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和蕭煜又在侯府住了幾天,等到一切都平定下來,王府中也已清理得差不多了,兩人便準備搬迴王府去。畢竟,在侯府住久了,一是京中流言蜚語會甚囂塵上,二是皇上那裏也不好交差。


    侯夫人雖然很是不舍,但也明白溶月他們不可能一直住在自己身邊,總歸是要住迴王府去的,隻得拉著溶月的手叮囑他們一定要多迴來看看。


    溶月淚眼婆娑地同侯夫人定遠侯和沈慕辰告了別,在蕭煜的攙扶下上了迴王府的馬車。


    “別哭了。”蕭煜看著淚眼朦朧,肩膀一聳一聳哭得慘兮兮的溶月,溫柔地安慰道。


    溶月抬起眼看著他,眼睛裏一汪水波,楚楚可憐地波動著,看得蕭煜心中一軟,歎口氣將她摟入懷中,“別哭了阿蕪,你若不是不喜歡迴王府,要不我們再在侯府住一段時間?”


    溶月搖搖頭,甕聲甕氣道,“不要了,老是住在侯府也不好。”說話間,止了淚水,隻是仍有些抽抽搭搭的。


    蕭煜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珠,語聲越發輕柔起來,“好了,別哭了,再哭下去我都心疼了。”


    溶月用鼻音“嗯”了一聲,掏出絲帕擦掉臉上殘餘的淚漬,深唿吸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


    蕭煜見到止住了上心,便挑了些旁的有意思的話題來說。一路說來,溶月原本鬱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馬車很快駛到了王府。


    下了車,溶月瞟到王府門口已經站了幾人。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亦風和亦寒,還有一位青衣侍女,定睛一看,正是素日有些不安分的素問。


    這是溶月成親之後第一次見到素問。


    成親後在王府待的三天,素問並沒有出現過,就好像沒有這個人一般。溶月彼時新婚燕爾,自然沒空去查探她的下落。


    隻是,她現在站在這裏,是何用意?


    溶月不動聲色地打量起素問來,隻見她臻首娥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身姿纖細婀娜,的確是個美人胚子。難怪心氣兒這麽高,怕是覺得以自己的相貌,不甘心做一個小小的伺候人的丫鬟吧?


    溶月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收了目光不再看她。


    “王爺,王妃,你們迴來啦。”亦風笑著迎上來道,他素來是個機靈的,早早地就改口稱溶月“王妃”了。剩下的幾人也紛紛行了禮。


    蕭煜滿意地勾了勾唇,轉身牽過溶月的手,“走,進去吧。”


    兩人如今住的院落是蕭煜以前的院落改造擴建而成,在侯府住的這段時間裏,上次蕭煜提過的屋後的溫泉已建成。庭院中遍植花木,鬱鬱蔥蔥,一看便是個宜居的好地方。


    溶月踏入院中,雖然已至初冬,但舉目皆是綠色,不由覺得神清氣爽起來。


    這時,雲苓和玉竹也坐著後頭的馬車過來了,進了房間收拾了一番,將帶來的行李都給規整好了。


    溶月看了看日頭,“不早了,阿煜,我們傳飯吧。”


    蕭煜點頭,吩咐那管家模樣的男子下去準備。


    玉竹和雲苓便也先退了下去。


    溶月奇道,“你這院中好像都沒什麽伺候的丫鬟?”


    “我不喜人近身服侍,便沒留多少丫鬟在院子裏,隻有幾個跑腿的小廝,應該被亦風打發下去了。”


    “方才那個……是管家?”


    “嗯。”蕭煜伸手替她倒了杯水,“周全,府裏的老人了,對我忠心耿耿,你有什麽事都可以吩咐他去做。”頓了頓又道,“下午我讓周全將府裏的下人聚集起來,你也認一認。”


    “素問在府裏是做什麽的?”想到方才她離去時那略帶深意的眼神,溶月便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從前管著我院裏的事,現在自然是不用了,你隨便給她安排個活幹幹便是。”


    溶月抿嘴笑,笑得嬌俏,“我怎麽好一來便把她調走,還是先讓她幹著吧。”


