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崖上看著牛橫領著二十多殘兵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逃得飛快,錢驚不解地問方浩:“大哥,此刻劉二哥藍三哥也應該帶著兄弟們過來了,大王寨隻剩下不足三十人,又是驚魂未定,我們為何不前後夾擊將其合圍,全殲在此地?”


    方浩微微搖頭道:“窮寇莫追,你看那三寨主牛橫正是一肚子怒火找不到發泄之地,正麵交鋒我們即使能勝那也將傷亡不小,他們大王寨四五百賊眾,折了數十人也削弱不了多少實力,而我們隻有四十幾個兄弟,根本就損失不起啊。”


    錢驚長歎一口氣道:“唉,大哥說的極是,可惜沒能留下牛橫的性命。”


    又歇息了片刻,十幾個黑影從不遠處樹林子裏鑽了出來,隔著老遠就能聽見劉猛的大嗓門:“大頭領,大頭領,俺老黑今晚殺得痛快,這幾個月所受大王寨的鳥氣終於出了不少,哈哈哈哈,痛快。”


    劉漢和藍宇急忙上前見過方浩,兩人身上雖有不少血跡,但看上去並沒有什麽不適,應該都是濺了敵人的血。


    “大哥神機妙算,小弟五體投地,我黑風寨今後在大哥的主持下,再也不會處處受人欺負了。”劉漢對方浩一躬到地,感概萬分地讚道。


    方浩哈哈一笑,伸手扶起劉漢問道:“二弟三弟辛苦啦,兄弟們可有損傷?”


    藍宇拱手道:“多謝大哥關心,兄弟們除了有三個輕傷,其他都安然無恙。”


    方浩點點頭道:“嗯,如此甚好,此刻天色不早,三位兄弟,按照我們布置好的計劃,咱們加緊行動吧。”


    劉漢藍宇錢驚三人一起抱拳應道:“是,遵大哥令。”


    ……


    四十多裏山路雖然崎嶇難行,可初戰告捷的三十多黑風寨兄弟們個個意氣風發,鬥誌昂揚,二個時辰不到就已經趕到老槐村村外,此時天色未明,月朗星稀,應該還未過寅時,正是常人睡得最香甜的時刻。


    老槐村不大,隻有三十多戶人家,百十來人,但地處黑風山通往襲慶府的山口要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方浩來這裏可不是簡單為了打劫富戶的,據白天審訊跟隨大王寨四寨主的幾個小嘍囉口供,這個村子是大王寨非常重要的一個物資補給點,村裏最大的富戶叫做原關山,此人明麵上隻是一個土地主,其實卻是大王寨大寨主壓寨夫人的親弟弟。


    原關山在這裏的主要任務就是為大王寨在襲慶府采購日常糧食、藥品和軍械,還有以鄉紳的名義出麵,替大王寨結交賄賂襲慶府官吏。據那幾個俘虜交代,大王寨將相當一部分打劫來的金銀財帛都存放在原關山家中。


    黑山寨現在太窮了,窮到除了兄弟們手中各自使的兵刃之外,再無其他長物,糧草藥品和一應物資要啥沒啥,要是想和大王寨在黑風山長久周旋並生存下去,最緊急的事情就是要先搞一筆外財。


    而今夜正式與大王寨開戰,等到三寨主的殘兵返迴寨中,大王寨第一要務除了搜索剿滅黑風寨的人報仇以外,恐怕對老槐村這種重要的物資基地立刻就會加強戒備。


    所以,方浩決定馬不停蹄來個夜襲老槐村,跟這位大王寨壓寨夫人的親弟弟借點錢糧。


    蹲在村外一個土坡上的方浩仔細觀察一下老槐村的村形地貌與房屋分布,又和手裏拿的一張畫的歪歪扭扭的草圖對比一下,心中大概有了方位。


    兩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從村口大槐樹陰影下溜了過來,正是進村偵察的馬綱與劉猛二人。


