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喚來隱在一旁的亦風,吩咐他去將謝餘氏,謝采薇和卿靖寧處,待叛亂平定將他們安全帶出宮去。


    亦風應了,自去安排不提。


    “長歌他們會勝利吧?”溶月問。


    蕭煜笑著揉揉她的發,“阿蕪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再等一會,應該就會有消息傳來了。”


    果然,沒等多久,顧長歌便派人過來了,告訴他們叛軍已被殲滅,大家可以自由出宮了,金吾衛會負責護送他們迴府。


    大家虛驚一場,都是疲憊不堪,跟在負責保衛他們安全的金吾衛身後出了宮。


    溶月上前跟謝祁說明了情況,讓他不用擔心,舅母表姐和卿靖寧這會說不定已經到了謝府了。謝祁謝過蕭煜和溶月,也出了宮。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蕭煜喚出跟在他身邊的天微,“蕭梓琰呢?”


    “迴王爺,四皇子似乎不見了蹤跡。”


    “沒有找到?”


    “暫時還未找到。”天微低頭迴道,“屬下已經派人擴大搜索範圍了,金吾衛那邊也派了許多人在找。”


    “嗯,你先下去吧,有消息再來通知我。”


    天微應聲退下。


    蕭煜看向溶月道,“我們也迴去吧,這裏的事自有他們處理。”


    兩人並肩朝宮外而去。


    突然,溶月腦中靈光一現,隱隱想起什麽來,不由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阿蕪?”蕭煜不解地看向她。


    “我知道蕭梓琰藏在哪裏了!”溶月抬起頭目光堅定,擲地有聲,說罷,自己前頭帶起路來。


    蕭煜本想出聲製止,隻是看到溶月灼灼的眼神,歎一口氣,跟了上去。


    溶月一路行得很快,身子止不住有些發抖,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旁的什麽情緒在作祟。


    蕭煜大步上前幾步拉住她的手,摸到她手心一片冰涼,不由微微沉了眸色,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感到手心傳來的灼人溫度,溶月迴了神,朝蕭煜歉意一笑。


    蕭煜看著她,目光寧靜得像一片平靜的湖水,似落滿漫天星辰,“阿蕪想同我說說嗎?”


    溶月一怔,目光飄向遠方,緩緩開了口。


    “你應該也知道,蕭梓琰小時候並不大得皇上寵愛,婉貴人又是要強的性子,自然不甘心這般埋沒於深宮之中,滿心的苦沒處發,隻得都發泄在蕭梓琰身上,稍有不如意便會對他打罵相向。蕭梓琰每次在婉貴人那裏受了委屈,就會偷偷跑到一個地方去療傷。那個地方,他前世的時候,曾經帶我去過一次。”


    溶月緩緩道來,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雖然蕭煜並不介意她前世的經曆,但此時親口說出自己和別的男人的曆史,總有一種強烈的背叛感湧上心頭。


    蕭煜心中的確有一瞬間的不舒服。


    可是目光觸到溶月蒼白的眉眼時,僅剩的那一絲不快也隨之煙消雲散。阿蕪也在為她前世而感到很苦惱,自己能做的,不是給她更多的壓力,而是讓她放寬心思,讓往事隨風飄散而去。


    想到這,蕭煜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隻是手下愈發用力,將她握得更緊了,似乎想借此將自己的決心傳達出去。


    溶月從迴憶中清醒過來,迷蒙抬眼望去,豁然撞上蕭煜溫柔的眉眼,心中一軟,似化成了一灘潺潺的春水,緩緩流過她的心田。


    蕭煜都不介意,自己又在鑽什麽牛角尖呢?


    這麽一想,心中頓時豁然開朗起來,朝蕭煜燦然一笑,示意他不用擔心。


    憑著模糊的記憶,溶月帶著蕭煜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宮殿麵前,這便是蕭梓琰曾經帶她來過一次的地方,蕭梓琰小時候的療傷之地。


    溶月眉頭輕蹙,打量著麵前廢棄的宮殿。


    這裏處在內宮的最深處,似已荒廢了許久,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灰塵撲鼻。比溶月記憶中的場景,似乎還要破敗一些,並不像能藏人的地方。


    可溶月腦中就有一個信念,蕭梓琰一定就藏在這裏,並且打算等風頭過了之後,再悄悄潛出宮去。


    她是這麽想的,腳步不由自主就邁了出去。


    身後蕭煜扯了扯她的手腕,止住了她進去的步伐。


    溶月不解地迴頭看去,蕭煜將她拉至身後,輕聲道,“我先進去,你跟在我身後。”


