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下午,瀨戶內海。


    此刻的天空碧藍如洗,甚至能清晰地襯出幾隻海鳥白色的蹤影。


    似乎是厭倦了長途飛行,一隻海鳥脫離了同伴的大部隊,將一朵菊花紋章當做臨時的歇腳點。


    在它的腳下,是一艘長224.9米,寬34.59米的戰艦,這隻鋼鐵巨獸正在以二十節的速度在波濤中默默潛行。


    海水不斷地拍打著船身,泛出一層層的浪花,但這沒有給長門號戰列艦造成任何阻礙。


    鏡頭拉近,船艙中並不平靜,各個角落都充斥著吵鬧的聲響。


    說不出來大家可能不信,當前艦艇上最忙的部門竟然不是動力艙,也不是負責全艦彈藥管理工作的兵器庫或損害管製小組,反而是最不起眼的廚房。


    “動作要快!還有一千人份的午飯要做!“


    “在大戰爆發前,我們一定要把今天的份額準備好!絕不能讓武士們餓著肚子戰鬥!”


    在總主廚的指揮下,近百名夥夫手上的動作虎虎生風,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一份份臨時準備的午飯迅速出爐。


    跟苦哈哈的陸軍馬鹿不同,本子海軍現階段的夥食絕對堪稱豪華,就算是跟同時期的皇家海軍相比也完全不落下風。


    見習水兵的夥食,普通炊事兵來負責。


    軍官的專用廚房,則是由精英炊事兵掌勺。


    各個部門的一把手和艦長,甚至可以要求某些頂級飯店的廚師長來上艦服務。如此大動幹戈,隻為可以享受到不同國家不同口味的定製西餐。


    這種鋪張浪費的行為要是讓陸軍馬鹿們知道,那指定會爆發一場內戰不可。


    當各個崗位的鬼子們開始享用他們的午飯時,身穿藏青色艦隊司令服的高須四郎,趾高氣昂地來到了裝甲司令塔。


    “矢野君,讓通訊分隊立刻給內層防空圈的五艘戰列艦發信號。尤其是扶桑號,它跟旗艦的距離太近了,保持在兩公裏左右就好。”


    “最外層的驅逐艦可以把警戒圈再擴大一些,隻要間隔不超過四公裏就行。他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偵查敵情,暫時還不用充當移動防雷帶。”


    “對了,壓碼頭那邊什麽情況,高柳少將有沒有迴信?以當前的艦隊速度來看,咱們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匯合。”


    此話一出,長門號戰列艦上的三個通訊分隊立刻開始行動。


    由於要保持無線電靜默的原因,他們隻能用旗語和信號燈,向旗艦周圍的水麵艦艇傳達自家艦隊司令的命令。


    片刻後,以陸奧號戰列艦為首的五艘鐵王八迅速調整身位,將長門號戰列艦緊緊地圍在艦隊正中間。


    此情此景,讓高須四郎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在他看來,自己即將帶領第一艦隊的主力脫離危險地帶,戰後說不定還能有更上一層樓的機會。


    “呦西!”


    “很有精神!”


    “隻要能保持住現在的陣型,咱們就算正麵撞上醜國的第十七特混艦隊,我也有與之一戰的底氣!”


    跟裝甲司令塔內的其他人不同,此時長門號戰列艦的艦長失野英雄麵色凝重,在樂觀的氛圍內顯得格格不入。


    至於這名大佐發愁的原因?


    無他,隻因為當前的艦隊速度太慢,讓老鬼子有種不祥的預感。


    按理來說,當大艦隊處在相對熟悉的海域,並且擁有快速轉移的需求時,應該選擇單縱陣型用以發揮各艘艦艇的最大機動能力。


    這種陣型,說白了就是一字長蛇陣。


    它可以說是本子海軍每一位高級將領的壓箱底技能,主打一個快速通過和不服就幹。


    不過考慮到隨時可能從天而降的敵軍轟炸機,高須四郎最終選擇了演練次數較少,不算是特別熟練的環形陣。


    沒辦法,誰讓他壓力大,擔心艦隊受到重創呢。


    簡單來說,這種陣型就是利用輔助艦來圍繞主力艦,用層層遞進的方法以實現近、中程防空範圍裏的交叉火力最大化。


    當有戰鬥發生時,無論敵人從哪個方位哪個角度切入,都要麵對多艘艦艇的協同作戰。


    任何魚雷、潛艇和機群想要創傷旗艦,都必須踏著周圍護衛艦種的殘骸過去。用某款白毛子的魔法遊戲的黑話來說,這就叫包團防空。


    隻可惜啊,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卻很骨感。


    雖然環形陣的的確確是加強了整體的防空火力,但由於各個主力艦之間生疏的配合,使得原本就很慢的艦隊變得更加龜速。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不管是跟大和號戰列艦匯合的時間,還是抵達跟海航商量好的接應點,都得推遲。