    自己倒要看看,素問能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翻出什麽花樣來。


    飯菜很快便準備好了,素問隨著上菜的丫鬟一起進了外間,無比自然地擺放著碗筷。溶月隻當不見,依舊同蕭煜說著話。


    溶月不出聲,蕭煜自然也不會就素問的事多說什麽,溫柔地看著溶月說說笑笑,房中明明來來迴迴有人穿梭其中,他的眼中卻仿佛隻有溶月一人。


    素問咬咬唇,強迫自己不去看這刺眼的一幕。


    碗筷擺放齊整,素問安靜地退到了一邊。


    溶月等著看她玩什麽把戲,也不出聲製止,拿起鑲銀竹筷吃起飯來。


    “這個剁椒魚頭還不錯。”溶月夾起一筷魚肉吃了,眯了眼眸稱讚道。前世因為蕭梓琰喜歡,自己經常下廚替他做魚,所以才落下個問道魚腥味就犯吐的毛病。重生一世,蕭梓琰給她留下的印記愈發淡了,溶月又重拾了對魚的喜愛。


    她笑吟吟看向蕭煜,“阿煜嚐嚐?”


    蕭煜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卻突兀地插進來一道女聲,“王妃,王爺是不能吃辣的。”聲音不大,輕緩而溫柔,卻帶了一絲隱隱的得意在裏頭。


    溶月放下筷子,扭頭看向出聲的素問。


    “誰給你這個膽子在主子說話的時候插嘴的?!”溶月冷了臉色,厲聲道。


    素問麵色一僵,很快微揚了下巴,似有一絲不服氣,“事關王爺的身體,奴婢隻能先開口勸止了,請王妃責罰。”


    好一招以退為進。溶月冷笑。


    “王爺若不能吃辣,他自己不會拒絕?”


    素問眸色閃了閃,似有些猶疑,半晌,咬了牙關道,“王爺怕是不會拒絕王妃的任何請求的,所以奴婢隻好鬥膽製止了。”


    她怎麽從這話裏頭聽出了一絲吃醋的意味?


    溶月原本還有一絲生氣的心情突然變得想笑起來。這個素問,心也太大了些。她以為她有何資格說這話?言語間居然流露出一副蕭煜對她太好太百依百順而感到不爽的情緒出來。


    既然她認不清自己的身份,自己今日就替她擦亮擦亮眼睛,看看丫鬟的本分是怎樣的。


    “這麽說,你是覺得,自己是在為王爺好咯?”


    素問雖然想點頭,但也聽出來溶月這話有些不懷好意,遲疑著沒有迴話。


    溶月接著又道,“還是說,你覺得,本王妃沒有你了解王爺的喜好?”


    “奴婢不敢。”


    素問硬邦邦答道。心裏卻忍不住升起一絲隱秘的自豪來。沒錯,她伺候了王爺這麽多年,自認是比王妃要更了解王爺的喜好。


    溶月似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一般,“咯咯”笑出了聲,笑聲清脆,卻刺得素問心裏一陣發虛。


    “那你可知,王爺先前戒辣,隻是因為要服藥治病才有所忌諱。如今王爺身子已好,自然不用再忌諱這些了?”


    素問驚詫地抬了頭,顯然並不知道蕭煜不吃辣還有這樣一層隱情在裏頭。


    “你知道做人,最忌諱什麽嗎?”溶月微眯了墨瞳,冷冷地打量著麵前臉色越來越慘白的素問。“最忌諱的就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沒有公主命,卻偏偏生了個七竅玲瓏的心思。”


    她這話說得直白,就差沒直接說她不要臉了。素問本就是要強的性子,如今房中又還有其他侍女在,頓時覺得臉上“啪啪”被人扇了幾大耳光。


    見素問還是不出聲,隻是一味地含著淚,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溶月有些不耐煩起來。


    “行了,你既然想不通日後便不要再在這院裏當差了,我讓周管家再給你尋個別的差使吧。”


    一聽溶月要趕人,素問登時就急了,普通一聲跪倒在地,也不說話,隻用那雙含情眉目可憐兮兮地看著蕭煜,麵上是說不出的委屈,偏生還死咬著唇不讓淚落下來,真真是我見猶憐啊。


    溶月一瞧她這模樣,反倒樂了。


    看向蕭煜打趣道,“王爺院子裏的丫鬟架子可真大,我這堂堂王妃說的話居然半分作用也沒有。她既然向你求救,那我也懶得管了,王爺說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蕭煜看著她淺笑,伸手替她盛了碗翡翠蓮子湯,“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溶月睨他一眼,一聲不吭地喝了起來。


    蕭煜這才淡淡瞟了地上微微顫抖著肩膀的素問,眼中不含一絲波瀾。


    “亦風。”他冷冷出聲道。


    “屬下在。”亦風從門外應聲而入。


    “把素問帶下去交給周管家,讓他隨便在府中給她安排個工作,就不要放在我和阿蕪的院裏了。”


    “王爺!”素問一聽,一臉震驚地抬眼看向蕭煜,眼中淚眼婆娑。


    王爺他,當真半分也不顧年昔日的情誼麽?


