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盛雲煙摸不著頭腦。兩人才分開沒有幾天不說,還有他氣息上的不平穩……


    外麵想必很涼,他的衣服上都是涼氣,寬廣的胸膛——無論是出於什麽讓他跑過來,但這個懷抱是盛雲煙喜的,這種溫情闊別已久,她也伸手,摟住了他勁瘦的腰。


    月如勾,清涼如水,灑下來似銀輝般。


    屋子裏燈光乍亮,如白晝,擁抱的兩人,一個襯衫一個刑服,其實是違和的。可倒在男人胸膛上的那張臉,上揚的唇角卻又覺得……兩個人是幸福的,而她也甜蜜。


    就這樣抱了很久,他才緩緩鬆開她。


    盛雲煙看不到,其實感官卻比以前更加敏.感,她能夠感覺到他的唿吸變化,從開始的紊亂到現在的平靜。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所以才讓他有這種在他身上本不該存在的混亂。


    “是不是有什麽事,是我……讓你為難了麽?”盛雲煙素白削瘦的手指攥著他的衣袖,輕輕問道。


    厲弘深抬手把女人那一頭散漫的黑發攏至耳後,神色已然恢複如常,“你不會讓我為難,已經很晚了,要進去休息麽?”


    這麽急……好像他來,隻是為了這一個擁抱。


    盛雲煙輕咬著唇,身軀一軟,再次倒向他的懷中,軟軟的胳膊搭在他的身上,“我想……和你再待會兒。”說話時中間有所停頓,讓人感覺她心裏的不踏實,更讓人覺得她是小心翼翼才說出這段話的。


    如此這般講出來,讓人怎麽能夠忍心拒絕。


    厲弘深一個好字吐出來,就陪著她。


    時鍾在滴答的走,時間在流逝,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已經過去,盛雲煙依然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厲弘深自然沒有催,盡管手臂已經發麻,卻還是抱著她。


    眸光低沉,沉默。


    過了會兒,懷裏的女人起來……屋子裏有沒有燈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卻能抬頭,把一個吻準確無誤的落在他的下巴。


    男人沒有吭聲,沒有阻止她這一個動作。


    但她也隻敢這樣,吻也隻敢到這他的下巴,再不敢往上……他會有抵觸。盛雲煙光潔的指腹撫.摸過她方才親.吻過的地方,聲音柔得不能再柔,“有生之年,我還能看看你麽?”


    瞎了,何時能好,又何時能出去,都是一個未知數。


    睫毛在微顫,輕輕眨動,落入了男人的眼中……他抬手捧住她的臉頰,大拇指磨砂著她的眼眶,美的眼晴就算是瞎的,還是美的。最少形在那裏,隻是沒有了靈氣。


    “我會治好你的眼晴,也會接你出去,等著我。”


    他的承諾,一如當初。


    ……


    淩晨五點的街頭,邁巴赫在緩慢行駛,車輛稀少,路燈串起來一長條的紅豆,殷紅似血。


    夏初季節卻依然有著初春的涼爽,開著車窗,冷風吹來,迎麵,發絲撩起,臉龐如刀削。明亮的瞳孔印上了這條街道的空曠,一汪深泉,竟是撩長的寂寞。


    天色未亮,直接去了公司,再次把歐陽景給叫來。


    歐陽景用了半個小時才到,睡眼惺忪,不甘不願的,“我說大哥,你最近是越來越禽獸了。你想幹嘛,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我要開始收手了!”厲弘深目光深深,很是堅決。


    “收什麽手?”歐陽景還沒睡醒呢。


    “對於言氏的撒網,以你的名義。”


    “什麽玩意兒?以我的名義?我可沒出一分錢,到時候把言彥華搞下台,我去接手?”


    “有何不可,我把言氏打下來,送給你。”


    歐陽景詫異,“……你想幹嘛?言氏也是一個巨頭公司,若是想要完全的壓倒,不容易。而且,這個大禮………我無功不受祿。”


    厲弘深的手裏拿著一個打火機,慢條斯理的把玩著,“不過一個公司而已,難道你還沒有那個信心去玩垮它?”


    “既然已經到手,我玩垮它幹什麽?”


