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坦唇角勾起一個冷漠的弧度,傾斜了高腳杯,將裏麵的紅酒慢慢的往地上倒,完了扣在桌上,也不去理會氣急敗壞了的菲兒,隻跟淩裕豐揮了揮手,快步離開了包廂。


    “嗯,你看他!”


    菲兒氣得直跺腳,嬌聲控訴著,淩裕豐慌忙安撫了幾句,摟著她到沙發上坐下,“就算你是豬也是最美麗的豬。”


    “你討厭,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隻要你以後記著被女人傷害過的男人惹不起就行了,啊。”


    “他被女人傷過?誰啊?”


    “你出道的晚了不知道他…咳,不說不開心的,來,喝酒,喝酒。”


    “你討厭,告訴人家嘛。”


    “…先喝兩杯在告訴你。”


    漆黑的夜,安靜祥和。


    杜若坦身著黑色披風在路上行走著,旁邊的公路上,一輛小轎車亦步亦趨,緩慢的跟在他後麵。


    深秋的夜,很涼。


    像那月光一般。


    沒有絲毫溫度。


    杜若坦記得以前的某個午夜,他和戴曉曉從公司迴來就是步行迴到家的,路很遠,卻一點都沒覺得辛苦。


    他挽著她的手,眉開眼笑,跟她東南西北的海聊。


    好似沒有他們不能說的。


    那一個午夜也如今天這般,月很亮,風很大。


    唯一不同的,那是夏夜。


    如今卻是深秋。


    路邊的樹上片片黃葉不堪夜風的侵襲,偏偏轉轉的飄飛在月光中,他伸出手去接住一片,忍不住歎了口氣。


    落葉歸根,落葉歸根,戴曉曉,你歸去了何處?


    一直相信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也許能找得到戴曉曉,可是…那一份死亡報告已經躺在家裏五年。


    五年,她音訊全無。


    所有人都相信她已經死了。


    可是,沒有找到屍體,他始終覺得她還活著,活在某個地方,隻是他們不曾找到罷了。


    “曉曉,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夢裏已經見過無數次,可是什麽時候才能在清醒的時候看到你真真正正的出現在我眼前?


    “少爺,天涼,還是上車去吧。”司機王叔實在見不得杜若坦這般多愁善感,唉聲歎氣的,忍不住下車來提醒。


    “王叔,人死了真的會變成星星嗎?”


    年過半百的王叔跟著他抬頭看了眼漫天繁星,低頭時語氣裏透著淡淡的憂傷,“會吧。”


    “那你說,她會是哪一顆?”


    “少爺,都過去了,就算知道是哪一顆,她也不可能再迴到你的身邊,少爺,你的路還很長。”


    何必沉浸在過往中不可自拔呢?


    說到底,還是他太年輕。


    估計等到了他這個年紀,也就什麽都看開了。


    “像少爺您這樣的,會有很多人會愛你,會比她更加的愛你!”


    “可你知不知道,午夜夢迴,我都會聽見她在叫救命,救我,救命…她是旱鴨子,她怕水!”


    杜若坦一字一字說著,語氣裏充滿了悲憤,手驀地握緊了手中黃葉,“她叫我救她,可是我卻不知道要怎麽救。”


    “少爺!”


    杜若坦深吸口氣閉上了眼。


    王叔開口想說點什麽卻又欲言又止,隻是低頭歎氣。


    人死不能複生啊,節哀順變啊,這些話說的太多,杜若坦聽的也太多,沒用,都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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