    蕭煜沒有看她,隻皺了眉頭望向一旁呆立的亦風,“還要本王再說一次?”


    亦風忙不迭應下,將地上癱軟的素問拉了起來,連托帶拽地拉出了門外。


    溶月此時已喝完了一小半碗羹湯,看著蕭煜輕笑道,“亦風可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


    “那也得看是什麽香什麽玉吧。”蕭煜挑了挑唇,滿意地看著她喝光的碗底,“好喝?”


    溶月點點頭,“你家廚子手藝真不錯。”


    “好吃就多吃些。”蕭煜一臉寵溺,又替她夾了些菜。


    “對了,我就這樣打發了素問,娘那裏會不會不好交代?”溶月看著蕭煜,眉眼間有一絲擔憂。


    蕭煜眉一挑,顯然對溶月那聲無比自然的“娘”感到十分滿意,迴道,“娘不會管這些事的,你不用擔心。”


    溶月這才放寬了心思,本來還想忍這個素問幾天,沒想到她這麽急不可耐。既然如此,自己也懶得跟她多費唇舌了,直接打發了去。


    若是日後她還不安份的話,這閑王府她也別想待了。


    *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已過去一個多月了,京中的局勢漸漸平靜下來,一切似又恢複到了以前的模樣。


    然而在這關頭,卻突然又爆出一件驚天大事來。


    工部尚書徐瑋之妻沈婧琳居然跑到大理寺,揚言要告發徐偉在任時貪汙受賄的事實。


    貪汙之事本不歸大理寺管,但沈婧琳言明隻信大理寺少卿宋慈恩一人,除非見到了他,否則不會再多說一句話。


    宋慈恩當時正在外查案,聽到官差來報,忙急急忙忙趕了迴來。


    沈婧琳見到他,行了個大禮,並未交什麽東西給宋慈恩,隻叫他附耳過來,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顯然是不敢將證據帶在身上。


    將藏證據的地方告訴宋慈恩之後,沈婧琳便急匆匆離開了。宋慈恩提出要派人送她,也被她給婉拒了。


    第二天,沈婧琳卻失蹤了。


    而宋慈恩派人去沈婧琳說她藏著證據的地方一找,發現所有的證據都已不翼而飛。


    宋慈恩不敢隱瞞,忙將此事連夜報給了皇上。


    明熙帝震怒,封宋慈恩為查案特使,全權徹查此事,一時間,沈府雞飛狗跳。


    在這樣人人自危的關頭,偏偏有人又雪上加霜,徐瑋家中一名叫董慧慧的小妾卻卷了府中小半的錢財,帶著女兒許萱偷偷逃走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她就這樣消失得悄無聲息,仿佛知道什麽不幸會降臨到徐府頭上一般。


    徐瑋聽聞消息勃然大怒,派了人四處查探,然而董慧慧藏得太好,竟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


    徐瑋既要應付宋慈恩的調查,還要派人去追查董慧慧的下落,府中又人心惶惶,一時分身乏術。


    不得已,隻好命下人先暫停了對董慧慧和徐萱的追尋,一心一意對付起宋慈恩來。


    這些消息,溶月從下人口中知道了一些,又從蕭煜口中知道了更詳細的經過。


    這天晚上,兩人用過飯,斜靠在軟榻上說著話。


    “阿煜,你說那董慧慧去了哪裏?”溶月玩著他散落在胸前的發絲,好奇道。


    “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蕭煜淡笑道,“徐瑋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此時不走,日後可就走不脫了。”


    “這個董慧慧可真是個聰明人。”溶月感歎道,“我曾在徐府見過徐萱一麵,當時就覺得那個姑娘不簡單,果然是有個聰明的娘啊。”


    她頓了頓,“徐瑋最後會如何?”


    “看皇上想如何了。”蕭煜道,“不過現在宋慈恩暫時還沒有找到證據,就算皇上想動徐瑋也不會是現在。”


    “你說,沈婧琳去哪裏了?”溶月想起下落不明的沈婧琳,也有些疑惑。


    蕭煜沉默了一瞬。


    溶月眼眸一眯,緊緊盯著他,“阿煜,你是不是知道沈婧琳去哪裏了?”