    厲弘深把打火機往桌子上一放,聲音有些響。他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了紅酒,倒了兩杯。


    歐陽景自動過來。


    厲弘深拿著酒杯,輕輕的搖晃著,拿起來抿了一口,目光如那液體,沒有溫度。


    “讓它發揚光大遠遠不如一蹶不振來的刻骨銘心!還有給我找幾家不上不下的公司,我要收購。”


    歐陽景這一迴腦袋聰明了一點,“你要以誰的名義,你應該不會以梵爵的名義去收購。”


    “以我私人,秘密進行。這個公司,我遲早會走。”無論是出於容廳,還是他自己。


    這裏都不會一直呆下去。


    一切會發生的事情,他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


    厲弘深再次沒有迴家,一個星期了,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明嫣呆在家裏,因為有了飯團,所以他沒有迴來倒是很慶幸。


    她的私人生活變得越來越簡單,越來越單調,出了飯團兒,再也沒有其他。


    就在明嫣想給飯團買一件衣服去,卻一分錢都拿不出來時,她想到了找工作。


    可是她連這個大門都出不去,又要怎麽找。於是就隻有聯係鬱清秋,在網絡上給她找了一份兼職。


    她就讀於本市比較出名的傳媒學院,播音和美術。播音自然是不行了……她我想把聲音露出來。


    於是就找了一個小小的雜誌社,給他們提供一些插畫什麽的,她的繪畫水平一般,所以價錢自然也高不到哪裏去。


    日結。


    明嫣做了三天,成功的得到了幾百塊。於是把錢給柳姨,請她去買些衣服來。


    其實明嫣最想的還是上學,這個城市待不了,可以去外地,這個國家呆不了,可以去外國。


    但,冥冥之中,她總覺得她的這種想法,會被厲弘深給打壓迴去。


    ……


    又過了一個禮拜,整整半個月,厲弘深都沒用迴。


    飯團兒胖了不少,也有了衣服和玩具。明嫣也有了不算工作的工作。


    偶爾還是會開機。


    某次的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對於我們醫院把你的消息泄露出去這一事,我表示很抱歉。但是,這件事我方醫院人員也是被逼無奈,不知道你懂不懂這個意思。如果有時間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以告訴你,是誰把你的消息給放出去的。’於楓。


    她的同學,城西醫院的院長之子。那一天在醫院裏讓她留下電話號碼,而她又沒有留。


    這條短信,讓明嫣很是意外和震驚!


    被逼無奈!


    這意思就是說,醫院的工作人員泄露出去的時候,是被人脅迫……原來不是因為憎恨她先前和言昱寧的風波之事而發出去,是故意的!


    明嫣的腦子,有點懵。


    無論能不能出去,她都一定要出去!


    迴房,換了一身很保守的衣服,給於楓打電話。


    這一迴,她必然要騎著電動車出去了……


    大叔倒是沒有意見。


    她走後,柳姨踟躕不安的道,“是不是應該給少爺打個電話,她這麽出去安全麽?”


    大叔不以為然,“打什麽打,能出什麽事,好不容易出去晃晃。我還不放心我的車呢。”


    柳姨撇了他一眼,沒吭聲,但還是聽取了他的意見,這個電話始終沒有打出去。


    ……


    明嫣到達相約地點,位於電台附近的咖啡店。


    她一直帶著口罩,不敢摘下來。在包廂裏等了五分鍾,於楓才姍姍來遲。


    依然是那副清秀的模樣,很幹淨的大男孩。


    “口罩取下來吧,我和言昱寧也認識,關係還不錯。用不著這樣,我不會取笑你,我知道他喜歡你。”於楓末了又補了一句,“不是姐弟那種的喜歡。”


    看來他和言昱寧的關係都不錯,還知道明嫣是言昱寧的姐姐。


    明嫣把口罩取了下來,“謝謝。你可以告訴我,是誰要把這事兒捅出去的麽?”


    於楓看著她說話的樣子,苦笑,“我記得你以前講話不是這個樣子,元氣十足,聲音總是清脆有力。”現在從說話裏就能感覺到她的沉悶,和小心翼翼。


    好像很怕哪個字說錯了,對方就要拿她怎麽樣似的。


    是啊。


    今天的明嫣已經不是當時的明嫣,現在的她,多差勁。


    “對了。”於楓不在說這個,不再說這個。


    “你弟,就言昱寧,他明天的飛機,馬上就要迴來。大概是聽到你打了他的孩子吧。”


    什麽?


    “不用意外,這是個多媒體時代,消息傳的快。到過了近二十天,他才迴。恐怕,是有一點麻煩。”


    明嫣知道,父親必然不會讓言昱寧迴來!肯定會在那邊找人看著他!


    其實,何必迴來。


    迴來了……豈不是更麻煩。


    “你聯係他,不要迴來了吧。”


    “你弟弟要是聽我的,你早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於楓擺擺手,開了一個認真的玩笑。


    明嫣拒絕過他。


    當然,明嫣也看得出來,他並沒有用多少真心。


    言昱寧那小子,向來誰的話都不愛聽。和言馳一樣,我行我素慣了,以自我為中心,隻聽自己的。


    “隨他去吧,想要迴家,誰也擋不住。你先告訴我,關於……我住院的事情怎麽泄露的。”


    於楓喝了一口水,似乎有點難以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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