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道:“不知仙君還可曾記得人皇神族?”


    太黃君神態儼然,眉頭動也不動,淡然問道.“人皇神族與本君再無任何瓜葛,難不成你是九天真界派來取我性命的?”


    蓋聶搖頭,冷峻道:“你當年為了擎天神劍而背叛人皇,想不到現在也隻是落得被流放的下場,未免太可惜了一。”


    太黃君悶不吭聲,臉色稍變。


    蓋聶繼續道:“今日我來,隻是來取走屬於我的東西。”


    太黃君仍不為所動,笑道:“欲問神器淪何處,試看萬鈞巨書岩。”


    “萬斤巨書?”蓋聶尚未解其意,太黃君已真氣灌聚丹田,徐徐吹出一口氣,悠長綿杳,源源不絕,竟化氣為風,越來越強,掃向蓋聶。蓋聶連忙施展“盤根入地”,定住身子,身邊沙土飛揚,塵風撲麵,眼前一片黃朦。片刻,風已定,塵已落,蓋聶腳下所立之地,顯出一大片平整如削的岩板,上麵列有文寬的大字,分別是“萬斤巨書”四字。


    字雖極為巨大,筆勢卻雄渾端整,在夕陽照耀下,燦然生輝,散發出一股凜然之威。蓋聶舉目望去,四麵方整的平岩,少也有數十丈的長度,成長方狀,由高空俯視,正好是一本巨書的形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所謂的巨書岩,是腳下所踩的這塊高台!


    此地的岩石都是最堅硬的花崗岩,竟能在上麵列出四個丈大的字,難得的是每個字筆力均等,揮灑自如:然而,太黃君還能將巨岩削平,並疊出十八層。光是看巨岩的沉重,就已教人想不通:這十八層巨岩是如何重疊上去的?況且每頁中不知有何玄機。這種功力、這份巧思,可以是當代無與倫比的,想不到人皇神族之中,有這樣傑出的英才,蓋聶更是心底沉重。


    蓋聶道:“翻開巨書,就有我所要的東西嗎?”


    太黃君道:“未必然。”


    “哦?何以見得?”太黃君道:“巨書共有十八頁,每頁重達萬斤。當年,九天真界仙君也曾經親自到此地翻閱巨書,為的是詢問一柄仙劍的來曆。”


    “結果呢?”


    “那位仙君翻到第五頁,尚未看到關於那柄仙劍的記載,便不支吐血,所以,他沒有得到他所要的資料。人皇神族的子,翻看巨書岩,要依靠的不止是你的實力,更包括了運氣。運氣好的話,第一頁就是你要的神器;運氣不好的話,隻怕承擔了十幾萬斤的重量,仍徒勞無功啊!”


    蓋聶冷笑道:“我的運氣一向很好,所以要先講清楚:若是我翻開巨書,你從人皇神族得到的擎天神劍,就必須歸我!”


    太黃君微笑道:“天下神器,有能者得之。我取來擎天神劍的目的,並非私藏,而是人皇死後,神劍無主,吾不忍見它落人庸手。當年九天真界的東界皇想要這柄神劍,若不是我誓死保護,今日恐怕早已落入奸人之手。你如果非得到擎天神劍不可,就以本事證明:你有資格得到它吧!”


    “難不成你也正因這事而被流放在此?”


    太黃君沉默不語,微閉著眼睛,一片悠然。


    蓋聶不再話,身子一縱,翻身躍出巨書範圍,遠遠立在另一塊高岩之上,站遠望去,才看清巨書岩的切麵果然是一層又一層的巨岩所疊成,每一層巨岩都有幾尺厚,太黃君竟能完成這項宏偉的工程,真可算是氣吞**。


    蓋聶定下心神,將真氣匯集在雙掌之中,卻並不即時送出,而是倒吸迴去,將真氣遍遊奇經八脈:太黃君不由得“咦”了一聲,出乎意表地望走了蓋聶。蓋聶全神專注,再將真氣緩緩送出,此時這股氣流比初現雙掌時,更加雄渾廣布,蓋聶再緩緩收迴,運行體內,額上微微滲出幾汗珠,顯然漸漸步入緊要關頭。


