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板聞言笑的更厲害,他前仰後合的問道:


    “曹老板修得好道法,您得了道開了天眼,那您倒是解釋解釋,你怎麽就能算出天下用的錢數的?”


    曹進寶笑道:


    “很簡單,把大正各道府縣諸城所有市場每天交易的貨物數量加總起來就可以了。”


    這下等曹進寶說完,同座的所有京商全都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就連周圍幾張桌上都有人開


    始發笑,有人問道:


    “想我大正萬裏江山,府縣數目以千計,天下做生意的地方加起來多如牛毛,你連有多少市場都數不過來還怎麽去算每天買賣了多說貨?”


    又有人笑道:


    “我知曹老板力能通天,可您老再有本事還能打過朝廷去?朝廷都不知道每天交易多少貨物你如何知道?”


    蘭子義與曹進寶通排而坐,周圍所有人都在嘲笑曹進寶,雖然蘭子義並非被嘲笑的對象,可他也覺麵上無光,嘲笑聲浪太大,同座的桃家兄弟都麵紅耳赤,桃逐虎一個勁的給蘭子義遞眼神讓他想辦法。


    但今天這張桌上的主角乃是曹進寶,尤其是在做買賣這件事情上,蘭子義沒法替曹進寶開口。可以說此時的桌上所有人都各懷鬼胎,唯有處在風暴中心的曹進寶坦然自若,曹進寶沒有著急迴答旁人的發問,他隻是吃菜喝酒,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戲台上。


    等過了好一會,剛才發笑的人都笑累了,笑聲都停止了,曹進寶依然不說話。坐在蘭子義旁邊的霍老板拿出手帕拭幹眼角笑出的淚水,他問曹進寶道:


    “曹老板,剛才衛候不說話是因為你富甲天下,現在你不說話又是為何?難道也是因為富甲天下?”


    曹進寶放下筷子又呷了一口酒,他道:


    “人們總是不願相信自己理解不了的東西,對於未知大多數人都選擇迴避而非去弄明白為什麽未知,此所謂夏蟲不可語冰。霍老板乃至其他諸位老板笑我無非是以為核算天下貨品是不可能之舉,可你們卻不想明白他為什麽不可能。既然你們不知道為什麽,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們為什麽,難住你們的原因無非兩條,一來需要搜集匯總的情報的太多,你們能力不足辦不到,二來你們也想不出什麽行之有效的方法來搜集這些情報。”


    這次曹進寶說完沒人再笑了,同桌的那一排京商默默舉起就被,看來輪到他們喝悶酒了。霍老板看著曹進寶,悶聲擠出一口氣,笑容已從他的臉上消失,他的表情嚴肅的都有點不自然,他問曹進寶道:


    “曹老板說的很是有理,隻是不知道曹老板有什麽高明辦法能辦到我們辦不到的事情?”


    曹進寶笑道:


    “霍老板放心,我不會藏著掖著的,今日我來就是為了與各位同行交流自己這麽多年來的心得。我搜集信息的方法其實很簡單,派人盯著就行。我大正天下雖大,可實際上用來買賣的商品種類就那麽點,無非是糧食布匹,油鹽醬醋,剩下什麽茶葉銅鐵礦產木材之類的大宗商品,做買賣的也就那麽幾家,去鋪麵問一下價格就出來了。各府各道的價格差異雖有,但一般縣內府內的價格差異並不大。而集市上買賣的那些零碎小物件也不難於統計,隻需問清楚價格,每天開市閉市各看一次,就能知道他們賣出多少,當日交易量有多大了。至於鄉間小民,他們雖然產出了大正全部的商品,可他們買賣的次數並不多,一年都沒幾迴,盯住各地糧商的櫃麵就能知道鄉裏產出多少貨品了。”


    席間眾人聽得此番見解無不張著嘴點頭稱道“原來如此。”,霍老板則接著問道:


    “可大正天下這麽大,曹老板你如何能及時得到各地的這些情報?”


    曹進寶笑道:


    “我沒必要及時得到,我每月知道一次就夠了。”


    眾人聞得此語頓生疑惑,眾人紛紛交頭接耳,霍老板笑道:


    “那曹老板算的準嗎?”


    曹進寶沒有迴答霍老板這個問題,他反問道:


    “霍老板可知我大正的信書最快能傳遞多快?”


    霍老板道:


    “這和我問的問題有關嗎?”


    曹進寶道:


    “當然有關了,天下百姓拿上新錢的速度肯定比信書傳的慢,我在百姓們之前得到消息就可以。”


    霍老板道:


    “所以曹老板你在各地安插的眼線每月傳來消息的速度都比朝廷八百裏加急要快了?”


    曹進寶笑道:


    “那倒不是,朝廷最快都隻能日行八百裏,我哪有本事比朝廷快?我隻是想讓諸位老板明白,百姓們獲知消息的速度其實非常慢,錢隻要能買到該買的東西他們就不會有什麽反應,所以隻要保證紙鈔的數量和商品的總量大致相等就行,一個月匯總一次信息足矣,除非將來有什麽辦法能讓信件傳的快過八百裏加急。”


    眾人聽了曹進寶的講述又是紛紛點頭,連霍老板都摸著胡子點頭稱是。那霍老板想了想後說道:


    “所以說曹老板就是按照這個套路在發紙鈔的?”


    曹進寶道:


    “將來會按這個思路走。”


    霍老板被曹進寶這話逗笑了,他道:


    “那曹老板現在沒這麽做?”


    曹進寶搖搖頭,他道:


    “沒有。”


    曹進寶此言一出舉座嘩然,有京商罵道:


    “曹老板你自己都按自己說的做,反倒要讓我們按你說的做,你這不是把我們往歪路上引麽?”


    曹進寶看著那京商笑道


    “我沒有讓你按著我說的做,我隻是在說我的思路,我也說的清楚,現在還不是用這思路的時候,將來我會用,也但願諸位老板也有用得到這思路的那一天。”


    霍老板嗬嗬笑道:


    “聽曹老板這話的意思,你是覺得我們這龍盛號活不了那麽久?”


    曹進寶笑道:


    “我隻是以為我的曹記錢莊有本事看到那一天。”


    霍老板聞言看向曹進寶,兩人對視一會後霍老板舉杯道:


    “誰能活到那一天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曹進寶自然舉杯應邀,舉座也隨之共飲一杯。接下來眾人也就看看戲,聊聊天,互相談些風月,氣氛好不快活。這場酒宴一直吃到下午,看過戲後眾人各自散去,曹進寶又與蘭子義同行一段,路上他再三叮囑蘭子義


    “衛候,事成與否全在外地白銀,衛候可一定要運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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