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公公對蘭子義的迴答很是滿意,他點頭道:


    “衛候手裏的那個王三,你可隨意處置,不用去管德王怎樣。”


    經隆公公提醒蘭子義才想起他還有王三這張牌可用,剛才在軍機處裏他居然都把這事忘了,也怪章鳴嶽少見的發火,蘭子義是被嚇著了。隆公公見蘭子義若有所思便問道:


    “衛候想到什麽了?”


    蘭子義笑道:


    “我隻是忘了廢物再利用。”


    隆公公雖沒聽懂蘭子義的話,但他沒興趣深究這個問題,他說道:


    “衛候,代公與你簡在帝心,隻要你們好好替皇上辦事,將來榮華富貴少不了你們的。”


    蘭子義聽到這話當然是點頭稱謝,魚公公則改口歎道:


    “皇太弟的事情居然談成了這個樣子,衛候可還有什麽挽救的辦法?”


    蘭子義道:


    “這個我得迴去和兩位先生仔細談談。隻是??????”


    隆公公問道:


    “隻是?”


    蘭子義答道:


    “隻是看諸位大人的強硬態度,皇太弟的事情怕是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通融。”


    隆公公聞言長歎一聲,他思考了一會後突然發問道:


    “衛候,如果強行廢太子呢?”


    蘭子義聞言立刻從座上起身,他立在殿中拱手作揖道:


    “於公而言這是大事,並非子義能所能摻和;於私而言這是天子家事,並非外人該去議論。子義鬥膽,有句話想勸公公。”


    隆公公沉著臉對蘭子義說道:


    “你要是想勸我別管德王那你還是省省吧,皇上身邊隻剩我和魚老哥了,我們要是不替他操心,誰還會替皇上操心?”


    蘭子義道:


    “德王自然是要管的,可即使公公是在替皇上辦事,即使公公執掌司禮監,但內相終究不是尹霍之位,您再有那心也沒那實力啊。”


    蘭子義的話惹得隆公公很不高興,隆公公道:


    “不是我有那心,是皇上有那意。”


    說完這話隆公公又長歎一聲,他道


    “我也知道你說的是事實,是現狀,可現狀總是需要去改變的,我想問的隻是如果皇上,如果皇上強令我和魚老哥去做事,衛候你覺得會有幾分勝算?”


    蘭子義道:


    “我和我爹肯定聽皇上的,皇上讓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隻是禁軍和朝廷聽不聽皇上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從今天軍機處談事的結果來看,至少軍機處的幾位大學士是不太會聽皇上的。如果皇上硬要動手的話??????公公,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一年裏章鳴嶽已經帶頭兩次逼宮了吧?”


    蘭子義說話時隆公公的眼睛一直怔怔的盯著地麵,蘭子義剛說完他便苦笑道:


    “所以皇上要是來硬的,下一句聽到的就會是‘陛下何故反’了。”


    接著隆公公嗟歎數聲,最後他道:


    “唉,你說那李澄海,一把年紀了做事卻毛手毛腳,要是那老家夥有衛候你這城府,現在也不會輪到章鳴嶽胡來。”


    蘭子義拱手道:


    “公公過獎了。”


    隆公公歎息過後再請蘭子義入座,他品了幾口香茗,又恢複了往日的篤定,他沒在繼續說太子和德王的事情,而是轉口問蘭子義道:


    “按照衛候的說法,那王祥今日並沒有發揮出他應有的作用。”


    蘭子義點頭道:


    “正是,他不僅沒替王爺說話,還讓章鳴嶽識破了我在背後的動作。”


    隆公公捧著茶碗一邊撥弄茶葉一邊說道:


    “那他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在大學士的位置上屍位素餐了。”


    蘭子義點頭笑道:


    “公公英明。”


    隆公公放下茶碗又問道:


    “前線軍功最後怎麽安排了,那幾位帶隊出征的將領是怎麽個封賞法?”


    蘭子義答道:


    “戚候加封食邑,張偃武、高延宗進爵關內侯,李廣忠拜輕車都尉。”


    隆公公聽到高延宗得封關內侯眉頭立馬皺了起來,他道:


    “那高延宗目中無人,以下犯上,怎麽能封他做關內侯?我派人過去連這點事都辦不了?”


    蘭子義笑道:


    “不是那位公公沒說話,隻是我堅持要給高大人討賞。”


    隆公公看向蘭子義,他的眼神很是值得玩味。隆公公擺弄著拇指上的扳指思考片刻,然後問道:


    “那禦馬監那邊是什麽意思?魚老哥可是飯桌上被人頂撞,難道這口氣老哥也能咽下?”


    蘭子義笑道:


    “魚公公當然不肯,也是我堅持要封,所以才讓魚公公鬆口的。”


    隆公公笑了笑,他道:


    “也罷,也罷,衛候既然喜歡借花獻佛,那我也就拿皇上的爵位送個順水人情吧。隻是衛


    侯,你可要記得,京城底下不是你隨意擴張勢力的地方。”


    蘭子義拱手道:


    “我先替高大人謝公公成全。公公也不用擔心子義叼買人心,試問那高延宗一口氣將您和魚公公還有章鳴嶽全都得罪,他連職方司員外郎協理京營戎政這麽重要的職位都不要,又怎麽會被我爭來的一個小小列侯給收買?公公多慮了。”


    高延宗的事情隆公公也清楚,蘭子義這話多少還是讓魚公公把心收迴去了些,他又與蘭子義閑聊幾句,蘭子義便主動告辭,隆公公也不挽留,兩人就此別過。


    出了司禮監,蘭子義叫上桃逐虎和桃逐兔就要出宮,那個和蘭子義一起的太監則守在門口對著蘭子義千恩萬謝,蘭子義也陪著笑臉應付,廢了好一番工夫蘭子義才算徹底走開。離了司禮監,走在宮中無人處,桃逐虎問起剛才司禮監中的事情,蘭子義隻是苦笑道:


    “好個高延宗,八字這麽硬,頭頭腦腦的人物全被他給得罪了。”


    三人轉到台城衛,在魚公公處應卯打過招唿,秉明了今日軍機處和司禮監的事情。軍機處那邊的事,魚公公早已知道的清楚,蘭子義又將司禮監的事說的明白,魚公公也就沒再多問,閑聊幾句後蘭子義便告辭離去。幾人離宮上馬,晃晃悠悠地趕迴府中。


    桃逐鹿早在門口恭候幾人,見蘭子義進來迎上去就說道:


    “少爺,我??????”


    蘭子義擺手笑道:


    “二哥,事情我都知道了,不怨你換誰去了都得被截住,沒辦法,用不著自責。走,我陪幾位哥哥吃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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