    太黃君見多識廣,已略看出了門道。


    一般高手翻開巨書的方法,都是氣聚雙掌,用蠻力去硬翻,往往徒勞無功,就算底子硬,固然能打開書,也支撐不到片刻。並不是功夫不到家,而是這種翻害的辦法,其實是事半功倍,用了數十萬斤之力,卻翻不開一頁萬斤之書。理由就在於:巨書岩麵積太過寬廣,若是集中靈力在一個特定的,就像以尖錐插取煎成薄麵的蛋皮,怎麽用力也無法將之叉起,但是,若以麵積寬大的鏟子輕輕一抄,就可以輕易地整片取起。


    蓋聶將靈力在體內一再緩和、推化,由至麵,就是想將真氣推成一片綿密的力道,技巧地翻開巨書。


    太黃君想通此,不由得對蓋聶的智慧修為,另眼相看。


    蓋聶雙掌向空推動,施展最普通的拳腳功夫“目送秋鴻”。


    一股真氣已不著痕跡地推入第一層巨書,往上一堆,第一頁巨書,輕輕巧巧地分離開第二層巨岩,沙土刷刷落下,揚起滿天黃塵。


    塵埃落定,第一層之下,果然刻著巨大的擎天神劍形態,刻圖之旁,以文方大的古篆,刻著“擎天神劍”四字。


    蓋聶一手推送真氣,支撐著第一頁的萬斤巨書,一麵定神細看,刻圖的正中央,襄著細的黑色之物,在即將暗下來的暮色中,隱隱散發出一股氣勢。這股氣勢並不威風逼人,卻沉若淵嶽,穩若泰山。有這種道之境界的劍,除了擎天神劍之外,不會是其它的了。


    太黃君笑道:“好本事,蓋聶,人皇神族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蓋聶右手支持著巨書,左手一揮,擎天神劍已收在手中。


    蓋聶將劍放入布袋中,想到神色如常,淡然道:“我我運氣一向不錯。不過,我還想打聽一件事?不知仙君可否相告?”


    太黃君道:“不妨直?”


    蓋聶正色道:“當年那位仙君欲取的仙劍可是人皇天一遺留下的七劍?”


    一陣沉默之後,太黃君才道:“你既然是人皇神族的後裔,我可以告訴你,沒錯!那位仙君正是為取人皇七劍而來。”


    “那這麽那人的仙劍也在這巨書岩裏了。”


    太黃君略一沉吟,道:“自古以來,前來翻巨害者,隻能取出事前自己所指定的一項神器,你連索二物,從無比例。除非你答應一事交換一事,否則就算你翻到人皇仙劍之頁,仍將空手而歸。”


    “哦?你要我答應你什麽,來聽聽吧!”太黃君按著出來的話,完全是蓋聶始料未及的:“保管世上最後一滴迴生水。”


    蓋聶話聲方落,第二掌推出,掀翻第二頁巨書,底下刻著“陰鳳劍、紫凰刀口,這兩把神器,正是修真界聞名的神兵。


    但刻圖之中,並無刀劍。


    蓋聶眉目微皺,良久又道:“不行,我得重新與你商量,不然定會吃虧。”


    “重新商量什麽?”


    “萬一我翻到人皇仙劍,卻有圖無劍呢?”


    “巨書岩內,未必隨時備齊每一種神器,你應早已知曉。”


    “嗯,那我翻巨書,可以得到什麽好處?”


    “人皇仙劍的來曆、下落,隨你詢問,你能支撐巨書多久,那書頁之中的靈音便迴答你多少問題。”


    “哦?你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太黃君道:“除了吾所的每一句話,你已經無法得到其他的線索,至於聽者相信不相信,就不是本君所能幹預的了。”


    “好!再信你一次!”蓋聶一鼓作氣,連續翻開第三、第四、第五頁,分別是“疾風斬”、“幽靈魔刀”、“烈火”等兵器,皆一時之選,太黃君若真的對這些兵器無所不知,那麽他不但博通多聞,而且勢必知道許多深埋的修真界秘密。


    蓋聶以單手承擔五萬斤的重量,雖然手仍不放下,卻已臉色泛紅,微有吃力之態。


    蓋聶不敢放鬆,翻動萬斤巨書之舉,靠著一鼓作氣還能硬撐,中途停下來,恐怕氣勢一斷,便無力再續了。


    然而當蓋聶翻到第六頁,赫然就是“人皇仙劍”!


