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吉不是傻子,不僅僅隻是他在找陣心,衝殺下來的六十餘人的修妖者無一不是在找符陣的陣心,因為他們都知道那個布陣的人定是在陣心處,而空間裏流轉的強烈侵蝕人神識的力量也正是從陣心處釋放出來的。∑頂點小說,


    而秦牧沒想到蠻吉會用這麽直接的辦法。他不認為蠻吉能夠立即找到陣心,可水月礁就這麽丁點大的地方,以蠻吉的度,來來迴迴也不用一個時辰。假如到那時六十餘人的修者直接衝殺上來,秦牧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他要爭取時間,爭取在最快的時間殺死蠻吉,而後再轉移陣心,從而暗殺其他的修者。


    想到此處,閉著眼睛的秦牧,也幾乎醞釀完他的殺著。


    他腳下土地一點點龜裂,裂開的細碎泥土仿佛受到一股無形之力,緩緩向上飄浮。秦牧的額頭,一個酷似手掌的葉形標誌,散著淡淡的光芒,清晰可見。


    而秦牧平伸出去的手指,在麵前虛空中勾畫。


    手指劃過之處,筆畫蜿蜒,散著淡淡有如星辰的光芒,眨眼間,一個古樸符號再次成形!和那道血符有所不同的是這道符文顯得更加霸道有氣勢,而且靈力也是更足一點。


    《小識千秋》第二式之《煞雷訣》!


    秦牧周圍,無數銀光電蛇亂舞,細碎的閃電撕裂著空氣,劈啪聲就像突破爆炒的豆子,驟然密集起來。


    雷電威勢剛猛淩厲,素得修者喜愛,就連一向喜歡純粹的劍修,都毫不掩飾對雷電的偏愛。雷劍劍訣不在少數,而且品階大多不低。而且,雷電的品類亦頗為不少,性質上的差異,也令它們各有神妙。煞雷是頗為罕見的一類雷電,它的特點是剛猛破邪,天生克製陰邪類法訣。而關於各種雷電的品階分類有許多不同的版本,但是在任何一個版本中,煞雷的品階,絕對不會低於四品!


    《小識千秋》的前三式中,《煞雷訣》並不是是唯一一式直接攻擊類的法訣。但就三式中這是秦牧僅有一式攻擊類法訣,便讓秦牧如獲至寶!而第一式《敦訣》起著侵蝕神識的作用,假如修為不高的修者絕對承受不了《敦訣》的侵蝕力量。


    除去符陣,這式《煞雷訣》成為他手上最厲害的殺招!


    蠻吉一上來,便祭出殺招,秦牧沒半點心存僥幸,也不想浪費半點時間。而對於其他的修妖者,秦牧暫時沒時間去理會他們,隻是將他們困在獨立的空間裏,就像粼妖說的那樣,等到斬殺蠻吉之後再一個個的擊殺也不遲。現在他唯一的獵物就是蠻吉。


    這一次他非殺蠻吉不可!


    這式《煞雷訣》雖然威力強盛,但唯一讓他覺得不足的是,他如今施展這招《煞雷訣》最大範圍不超過五丈。而蠻吉手持飛劍遲遲還沒到爆炸範圍,而現在時間有限他不得不冒險摸到蠻吉近處,他既然要施展殺招必定就是一招擊斃敵人。


    秦牧心無雜念,全身靈力有如一泓碧波,波瀾不驚,而那隻神識所化的葉手,而宛如真手般,指法變幻不定!


    《煞雷訣》是純粹的神識攻擊!


    一直在計算秦牧位置尋找陣心的蠻吉萬萬想不到,此時的秦牧竟然擁有純粹的神識攻擊類法訣!


    一片混沌空間裏,電蛇狂舞亂竄,頃刻間便匯集成一道熾目泛紅的雷電!這道紅色電芒一成形,一股霸道毀滅的氣息,緊緊籠罩著蠻吉。很顯然他也感受到了這煞雷中的能量湧動,但這般浩大的煞雷動靜這麽大,怎麽其他人會完全沒有察覺呢?於是他便開始懷疑這是幻象來。他心中駭然,幾乎不能置信,一個陰神境初期的修者怎麽可能擁有如此恐怖強力的法訣?


