太大波動,但魏虎依然覺得遍體生寒,大帳內的一個小漣漪,就已經能把他撕得粉碎。


    此時,魏侯腦海裏,也把那些想要警告的人,都過了一遍。


    哪些人都是聰明人,自然能看懂他的用意。若是看不懂,那就隻能去死了。


    漸漸的,魏侯腦海裏又浮現出了一個熟悉的臉。


    那張臉和他非常相似,簡直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覺得老五怎麽樣?”


    魏侯突兀的話,讓魏虎身軀一震,這他能怎麽說?說好話吧!又怕被魏侯歸進了死亡名單,說不好吧!這特麽直接就是不敬公子,藐視公室啊!


    最後,魏虎還是憋出一句道,“公子很特別!”


    這句話倒是勉強不偏不倚,讓人不得不佩服魏虎的急智。


    “怎麽個特別法!”魏侯追問道,他倒要看看魏虎怎麽說。


    實際上,魏無忌之前什麽樣子,魏侯都是知道的。


    那完全就是一個沒有任何鋒芒,沒有任何主見的少年。


    可正是因為這樣,魏侯才更驚訝於魏無忌的巨大轉變。所以,他也讓人暗中調查過原因。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因為戰爭,因為流血與死亡,讓魏無忌迅速成長,以至於過於成長後,都有些神經了(不然怎麽會大鬧軍需處)。


    此時魏虎能說出魏無忌很特別,魏侯自然想要聽聽原因了。


    “無忌公子並不怕臣!”魏虎有些心虛道。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人家一個公子為什麽要怕你。


    魏侯卻沒有深究的意思,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他人見到臣後,大多都心驚膽戰。隻有少數人,能夠和臣據理而談。”


    “但唯獨無忌公子,他……”


    說道這裏,魏虎頓住了。


    “他怎麽了……”魏侯緊接著問道。


    魏虎才繼續答到,“公子他不但不怕臣,還直接在臣麵前就動手,而且還是蠻不講理的動手。”


    魏侯不解,滿懷疑問看向魏虎,這事兒他倒沒有仔細了解過。


    魏虎說道,“在軍需處,臣明明都叫了各方都住手,可公子根本沒當迴事兒,直接就把多話的陳謙抽了一鞭子。”


    魏侯聽了這話,也是目瞪口呆,這在他身上可是難得一見的。


    魏侯想了半天,才喃喃道,“他可真是……很特別呀!”


    魏虎在外麵的威勢,可不像現在怎麽溫柔和煦,他就是魏侯的一把屠刀,有幾個不害怕的。


    魏無忌的特立獨行,魏侯都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卻是挺特別的。


    魏虎想了想後,又忍不住道,“無忌公子很像一個人!”


    “像誰?”魏侯問道。


    “像君上您!”魏虎像個傻逼一樣說道


    魏侯也沒想到,魏虎說的是相貌上的像。


    但想想魏無忌的臉龐後,魏侯也微微笑了笑,兒子不像老子,還像話嗎!


    兒子和父親能像到如此程度,也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了。畢竟可遇不可求。


    誰知魏虎又插言道,“君上,臣說的不是相貌上的像,呃不,是不隻是相貌上的像。”


    魏侯聽了這話,就有些納悶了,這是什麽意思!


    魏虎才道,“君上,見到無忌公子時,不知怎的,臣就像是看到了君上一樣。”


    魏虎的話讓魏侯陷入了深思,仔細的想了想後,魏侯仿佛也從那張臉裏看到了什麽。


    頭一次,魏侯對魏無忌本人,參生了興趣。


    對這個和自己長得像的兒子,他也隱隱的有了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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