    刻圖是一把宛如冰刺的劍,劍柄部分就是莖部,沒有擋手,也沒有劍鞘,怪異莫名。但是,在圖中並沒有寶物。


    “你已翻到第六頁,有什麽問題,本君知無不言。”太黃君坦然道。


    蓋聶冷峻道:“那我得把握我的時間了,首先我要知道的是:此為第幾劍?”


    “此劍為人皇仙劍中最為神秘的第七劍。”


    “劍在何處?”


    “北方魔域。”蓋聶的手肘微屈了一下,隻覺得六萬斤的重量沉沉欲倒。問出最想知道的事之後,心情一放鬆,才發覺如此沉重,卻硬是不動聲色,問道:“人皇仙劍的鑄造者又是誰?”


    太黃君看在眼裏,道:“你已問出關鍵,不如就此放手吧!”


    蓋聶強笑道:“你以為講廢話就可以拖時間嗎?就算我撐不住,現在這六頁巨書也還沒倒下,你還是有義務迴答我的問題。”


    太黃君一笑,道:“不錯,這是你有權知道的。人皇仙劍的鑄造者,乃是魔域的煉器師,魔劍師。”


    “哦?人皇天一怎麽會讓魔域的煉器師來修煉此劍?”


    “這段淵源,是一段很長的故事,你確定你能支持到聽完所有的過程嗎!”太黃君問道。


    蓋聶正要迴答,胸口陡地一陣刺痛,按著真氣一塞,“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急忙收迴真氣,轟隆一聲,六頁巨書同時壓將下來,地麵大力一震!連鵝卵大的石塊,都被震得顆顆飛跳而起,再乒乒乓乓地落打在地麵上,滾動不已。地麵恢複了平靜,蓋聶也調勻真氣,臉色恢複如常。


    “你已得到了你所要的,現在應履行承諾了。”太黃君道:“這是迴生水,拿去!”


    太黃君衣袖一揚,蓋聶伸手一接,握在手中的,是極的玉瓶。


    “自有巨書岩以來,能翻五頁巨書以上者,你是第一人,本君佩服!但實力卻還不及你父親的一半。”


    蓋聶捂住胸口,沉默不語。


    太黃君笑道:“人皇神族子,我走了!”言畢,麈尾一揮,菊座緩然升起,化作一道金光,眨眼不見。


    蓋聶看了看手中的迴生水玉瓶,忍不住冷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現在七劍的下落算是基本有個著落了!”


    神劍雖得,但危險才剛剛開始。


    ------


    漫天紛飛的碎雪,就像是成群的白鳥抖落的絨毛,肆無忌憚的遮住天空。


    時間好像在這兒歸於寂靜。冰落,雪融,還有一千隻鳥倉皇地從森林飛向虛渺的天空。


    這塊大陸的冬天已經來臨。


    接近大陸極北的地方,是一片蒼茫的荒域,連綿不斷的冰川仿佛遠古的神跡巍然地連接在天地的盡頭。


    混沌的風雪在天地間一陣一陣的發出狼嚎般的淒厲聲響,鵝毛般大的紛亂大雪裏,無數座高高聳立的陡峭崖壁沿著無邊無際的冰川漸漸收縮,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寒冷的黑暗的洞穴,而在遙遠的天際,冰川沿著溝壑又和崖壁連接在了一起。地平線也隨即消失在刺眼的白光之下。


    純白的世界裏,一個年輕的少年身影,正一步一步朝冰川的盡頭走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那,隻是冥冥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召喚自己,那個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鎖魂之音,揮散不去。