    直到一股浩然毀滅兇厲的氣息,連他心誌幾乎在瞬間被奪的時候他才深信著絕對不是什麽幻象,而是實實在在的殺招!那個修真者就躲在某個暗處,想置自己於死地!


    但他終究是百戰之輩,狠辣果決得很,知道此時萬萬不能退縮。隻要自己心生半點退縮之意,絕對逃不掉,隻會死得更快!逆勢而上,迎殺招而上,置死地而求生,方有可能有一線生機。


    所有的篤定,所有的信心,在這招《煞雷訣》麵前,灰飛煙滅。


    蠻吉此時已然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妖獸,激起所有的兇性!


    他雙目欲裂,頭發根根直立,渾身紅光濃鬱得有如黏稠的鮮血,手中飛劍感受到主人拚命的堅心,光芒暴漲,濃鬱的紅光之中,多了一分烏黑之色。紅黑光芒一閃,纏饒在他身上的劍氣,便崩斷湮滅。高高揚起的上品飛劍,以他為中心,磅礴氣勢猛地外散!沒有人會懷疑,他緊接的這一劍,能夠真的劈開一座山!而此時他甚至也有一股顯出本體的衝動!


    “殺!”蠻吉狀若瘋魔,怒吼咆哮,挾著全身的靈力,重重斬下!一道強盛至極的劍芒橫掃而去,頓時將方圓百米之內的空間照得通亮,而那些詭異的雲霧此時也被劍氣轟得一幹二淨,但沒過多久那些寒冷刺骨的雲霧又聚攏而來,但此時所有的人都幾乎看到了遠處天空不同尋常的一幕!


    在那個他們原本以為是陣心的上空,一道由雷電勾畫而成的符紋懸浮其中!


    紅色劍芒劈下,秦牧神野中一片血紅,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勢,令人本能地戰栗。


    但,秦牧沒有戰栗。


    此時完全進入戰鬥狀態的他,心中無悲無喜,沒有任何情緒,心神空明得倒映著他周身五丈範圍纖毫變化。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分明悟。


    《小識千秋》的《煞雷訣》必須和《敦訣》聯合使用,方能夠發揮最大威力。


    神識葉手的每一個手式,如同流水般,從他心中滑過,他此時仿佛就像一個旁觀者,靜靜地品悟著每個手式所蘊含的玄奧變化。


    好像過了許久,其實不過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


    《煞雷訣》所引發出來的電芒粗壯有如胳膊,蜿蜒轉折,泛著微微紅光,然而就在一瞬間便化作一條電龍直接射向蠻吉。而蠻吉掃出的劍芒卻是另一種紅,宛若血液,帶著幾分烏光也是同一時間刺向秦牧!


    萬分之一秒的時間——


    兩道剛猛無儔的紅光準確地相交!


    轟!


    一個小太陽在秦牧和蠻吉兩人之間綻放!


    仿佛原·子彈爆發一樣,隻聽得一聲巨響,一道真元力暴漲而成的蘑菇雲在水月礁上空匯聚而成!


    秦牧和蠻吉二人被轟退數百米開外!


    而就在此時,在那個陣心的上空,第三道似乎一道音符一般的符文應聲而出。那道音符盤旋在水月礁的上空,一股股強大的靈力無聲無息的散播出來------無窮的劍意便化作一道道音波狂轟向蠻吉!


    原本紛紛朝蠻吉此處趕來的修妖者們大驚失色,紛紛止住身形,而一些修為較弱的修者,更是直接慘叫一聲,捂著眼睛。


    叮叮叮!


    紛亂的仿佛梵樂一般的侵蝕形神的聲音就像利劍一般射向了那些倒黴的修妖者。


    噗噗噗!


    剛才慌亂慘叫的修妖者們其中數十個修妖者都幾乎在同一瞬間胸膛紛紛炸出一個大血洞。


    《小識千秋》之《梵音訣》!


    秦牧控製著神識,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蠻吉和秦牧火拚的光芒亮起得毫無征兆,心中焦急的修妖者們有不少人中招,而《小識千秋》的《梵音訣》顯然殺掉了不少修妖者。


    眼睜睜看到身邊同伴胸口突然炸出一個大洞,其他修妖者臉色無不是齊變!木翼和其餘的護法更是臉色劇變!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修真者居然會比他們狠上幾百倍,而此時他們才想起來,他們身處險地!


