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被她問得一怔,不由沉思起來。的確,他先前並不知道這劍上有毒,從樹林裏將劍拿到將軍的軍營,還有方才從將軍軍營拿到這裏的路上,他都碰過這劍鞘,為何自己會沒事?


    他取過那劍,用手比劃了一番,突然麵色一沉,似乎發現了什麽要緊的線索一般。


    “怎麽了?”溶月瞟見他墨黑的眸中閃過一縷異色,知道他怕是想到什麽,連忙開口問道。


    顧長歌舉起那劍,手指著劍鞘處靠近劍柄的地方,示意大家看過來,“我們拿劍時一般會握住這裏,而這裏並不是安放毒針的地方,所以我將劍從林子拿到將軍營帳以及方才拿劍過來的過程中沒有被毒針刺中。這也是為什麽將軍一開始沒有中毒,到了小樹林裏才中毒的原因。”


    溶月凝神聽著,微蹙的眉頭突然一揚,眼中迸出一抹神采來,“我明白了,爹中毒的確切時刻正是他拔劍出鞘的那一瞬間,所以長歌你才會看到掉落在爹身邊的劍還有一半劍身在劍鞘之中。”


    “沒錯!”顧長歌重重點了點頭,“可是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在拾起劍時,勢必會將劍身放入劍鞘之中,為何我那時也沒有中毒?”顧長歌說著,目光看向沈慕辰。


    沈慕辰陷入沉思,眼神在那劍鞘上來迴遊移,突然,他眉頭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顧長歌。


    “哥哥,你發現了什麽?”溶月百思不得其解,隻得看向沈慕辰。


    “爹使劍時有個習慣。”沈慕辰垂下眼睫,聲音低緩,“常人拔劍時會握住劍鞘的頂端,而爹拔劍時手放的位置卻是大概在靠近劍鞘頂端的三分之一處,比普通人拔劍的地方要下去一些。”


    溶月愕然睜大了雙眼,一雙秋水明眸中露出顯而易見的驚詫,臉色倏然一變。


    爹這個習慣,便是她也不曾知曉,而這幕後之人卻知道得如此清楚,為何?想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此人與爹極為熟識,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是爹身邊親近之人!


    在場之人自然都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此內奸隱藏在軍中已經夠令人可怕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敢潛伏在定遠侯身邊!


    沈慕辰一拳砸在幾案上,語聲憤然,“千算萬算,沒想到此事竟是爹的身邊人所為!若讓我揪出來是誰,我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拳頭緊握,手上青筋爆出,素來溫文爾雅的臉色顯示出少有的狠厲來。


    “這人既然能在沈將軍身邊潛伏這麽久而不被發現,定然有過人的心性。此事一定要從長計議,否則很容易打草驚蛇。”蕭煜清泠開口。


    沈慕辰緊握的拳頭鬆開了些,長長吸一口氣,再度抬頭時麵色已恢複如常,臉色雖仍有些陰沉,但眼中的熊熊怒火已經退去,顯現出幾絲清明來。


    “王爺有何建議?”他抿唇看向蕭煜。


    “一方麵,放出蘇涼對王爺所中之毒束手無策的風聲,另一方麵,將在箭矢上發現的神策軍標記的事抖落出來。隻有讓此人認為我們已經相信此事是赤狄神策軍所為,他才可能掉以輕心露出馬腳。而這個時候,就是我們揪出他的最好時機。在他主動露出破綻之前,我們要做的事就是按兵不動。另外,沈將軍那邊,顧校尉一定要安排靠得住的人日夜把守,以免讓人鑽了空子去。”蕭煜伸出玉白的右手執起茶盞,送入嘴邊。青碧色的茶盞,白皙如玉的手,紅潤嬌豔的唇,讓人不由想起春日桃花映春水的美景。


    他輕輕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淡然的目光看向沈慕辰,“沈公子意下如何?”