    風雪怒吼著席卷大地,無數的細的冰晶貼著少年的臉恍若刀刃般唿嘯而過,他原本十四五少年特有的紅潤,此時卻是一片慘白,他琥珀色的瞳孔也搖曳著無限的恐慌。


    黑暗的洞穴裏,鬼魅般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那絕對不是人類所能夠發出的聲音,更像是某種來自地獄的巨大生物的垂涎之音,每一聲劃過人耳膜都讓人毛骨悚然。


    白光的世界裏,萬物在瞬間被冰雪凍結。天地間翻滾的白雪仿佛被溝壑中的什麽力量吸引著,吞噬著,肆無忌憚地被卷進了黑暗的深處,然後狼嚎般的聲響又立馬歸於平靜。


    此時,少年已經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類似深淵的邊緣。


    “------吱嘎------吱嘎”


    來自洞穴深處的聲音。


    像是有無數的蟲蟻倉惶的跑出洞穴,窸窸窣窣的聽得人直發麻。


    少年低下頭,黑暗洞穴裏,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密密麻麻的冰晶用一種吞噬一切的速度,由遠而近悄然擴散著。


    此時,少年周圍的空氣隻是不易察覺的降溫,而也就在一瞬間,空氣的溫度急速下降,幽幽的洞穴好像一下子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拉扯到了一個寒冷的深淵。


    “你終於來了!”黑暗中,一個聲音鬼魅陰森,又像是自言自語。


    隨即一根根黑色的仿若毛細血管一樣扭曲的東西從黑暗深處慢慢攀著崖壁向少年的方向蔓延而來,動作不急不緩,仿佛無數條遊蕩在黑暗裏的死亡氣絲。


    少年睜著他的雙眼,琥珀色的瞳孔折射出洞穴裏深不見底的黑暗。


    “你終於還是來了!”聲音離少年越來越近,這時候他聽得清晰了。


    這是一個分不出性別的聲音,虛無縹緲的聲音像是午夜裏勾魂的詛咒,又像是無數妖靈的竊竊私語,嘶嘶密密麻麻的聲音恍若正有無數的螞蟻肆意地啃食著少年的心髒。


    少年像是被什麽力量吸引著,忍不住伸出身子想要把聲音聽得更加真切,然而他不知道他白細的手臂上正一寸一寸浮現出黑色的像蠕蟲一樣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快地在他的身體上蔓延而開。


    他黑色的眼瞳在逐漸靠近聲音的過程中,竟然也逐漸的變成了渾濁的血色,仿佛夜空中失去了光澤的星辰。


    “這是------哪裏?”少年的眼神渙散,嘴唇輕微的動了動,然後神情恍惚的癱坐在冰麵上,好像是在等待一個迴答。


    時間好像停頓了三秒。


    原本唿嘯而過的飛雪突然靜止在空氣中,所有的聲音就像被凍結了一樣。飄渺的空氣裏,也沒有任何的聲音迴答少年的問題。


    就在當所有的聲音都像被黑暗已經吞噬了的時候,寂靜的黑暗中,突然又傳來一陣一陣脈搏跳動的聲音,慢慢又遠而近,像雨,接著像鼓。


    ------咚咚------


    突然,那鼓般的聲音在黑暗中神速擴大,離少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瞬間,無數條黑色的好像血管一樣的東西從洞穴裏飛竄出來,少年驚恐的瞪大了已經變黑了的瞳孔,朝天空望去,那些黑色的東西急速的糾纏在了一起,變成一隻偌大的黑手從空中伸來,然後直接扼住了少年的咽喉。


    那不是人的手,隻有四根手指,每根手指上都長著無比扭曲鋒利的黑色指甲,正死死的掐進少年白皙的脖子。而那扭曲變形的手臂上還沾滿了像蠕蟲一樣的寄生物,每條蠕蟲一樣的東西表麵還流著黏稠的黑色的血液,直接滴落在冰麵上,頓時一股燒焦了味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那種味道腥臭無比。


    -------------


    一股灼燒的感覺從額頭傳來,秦牧從夢中猛然驚醒!


    額頭上泛著一赤色的光芒,這時焚神絲發出的光芒!


    秦牧進入識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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