    之前剛剛進入符陣隻是給了他們一個寒冷神亂的感覺,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性,讓他們心頭略微鬆懈。這種程度的鬆懈原本並不致命,可當蠻吉被逼入絕境的訊息傳遞給他們,情急之下他們本能的選擇,便讓這略微的鬆懈迅速被放大。任何一點細小的變化,都有可能導致一係列雪崩般的連鎖反應。


    《小識千秋》所爆發出的力量全部都是在敵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施展的,前三招先是侵蝕敵人的神識,而後便施展第一大殺招,緊接著便是第二大殺招,再往後每招都是殺招,殺招接二連三------這《小識千秋》果然夠狠毒!


    然而就在這時,秦牧隻覺得葉手猛地一顫,一種來自魂魄深處的顫栗,空明清晰的周圍場景也陡然模糊。


    神識受傷了!


    直到此時,全身氣血翻騰才傳到他心中。


    噗!


    無法控製地,他噴出一口鮮血。


    畢竟隻是一個陰神境偽中期的修者,如此拚命的連續施展三招《小識千秋》,豈是那麽好消受?


    神識受傷,秦牧的心境也不由受到影響,劍芒和煞雷形成的光球散發出的恐怖威勢,讓他本能地恐懼!


    他很想扭頭就跑!


    然而這時卻被木翼抓了個正著,木翼二話沒說袖中飛劍便飛向了秦牧!


    木翼此時並沒有受傷,射出來的飛劍絕對威力無窮,假如此時被他的飛劍刺中,那絕對沒有生還的機會。秦牧心知逃不掉了,他硬生生強忍丹田劇痛和恐懼,手指飛快地在麵前虛空勾畫。


    《小千葉手》之《敦訣》!


    他又重新施展《小識千秋》的第一式,用《敦訣》之力來扭曲空間。隻見衝到他麵前的飛劍,發生一個詭異的偏轉,險而又險地擦身而過。


    同時,秦牧另一縷心神,竭力地控製著的神識!


    “老家夥,待會兒第二個殺的就是你!”秦牧心中算是對這個木翼狠到了極點,而此時《敦訣》的血符再次形成。


    “哼,這小子身法果然奇特!不過你下次可沒這麽好運了!”木翼冷哼一聲,而這時他的周圍又無端升起一團團黑霧,一下子把整個空間籠罩住了。


    同樣籠罩在黑霧之中蠻吉看上去比秦牧要狼狽許多,煞雷名列四品,雖然秦牧發揮的威力有限,但是這種詭譎的攻擊方式,讓蠻吉吃足了苦頭。


    劍芒和煞雷相交的第一時間,他便和秦牧一樣,同時受傷!


    那時,他受傷程度要比秦牧輕許多。


    雙方的距離太近,他知道秦牧比他傷得重,應該沒有餘力再攻擊,如此撤退好時機,豈能浪費?


    反正秦牧已經受傷,剩下的活,讓其他族人來做吧!秦牧層出不窮的詭譎手段給他帶來嚴重的心理陰影,他萌生退意。


    然而,剛打定主意撤退的蠻吉忽然臉色再變!急忙鼓起餘力提起飛劍勉強封在身前。


    啪啪啪!


    三道尖銳無比的音波重重打在他的飛劍上,卻不知何時秦牧又施展了第三式《梵音訣》趁機陰了他一把。


    娘的!


    蠻吉心中憤怒到了極點!


    這個可惡的修真者每招都殺向自己不得不讓蠻吉惱火起來。這裏明明有六十餘人,怎麽每次都殺向自己?這時蠻吉也看出來了,先前那數十個被音波轟碎胸膛的修妖者也定是做了自己的替死鬼,那個修真者想要殺的肯定也是自己。想到這裏原本生出的退意再一次變成了仇恨,蠻吉此時也下定了決心,這次非殺秦牧不可!