    溶月心中一暖,點頭跟在了他身後。


    這處宮殿看來已很久沒有來人了,空氣中的灰塵都清晰可見,在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下絢爛地飛舞著。


    溶月稍稍屏了唿吸,不讓自己吸入太多的灰塵進去。


    蕭煜拉著她的手,謹慎地四處打量著。


    大殿的盡頭深處,垂下來道道白紗,失了本來的顏色,殘破不堪地從橫梁上垂下來。


    這時,白紗裏似有人影一閃。


    溶月一驚,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叫了出來。


    她扯了扯蕭煜的袖子,想問他看到了沒。


    蕭煜沒有迴頭,隻重重地點了點頭,腳步卻放得愈發得輕了。


    這時,一陣風順著破敗的窗戶漏了進來,吹起輕紗漫舞,白影重重。蕭煜卻突然氣息一凜,手上一用力,有一道銀光飛了出去。


    很快,大殿深處響起一聲輕“嘶”聲。


    蕭煜和溶月對視一眼,朝聲音的來源走去。


    又一道黑影閃過,似乎閃進了內殿。蕭煜和溶月麵色沉然的跟了進去。


    內殿比大殿要小一些,沒了那些輕紗蔽目,倒是很清晰地能將殿中的情形盡收眼底。


    溶月一眼掃過,並未看到殿中有何人影。可是方才明明看到有人進來了。


    這時,蕭煜的目光定格在床榻旁那個灰蒙蒙的衣櫃之上,目光在櫃門處掃了一圈。


    溶月順著他的目光一看,立刻也發現而來些不對勁。明明應該灰塵遍布的櫃門處,上麵落滿的灰塵卻隻有薄薄一層,分明有人方才動過那裏。


    蕭煜牽著她朝前挪了幾步,清冷的語聲迴蕩在殿中。


    “梓琰,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裏麵。”


    迴答他的隻有沉默,長久的沉默。


    蕭煜等了一會,見櫃中沒有任何動靜,示意溶月在原地站著別動,自己又走上前了幾步。


    他在櫃子前幾步遠的地方定住,打量了櫃門一瞬,突然手下一發力,淩厲的掌風就朝櫃門揮去。


    在掌風就要觸及櫃門的那一瞬間,突然有人從裏邊破門而出,身子朝旁側一撲,堪堪避過了蕭煜淩厲的進攻。


    溶月定睛一看,果然是蕭梓琰。


    隻見他就勢在地上打了個滾,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麵容有些狼狽,右手手臂上滲出點點血珠來,應該是方才被蕭煜暗器傷到的地方。


    蕭梓琰陰鷙冰冷的目光在蕭煜和溶月麵上一掃,顯然有些意外。


    “梓琰,好久不見。”蕭煜盯著他,淡淡開口。


    蕭梓琰冷哼一聲,目光陰沉盯著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方譏諷道,“小皇叔,隱藏得可真深啊?”


    方才那一掌的內力,若真的打到他身上,那自己的肩胛骨怕是該廢了。


    如此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呈現在人前的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也難怪蕭梓琰會生出一絲受騙的感覺來。


    蕭煜輕笑,“若論隱藏得深,梓琰也不遑多讓啊。你盯著太子之位,許久了吧?怎麽……覺得自己立儲無望,才鋌而走險?”


    “你想要什麽?”蕭梓琰沒有正麵迴答他的話,隻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麵色愈發沉鬱了。


    “我不想要什麽。”蕭煜依舊是淡淡的口吻。


    “那就放我離開。”蕭梓琰冷冷道。


    蕭煜唇畔的笑意愈深,看向蕭梓琰的目光中帶了一絲憐憫,“現在整個宮中都在找你,你覺得,你能逃得出去?”


    蕭梓琰不語,須臾,他抬頭看向蕭煜,“你為何知道我在這裏?”


    “這並不重要。”


    見蕭煜不肯正麵迴答他的話,蕭梓琰又看向溶月,一時間,眼簾有些模糊,生出些恍如隔世的感覺來。


    明珠郡主。


    她為何也在這裏?蕭煜為何肯帶她一同前來?


    除非……這地方是明珠郡主找到的?