    “王爺言之有理。”沈慕辰不過沉吟一瞬,很快便應了下來,“便照王爺所說的去做吧。”


    “這樣的話,煩請顧校尉安排下去。”蕭煜看向顧長歌,眉宇清揚,顏若朝華。


    顧長歌突然不敢與他直視,低了頭呐呐地應了一聲。


    “在內奸沒有找出來之前,所有的事情務必要保密,哪怕我們覺得最不可能是內奸的人也不能泄露一絲一毫。”蕭煜又補充了一句。


    眾人點頭應了,都有些心事重重。


    見再無其他事,蘇涼便先告辭去研究那劍上的毒藥了,樓小鳶自然也跟著一同去了。


    顧長歌自去安排方才的部署了,溶月、蕭煜、沈慕辰三人則出了顧長歌的營帳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因此時溶月是扮作蕭煜小廝的,所以哪怕她不同蕭煜住同一個營帳,也勢必不能住得離他太遠了,以免引起人的懷疑。


    所以最後商量出來的安排就是,分給他們的三個營帳,蕭煜住了最右的那個,樓小鳶和溶月住中間,左邊則是蘇涼和沈慕辰。


    一路舟車勞頓,到了軍營也沒來得及好好休息,幾人都累壞了。同蕭煜和沈慕辰打過招唿,溶月便迴營帳和衣躺下了。


    這一睡,便睡了好幾個時辰。


    等到溶月醒來的時候,營帳外的天色似乎暗了下去,整個營帳裏頭顯得空蕩而幽靜。


    溶月不知這會什麽時辰了,穿好靴子,整了整被自己睡皺的衣裳,掀開簾子鑽出了營帳。


    營帳外已紅霞滿天,將遠處的天空渲染出瑰麗的色彩來。不遠處傳來了整齊而清脆的操練聲,響徹曠野。


    見四下無人,溶月舒服地張開手伸了個懶腰,重重地唿吸了一口曠野清冽的空氣,頓時覺得五髒六腑都舒坦開來。


    睡了這麽一覺,旅途的疲累一掃而空,溶月看了看,抬步準備朝蘇涼的營帳而去,準備去看看他劍上之毒研究得怎麽樣了。


    剛走幾步,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似清澈的琴音劃過耳際,“阿蕪睡醒了?”


    溶月腳步一頓,麵上帶著清麗的笑容轉身看過去。“是啊,睡得不錯,你呢?”


    蕭煜換了身衣裳,天水藍的錦袍,衣襟和下擺處用銀線繡著別致精巧的迴雲紋,衣領半豎,微微遮擋了精致如玉的下顎。眼中隱有水波流動,似一個漩渦,要把人深深吸進去。


    “我四下走了走。”蕭煜笑答,抬腳走了幾步到了她麵前,凝視著她的眼,柔和地問道,“阿蕪要去哪裏?”


    “想去蘇蘇那裏看看。”


    “蘇涼那裏沒有這麽快。”蕭煜搖搖頭,“我們現在過去反而會讓他分心,待他有了進展,自會告訴我們的。”


    “我哥呢?”溶月點頭,又問道。


    “似乎同顧校尉去哪裏了。”蕭煜說完,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雙清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容色勾人,“好像就我倆這會沒事做,不如我們去沈將軍遇刺的那個林中看看?”蕭煜淺笑著提議。


    “也……好……”溶月猶豫片刻,應了下來。


    “你知道那片林子在那裏?”見蕭煜抬腳走在前頭,腳步從容淡然,溶月不由奇道。


    “方才已經打聽過了。”蕭煜含笑望著她。


    是了,這人一向都是準備周全,哪裏輪到自己來操心的。溶月徹底安下心來,順從地跟在他身後半步路遠的地方。


    “怎麽走我身後了?”蕭煜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走上來。


    溶月一本正經道,“我現在可是你的小廝,你見過哪個小廝跟主人並肩而行的?”說著,衝蕭煜狡黠一笑。


    蕭煜失笑,搖搖頭由著她去了。


    很快便到了林子前麵,溶月抬眼打量著眼前的樹林。


    這片林子占地並不大,林中長著的大多數樹木葉子已枯黃掉落,少數樹種是長青樹木,黃綠相交,倒別有一番冬日的氣息。


    溶月率先走了進去。


    “上次我哥哥找你說了什麽?”她低頭看著路,想起那日同蕭煜未講完的話。


    “哪日?”蕭煜挑唇輕笑,彎下腰來凝視著她的雙眼,微風起,拂起他鬢邊的散發,飄飄若下凡的謫仙。


    他隔得如此近,有一縷碎發拂過溶月的麵頰,連心裏也開始癢癢了起來。


    說起來,她和蕭煜已經很久沒有獨處過了。


    溶月眸光微閃,壓下心中的異動,瞪他一眼道,“就是那日在靈隱寺,你這麽快就忘了?看來你並未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啊。”


    蕭煜一怔,抬手撫了撫她尖尖的下顎,揚唇淺笑,“怎麽會?阿蕪如今可是越發伶牙俐齒起來。”他的手指漸漸往上移,撫上了她如桃花般嬌豔的唇瓣,輕輕一按,惹得溶月的身子不受控製地一顫。


