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聽著蘭子義的許諾,喜笑顏開,其他人也都跟上氛圍,舉杯同慶。


    就在大家酒酣興盡之時,忽有小廝從屋外跑來。伺候這蘭子義吃酒的月山間在小廝進屋之前就將人攔住,月山間道:


    “慌慌張張做什麽?沒看見衛侯正在興頭上麽?有什麽事也等著衛侯喝完酒再說。“


    那小廝被月山間攔住,著急的不得了,他擦著頭上的汗說道:


    “月兒姐,捕快闖進府裏來了、“


    小廝話剛說完,兩排捕快便身披官袍,挎著腰刀威風凜凜的走向這邊屋來,領頭的正是杜京。


    月山間黛眉緊皺,惡狠狠的盯著來的捕快,她不等捕快靠近便邁步出門,迎上來者,之見月山間立在路中,伸出一隻手擋住杜京去路,她道:


    “這裏乃是衛侯府上,你個小小捕頭,有什麽資格隨便進來?”


    杜京哪裏會把月山間放在眼裏,見月山間伸手擋路他便抬手去撥,可兩人一交手杜京才發現眼前這弱女子臂力驚人,平衡性還好,杜京的力道傳到月山間身上全被泄開,杜京若不下手擒拿,根本不能撥開擋在麵前的手臂。


    驚訝之餘杜京停下了腳步,他扭頭看了眼一臉憤怒的月山間,明白過來眼前女子手底下本事絕不簡單,於是隻好借機改變手上動作,拱手指天道:


    “奉京兆尹杜大人之命前來傳喚關內侯蘭子義。”


    月兒道:


    “傳喚?他京兆尹有什麽資格傳喚衛侯?”


    杜京道:


    “京城地界,偷雞摸狗,大小案件,全歸京兆府和兩縣縣令管,衛侯作奸犯科,京兆尹怎麽就沒資格管?”


    月兒問道:


    “衛侯做什麽奸?犯什麽科?你倒是說清楚讓我聽聽啊?”


    杜京道:


    “私放高利貸,綁架拚命,脅迫百姓,指使他人偷盜,這還不叫作奸犯科?”


    月兒哼了一聲,收迴攔在杜京麵前的手臂,兇狠的放話道:


    “我月山間雖然是個奴婢,但跟著爹爹在京城裏行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來隻有我們抓人,何時見過人來抓我?今天有我在就不許你胡來!”


    杜京並不知道月兒底細,也不知月兒口中的爹是誰,但他清楚月兒身手絕不差,正要動起手來,一對一間杜京不敢說自己能討到便宜。而且今天杜京是來傳蘭子義,不是來收押蘭子義,雖然他杜京在京城執法一向不避權貴,但像蘭子義這樣身份崇高,背景深厚的人,他杜京也不敢亂來,真要是動起手來,杜京可就沒法處理了。


    本來傳喚人犯這種小事,隨便找個衙役就能辦,但傳的是蘭子義,由不得杜京杜畿兩兄弟不小心,今天杜京帶這麽多人來就是為了在聲勢上壓住蘭子義,免得人傳喚不過去。可現在一個小姑娘就將杜京去路堵住,讓他動彈不得,這可怎麽繼續傳喚蘭子義?


    騎虎難下的杜京很是焦頭爛額,他稍作思考後選擇硬著頭皮繼續死撐,他道:


    “這位姑娘是要妨礙公務了?你可要想清楚後果。”


    月兒盯著杜京的眼睛毫不相讓,他走上前貼金杜京,同時袖筒抖動,杜京看的清楚,一道白光已經從月兒的袖中落到手中,那是一件短刃。月兒一字一頓的對杜京說道:


    “我不清楚後果,能不能讓我試試。”


    杜京聽著月山間的威脅,在看著她手上的動作,一言不敢多發。站在杜京眼前的這個女人意誌非常堅定,情緒卻很不穩定,杜京要是再說錯半句話隻怕這女人就要動手。


    在杜京與月山間對峙的時候,跟杜京前來的不快門都有些不知所措,眼下無論是進是退,帶頭的杜京都該給個指使,可杜京卻和眼前女子兩不想讓,玩起了木頭人。這些捕快們以為杜京被蘭子義的強權嚇住,可他們又怎能知道,若非杜京鐵腕強項,怎麽肯帶人來硬闖衛侯府。


    好在這時蘭子義從屋中出來,開口說道:


    “月兒,不得無禮,杜大人來是來辦公務的,公務傳我我去便是了。”


    剛才小廝慌亂跑到門前時蘭子義便已經聽到了月兒的對話,現在院子裏動靜鬧得這麽大,蘭子義又怎能不出來收拾場麵?


