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扯著嗓子罵道:


    “你們兩個瞎了狗眼!聽風就是雨,擾亂軍心。


    哪裏來的人?你倒是說說哪裏有人?


    老子趕著迴城睡覺,你到在這裏攔了我這麽長時間。還不給我滾?“


    那兩個軍士一邊挨罵一邊灰溜溜的現勒馬迴到後麵陣中,蘭子義又在那裏指著罵了半天,等到兩個軍士迴去在軍中把話傳開後,蘭子義才和桃逐兔一起迴到陣中。


    輯虎營將士們已經粗略的分開,有三分之一的人分出來打算跟著桃逐兔涉險,剩下三分之二在隊末準備跟上蘭子義。


    桃逐兔一麵與將士說話打氣,一麵問蘭子義:


    “賊寇已經發現我們,在分兵會不會露出破綻?”


    蘭子義抬頭看了看天,這時天上的積雲又將月光遮住,地麵上的銀光撤去,再次裹上了一層薄薄的黑紗。


    蘭子義答道:


    “剛才月光透亮我們也隻能看見林中刀身的反光,同樣的賊寇要想看清我們也不太容易。”


    桃逐兔說道:


    “我等全身披甲,剛才月光撒過已經把我們暴露出來了。”


    蘭子義低吟片刻,答道:


    “裕州城下必有苦戰,如果我們繞過這夥賊寇到時候有可能腹背受敵。


    賊寇沒有理由知道我們向西追趕雷有德的,我猜這邊賊寇埋伏的不多,哪怕賊寇察覺也抵擋不住我輯虎營將士兩麵夾擊。


    讓我們堵上一把。“


    桃逐兔點點頭,準備點人沿原路前進。


    蘭子義說道:


    “先不慌,找點事請作,喧嘩一下,掩護我這邊繞後。”


    讓後蘭子義抓紮桃逐兔臂膀說道:


    “小心!”


    桃逐兔看著蘭子義用力點了點頭。


    接著蘭子義接著夜色帶著包抄的將士慢慢離開大路,向路邊樹林裏移動而去,


    這邊留著的輯虎營戰士都聰明伶俐,聽到蘭子義的命令就開始鬧騰起來,互相高聲咒罵,質問桃逐兔前麵停頓的原因,順道抱怨連續戰鬥已經導致自己體力透支的事情。


    等到桃逐兔這邊廂消停下來準備列隊趕路時,蘭子義他們已經繞到了樹林深處,按照蘭子義的計算這裏就應該是埋伏賊寇的正後方了。


    接著蘭子義之一揮手,眾軍便趕著馬兒一步一步向前移動。


    黑暗的樹林裏眾軍咬著自己衣領,連唿吸聲都忍住不發,唯一能夠看到的,是黑夜中戰士們時隱時現的眼神。


    桃逐兔用自己的大嗓門製止住了喧鬧的軍士,他估算蘭子義這時已經繞到了核實的為止,便給輯虎營的軍士們遞了眼色,眾軍士互相交換眼神,裝作吵鬧後餘怒未消的樣子列隊向前,手中則握緊了弓箭。


    馬匹跑了一夜,渾身都已經大汗淋漓,,


    馬蹄一起一落,踩著堅實的土地和車轍縫裏鑽出來的嫩草,一步一步的向前。


    時不時的有馬匹打個響鼻,扭著馬頸做掙紮裝,然後被座上戰士安撫下來。


    無論表麵上看來戰士們是什麽樣子,戰馬都能夠體會到騎手的感情,所以馬匹們都緊張起來,


    緊張但不恐懼,那是戰鬥來臨之前對於自己嗜血本性強製的壓抑。


    已經走到小樹林旁邊了戰士們行進著,互相叫罵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住扭頭四處觀望,用眼角餘光掃射一旁的樹林。


    賊寇們對於伏擊看來很有經驗,從馬上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但長期戰鬥的經驗告訴桃逐兔,賊寇埋伏在那裏。


    馬匹們響鼻打得越來越頻繁,戰士們都感到了胯下戰馬緊繃的肌肉,如果沒有手中韁繩的牽扯,這些馬匹一定會狂奔而出。


    造成這些的是殺氣,是林中彌漫而出的那種死寂得得殺氣。


    整支隊伍都已經走到了樹林能夠攻擊到的地方,桃逐兔明白接下來任意一刻賊寇都有可能發動進攻,


    於是他若無其事的迴頭叫罵一個輯虎營戰士,而戰士們都看到了他手中打在弓弦上的鳴鏑。


    下一刻桃逐兔猛地轉身、滿弓、放弦,動作一氣嗬成,外人看來根本就沒有瞄準,箭羽便盲射而出,


    鳴鏑在空中撕出一道尖酸的叫聲,沒入林中,而後就聽到有人中箭到底的聲音和叫喊聲,


    鳴鏑而出的下一瞬間,戰士們同時停止了各自的吵鬧,一起舉起弓箭,一起放弦,動作整齊的就像是一個人在做。


    數十支箭羽破空而出,沒入林中,更多的叫喊聲傳了出來,接著桃逐兔喊道:


    “趴下,快走。“


    眾軍一聽趕緊趴在馬背上,與桃逐兔一起快馬加鞭沿著大路逃跑。


    林中賊寇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埋伏被看穿,


    明明官軍看著那麽好對付,明明他們自己都已經吵了起來,為什麽突然就放箭了?還射得這麽準。


    賊寇本來已經準備好箭弩,就等著掐頭去尾打斷官軍行軍,沒想到自己被反咬一口,當下多人中箭,軍中混亂,等到放箭射擊官軍的時候,輯虎營騎兵已經趴在馬背上逃跑,箭矢全都射高了。