    蕭煜唇畔弧度加深,收迴手看向遠處,語聲悠長而淡遠,“沈公子說,我非你良人,不希望我們在一起。”


    “哥哥他……”溶月急急出聲,抬眼撞上蕭煜豁然迴眸的眼神,那眼中的神色落滿點點星光,帶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看到他這副表情,溶月便知自己中他的圈套了,他分明是想引誘自己說出心裏話來。


    想到這,眸光一轉,朱唇輕啟,眼角斜飛流露出幾絲風情來,“我覺得哥哥說的也不無道理。”她頓了頓,又嬌聲道,“不光哥哥,我娘也同我說過這話呢。”


    蕭煜唇畔弧度一滯,抿唇道,“侯夫人真這樣說?”


    “嗯。”溶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她才不會告訴蕭煜娘最後一句話其實是,“不過,如果是王爺的話,事情或許會有不一樣的轉機。”


    蕭煜緊緊凝視了她一瞬,突然又笑開來,仿若冰雪初融,春花初綻,“阿蕪,你沒有說實話。”


    溶月眼神一閃,猶自嘴硬,“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蕭煜輕笑一聲,“阿蕪,你不擅長說謊你知道嗎?因為每次你沒有說實話時,你的眼神就不敢同我對視。”


    溶月聞言,忙抬眼看向他,小臉上滿滿的挑釁,一雙明媚的鳳眼圓瞪,少女的嬌俏和女子的柔媚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卻混合得恰到好處,看得蕭煜忍不住心旌搖曳。


    多日來深入骨髓的思念,在這一刻似找到了缺口,情緒噴湧而出。


    他大手一撈,攬上溶月的纖腰,另一隻手不由分說地扣住她的後腦勺,唇畔覆了上去。


    溶月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唇上一涼,腦中“哄”的一聲炸裂開來,一陣酥麻感如電流一般傳遍全身。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看著蕭煜近在咫尺的俊顏,鬢若春風裁,劍眉星目,眼中綿綿情意情意似要將人灼傷。


    他唇上的力道漸漸加重,靈活的舌頭輕巧地想要撬開溶月的貝齒。


    溶月已是意亂情迷,下意識張開了嘴,蕭煜的舌頭趁機滑了進去。心中一突,神思漸漸清明起來,可這一次,溶月卻不想再推開蕭煜了。


    她雙手環上蕭煜的脖子,踮起腳尖將自己送近一些,她身上特有的少女清香在蕭煜鼻尖縈繞纏繞,身上也愈發炙熱起來。


    感受到溶月的迴應,蕭煜心中那團火燃燒得愈發旺盛起來,從小腹一直往上延伸。他的大手,不自覺從腰際一路上移,大手所到之處,似燃起團團火種,燒得溶月全身發燙。


    溶月渾身一酥,不自覺叮嚀出聲,唇上的吻愈發纏綿悱惻起來。


    寒風起,吹起兩人的長發,在風中糾結纏繞,像是命運的紅線,係在一起便再也不能分開。


    良久良久,蕭煜終於結束了這個吻,溶月渾身癱軟無力,隻能半倚在蕭煜身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寒風一吹,渾濁的腦中漸漸清明,溶月有些懊惱地退出蕭煜的懷抱,“你這個人……要是被人瞧見了可怎生是好?”


    “放心。”蕭煜伸手將她鬢邊垂下的散發繞至耳後,“這會大家都在操練,不會有人過來的。”


    “可是……”溶月輕咬下唇,眼中閃過一抹愧疚的神色,爹如今昏迷不醒,她卻還在這裏顧及著兒女私情,實在是不應該。


    蕭煜是何等通透之人,看著她垂下眼簾,睫毛微微抖動著,略一思忖便明白她在想什麽。


    “阿蕪,你放心吧。”他沉然開口,“蘇涼說他有七八成的把握,那便是有十成,將軍一定能醒過來的。”


    “真的?”溶月抬眼看著他,濃黑的睫毛輕顫。


    “嗯。”蕭煜點頭,示意她不用過於擔心了,又道,“既然來了,我們去將軍遇刺的地方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先前遺漏的點。”


    溶月舒一口氣,收了其他心思,跟在蕭煜身後朝前走去。


    定遠侯遇刺的地方並不難找,地上還留著一攤醒目的血跡,並未處理掉,除此之外並無異樣。


    蕭煜舉目四眺一番,目光最後定格在左側那顆枝葉繁茂的雪鬆上。


    溶月和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猜出了各自的推測。


    看來,他們想到一塊去了。


    “我上去看看。”蕭煜出聲道。


    溶月點頭,看著他足尖一點,躍上了樹梢。很快,他的身影便沒入枝葉中,隱隱綽綽,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裏麵藏了人。


    果然是個偷襲的好地方!