    躲在暗處的秦牧此時一心想殺掉蠻吉,剛才繼《煞雷訣》之後轟然施展的《梵音訣》也是針對蠻吉而施展的,沒想到被那幾個冒失鬼擋住了。他心中不甘,才強忍劇痛施展了第二次《梵音訣》!


    如果是蠻吉完好之際,這招《梵音訣》所釋放的劍氣音波對他來說,卻是小菜一碟,但是此刻身受重傷的他,卻是被打得腳下踉蹌,險失摔倒在地。


    然而,這就像一個噩夢的開始。


    一心想脫離戰場找同伴的蠻吉眼角餘光忽然發現,三道青色劍氣不知從哪冒出來,閃電般朝他纏來。


    他頓時魂飛魄散!


    三道清一色的三品劍訣符陣,他能看出來,這肯定是水月礁上的隱藏的符陣被觸發了。所幸的是這三道符陣,威力並不大。放在平時,蠻吉不屑一顧,可是此時,卻恍如催命符!


    蠻吉麵色如土!


    不過他到底是陰神境中期的修妖者,知道此時已經沒有退路。身後的三道劍氣,隨時可能射向自己。若是被飛劍擊中,沒有半點活命的機會。紅了眼的蠻吉,顧不得受傷,跌跌撞撞地提著飛劍,硬生生地從一連串的符陣中殺出來。


    他渾身全是血跡,衣衫盡碎!


    終於出來了!


    娘的!想不到這蠻吉居然這麽快就從符陣裏殺出來了。秦牧心中頓時覺得不妙,因為他看到蠻吉此時已經提著劍正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此時的蠻吉已經殺紅了眼,而秦牧卻是神識受傷,假如二人硬拚的話,秦牧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


    而就在這時,粼妖的聲音卻是出現在秦牧的耳朵裏。


    “一個時辰已經到了。”


    秦牧一愣,這時他才想起粼妖的承諾來。現在很顯然他已經在這些修妖者的追殺中活過了一個時辰,而他也能從粼妖那裏學習一式《小識千秋》!秦牧現在對《小識千秋》眼饞無比。他學會的三式《小識千秋》,每一式在這次戰鬥中都揮重要的作用。這《小識千秋》可是好法訣啊,要不然威力強大,要不然有著特殊的用途。


    關鍵是,它消耗的是神識,而不是靈力。對眼下的秦牧來說,消耗神識的法訣遠比消耗靈力的法訣實用得多。


    但就在秦牧思緒之際,蠻吉已經距離自己隻有五米不到的地方了。


    “該死的修真者,老子這次終於逮到你了!受死吧!”蠻吉冷喝一聲,念頭剛從心底升起,然而一抹凜冽森然的劍芒卻是占滿他的視野!


    呈現在他眼中的是一片茫茫紅海,他似乎看到一隻赤色螭龍傲然遊動!


    蠻吉剛想躲避卻被強大的劍意直接劈成兩半。


    秦牧此時再也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


    那道驚世駭俗的赤龍劍意並不是秦牧施展出來的,而是從茫茫的紅海之中破空而出直接轟死了蠻吉。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蠻吉麵對這一劍,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當然就算他做出了什麽反應也難逃一死。


    秦牧抹了抹嘴邊的血跡,渾身疲乏欲死,他的神識已經徹底的受傷了。


    他咧了咧嘴,盯著天上突然出現的紅海,眼中閃過一抹瘋狂。


    他知道剛才那一道劍意定是粼妖發出來的。他萬萬沒想到粼妖居然會親自出手,而他也再一次被粼妖的實力給折服了。


    戰鬥此時已經進入白熱化的狀態,水月礁上的符陣此時就像定時-炸彈一樣全部爆炸,接二連三的轟炸使得原本衝殺下來的六十餘人此時隻剩下三十人還不到,而且死亡還在繼續。


    再加上蠻吉的死,剩下的就連木翼和其他護法在內的二十幾名修妖者無一不是驚歎到了極點!要知道蠻吉可是陰神境中期的修妖者,怎麽可能會被一個區區的修真者給殺死了,而且還死的這麽慘!照理來說,無論如何,蠻吉都是有時間現出本體的,當現出本體之後那個修真者就連接近蠻吉的實力都沒有,怎麽可能會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殺死蠻吉呢?