    腦中這個念頭一起,愈發覺得可能起來,陰冷的目光在溶月的麵上遊移。


    此時再見蕭梓琰,溶月才突然發現,自己對他那些刻骨銘心的恨意,仿佛已經隨著時光消散而去。此時的蕭梓琰對她而言,就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


    不愛,不恨。


    想到這裏,她唇畔勾起一抹舒心而如釋重負的笑容來。


    看著溶月臉上綻放的明媚笑容,蕭梓琰怔了怔,似被這樣的明燦晃花了眼。朦朧中,他似乎瞧見另一幅場景,場景中是一男一女,臉上都帶著燦然的笑意。


    男子神情有些落寞,旁邊的女子不知同他說了什麽,男子挑挑唇,身上的憂傷之色衝淡了不少。女子也跟著開心地笑了起來,突然,場景中的女子一轉頭,蕭梓琰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女子的麵容。


    正是,明珠郡主。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來,拚命地想看清女子身側那男子的麵容,可是兩人卻手牽著手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濃霧之中。


    “四皇子這樣盯著我作甚?莫不是不認得我了?”耳畔響起一聲譏誚而清冷的聲音,將蕭梓琰思緒拉迴到了現實之中。


    他愕然抬頭看向沈溶月,腦中的話語不經思考脫口而出,“郡主,我們……很早以前是不是認識?”


    這話一出,不光是溶月,便是蕭梓琰自己也嚇了一跳。


    腦海中方才那模糊的片段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他突然意識到,明珠郡主身邊的那個男子,正是自己!


    自己明明沒有同明珠郡主有過這麽深的交往,為何會有這種片段浮現在腦中?


    聽到蕭梓琰的問話,蕭煜沉了臉色,上前幾步將溶月護在身後,冷冷地打量著蕭梓琰道,“你是想自己乖乖跟我們走,還是想讓本王把你打暈了讓人進來把你拖走?”


    蕭梓琰驀然迴了神。


    現在是非常時期,怎麽能會這些有的沒的的事分了神?


    他收斂了心神,緊緊盯著蕭煜,“小皇叔就不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蕭煜輕笑,“梓琰,從你一開始選擇了這條路,你就該知道,開弓沒有迴頭箭了。本王若放了你,你說,皇上那裏本王該怎麽交代?”


    “此時你知我知,父皇不會知曉的。”蕭梓琰懇切道,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嘴臉。


    看到他換臉比翻書還快,溶月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惡心感,胃裏有種翻江倒海的感覺,禁不住跑到一側幹嘔起來。


    這個男人,實在是虛偽到了極致!


    蕭煜擔憂地看她一眼,見她朝自己擺擺手示意沒有大礙,這才轉迴到蕭梓琰身上,勾唇淺笑道,“隻可惜,本王並不準備幫你。若是不想受傷,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見蕭煜軟硬不吃,蕭梓琰眼中迸出幾縷怨毒的光芒來。


    他眼珠一轉,沉了臉色,似乎真的已經放棄掙紮了,“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我跟你走。”說著,朝蕭煜走來,耷拉著腦袋,低眉順目的模樣。


    快走到蕭煜麵前時,蕭梓琰突然一躍而起,一記海底撈月伸手朝旁邊的溶月抓去。


    溶月此時心裏堵的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蕭煜同她又隔得遠了,伸手去阻止蕭梓琰時,蕭梓琰的手已經抓上了溶月的手臂,用力一扯,便帶著溶月跳到了三尺開外。


    他用手指掐住溶月的喉嚨,一邊看向蕭煜惡狠狠道,“放我離開,不然,你女人今日就要死在你麵前了。”


    蕭煜麵上已是一片冰冷,緊緊地盯著蕭梓琰,渾身散發出森冷的寒氣。


    饒是蕭梓琰這般見過大風浪的人,也被他身上這樣冷然的氣質給嚇得有些退縮了去。


    然而想到溶月在自己手中,他又忍不住得意起來,愈發覺得肆無忌憚了,看著蕭煜帶著嘲諷的目光道,“怎麽樣,小皇叔想好了沒有?放還是不放?”


    “把她放開!”蕭煜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你放我走,我就把她放開。”蕭梓琰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分,溶月開始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咬緊牙關不想發出聲響,以免蕭煜因為她分了神。


    這時,她看到蕭煜衝他使了個眼色。


    溶月並不知他這眼色是何意,卻突然看到他的垂下的手指動了動,一時福至心靈,突然抬起腳,往後朝蕭梓琰的命根處狠狠踢去。


    因為是朝後踢,腳上用不上太大的力氣,並沒有精準地踢到蕭梓琰的命根,卻恰好踢到了他的膝蓋。


    蕭梓琰膝蓋一疼,手上力道便鬆了些。


    溶月忙低頭朝前跑去。


    這時,一道寒光擦著她的頭頂飛過,溶月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悶哼聲,她來不及多想,使出全身力氣朝蕭煜奔去。


    蕭煜也腳下發力準備過來。


    蕭梓琰卻紅了眼,一把抽出插入自己胸膛處的銀色飛鏢,另一隻手搭上溶月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掰了過來。下一刻,他手中的飛鏢就朝溶月的頸部刺去。


