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聞言一愣,輕蹙了眉頭,略帶不解地看向蕭煜。


    他在打什麽主意?


    見溶月不接話,蕭煜勾勾唇,眼眸中笑意加深,語氣愈發和顏悅色起來,“可是俞某唐突了?”


    一旁的趙菱容已從方才失態的驚豔中迴過神來,見蕭煜對溶月示好,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她咬了咬下唇,主動接話道,“俞公子初來涼州?不知是做何生意的?”


    蕭煜也不拿正眼瞧她,隻涼涼睨她一眼,語氣清冷,“趙小姐這是在代父盤查?”


    語氣不無嘲諷。


    趙菱容一怔,臉色刷一下就白了。


    她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冷嘲熱諷過。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她沈溶月是郡主又如何?她爹便是將軍又如何?在隴西郡這個地方,凡事還不得都聽自己爹的?這個俞蕭,居然敢對自己出言無狀?


    一時間心情壞到了極點。


    再看到蕭煜對上溶月溫潤的笑臉時,臉色就更白了。


    她趙菱容哪一點比沈溶月差了?


    心中怒火湧上,卻愈發揚起了一股勢在必得的鬥誌。


    俞蕭是麽?咱們走著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為我的裙下之臣。


    想到這,她按捺住心中湧上的複雜情緒,清宛一笑,“俞公子說笑了,小女子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蕭煜的目光在她麵上轉了個圈,很快又別開去,眼中波瀾無痕,遞給溶月簪子的手卻一直未收迴,麵上帶了絲蠱惑人心的笑意。


    同為女子,溶月自然沒錯過趙菱容那一閃而過的驚豔,不禁腹誹,這個妖孽,又在外麵招蜂引蝶了。


    本不想接,權當給蕭煜傳遞一個自己生氣的信息,隻是看到蕭煜禍人的容色,還有眼中隱隱流動的波光時,又忍不住心軟了。


    還沒想好怎麽找個借口,一旁的掌櫃見氣氛有些不對,忙笑著打圓場道,“郡主,這位公子也是好意,並無冒犯郡主的意思。若郡主喜歡這簪子,不如小的出個主意,郡主花錢把這簪子買下來便是。”


    溶月揚了揚眉,這倒是個好主意。


    讚許地看了掌櫃一眼,轉向蕭煜道,“既然俞公子肯割愛,我便卻之不恭了,隻是斷沒有平白收了公子東西的道理。若俞公子同意的話,不如依了掌櫃所言,俞公子開個價。”


    蕭煜似笑非笑,盯了溶月一瞬才輕啟水潤薄唇報了個價出來。


    溶月點頭,應了下來,示意後頭的雲苓拿銀子出來。


    雲苓點頭,一本正經掏出銀子遞給上前幾步的亦風。


    亦風衝她點了點頭,也是目不斜視的模樣,隻是接過銀子的瞬間,輕輕用指尖撓了撓雲苓的掌心。


    雲苓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圓圓的杏眼看向亦風。


    看到她炸毛的樣子,亦風似乎心情很不錯,唇畔彎出個似有若無的弧度,又趁著眾人不注意,衝著雲苓眨了眨眼睛。


    雲苓氣得火冒三丈,但心裏明白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狠狠地迴瞪一眼,又麵色從容地退迴了溶月身後。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溶月和蕭煜身上,自然沒人注意到這個小插曲,隻有玉竹發現了一些端倪,眉頭皺了皺,很快便又舒展了開來。


    溶月接過簪子,衝著蕭煜笑著道了謝,便不再看他,轉身朝向一直沉默的李敏君,“李小姐,你可有看上的?”


    李敏君神色似有些恍惚,聽到她問話,抬頭衝著溶月笑笑,隨手從盒中挑了支點翠蝶形銀簪,“就這支吧。”


    蕭煜也未多說,吩咐亦風去找掌櫃把手工費結了,交代妥當,帶著亦風亦寒往門口走去。


    路過溶月身邊時,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傳音入密過來,“阿蕪,明日巳時時醉仙樓見。”


    溶月麵色如常,隻有眉梢幾不可見地動了動。


    兩人錯身而過,蕭煜的衣袂輕飄飄拂過溶月下垂的手背,待迴過神來時,他已消失在門外,隻留一室幽幽冷竹香。


    待李敏君付了款,兩人也沒有理由再待在這珍瓏閣了,溶月朝還有些怔愣的趙菱容示意了一下,帶著丫鬟朝外走去。


    “郡主,還想逛逛麽?”出了店鋪,李敏君笑問。


    “這興慶縣有沒有什麽出名的酒樓?”