    賊寇們氣的直跺腳,正要追出去再射一輪,卻感到自己身後傳來動靜,


    有人迴頭望去,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麵卻是飛來的箭羽。


    長風吹過,積雲再被吹開,月光傾瀉下,賊寇們看到的是一百多把明晃晃的馬刀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馬匹嘶鳴,馬蹄飛濺,站在最後麵的賊寇要麽被馬匹撞倒,要麽被馬刀砍中,


    血漿到粗飛濺,月光照處好似銀盤裏朱紅的丹砂丸,到處飛濺,月光不及的黑暗處則像是墨汁一樣傾瀉四方,


    唯一與眾不同的是這些東西帶著人體的溫度。


    賊寇本來布置著一些槍兵盾手防禦輯虎營衝擊,但這些防禦力量全被安排在了靠近道路的那一側,總之賊寇是沒有想到身後會殺出官軍來的。


    陷入苦戰的賊寇還想做最後的垂死掙紮,慌忙調動近戰的槍兵盾手向後支援,


    但這完全是徒勞的,因為桃逐兔他們見到賊寇射擊散亂,又聽到後麵馬蹄聲與廝殺聲時就知道蘭子義偷襲已經得手,賊寇已亂,於是迴馬殺來,


    賊寇槍兵們散在人中,前麵夠不著蘭子義的騎兵,後麵又要被桃逐兔衝擊,完全排不上用場。


    兩下夾擊之下賊寇迅速失去戰鬥能力,雖然轉身道的狂熱還支持著他們繼續作戰,但那已經是匹夫之勇,幾百號賊寇已經被衝擊成了幾百個個體,被砍殺殆盡隻是時間問題。


    很快賊寇大眾都喪命於輯虎營刀下,想跑的也被身後追來的箭羽射中,唯有幾個人被蘭子義抓了做活口,


    蘭子義在馬上將佩劍上的血擦拭趕緊,然後招唿混在樹林裏的騎兵隊代到到路上,順便將俘虜押送過來。


    桃逐兔催馬來到蘭子義跟前說道:


    “衛侯,這仗打得真漂亮。“


    蘭子義笑了笑,然後朗聲問道:


    “軍士們可有傷亡?“


    大家夥清點了一下,然後匯報道:


    “隻有幾個人受了點小傷,沒什麽大礙。“


    蘭子義聽著嗯了一聲,然後與桃逐兔一起來到俘虜旁邊,


    看著馬前渾身是血的賊寇,蘭子義問道:


    “誰讓你們在此埋伏?“


    有賊寇答道:


    “是天罡讓我們在此埋伏。“


    蘭子義心想這可麻煩了,他要說天將那估計就是雷有德了,但說天罡自己就對不上號了。


    倒是一旁桃逐兔問道:


    “你們不是北門戰敗後就向西北那邊逃竄了嗎?為何又要在這裏埋伏?”


    賊寇答道:


    “我們比你們人數多得多了,隻是被你們這群正妖奸計嚇到,得了失心瘋而已,跑一跑自然就會停下來。更何況後麵還有我們四萬弟兄,都已經來到北麵難道還有怕你不成?“


    蘭子義心中暗讚桃逐兔一句話就把賊寇的話給套了出來,隻是賊寇有援軍的消息還是讓他頗為吃驚。


    雖然蘭子義心裏已經猜出這四萬賊寇是哪裏來的了,但心裏還是有些不願承認,於是問道:


    “你們哪裏來的援軍?“


    賊寇笑著說:


    “是從東門那邊來的兄弟。


    幸好你們北門的正妖跑的快,已經進城了,要不然我們肯定能攻入城中。


    不過現在也好反正已經包了一個大餃子。“


    蘭子義聞言胃裏反酸,還真是要除惡務盡,僅僅擊潰賊寇一點用處都沒有,等聽到賊寇說“包了大餃子”之後蘭子義心叫不好,胃裏更酸了,簡直酸到了心裏。


    蘭子義問賊寇道:


    “什麽大餃子?”


    賊寇不無得意的說:


    “你們這些正妖以為能把馬趕迴城裏去?


    笑話!


    我們可有好幾萬人呢!


    現在你們的馬匹已經被我們困在北門外,就等著被我們全部牽走了。“


    蘭子義覺得自己心中主脈已經糾結成了麻花狀,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賊寇還隻是打算將馬匹奪走,那還是有運作的餘地的。這樣一來倒也不用過於絕望。


    蘭子義嘴上笑了笑,問道:


    “那你們不去抓馬,來這幹什麽?”


    賊寇答道:


    “天罡命我等在此守候,如有大營援軍,就趕快引到城下支援,如果有正妖遊騎就埋伏幹掉。”


    這時一旁桃逐兔問道:


    “你們這群妖賊不是一向嘴硬嗎?為何這次一問就說了呢?”


    賊寇聽到這個問題仰天狂笑不止,笑道最後說道:


    “你們在林外觀望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你們了,現在我們的傳令兵早就迴到軍中,把你們的消息告訴大軍,我隻是拖延時間而已,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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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加班到深夜,無力更新,現在送上遲到的新年祝福


    2017年祝大家快快樂樂,萬事如意,還請大家在新的一年裏繼續支持我,


    特別鳴謝千紙鶴鍾夢見你對我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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