    眾人又驚又疑,紛紛停止了腳步,但疑惑歸疑惑,可現實是蠻吉的真的被一劍劈成了兩半!


    因為在這裏再也感應不到蠻吉的氣息!


    “副族長,屠洞主已經死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青龍此時也是灰頭灰麵,他一身狼狽的看著木翼說道,而木翼此時看著天上的紅海看的入神,似乎沒有聽見青龍的話,他緊緊握著飛劍,飛劍上劍芒強盛,但沒過一會兒便逐漸暗淡下來。


    木翼並沒有迴答青龍的話,而是將視線轉向了虛空淩立的赤命,他用靈識傳音道:“赤命,想必天上也不需要守了,你還是下來和我們一同殺掉那小子吧!現在蠻吉洞主也慘遭他的毒手,這個仇我們不能不報啊!”


    赤命背著手完全被紅海給籠罩住了,他在這片紅海之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敬畏,再有的便是寒冷刺骨的妖氣!這麽強大的妖氣赤命倒是第一次見到,他萬萬沒想到在小山界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妖,他沒有迴複木翼看了一眼月山峰頂,方才說道:“副族長,那個修真者有高人暗中相助!而你我都不是那個高人的對手!我想我們還是先迴神源吧,至於屠洞主的仇,我們需從長計議。”語氣冰冷,一句話便說得所有人一怔。


    木翼這時強忍著悲憤,當他聽到赤命說有高手相助時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此時他也察覺到了異樣,特別是天空中的那片紅海,整片紅海都是由一點點火苗般的靈焰鋪成,整片天空就像一支巨大的跳動的火焰,讓人單是看著就心神不定,這股強大的氣息絕對不是普通的妖能釋放出來。木翼想到這裏心中便是一頓後怕。而其餘的修妖者更是被那股氣息給震懾到了,一個個躲在木翼的身後,無一人敢說話。


    “這麽強大的氣息?哼,想不到這小子居然還有如此遭遇!現在再戰的話,我們勢必會全軍覆沒。再說現在傾城劍派的人肯定在路上了,如今還是聽赤命的話,先迴去再說,等到師兄追究責任的時候,大可把責任都推卸到蠻吉的身上。”木翼心中這麽想著,嘴麵上卻說道:“也罷,就聽赤命的。我們暫且先迴去,等待時機,日後再來尋那廝!”說罷,木翼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向天空,見到副族長都飛走了,其餘二十餘人哪敢還在此地繼續待下去,一個個也全都化作流光飛走了。


    而此時那片詭異的紅海也慢慢散去。


    在短短一個時辰內,整座水月叫被便轟成了平地,那些靈田盡都被毀,整片島嶼之上硝煙彌漫,火焰四起。


    秦牧看著滿目狼藉,心中很不是滋味,原本的一方樂土此時卻因為他毀於一旦。傾城劍派的千年靈島也在這片刻之間毀得一幹二淨。火還在燒,海水在翻騰,整座島嶼此時都在下沉,秦牧深知此地已經不能久留。他連忙用神識傳音對粼妖說道:“這水月礁怕是待不下去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粼懶散的說道:“嘿嘿,這下子小娘非得急死喲。傾城劍派是天下最為難纏的劍派沒有之一,今日你毀了他們的靈島,恐怕你今後再也無寧日哦。”


    秦牧一聽心中就有些不爽了。


    “要不是和你粼妖扯上關係,我怎麽會惹上傾城劍派。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日後各走各的,你我互不相欠。”秦牧沒好氣的說道,但剛說完便覺得胸口疼痛起來,他整個人的身體猛然升溫,體內像是有火在燒,秦牧頓時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很顯然,焚神絲開始折騰他了!