    李敏君略一沉吟,張口道,“前頭有家醉仙樓,那裏的酒菜還不錯,郡主想去嚐嚐嗎?”


    溶月搖搖頭,“不了,要迴府了,改日我再去試試。”


    李敏君便也沒有多勸。


    “我們就在這裏分手吧。”溶月停下腳步,“今日多謝李小姐了。”


    “郡主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敏君。”李敏君笑道,看著溶月眉眼彎彎。


    溶月不動聲色凝視了她一瞬,很快也揚起一抹笑容,“好。”


    兩人道過別便分開了。


    “郡主,迴府嗎?”玉竹小聲道。


    “去醉仙樓看看。”溶月抬腳朝前走去。


    醉仙樓門前人聲鼎沸,客來雲集,並不難找。


    溶月立在門口,定睛打量了一眼醉仙樓的金字招牌,正當身後的雲苓玉竹以為她會進去時,溶月卻驀然轉了身。


    雲苓和玉竹對視了一眼,忙跟了上去。


    迴了府,用過午飯,溶月迴了房間,將蕭煜那支簪子拿出來放在桌上,定定地看著出了神。


    “郡主。”雲苓挑簾進來,看到桌上那碧玉蓮葉簪,眼光閃了閃,看向溶月,“您要午睡麽?”


    溶月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那支簪子,須臾抬了頭,“讓張培去查查李敏君。”


    *


    翌日。


    溶月梳妝完畢,手中捏著張培傳來的薄薄幾張紙,目光定在上麵一行行看過去。


    李敏君,隴西郡郡尉李時初之女。郡尉,郡守佐官,掌全郡軍事。


    原來也是將門之女,難怪雙手虎口處有薄繭露出,言辭也比一般閨秀要爽利。


    李時初是上任隴西郡郡守一手提拔上來的人,據說上任隴西郡郡守是被趙維擠走的。所以李時初同趙維關係並不大好,時不時會同趙維發生些齟齬。


    難怪李敏君和趙菱容的關係也是泛泛,卻主動向自己示好。


    溶月看完最後一個字,將手中的紙張扔進房中燃著的炭盆中。


    火舌很快吞噬了紙張,頃刻間便化為了灰燼。


    溶月起身進了裏屋,再出來時,已換了一身男裝。


    “郡……”簾櫳聲響,走進來一襲翠衫的玉竹,待看清楚溶月的裝束,不由一愣,“主”字也梗在了喉中。


    “您要出門?”她看著溶月奇道。


    “嗯,出去有事,你和雲苓不用跟著了。”溶月這次打算偷偷出府,所以並不準備帶上玉竹和雲苓。


    玉竹急道,“郡主,您一人出去太不安全了,好歹帶上奴婢們啊。”


    溶月看著她笑,“你們又不會武,帶上你們也無用啊。”


    玉竹怔愣一瞬,很快又道,“那郡主帶上張侍衛吧。”


    溶月佻達一笑,從牆上取下鞭子纏在腰間,“我誰也不帶,就帶上這鞭子就夠了。”


    “郡主……”玉竹還欲多說,溶月擺擺手製止了她,“若有人問起,你和雲苓替我瞞著點,我很快就迴來了。”


    玉竹急得滿麵通紅,“郡主,您好歹告訴我您要去哪啊?”


    “醉仙樓。”扔下這三個字,溶月負手瀟灑著走出了房間。


    將軍府後院有一道偏僻的角門,平日裏都落了鎖,鮮有人至。溶月前些日子偶然發覺了,神不知鬼不覺從曹管家那裏將鑰匙騙了過來。


    她閃身出了自己的院子,見沒人注意到自己,月白色的身影很快隱入小徑中,不見了蹤影。


    片刻,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出現了一個白衣翩然的公子,烏發高束,腰間垂下碧色玉環,端的是風姿無雙。


    溶月左右打量了一番,搞清楚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在周遭姑娘*辣的目光中大踏步朝醉仙樓走去。


    “這位公子,裏邊請,請問幾位?”一踏進醉仙樓,便有熱情的小二迎了上來。


    因沒到飯點,大堂中坐著的食客並不多,見溶月進來,幾道審視的目光射了過來。


    溶月不予理會,隻看向小二,輕聲道,“可有位姓俞的公子?”