    眼看要碰到溶月細嫩的脖頸了,腹部卻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手一抖,飛鏢掉落在地。


    低頭朝腹部看去,隻見那裏,赫然插著一支細長的簪子,有汩汩的鮮血不斷向外噴湧,目光順著握住簪子的手上移,他看到了溶月蒼白如紙的臉龐,還有那雙美麗鳳目中透出的驚恐,然而這驚恐背後,是一絲毅然的決絕。


    她的那雙眼睛那麽美麗,又那麽熟悉,熟悉到蕭梓琰覺得,自己似乎曾經天天麵對著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


    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漸漸地已經感覺不到腹部的疼痛,他伸出手想去觸摸眼前那張臉龐,卻隻看到溶月嫌惡地朝後退了幾步。


    蕭梓琰自嘲地笑笑,無力地收迴了手。


    眼前的白光似乎越來越亮,在這樣一道白光中,他的麵前走馬燈般地出現了諸多的場景,都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他,女的是眼前的明珠郡主。有溫馨的相處,甜蜜的共枕,也有劇烈的爭吵,和爭吵過後的絕望。最後一幕,是雙目通紅的他,拿著一柄劍,毫不猶豫地刺入明珠郡主的腹中,他看到有通紅的鮮血流出,就像他現在一般。


    他覺得心中一陣空虛,他費力地抬眼想看清楚麵前女子的容貌,他費力地張嘴想問麵前的女子,為何他會看到這些景象,他們從前是不是有什麽淵源?


    然而,他身上的力氣已經被一絲一絲抽走,漸漸的,眼前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來越無力。


    那道白光似乎越來越強烈,終於,他頭一歪,再也沒了知覺。


    溶月看著麵前沒了知覺的蕭梓琰,驚恐地朝後退了幾步,正撞上身後趕來的蕭煜。


    蕭煜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遮住她的雙眼在她耳畔輕聲哄道,“乖,別看了,沒事了沒事了。”


    溶月緊緊揪住蕭煜胸前的衣衫,眼中酸澀。


    她很想哭,可眼中卻又沒有淚水。


    她不知道她不該哭,隻覺得心裏有一種悵然的解脫感。


    蕭梓琰死了,前世害他那麽慘的蕭梓琰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這麽一想,突然淚水噴湧而出,像開了閘的河水不住地往外流淌,打濕了蕭煜胸前一大片的衣襟。


    蕭煜心疼地拍著她的背,一邊柔聲哄著。


    終於,溶月哭夠了,抬起袖子抹了抹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汗珠,抬起頭朝著蕭煜如釋重負地一笑,“阿煜,我報仇了!”


    蕭煜輕輕吻了吻她哭紅的雙眼,用好聽的鼻音“嗯”了一聲,“報仇了,阿蕪不用怕,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了。”


    這時,殿外響起了暗號聲,原來是天微收到蕭煜留下的記號趕了過來。


    蕭煜喚了他進來,吩咐他處理好殿中的事,爾後帶著溶月大步出了這宮殿。


    溶月最後扭頭在看一眼這座殘破的建築,終於,心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寧和。


    啟聖三十七年十二月,四皇子蕭梓琰舉兵造反,兵敗,四皇子蹤跡遍尋不見。


    隔天,四皇子的屍首被人發現死在皇宮中某處僻靜的角落。


    明熙帝怒不可遏,下令將同蕭梓琰有密切往來的大臣通通抄家問斬。


    被牽連到的官員數不勝數,一時間京中人人自危。


    沈家二房自然是首當其衝。全府之人不論老少男女,全都當啷入獄。


    老夫人遭此大變,又在錦衣衛抄家的過程中受了驚嚇,竟中了風下半身都癱瘓了,此後的生活,都隻能在床上度過了。


    沈汐雲自然也沒有逃脫入獄的下場,被投入了死牢裏,等待徹查清楚此案便要問斬。


    溶月仔細想了想,決定同沈汐雲做最後的了解。


    她請蕭煜幫忙買通了獄卒,在蕭煜的陪同下進了死牢。


    死牢中寒意滲人,陰森恐怖,時不時傳出一身怪叫,短短一段路,卻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獄卒將溶月和蕭煜帶到關押沈汐雲的牢房前,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沈汐雲正握在牢房一角,坐在茅草堆上,頭發蓬亂,正低垂著頭在想著什麽。


    聽到動靜,她茫然抬眼,看到溶月的瞬間,眼中迸出一絲奇異的花火來,“是你!”她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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