    “你答應我的事還沒辦成呢?現在三個月的時期已到,明日你便替我去傾城山把東西取來。”粼妖的聲音冰冷刺骨,秦牧聽得出這絕對不是開玩笑,隻見粼妖手指輕輕一點,即使是遠隔百裏,秦牧身上的焚神絲也受到了感應,旋即平靜下來,秦牧的身體頓時也感覺好了很多。


    娘的!該死的粼妖!老子算是上輩子欠你的了!秦牧心中暗暗罵道。他便不再理會粼妖。沒好氣的坐下來,剛剛經曆一場惡戰,此時他也快虛脫了。他慢慢平息氣息,微眯著眼睛望著天空,感受著周圍的變化,沉淪的島嶼,翻滾的海水,以及刺鼻的靈植燒焦的味道。這一切都那麽暗淡的存在著。


    然而不知何時,粼妖幻影般的側臥在秦牧前麵的一塊巨石上,黑亮的頭發遮住他的左眼,右眼狹長如刀,幽幽赤紅色瞳孔像深不見底的血淵,薄而寬的嘴唇帶著淺淺卻又充滿邪異的弧線,寬大的白衣質地柔軟順滑,海風拂過,黑亮的長發隨風舞動,慢悠悠飄動的白袍貼在他身上,透著奇詭的魅惑。


    一時間,秦牧呆坐原地,不知說什麽。


    再說,他對於像粼這樣的妖著實是沒什麽話好說的。現在若不是自己的命在那妖的手裏,說什麽他也不會跟著粼妖的。而秦牧也是想不明白,粼妖自稱妖神大人,為毛總和自己過意不去?不過一迴想,剛才還得謝謝粼妖,若不是他想必先前自己必遭蠻吉的毒手了。


    秦牧看著粼妖,心中卻不是滋味。因為他萬萬沒想到生的如此俊俏的美男子,居然是個嗜血成性的死人妖!


    “嘿嘿,有意思,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哦。這種毀滅的感覺真是令人興奮呀。”粼妖笑嘻嘻的說道,他看著一片火海,幽幽的血瞳呈現出更加清澈的血色,而在他深邃的瞳孔深處,他能從這片火海中感受到他想要的東西,殺戮、死亡,悲憤,靈魂------


    死變態!


    秦牧白了粼妖一眼。


    秦牧心知這次和不死一族的仇恨拉的更深,此番追殺,除去那些被符陣轟死的修妖者外,不死一族還死了兩名護法,這對於不死一族來說絕對是一次莫大的損失和恥辱。從此不死一族和秦牧定是結下了無法磨滅的梁子。


    而就在這時,秦牧忽然抬起頭看了一眼天上,隻見天空之中無數黑點正急速朝水月礁方向飛過來。


    隔老遠,秦牧的神識便查探到了那些人的身份,一個個都有飛劍在身,而且氣勢洶洶的,定是傾城劍派的劍修者們無疑。隻是秦牧開始懷疑起傾城劍派的實力來,都說差不多一個多時辰了,自家的靈島都毀的差不多了,這些家夥才過來,那辦事效率絕對不容小覷呀。


    不過在這些劍修者們還沒到的時候,秦牧和粼妖便灰溜溜的逃跑了。


    等到傾城劍派的弟子來到水月礁上空時,他們所見的隻是一座沉島罷了。


    眾位弟子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麽好。這畢竟是自家種植靈植的寶地呀,居然在一個時辰的時間便被人毀的一幹二淨。而且最讓他們想不明白的是,在水月礁上空明明布置有上古劍陣,怎麽會輕易被人破解了呢。再說照一切跡象來看,毀島的人並不是因為靈植來的,這裏更像遭遇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


    兩天後,秦牧識海。


    “粼妖!”


    秦牧猛然坐起身來,整個身體就像剛從水裏爬出來一樣濕透了,內心如火在燒!


    他摸了摸額頭——心中一怔!


    “嗯?”


    額頭上那條焚神絲所形成的紋路上傳來的一陣炙熱感使得秦牧猛然縮迴了手!


    秦牧已然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或許這並不隻是夢那麽簡單!因為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甚至可以在夢中就能直接把他殺死!


    神盤內其餘的人幾乎都睡著了,秦牧連忙進入識海中------即使他的命在粼妖手中,但他甚至覺得這個妖魔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溫暖的風迎麵吹來,點點微弱的恍若螢火蟲般的紅色火花在浩渺的天空中自由地徜徉,遠處的山丘上還時不時的傳來泉水叮咚流動的聲音,花兒芬芳,小草悠悠,識海中整片氛圍安靜而又祥和,與秦牧方才的夢截然不同。


    秦牧又摸了摸額頭,那股炙熱感已然消失不見。


    他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天空,懸空之中,那座龐大至極的龍皇神殿依舊聖光閃耀,絲毫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難道剛剛那真的隻是一個夢?”秦牧內心有些忐忑,畢竟這個夢實在是太詭異而又真實了,那夢給他帶來的灼燒感這時他都還心有餘悸,但當他看到自己的識海未曾有太多變化時卻不得不開始懷疑起方才那夢的真實性來。


    夢終究是夢,何談真實?