    蕭煜輕輕撫著她的手背,歎一口氣,“本不想讓你知道的……我的人打探到,沈婧琳……在當天迴去的路上就被徐瑋派人給殺了。”


    溶月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什麽?!他……他怎麽下得去手?沈婧琳好歹也是他結發多年的妻子啊。”


    “他和沈婧琳已經走到了末路。何況,是沈婧琳告發他在先,他自然不會心慈手軟了。”蕭煜見多了這事態的炎涼,並不如溶月那般想不通。


    溶月長歎一口氣,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若不是徐瑋偏寵柳七七,柳七七就不會持寵而嬌罰徐坤,徐坤就不會發高燒不治身亡。若徐坤不死,沈婧琳便不會這般狠得下心來對付徐瑋。畢竟,這個男人是她的夫是她的天,若不是萬念俱灰,怎麽會如此決絕不給自己留任何餘地?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啊。


    “那些證據,被徐瑋銷毀了嗎?”溶月抬眼問道。


    蕭煜沉吟片刻,“十有*。但我總覺得,沈婧琳如此了解徐瑋,她一定知道徐瑋會派人跟蹤她,那藏證據的地方自然會暴露,所以……也許沈婧琳留了後招也說不定。”


    蕭煜雖然這般分析,溶月卻有些不大信,畢竟沈婧琳揭發徐瑋應該是怒極恨極之下才做出的舉動,當真能考慮得這麽周全?


    然而不過兩天,事實便證明了蕭煜的猜測是有道理的。


    這天,雲苓突然進了房間,一臉疑惑,“郡主,外頭個小乞丐,交了個東西給門衛,說是要送到您手中。侍衛剛想問清楚,那小乞丐卻把東西往侍衛手中一塞便逃走了。侍衛沒有辦法,隻得將那東西拿了進來。”


    “什麽東西?”溶月皺了眉頭,也有些疑惑。


    “是這個。”雲苓遞過一個大的牛皮紙袋子來,裏頭鼓鼓囊囊的,似乎裝了不少東西。


    溶月接過紙袋子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連署名和收信人的名字都沒有。


    她將紙袋放在書桌上,狐疑地拆了開來。


    拆開一看,裏頭裝了厚厚一疊紙張。溶月隨手抽出一張看了看,待看清紙上寫的是什麽是,溶月的臉色由狐疑轉為吃驚,再轉為凝重。


    “天機”。


    她急急走出房間喚了一聲,天機從天而降,在溶月麵前單膝跪地道,“屬下見過王妃。”


    “你可知王爺現在在何處?”天機點頭。


    “速速去請王爺迴府,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商議。”


    天機看著溶月凝重的麵色,不敢耽擱,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溶月轉身迴了房。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紙張,一張張仔細看去,越看越心驚起來,正震驚中,門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見蕭煜迴來了,溶月抬起頭朝門口看去。


    “阿蕪,怎麽了?”蕭煜額頭上滲出些細密的汗珠來,顯然路上趕得很急。


    溶月揚了揚手中的紙張,“我收到了這個。”


    “什麽?”蕭煜略有狐疑,上前兩步接過她手裏的紙張看了起來,粗粗一掃亦是震驚不已。


    “沈婧琳居然派人將證據給了你。”蕭煜沉著臉色放下手中的紙。


    “我也很吃驚。”溶月在桌旁坐下,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袋子裏除了這些證據,可還有別的?”蕭煜問道。


    溶月搖搖頭,拿起放在一旁的牛皮袋子檢查起來,居然真的在紙袋的底層又找到薄薄一張紙。


    她狐疑地拿了出來,居然是沈婧琳寫給她的。


    紙上說,如果溶月看到這些證據,那她十有*已經死了。她說她知道溶月並不喜歡自己,但請溶月看在死去的徐坤和徐若的份上,將這些證據替她交給宋慈恩。


    紙上隻有寥寥數字,筆跡潦草,看得出來是匆忙寫就。


    溶月有些沉重地垂下手腕,眉眼間有些疲色。


    她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最後會演變成這個模樣。雖然她的確不喜歡沈婧琳,但……昨日還那麽鮮活的一個人,日後便永遠地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得很。


    隻是,再怎麽唏噓,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為今之計,是努力向前看。


    “阿煜,我們要把這些證據交給宋少卿嗎?”她怕蕭煜對這些證據另有他用,所以才有此一問。


    蕭煜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當然,沈家的案子我並不準備插手,宋少卿自然會將他做過的肮髒事一一曝光出來,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好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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