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弘深第一次如此有耐心的給眀嫣講,她懷孕的事情,她似懂非懂的點頭。


    睡下去,摸著自己的小肚子,唇蠕動著,在說些什麽,誰也聽不到。


    厲弘深看著她的樣子,眉目舒展而溫柔,能懂得細節的身體狀況也好。他到床上去,擁著她一起睡了會兒。


    大概眀嫣的以前就是這樣,精力比較好,有點時間就喜歡到處竄,以至於讓厲弘深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別的,呆在這裏守著她。


    夜半。哭


    一聲沉冷的吼聲在病房裏響起,“睡覺!”


    “哦。”弱弱的小女孩兒聲音,很軟。然後頭一倒,就轉到了另外一邊,用背對著他。


    厲弘深側頭,看她白嫩的脖子上麵掉落的幾縷黑發,咬著自己的唇瓣,看來……


    生氣了?


    他的大手在被窩裏麵拍著她很有彈性的屁屁,“轉過來。”


    “不要。”


    “又耍小性子?”


    “沒有。”


    厲弘深再拍了兩下,“我不喜歡你拿這個部位對著我,轉過來。”


    眀嫣哼了兩下,手也伸到被窩去,抓過他的手,直接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裏麵,讓你兇我,現在讓你好好摸唄!


    厲弘深,“……”指下的皮膚滑膩而柔軟,手放上去,好像能夠陷進去一般,又加上是這個部位,觸感難以描繪,讓他……


    喉結上下滾動。


    他目光轉為了暗色,看著她的側臉,剩下的也隻有沉默,心裏欲望在翻滾,卻也隻能被壓著!


    自然……這種機會,很難得。他順從她的意思,摸了兩把,手抽迴來,把她摟過來,臉頰貼著他的胸膛。


    “別哼了,我可沒有哄過小女生。”


    “那你現在就哄背…”


    “……睡不著?”


    “不是,我就是覺得……你適著哄我,以後才能哄女兒啊。”眀嫣扣扣自己的小鼻子,這個動作又讓厲弘深把她的手拿出來,捏在手心裏。


    她不滿的對他皺皺鼻子。


    “說的對,以後哄女兒。”女兒……厲弘深的心頭軟了軟,拍著她的背部。


    她在他懷裏蹭了兩下,然後才閉上眼睛。在她快要睡著時,男人的聲音猛的響來!


    “昨天,你怎麽又迴到試衣間去了?”他盯著她的臉,目光諱莫如深。


    這種意識模糊的狀態,其實是很容易說真話的,因為人在這個時候防禦力最低。


    “碰到個男的,要帶我走,然後我害怕,就掙脫了他,跑迴去找你……”


    厲弘深沒有迴話,等到她完全睡熟才去了陽台。


    深秋的風,是夾著刀子的。他吹吹風,也能舒緩體內的燥氣,過了好一會兒,歐陽景的電話才打過來。


    “查了。不過這種監控有出入,人太多,而且還混亂。她是從一個試衣間裏跑出來的,身邊確實有男人,看不到臉,帶著一個帽子,分辨不出身份。”


    厲弘深嗯了一聲,這麽說來,和眀嫣說的沒有出入……莫非她真的瘋了?


    不。


    不是。


    她越是說的滴水不漏,就越是反常!她什麽都忘了,這幾個月的一切都忘了,可昨天在商場她卻能記得,她躲在哪兒。就算是記憶混亂,那是不是也太不可思議了點兒!


    “這個人,會不會是你爺爺那邊的人?想帶走她?”


    厲弘深搖頭,“不會,他暫時不會動眀嫣。”


    “那……你老情人?就是盛雲煙。”


    厲弘深沉默!


    “如果不是的話,那就是容月卓。”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不用再查。”


    “好吧。”


    厲弘深把手機收起來,看著外麵被燈光撐起來的絢爛的天空,目光深深淺淺的都是無法窺視的黑沉。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迴到裏麵,坐在床邊,把女人的手拿出來,指甲很是紅的,昨天不知道刨了什麽地方,傷到了它。


    如果說,小丫頭早就已經好了,現在隻是在裝,那麽……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她。


    長本事了。


    ……


    隔天。


    眀嫣醒來的時候,厲弘深不在這裏。她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去衛生間洗臉刷牙。很無聊,於是就晃了出去。


    走到護士站,繞進去,和她們聊天,結果被嫌棄,她隻好四處走走玩玩。


    ……


    中午十二點,梵爵集團。厲弘深有一個重要的會議,所以不得不迴來。他叫了米冬去醫院陪她,想來是沒有什麽事兒。


    下樓,去聖男精神病院。


    才坐上車裏,院方打來了電話,“厲總,明小姐又去了精神病,和他們聊天。您知道的,這些病人很奇怪,不知道會做什麽,要不要強行把她帶出來,肚子裏畢竟有孩子。”


    “看好她,不需要拉她出來。”厲弘深道,他擰著眉。


    然後又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把眀嫣的消息以巧妙的方式透露給言昱寧。”


    他要知道,眀嫣到底是傻了還是在演戲!