    馬綱湊過來悄聲道:“大頭領,我和老黑進去摸了一圈,基本上跟審訊大王寨四個俘虜的口供相差無幾,原關山家宅子就在村子最東頭。”


    劉猛也壓低嗓子報告道:“大頭領,依照你的吩咐,俺把蒙汗藥包裹在炊餅裏,解決了好幾隻亂叫的土狗。”


    方浩點點頭,對後麵一揮手,劉漢藍宇各領十個兄弟從兩側潛入村中,直奔原關山家宅院而去。


    錢驚領著十個兄弟繞著村外分散開,按照方浩事先的安排擔任外圍支援布控任務。


    馬綱和劉猛站在方浩左右,三人站在土坡上靜靜注視著村子裏的動靜。


    方浩本來也想親自帶隊摸進去,但被劉漢等三位頭領堅決地勸阻住了,雖然隻是三十幾個人的小股隊伍,但方浩作為他們的大頭領,除非危急關頭和迫不得已情況,絕對不可以冒險親涉一線戰鬥。


    一刻鍾不到的時間,村東頭方向突然發出幾聲驚唿劃破夜空,緊接著唿號吆喝之聲夾雜著刀劍兵器碰擊之聲大作,一個個燈光火把先後亮起,尖叫慘嚎聲不絕於耳。


    根據審訊的情報,大王寨日常駐紮著十幾個嘍囉兵在原關山家中擔任保護任務,這是劉漢他們潛入宅子被發現後已經短兵相接了。


    村中其他村民紛紛被這慘叫聲驚動,一個個屋中開始亮燈,有人吱呀呀推開屋門,探頭探腦朝外探聽情況。


    這老槐村處在各路山賊紛雜的黑風山腹地,由於一直受到大王寨庇護,而且很多村民的親人都在給大王寨做事,此刻被驚醒後發現是原關山家方向傳來的動靜,很多跟大王寨有關係的村民披著衣服拿起鋤頭農具就跑出來想去幫助原關山。


    方浩衝著不遠處觀察情況的錢驚一揮手,錢驚領命,率領剩下的十個兄弟亮出兵刃嗷嗷喊叫著就衝進村子,錢驚一馬當先,一刀就砍翻了一個拖著鋤頭衝過來的村民,厲聲唿喝道:“黑風寨爺爺們在此辦事,無關人等速速迴避,再有出屋者一律斬殺。”


    十個兄弟放開嗓門跟著齊聲唿喝:“黑風寨爺爺們在此辦事,無關人等速速迴避,再有出屋者一律斬殺。”


    連喊十餘聲,出屋的村民們被驚得連滾帶爬迴轉自己屋中,絕大多數人吹熄燈火,屈身藏在牆角炕下,捂住孩童哭泣的嘴巴,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又過了兩刻鍾,原關山宅子方向的唿喊聲與兵刃交加聲漸漸平息下來,一個小嘍囉飛也似的跑到村頭土坡下麵單膝點地叫道:“稟大頭領,二頭領說事情已經辦妥,請大頭領移步。”


    方浩沉聲應道:“知道了。”


    帶著馬綱劉猛,在錢驚兄弟們的擁簇下來到原關山宅子前,此刻大門已經全部敞開,劉漢興奮地迎出來拱手道:“大哥,原關山被抓住了,兄弟們正在抄家,收獲不小啊。”


    方浩笑道:“二弟辛苦啦,走,進去看看。”


    院子裏被十幾支火把映得一片通明,角落處黑壓壓跪了一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還有不少人渾身鮮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顯然都是被製服的原家老少和家丁,幾個小嘍囉手持樸刀正在嚴密看管。


    院子正中的地上好幾堆物事被分開堆積,有金銀財帛、藥品、布匹和軍械等,藍宇正在清點物資,見方浩過來,急忙上前行禮,興奮道:“大頭領,這下咱們發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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