    哪怕是與神人的心靈相通,想必那也隻是微妙之極的靈犀一照罷了。


    然而,忽然秦牧的臉上露出了極度複雜的表情來,這是一種詫異的表情!


    因為就在這時,千絲萬縷的赤色神識恍若活物一般從四麵八方洶湧而至,而這些神絲正是從數十米開外的白音巨石那裏傳來的,這些神識毫無疑問是來自粼妖!


    秦牧不知道這副情景代表了什麽,但當秦牧來到山丘上時,粼正側臥在那塊漢白巨石上,背對著秦牧,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粼沒有睜開眼睛,臉上卻是抹過一絲笑容,很顯然他知道秦牧來了,他也不說話,白皙的左手食指輕輕動了動,整片識海中的那片血紅恍若紅色螢火蟲一般的火點像是受到了某種能量的指引緩緩消失在了空氣裏。


    秦牧上前想問粼什麽,但又不知從何問起,正左右為難的時候,卻是聽到了粼的聲音。


    “你無須大驚小怪,我所做的全對你有好處,不過我可先提醒你,西漠妖族的人已經盯上你了,你好自為之。”


    秦牧愣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


    蓬萊境地大物博,境內更是門派林立,而小山界隻是蓬萊境為數眾多的界域中小有名氣的一個界域,小山界之所以出名,除了兩千多年前小山界開界祖師小山仙人的威名影響之外,當年論傾城那“千裏斬妖王”的英雄事跡讓小山界更負盛名。


    雖說在小山界十個人當中就有九個是劍修者,但劍修一脈自從論傾城那一代後也是逐漸敗落,不僅僅如此,在整個蓬萊境,自從三千年前,妖族隱退之後,天下修者也逐漸喪失往日鬥誌,雖然海外修真界在外境傳的神乎其神,然而實際上卻是不勝當年。而那些個不爭氣的修真者,除了老不死之外,已經無異於常人。


    已是深秋季節,一場罕見的暴雨席卷了整個豐都城,如鉛般沉重的烏雲伴隨著恐怖的雷鳴,讓這座千年古都恍如墮入魔界。


    整個豐都已被暴雨和暮色籠罩,唯有一座座高大角樓的虛影若隱若現。


    與此同時,城外月海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頂黑雨傘。


    手持著黑雨傘的人,在破濤洶湧的水麵上如履平地,走向月海岸邊的一處陋巷。


    有六名持著同樣黑雨傘,高矮不一,在黑傘遮掩下看不出麵目的黑衣人,靜靜駐足在岸邊等待著這人。


    在這人登岸之後,六名黑衣人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出任何的聲音,隻是沉默的分散跟在了身後。


    七個人就這樣毫無聲息的穿過了豐都城上空讓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大劍陣!


    陋巷裏,有一處普通的方院,漸漸成為這些開始散肅殺氣息的黑雨傘的中心。


    水聲滴答,混雜著食物的咀嚼聲。


    一名身穿著粗布烏衣,挽著袖口的中年男子正在方院裏的雨簷下吃著他的晚餐。


    這名男子烏衣破舊,一頭亂用一根草繩隨意紮起,一雙布鞋的鞋底已近磨穿,雙手指甲之間也盡是汙穢,麵容尋常,看上去和附近的普通挑夫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的晚餐也十分普通和簡單,隻是一碗粗米飯,一碟青菜,一碟豆幹,然而這名中年男子卻吃得分外香甜,每一口都要細嚼數十下,才緩緩咽下肚去。


    在嚼盡了最後一團米飯之後,這名中年男子伸手取了一個掛在屋簷下的木瓢,從旁邊的水缸裏舀了一瓢清水,一口飲盡,這才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在他一聲飽嗝響起的同時,最前的那頂黑雨傘正好在他的小院門口停下來。