    月兒聽到蘭子義的話,哼了一聲不再理睬杜京,扭頭就往迴走,同時她道:


    “衛侯要去便去,你願受刀筆吏羞辱奴婢也管不著。”


    說著月山間便走迴臥房,再也不管前院客房這裏發生什麽事。


    月山間走後杜京暗自鬆了一口氣,但在他轉頭看向蘭子義身旁站著的桃家兄弟與高延宗李廣忠兩人之後,杜京心頭又犯起了嘀咕。


    蘭子義麵對如臨大敵的杜京顯得相當隨意,他問道:


    “我這裏今天正在設宴,諸位兄弟若肯賞臉不如進來一起吃口酒,然後我們再去衙門如何?”


    杜京抱拳拱手道:


    “衛侯不用麻煩,隻要你肯盡快跟我走就是給了我天大的麵子。”


    站在蘭子義身後的桃家兄弟早就躍躍欲試想要找杜京麻煩,此時聽到杜京催蘭子義走,三兄弟更想動手,不過他們都被蘭子義給攔住了。


    蘭子義對杜京說道:


    “那我就隨杜大人走一趟吧。”


    然後蘭子義又轉身對高延宗和李廣忠作揖道:


    ”抱歉抱歉,本來是請高兄和李將軍來飲酒作樂的,沒想奧卻中途敗了興致。現在我也隻能請兩位先迴了、”


    高延宗看了杜京一眼,然後對蘭子義說道:


    “衛侯,我看不如......”


    蘭子義對高延宗擺擺手說道:


    “高兄,你剛入京,根基不穩,還說錯話得罪了章鳴嶽,這個時候最需要韜光養晦。所以,無論高兄有什麽看法,現在都不宜多說。”


    高延宗聞言點了點頭,然後道;


    “我雖然不知衛侯犯了什麽事情,但還是要請衛侯小心。我先告辭了。”


    說著高延宗便先一步離開,而李廣忠在對蘭子義作揖之後也隨高延宗而去。


    兩人前腳一走,蘭子義這邊也帶著桃家兄弟與仇家父子邁步出屋。蘭子義來到杜京麵前,伸手做請狀,他道:


    ”杜大人請吧。“


    杜京也讓開身為伸手道:


    “衛侯請。”


    接著蘭子義幾人便在一眾捕快的簇擁下出府上馬,往京兆府走去。


    上馬走開之後蘭子義便問杜京道:


    “我住的地方一直都是丹陽縣境內,怎麽傳我的卻是京兆府呢?“


    今天蘭子義對待杜京的態度比起前幾次杜京求見時要好的太多,杜京未曾想到蘭子義居然這麽輕易的就同意去京兆府接受審問,他並沒摸清楚這其中的原因,也弄不清楚蘭子義的真實意圖。


    於是乎杜京今日全程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孔,聽聞蘭子義的問題之後他也是敷衍地答道:


    “丹陽廟小,容許下衛侯這尊大神,哪怕是京兆府也不見得能請動衛侯。”


    桃逐兔聽到這話想要開口懟迴去,卻被蘭子義抬手攔住。蘭子義對著杜京笑了笑,算是答話,然後他湊近杜京耳邊,說道:


    “杜大人可還有興趣去查招婿樓的事情?”


    杜京被蘭子義這話勾的虎目圓睜,直勾勾的掉頭看向蘭子義。蘭子義則笑道:


    “杜大人若有興趣,派人把守好蔥河兩岸,晝夜不停,仔細盯梢,應當會有線索。”


    杜京聽到這話,注視蘭子義良久,好一會後他轉過頭去,對蘭子義說道:


    “董嗣賢那廝告衛侯你脅迫他偷盜禦史印鑒,今天找衛侯你去,就為了此事。”


    蘭子義聞言笑了笑,不再多說,隻是催馬跟上杜京,慢慢地往京兆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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