    小二立馬點了點頭,也壓低了些嗓音道,“有的,這位客官,您樓上雅間請。”


    溶月跟在小二時候,在樓上最裏邊一扇房門前停了下來。


    小二抬起手,在門上恭謹地敲了三下,“公子,您等的人來了。”


    “進來。”房中傳來蕭煜沉涼如水的聲音。


    小二伸手替她推開門,側身讓道,“公子,您裏邊請。”


    溶月點頭含笑謝過,抬步進了房中。


    一進去,便愣住了。


    這雅間裏的布局,同京中來兮樓中碧落閣的布局簡直是一模一樣。


    溶月的怔愣不過一瞬,很快明白過來,走到蕭煜麵前坐下,直直凝視著他漆黑如墨玉的眼眸,“阿煜,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蕭煜勾唇,將斟好的茶盞往溶月麵前推了推,“阿蕪可有想我?”


    他不提倒好,一提溶月便來了氣,抬眼瞪他一眼,沒好氣道,“不想,我吃好睡好,有什麽可想的?”


    蕭煜眉眼含笑,“阿蕪這是在暗示,這些日子想我想得茶飯不思輾轉難眠?”


    溶月不答,隻氣鼓鼓地盯著麵前的青釉色茶盞。


    蕭煜伸出手來捉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看著她眼中隱有歉疚之意,“阿蕪,是我不好,本想著很快追上你們的,隻是這次宮裏派來的尾巴有些難纏,我費了好大力氣才甩掉。”


    溶月愕然,“宮裏派人跟蹤你,是皇……那位嗎?”


    蕭煜點頭。


    溶月抬頭擔憂地看向蕭煜,“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蕭煜唇畔笑意加深。


    “這麽說,那個女人派人半路截殺我們的事他也知道了?”溶月輕蹙眉頭。


    “自然。”蕭煜肯定地點了點頭。


    看來,宮裏有人要遭殃了。想到這點,溶月不禁彎了嘴角。突又想起一事,“蘇蘇和樓姑娘呢?”


    “還在遊山玩水呢。”


    溶月驚詫看去,“蘇蘇肯接受樓姑娘了?”


    蕭煜一笑,“接不接受我看也沒多大關係,反正樓姑娘是跟定他了。”


    想到蘇涼一臉鬱卒的模樣,溶月不禁失笑,先前的不快倒也消去不少,想到自己的擔憂,又道,“你日後什麽打算?當真在興慶縣住下?”


    “自然。”蕭煜挑眉,“阿蕪在哪,我便跟到哪。”一貫溫潤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幾絲吊兒郎當的神情,活脫脫一副紈絝子弟的神態。


    溶月不理他,繼續問道,“以商人身份?”


    “是的,玉石商人。”


    聽他說起玉石,溶月便想起昨日之事,“那簪子,是怎麽迴事?”


    好端端的,蕭煜怎麽會想起親自繪製圖紙去做簪?


    “自然是為了討阿蕪歡心了。”蕭煜如今這些肉麻的情話是張口即來,溶月好歹適應些了,不再如先前那般動不動便臉紅。


    見她麵色如常,蕭煜眉梢微聳,接著道,“本想著今日給你個驚喜,沒想到陰差陽錯鬧了昨日那一通出來,不過好在簪子最終還是到了你手裏。喜歡嗎?”


    看著他眉梢眼角笑意滿滿的模樣,溶月自然沒法再生他的氣了,點了點頭。


    “還有一事,你那堂姐,被老五提做了側妃,你可知道?”


    “在表姐的來信中聽說了。”想到這,溶月便覺得有些糟心。


    “老五被皇上罷了督工之職,你放心,沈家二房翻不起什麽大浪來的。”


    不知為何,聽到蕭煜的保證,溶月頓時安心不少。


    她抬頭望一眼窗外漸中的日頭。


    “我這次是偷偷溜出來的,你沒什麽大礙我就放心了,我得迴去了。”溶月不能多待,親眼見到蕭煜無事便放了心,起身準備告辭。


    “這麽快?”蕭煜詫異,“本來還想請阿蕪嚐嚐這醉仙樓的特色菜的。”


    溶月迴首一笑,頰邊鬢發微動,“這醉仙樓反正也是阿煜的產業,我想,哪天來都是一樣的吧。”


    蕭煜無奈勾唇,“那下次再見吧。”有天機和天佑跟著,他倒不擔心她迴去路上的安危。


    “對了。”溶月走了幾步,又迴首道,“你現在住哪?”


    “在將軍府附近租了個院子,所以我和阿蕪日後可是鄰居了。”蕭煜笑得風華瀲灩。


    溶月不禁暗笑自己多慮了,以蕭煜的性子,必然事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怎麽會輪到自己操心呢?


    “那我走了。”她笑笑,出了雅間。


    一出醉仙樓,溶月便覺得街上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路上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埋著頭朝前趕。街邊的小商販也都在急急忙忙地收拾著攤位。


    發生什麽事了?