    ······


    接下來的五分鍾,一條條命令有序地從裝甲司令塔中發出。


    看著在甲板上奔波的弟國武士們,又看了看擺放在身前的海圖,長門號的艦長矢野英雄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高須司令,隱蔽航線已無意義。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與壓碼頭匯合,盡早駛向更加安全的區域。”


    聞言,高須四郎點了點頭。


    在老鬼子的固有認知中,由諸多戰列艦、巡洋、驅逐和水上機母艦構成的環形陣必然是鐵板一塊,就算敵機來襲他也有信心跟對方決一死戰。


    空中小人而已,不足為慮。


    “好!那就全速前進,爭取早點跟弟國海軍的驕傲匯合!”


    得到了艦長和艦隊司令的首肯後,航海長默默地提了一口氣,緊接著便中氣十足地下令道:


    “左滿舵!航向外海!全速前進!”


    與此同時,矢野英雄打開了全艦廣播,對各個崗位的水兵們進行了最後一次動員。


    “進攻之前,不必廢話。望所有戰鬥人員,發揚大無畏的武士道精神,讓我們這支本土最強的艦隊,去報效國民的期待吧!”


    沒錯,就是進攻。


    雖然第一艦隊離開柱島,是為了躲避未知敵人的進攻,但高須四郎和矢野英雄對中低層軍官說的卻是支援遇襲的大後方。


    沒辦法,要是實話實說,那可太影響士氣了。


    事實證明,老鬼子這招真心很有用。


    當他的聲音隨著廣播係統傳到各個角落時,全艦的鬼子們立即進入了狂熱的狀態。部份基層軍官揮舞甚至開始揮舞手中的武士刀,雙眼猩紅仰天發出了怒喝。


    對於第一艦隊的水兵們來說,他們十分渴望一場摧枯拉朽的勝利。


    當前的本子海軍中,包括山本七乘八在內的一眾高級將領,都支持著所謂的七成論。


    以現在的軍事眼光來看,這種有主力不用的決策的確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但鬼子們就是堅信不疑。


    哪怕自家機動艦隊在在局部戰場取得了足夠大的優勢,他們還是要把第一艦隊雪藏在柱島。


    這就導致當南雲忠一的機動艦隊,帶著比叡、霧島、榛名和金剛四艘高速戰艦大殺四方時,第一艦隊的六艘鐵王八,隻能在柱島等待著傳統意義上的海上對決。


    偶爾在瀨戶內海進行的射擊訓練,基本上就是他們的全部日常。


    上述的種種遭遇,導致第一艦隊的鬼子們無比渴望一場戰鬥,這也是他們被動員後無比狂熱的原因。


    就在矢野英雄剛剛做完動員後,廣播裏突然響起了防空指揮塔的匯報。


    “左二十度發現敵機,不少於八十架!”


    此話一出,裝甲司令部內的鬼子軍官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望遠鏡,開始觀察突如其來的敵機群。


    “對空戰鬥!”


    “三式燒霰彈!開始射擊!”


    收到命令後,長門號戰列艦的一號主炮開始全速轉動炮塔。與此同時,兩根炮管也同步指向天空中的機群。


    “轟!轟!轟!”


    昭和防空,十二發全空。


    六艘戰列艦的首輪攻擊,在天空中宛如一朵朵綻開的大呲花,絲毫沒有傷到來勢洶洶的機群。


    沒辦法,所謂的三式燒霰彈,其實就是包含上千燃燒子彈藥的特種對空武器。


    這玩意說白了就是一個大號噴子,主要依靠霰彈來擊落或者驅散機群,實際的戰鬥結果完全要看運氣。


    眼瞅著第一輪的反擊沒什麽效果,矢野英雄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家艦隊司令麵前,他麵色嚴肅敬禮說道:


    “我上戰鬥艦橋,負責指揮全艦的防空係統!”


    聞言,高須四郎立即迴禮:“長門號就拜托你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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