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在一片白色的病房內,輸液管的液體滴落著,一片的心電監護儀上,線條在有節奏地跳動。


    窗外,月亮高掛在夜空中,在床沿映著清冷的光。


    而那張唯一的病床上,綱手緩緩睜開了眼睛,呆呆地轉頭看向床邊,看到雜亂的白色長發。


    “唿!唿!”


    就在她身邊的坐椅上,自來也環抱著雙手,垂著腦袋闔眼小憩,還在打著細微的唿嚕。


    這家夥,以前的唿嚕聲震天響,現在……


    念及此,綱手的眼神有些恍惚,下意識向他伸出右手。


    但在下一刻,她的瞳孔猛然一縮,身上升起細密的冷意,昏沉的意識逐漸清醒。


    腦海的記憶開始迴溯,像是逆流而上的遊魚,迅速避開瑣屑的碎片,一直達到河流的頂端。


    最終停留的終點是極致的痛苦,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點燃的火光,如今仿佛仍迴蕩在耳邊的輕笑,以及那向自己跑來的慌亂身影。


    記憶到這裏結束了。


    一種強烈的恐懼感湧出,緊接著,便是一股作嘔的惡心感。


    連帶著身上複蘇擴散的痛苦,讓綱手原本恢複血色的臉色一白,瞬間便趴在床邊幹嘔了起來。


    “嘔!咳咳!!”


    因為她的聲音實在太大,自來也的身體顫動一下,猛地睜眼扭頭看向病床。


    “綱手!”


    在看到幹嘔咳嗽的綱手後,他慌亂地伸出手輕撫後背:“慢點,你現在的身體……”


    但效果卻不盡人意,綱手還在咳個不停。


    “咳咳!咳!”


    仿佛要把肺裏咳出來,咳嗽的聲音沙啞無比,聽上去像破爛的風箱,比窗外的風還要淒厲。


    左手死死抓住自來也的手掌,有些尖長的指甲都紮進手背。


    自來也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卻也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大概過去了半分鍾後,病房內幹嘔和咳嗽的聲音才逐漸平複。


    反而陷入了一片令人心寒的死寂,甚至能聽到水滴落地的清脆聲響。


    “唿!”


    自來也唿出了一口氣,舒緩自己的麵部肌肉,愁容的臉上露出笑容,然後撓了撓頭傻笑道:“現在感覺怎麽樣?”


    綱手鬆開自己握著自來也的左手,聲音沙啞地說道:“我,做了一個夢。”


    “噩夢嗎?”自來也笑了一下,低聲道,“隻是夢而已。”


    “……”綱手沉默地坐直了身子,轉頭看向窗外莫名笑道:“我夢到自己的右手廢了。”


    自來也臉上誇張的笑容一滯,再也擺不出大大咧咧的樣子。


    僅一窗相隔之外,便是繁華的木葉。


    哪怕夜晚也依舊亮著星火,濁黃的街燈像是脈絡一般,延展整個木葉的街道角落,黑夜都被那燈光映得明亮。


    繁華街道上村民的喧鬧聲,在上空湧起了潮熱的氣息,賦予木葉完全不同的生機,看不出來半點戰爭的苦難。


    唯有那些匆忙閃過的身影,才能證明如今局勢的緊張。


    而這些美麗的熱鬧的,都是病房之外的景象。


    病房內,綱手低頭呆呆看著自己的右臂。


    明亮的窗戶玻璃,倒映著她的麵容。


    憔悴、蒼白、無力、脆弱……


    作為整個木葉甚至是整個忍界中最為優秀的醫療忍者,綱手能感覺到查克拉在自己右手的流動速度無比遲緩。


    整條手臂都布滿了無數像是根尖刺紮出來的細密小口,從而切斷了她手臂之中用於流通、傳導查克拉的脈絡。


    那不是夢。


    那是她的現實。


    ——————


    哢嚓。


    自來也打開了病房的大門,但在邁出時卻停頓了一下,又迴頭看了眼床上的綱手,在無聲的歎息中走了出去。


    門外是醫院人來人往的走廊,燈光照著地板顯得有些陰冷。


    “自來也大人。”