    不一會,蕭煜便下來了。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發現?”溶月看向他。


    蕭煜將手掌攤開,露出掌心中一小截黑色布料出來。“這是我方才在樹上的枝椏上找到的”


    溶月伸手接過那布料,放在眼前觀察了一番,“看樣子是不小心被樹枝勾住掛在了樹上,我看,十有*就是刺客潛藏在樹上之時留下的。”


    “嗯。”蕭煜點頭,同意了她的看法,“隻是,這布料十分普通,多半來自夜行衣上。單憑這一塊小小的布料,還是不能確定刺客的身份。”


    溶月聞言臉色一黯,很快便揚了眉梢,將布料收入袖中,“沒關係,先收好了,說不定以後會派上用場的。”


    蕭煜應一聲,又四下查看了一番,見再無什麽遺漏,這才作罷。


    抬頭看看天色已不早了,兩人轉身往迴走去,剛出了林子,便瞧見有個士兵朝這邊而來,見到蕭煜,他恭恭敬敬行了個軍禮,“俞公子,在下已將晚飯送至您的營帳了,請您盡快迴去用餐吧。”


    “好。”蕭煜頷首,“其他人的呢?”


    “也都派人送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蕭煜淡淡吩咐。


    待那個士兵走了,溶月好奇道,“他是誰?”


    蕭煜微微勾了唇,“習副將派來負責我日常飲食起居的。方才出來之時我跟他說了聲,晚飯之際會迴來。”


    溶月撇撇嘴,“你這王爺當得倒是舒服,在軍營裏還有專人伺候著。”


    蕭煜輕笑,“軍中一定沒給你單獨備飯菜,不如你去我那吃吧。”


    “不是吧?”溶月訝異地張大了眼睛,“做個小廝這麽慘?”


    “不信你迴去看看?”


    見溶月不死心,蕭煜便先陪著她去她的營帳中看了,果然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按規矩,你該去跟那些士兵吃大鍋飯的。”蕭煜唇角微微一揚,琉璃般的眼眸看著他,眼中神采閃爍,“阿蕪是想去同那些士兵們搶飯吃?還是想同我一起用餐?”蕭煜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輕笑道,“就你這麽瘦弱,估計搶不過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


    溶月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副場景,她捧著碗,可憐兮兮地被人擠來擠去,耳畔是士兵們誇張的笑聲和吆喝聲,不由渾身一抖。


    忙抬眼看向蕭煜,“我跟你一起吃。”


    蕭煜露出一絲燦然的笑容,抬腳走出了溶月的營帳,溶月忙跟了上去。


    軍中的夥食自然算不上多好,眼前的三菜一湯還是習副將特意吩咐下去才有的優待。不過溶月奔波一路,大多數時候都是吃的幹糧,這會有口熱乎的飯吃,倒也顧不上什麽精致不精致了。


    先替蕭煜盛了碗湯放在他麵前,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蕭煜神色柔和,端起麵前的粗瓷碗,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


    溶月很快便喝完了一碗,抬頭打量著麵前的蕭煜,明明隻是粗茶淡飯,可他吃起來卻有種別樣的清貴風華,仿佛擺在他麵前的是什麽美味佳肴一般。


    溶月看直了去,這人真是無論在哪裏,都像是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啊,難怪那麽多姑娘家對他芳心暗許。就連蕭姝瑤,身為他的侄女,也被他美色所惑對他起了齷齪的心思。


    胡思亂想間,蕭煜已經喝完了一小半碗湯,見溶月直直地看著他,不由莞爾,掏出錦帕擦了擦唇角,眸中帶笑,“阿蕪這般瞧著我作甚,可是覺得越看越喜歡我了?”


    “呸。”瞧見他這副沒臉沒皮的模樣,溶月假意輕啐一口,悶頭吃起飯來。


    蕭煜笑得愈發歡愉,也用起餐來,偶爾替溶月夾一箸菜,一時間其樂融融。


    兩人吃完了飯,蕭煜正打算喚人進來將餐具收拾下去,突然營帳外傳來一陣響聲震天的戰鼓聲,很快人生鼎沸,似有無數腳步聲朝一個地方跑去。


    “出什麽事了?”溶月不安地問道。


    “你先在這待著,我出去看看。”


    說完這話,蕭煜大踏步走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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