    ……


    精神病院都是有花園的,眀嫣去玩的時候,其他病人就不能進入。她嘴裏不停的在說話,別人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麽,米冬連連搖頭,數次拉她迴去,她都不迴。


    直到碰到了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他兩手插兜,信雅而來。


    眀嫣看到他就走,“站住!”


    男人三兩步的跑過來,攔住眀嫣的去路,“看見我就跑,幹什麽!”


    眀嫣,“你有臉跟我說話!”


    容月卓,“……什麽意思?”


    眀嫣給米冬使了一個眼色,她捂著肚子就要走。容月卓自然不會放過她,腳步飛快,攥住她的手腕不鬆手,“跑什麽,又到這個鬼地方幹什麽,又瘋了?”


    “你才瘋了,背著我和盛雲菲做出那些不要臉的事情。別碰我,我要迴去。”眀嫣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他,跑了。


    容月卓還要追,可是米冬已經攔住了他,“不好意思,我們明小姐最近病情加重,所以很多事情都忘了,隻記得一些片段,抱歉。您最好不要去找她,為了她的健康著想。”


    容月卓冷笑著,這種刮人心脈的事情又再次掀開,病情加重,多平常!


    ……


    醫院的一樓。


    停車場,米冬站在車前,規規矩矩,又很恭敬,“就是這樣,沒有說別的,也沒我肢體接觸。”


    她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包括當時眀嫣很不想看到容月卓的眼神,都在其中。


    厲弘深淡然的嗯了聲,眸光轉換,沒有再言語。讓米冬繼續去照顧眀嫣。


    他撚著手指,抬頭,看著住院部,那深邃的視線帶著霧霧蒙蒙的光芒,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上樓。


    小丫頭爬在床上看電視,清宮古裝戲。看到他進來,她笑了下,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好大一會兒沒有眨眼。


    他坐下,“看什麽?”


    “老公,你真帥。”眀嫣滾過去,貼著他。厲弘深很享受她這樣的小動作,像個小貓咪,可愛至極。


    “不要滾來滾去,乖一點。”


    眀嫣還真的乖了,趴在他的腿上看。


    三天後,出院,不需要在醫院裏繼續呆。迴到家裏的那一天,向盈盈來了。


    眀嫣,不認識。


    向盈盈苦笑著,陪她說了會兒話,就隻有走了。


    厲弘深去送她出門。


    “明天我們就要走了,礙於你現在的身份,就不要送了。也不需要給雲煙什麽幻想,別出現。”


    厲弘深抱著向盈盈,很多話,他是死埋在心底的,不說出來,說了聲抱歉,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讓季陽送她迴名流公館。


    厲弘深走到院子,從落地窗前,看到米冬拿了一個電話給眀嫣。


    小丫頭接了,接電話不過一秒鍾,她的臉騰然就變了色,小小的身軀也抖了抖,這種反應非常淡,淡到就像是雨滴落入到棉花裏,那微乎其微的身體反應。


    下一秒,她就笑了起來,抱著手機去了後院。腳步如風。


    厲弘深的薄唇緊緊的抿著,進去,走到玄關處,就聽到柳姨和米冬的交談。


    “明小姐現在多好,是不是病好了,你看這走路的姿勢都輕盈了很多。”


    “可醫生說是更重了啊,大概這就是物極必反吧!哎,隻希望她天天都這樣開心。”


    厲弘深慢條斯理的進去,開心?她們哪?隻眼睛看到她是開心的。


    腳步輕盈嗎?


    為何不說……是逃跑呢?因為,她需要一個沒有人在她身邊的地方。


    他慢慢的走過去,聽到了那嬌俏的聲音,“我沒事啊,在我老公家。你不用迴來吧……我不想看到你。”


    “好的很,別惦記我。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怎麽會打電話到這裏來,無緣無故的找我幹嘛?”


    一些很簡單的對話,可就是這種無意的對話,才會泄露事情的真相!


    【你不用迴來吧……我不想看到你。】


    主要是前麵那幾個字,眀嫣在和他結婚事,言昱寧還在這個城市。


    迴來……都是指從另一個地方到他落葉歸根、一直呆著的地方。


    她還真的沒傻。


    她記得。


    她一直在裝傻!


    不過一個電話的檢測,就讓她,暴露。厲弘深雙手插入到口袋裏,轉身。


    身後……


    “不說了,你以後別給我打電話,我老公會不高興的,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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