    一個女醫生走到自來也的身邊輕輕鞠躬,帶著下級對上級式的恭敬和歉意低聲道:“抱歉,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極限了。”


    “以木葉現在的醫療忍術水準,我們隻能做到讓綱手大人的手臂恢複正常行動能力,但手臂中那些數不清的脈絡……”


    最後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自來也明白她的意思。


    ——那是不可逆的傷害。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綱手慣用的右臂力量,因為無法傳導查克拉,和普通人相差無幾了,最多就是武士的程度。


    甚至,就連最為擅長的醫療忍術,都無法使用了。


    自來也無法想象她心裏的痛苦,她本就因繩樹的死而感到悲傷,身上還背負著木葉忍者的信任,最近承受的心理壓力一直很大。


    現在,卻……


    “不用如此,村鬆醫生,你已經用心做了,我也很感謝你。”自來也的臉頰一抽,笑容苦澀道,“綱手自己心裏應該也清楚的。”


    畢竟,那個麵具混蛋的攻擊並不是“切斷”,而是用細密的氣刃在身體裏瘋狂攪動。


    精密到可怖的風遁查克拉控製力和形態變化,哪怕自來也根據經驗和直覺及時做了緊急處理,沒有讓那些空氣進入到心髒、大腦等致命部分,也依然不是他們通過手術就能連接、修複的。


    哪怕是作為高階醫療忍術的“掌仙術”,也隻能夠提高傷口或者患處的痊愈能力。


    就算能夠通過這種方式一點一點溫養,也不太可能徹底複原到她最初的狀態,如果向其體內輸出過量陽屬性查克拉,甚至還會破壞其體內的正常循環係統。


    就像是梳理有序的“線”被攪斷,即使重新連接起來,也會和原本的“線”纏成一團糟。


    或許綱手尚未學會的“陰封印”,以及還在設想中的“創造再生·百豪之術”,有希望進行如此複雜繁瑣的修複。


    但現在廢了一隻手,想要進行完善秘術,可以說是遙遙無期。


    自來也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去找蛞蝓仙人或大蛤蟆仙人。


    “無法治愈綱手大人,是我們的無能失職。”村鬆醫生愧疚地搖著頭,“明明是你們一直在前線庇護著我們……”


    前線啊,戰爭啊……


    自來也有些疲憊地舒出一口氣,擺了擺手後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綱手昏迷了將近三天時間,大蛇丸已經從雲隱村迴來,任務貌似已經順利地完成。


    損失慘重、自顧不暇的雲隱村,暫時失去八尾人柱力的威懾力,隻剩下掌握力量的二尾人柱力,已經無法再插手接下來的戰爭。


    不過……


    大蛇丸的臉色和狀態看上去也不太好。


    尤其是在聽到綱手被帶著空白麵具的家夥打傷後,那張原本蒼白病態的臉簡直難看到了一定的程度。


    但不管自來也如何追問他都一言不發。


    “最近的倒黴事接二連三。”


    自來也靠在燈光昏暗的樓梯,抬頭看向窗外那皎潔的圓月。


    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那明亮的斬擊,還有揮手之間卷起的火龍卷。


    以及,在提前那家夥的時候,綱手那副恐懼的麵容。


    隻是……初見的饋贈嗎?


    無印忍術?


    還是什麽東西?


    “嘁!”


    自來也煩躁地垂下腦袋,一拳打在身旁的牆壁上,臉色在陰影下晦暗不明,低聲道:“真是,讓人發自心底厭惡的家夥!”


    “下次見麵,我一定要摘下你的麵具,看清那下麵是怎樣醜陋的麵容,才能開發出如此陰毒、卑劣的忍術!”


    “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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