    溶月一把攔住一位埋頭朝前趕的老伯,開口問道,“這位老伯,發生什麽事了?”


    那老伯被人攔住,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剛要訓斥,抬頭瞧見溶月俊秀得有些過分的麵容時,臉上的怒意退了些,沉聲道,“年輕人,官府發通知了,全城戒嚴,大夥都趕著迴家呢,你也快些迴去吧。”


    “好好的,官府為何戒嚴?”溶月不解道,卻沒聽到迴音,抬頭一瞧,方才那老伯已經急匆匆走遠了。


    溶月愈發狐疑了,正準備再攔下一人問問,眼前黑影一閃,卻是天機現了身。


    “郡主。”天機湊近些,壓低聲音道,“王爺吩咐我們趕緊送郡主迴府。”


    “發生什麽事了?”


    “赤狄國君陷入昏迷,國內形勢不明,邊境官兵蠢蠢欲動。為防有人渾水摸魚混入城中,趙大人下令全城進入戒備狀態。”


    溶月一聽,也顧不上旁的了,快步朝侯府奔去。


    一路疾行,依舊沿著來時的路迴到了侯府後院角門處,四下一瞧,見沒人注意,貓腰鑽了進去。


    照著原樣將門上了鎖,又腳步未停地趕迴院子裏。


    剛一踏進院落,站在門口團團轉的玉竹快步朝她奔來,口中小聲道,“郡主,您總算是迴來了。”


    “怎麽了?”溶月一邊朝裏走一邊問道。她很少見到玉竹這麽火燒眉毛的樣子,莫非出什麽事了?


    “方才夫人派了人來叫郡主過去,奴婢先打發了。若郡主再不迴來,奴婢們便隻好向夫人說出實情了。”


    娘找她,怕就是為了全城戒嚴之事了。


    溶月心中明白,急急換了衣服朝侯夫人院子去了。


    “娘,您找我?”


    溶月自行掀了簾子進了房,便看到沈慕辰也在這裏。


    “哥哥也在?”溶月有些詫異。


    “最近邊關不穩,爹讓我迴來說一聲,讓府裏人最近沒什麽要緊事不要輕易出門。”


    侯夫人事先已經從沈慕辰那裏了解到了原委,看向溶月,叮囑道,“阿蕪,你要聽話,最近不要偷偷溜出府去了。”


    溶月有些心虛,低著頭應了下來。


    侯夫人又仔細囑咐了兩人幾句,見快正午了,便留了兩人一起用飯。


    吃過飯,侯夫人照例是要小憩一下的,溶月和沈慕辰便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侯夫人院子,溶月抬眼打量一眼沈慕辰,“哥哥,怎麽覺得最近老不你的人影啊。”


    沈慕辰笑笑,“我天不亮就跟著爹去軍營了,你當然見不到我了。”


    溶月頗有些好奇,“哥,你一個文弱書生,去軍營做什麽?”


    沈慕辰抬手給了她一個爆栗吃,看上去很痛,實際下手很輕。他瞟她一眼道,“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哪裏看出我文弱了?”


    溶月“嘿嘿”一笑,“逗你玩的哥,不過說真的,爹爹帶你去軍營做什麽?”


    “是我向爹要求進軍營曆練一番的。”沈慕辰隨口道。


    “什麽?”溶月大驚,“你又沒有受過操練,進去能做什麽?”


    “什麽都不能做,所以需要從一個最普通的小士兵做起。”


    溶月愕然,沒想到哥哥居然這麽快便把他自己想做的事付諸行動了。抬眼看見沈慕辰剛毅而堅定的麵容,不由有些唏噓。


    若哥哥不生在沈家,他必然能像爹爹那般驍勇善戰,在沙場上拚搏出另一個輝煌來。


    可惜了……以為上位者的猜疑和忌憚,是絕對不允許沈家出第二個將軍的。


    溶月定定地想著心事,便有些出神了,沈慕辰喚了她好幾聲才迴過神來。


    “阿蕪想什麽呢這麽入迷?”沈慕辰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哥哥,你在軍營好幾天了,爹身邊的幕僚副官你都了解了嗎?”


    沈慕辰有些不大明白她這話的意思,遲疑著道,“見是見過,不過並沒有說上話。爹並不想太多人事先知道我是他兒子的事。”


    溶月“哦”了一聲,又叮囑道,“哥哥,你平常有空幫我多多注意他們,看他們平日裏都跟哪些人有過接觸?”


    沈慕辰聞言頗有些詫異,“注意爹身邊的幕僚看副官做什麽?難不成你……?”


    ------題外話------


    抱歉今天發晚了,明天要工作一天,估計也要晚上發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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