    一隻雪白的官靴從其中的一頂黑雨傘下方伸出,在黑重的色彩中,顯得異常奪目。


    官靴之後,是雪白的長裙,肆意飄灑的青絲,薄薄的唇,如雨中遠山般淡淡的眉。


    從驚濤駭浪的河麵上如閑庭信步走來的,竟是一名很有書卷氣、腰肢分外動人的秀麗女子。


    她從黑傘下走出,任憑秋雨淋濕她的青絲,腳步輕盈的走進中年男子的方院,然後對著中年男子盈盈一禮,柔柔的說道:“炎曦見過鬼七先生。”


    中年男子微微挑眉,隻是這一挑眉,他的麵部棱角遍似乎陡然變得生動起來,他的身上也開始散出一種難言的魅力。


    “想不到堂堂炎族的人也終於忍不住出來湊熱鬧呀。”


    他沒有還禮,隻是微微一笑,目光卻是從這名女子的身上掠過,投入遠處秋雨中重重疊疊的街巷。


    “這麽久了,豐都城沒有任何的變化,一樣的讓我感到可惡!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依然適應不來那些修真者的生活,一想想我有一百年沒曾見過西漠的人,今日難得見上炎族大能,哼,難得的很呐!”


    他的話風淡雲清,就像平日裏茶足飯飽與人閑聊時的隨口感歎,然而這幾句話一出口,院外所有黑傘下的人卻都是麵容驟寒。


    “大膽!區區鬼族餘孽!炎曦大人親至,你竟敢說如此誅心的話語來,當年莫不是受炎族恩惠,恐怕你們鬼族早已消滅殆盡。”


    一道冰冷的厲喝之聲,突然從停駐遠處的一柄黑傘下響起。


    明顯是故意要讓中年男子和白裙女子看清麵目,這名出聲的持傘者將傘麵抬起,這是一名麵容分外俊美的年輕男子,唇紅齒白,膚色如玉,目光閃爍如冷電。


    此人正是木翼。


    “哦?”


    一聲輕咦聲響起。


    中年男子微皺的眉頭散開,一臉釋然:“你不說我還真差點忘了,嗬嗬,照你身上的氣息來看,你應該是木族的人了!怪不得你的氣息比這位炎大人的弱------”


    這名麵容俊美的黑衣男子的雙手原本在不可察覺的微微顫抖,在西漠,木族一直被炎族壓著,此時聽到中年男子說他氣息比炎曦的弱,雖然這是實話,但他的眼中依然燃起一些怒意,唿吸也不由得更加急促了些。


    他剛想發作,卻被白裙女子冰冷的眼神給威懾迴去。


    大雨蹉跎,一滴一滴分外分明,像是有一種隱形的力量仿佛利刃一般遊刃於雨水之中,這股神識操控的力量讓俊美男子後背一涼!


    一滴雨水落在中年男子的肩上,一滴又一滴,分外清晰——


    中年男子的眼中劃過一絲讚許,脫離了黑衣男子的身體,落在了白裙女子身上,他對白裙女子微微一笑,說道:“嗬嗬,不錯不錯!聽說炎大人小小年紀便已經半步跨過了陰神四重境,你也應該算是少見的才俊了,果然聞名不如見麵呐。這樣的人才假如消失了對於隱退已久的西漠來說是不是有點可惜?”


    白裙女子睫毛微顫,嘴唇微啟,然而就在此時,她感應到了什麽,眉頭微蹙,卻是不再出聲。


    中年男子臉上的笑意就在此時收斂,他眼角的幾絲微小的皺紋,都被一些奇異的熒光潤平,身體膚開始閃現玉質的光澤,一股滾滾的熱氣,使得天空中飄下的雨絲全部變成了白色的水汽,一股濃烈的殺伐氣息,開始充斥這個小院。


    “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們炎族,兩百年前我們鬼族受各族壓迫,多虧你們炎族我們鬼族後裔才能繼續活在這世界上------”一開始身份顯然然的白裙女子對他行禮的時候,他並沒有迴禮,而此刻,他卻是認真的深深一揖,肅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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