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2月3號,12點57分。


    “少將閣下,步兵第139聯隊和騎兵中隊已經抵達了原平,您快醒醒。”


    接連多日的追擊,把石井嘉穗這個老東西搞得心神俱疲。


    為了不在接下來的決戰中掉鏈子,他隻好盡可能地提前準備應急預案,從而擠出些許時間用來養精蓄銳。


    聽到自家參謀長的唿喚,坐在卡車副駕駛位置上的老鬼子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此時此刻,他麵色蒼白滿頭大汗,隱約間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做了噩夢。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裏我乘坐的火車被遊擊隊預設的炸彈掀翻了。該死的八路軍,真是一天也不讓人安省。”


    “傳我命令!各級部隊加快行軍速度,盡量減少暴露在盆地內的時間。”


    “同時,讓步兵第139聯隊加強偵查的力度。把原本的預警範圍擴大至電台極限,一定要提防敵人的俯衝轟炸機!”


    這個類似於大帥到了皇姑屯的夢,讓石井嘉穗心底隱約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作為一名陸大畢業且作戰經驗豐富的高級軍官,他自然是知道八路軍正在謀畫一場決戰。


    考慮到對方總是由空軍發起第一波進攻,如何防範空襲自然就成為了重中之重。


    當前己方陸航實力有限,幾乎不可能從敵人手中搶走空優。求人不如求自己,讓各級部隊高度警戒和隱蔽才是唯一的破局方法。


    “嗨!”


    收到旅團最高長官的指示,通訊兵們在第一時間便將命令傳達至先頭部隊。


    再三確認自己的部署沒有問題後,石井嘉穗先是拿起水壺喝了一大口水,緊接著便繼續思考該如何進攻。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一旁的參謀長木村直樹試探性地說道:


    “少將閣下,您是不是太過小心了些?咱們又不是大阪師團的蟲豸,何必要在前進的路上拖拖拉拉。”


    “要是讓外人知道咱們旅團如此畏手畏腳,恐怕會懷疑武士們對弟國的忠誠。”


    “更何況,前方可是忻口。”


    上述的對話聽起來抽象至極,可的的確確是第108旅團絕大多數士兵的想法。


    無他。


    隻因為忻口這個地方,對於日軍來說有著極其特殊的意義。


    四年前的那一場驚世大戰,板垣征四郎帶領著以第五師團為首的部隊,擊敗了數倍於己身的民國守軍。


    此役過後,華北方麵軍不僅占領了晉省絕大多數城鎮,更是摧毀了閻老西積攢多年的家當。


    眾所周知,本子總是迷信於氣運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


    上述的大勝,再加上晉察冀軍區故意示弱的戰術,導致第110師團全體中低層軍官始終堅信一件事情。


    就算敵人有強大的空軍,隻要我們能再次發起一場忻口會戰,就一定可以重現往日的榮光。


    至於中條山的失利?


    那都是卑鄙無恥的八路軍發起了偷襲,純屬小人行為。


    有本事你們拋開果脯守軍的四步填線師,在平原上跟我們六個師團真刀真槍打一仗試試。


    自家參謀長的逆天發言,讓石井嘉穗差點被剛剛喝下去的水嗆死。他皺著眉頭,仿佛是在凝視一隻站在豬圈口流口水的種豬,你也配?


    人家大阪師團在擺爛,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甲種師團。


    你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大佐參謀長,是誰給了你肆意評論的勇氣。


    此時此刻,鬼子少將甚至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似乎,洗腦效果太徹底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隻要能重新奪迴山西,外界的風言風語自然會不攻自破。相比於虛無縹緲的榮譽,我更在乎怎麽樣才能活著取得勝利。”


    “對了,別忘了給”


    老鬼子的話還沒說完,正南方的天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異響。


    幾乎在同一時間,刺耳的防空警報聲也迴蕩在108旅團的上空。


    如果說耶利哥號角的尖嘯聲是英、法、醜、蘇四國在二戰前中期的噩夢,那軍刀發動機獨特的轟鳴聲,就是本子在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敵襲!轟炸機!”


    “隱蔽!快隱蔽!”


    雖然還沒有看到那些如同死神一樣的俯衝轟炸機,但石井嘉穗二話不說便拉開車門朝著路旁跑去。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知道沒少挨炸。


    至於那些普通的士兵,則是紛紛放棄輜重就近躲避,絲毫沒有對重裝備和物資的留念。


    畢竟東西沒了還能從後方調運,實在不行甚至可以去果脯那邊搶,可一旦人力被打幹就徹底失去了重頭再來的機會。


    藏到安全的地方後,石井嘉穗來不及緩一口氣,便拿起望遠鏡開始觀察八路軍轟炸機的動態。


    “通訊兵!快用無線電聯係139聯隊,確認他們現在的狀態!再通知後方的師團本部,讓飯沼守中將做好戰鬥的準備!”


    “傳我命令,防空中隊立刻迎敵!我絕不允許那些民國人繼續騎在咱們頭上拉屎!”


    話畢,石井嘉穗發現自己並沒有得到迴應,周邊的士兵和參謀都沒有執行自己的命令。


    就當老鬼子準備暴怒罵娘時,一旁的參謀長木村直樹放下望遠鏡,臉色難看地說道:


    “旅團長,好像.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在二人交談之際,數十架台風戰鬥機已經進入了戰鬥位置。


    由於地麵上並沒有成規模的防空火力網幹擾,這就使得每一位空二師的戰士都有充足的時間來選擇目標。


    伴隨著第一次集體俯衝,近百顆227公斤和少量的454公斤航彈向敵人密集處扔去。


    僅僅一次進攻,各個編隊的戰士們就扔出去了二十多噸炸彈,用量隻逼原著裏四個單位的李雲龍。


    隨著航彈不斷地落下,一連串的爆炸和火光籠罩住大半個139聯隊,整個盆地仿佛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高壓鍋。


    鬼子們,正是鍋裏的肉。


    麵對突如其來的攻擊,一個聯隊的步兵立刻開始奪命狂奔。


    隻可惜啊,雙腿的奔跑速度再快,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逃出航彈的殺傷範圍。


    轟轟轟!


    能入選空二師的飛行員各個都是精英,在同誌們有組織有規劃的進攻下,前一分鍾還照常行軍的139步兵聯隊瞬間遭到重創。


    如果不是聯隊長下枝龍男盡可能地讓部隊分散前進,剛剛的轟炸至少要死上一半的人。


    清空航彈的庫存後,接下來就是火箭彈打靶和機炮穿糖葫蘆的時間。


    雖然mk2的西炮精準度不如後續的升級版,但每架台風的備彈量可是高達560發,用來折磨鬼子們絕對是一頂一好手。


    十五分鍾後,空二師的戰士們打光了此行攜帶的所有彈藥。他們從忻洲盆地一掠而過,頭也不迴地飛向遠方。


    歡送眾人的,是稀稀拉拉的小口徑高炮和遍地的哀嚎聲。


    ······


    “八嘎!”


    “下枝君玉碎了?你確定!?”


    雖然石井嘉穗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噩耗以後他還是難以接受。老鬼子的雙手死死拽著通訊兵的衣領,臉上中的憤怒和暴躁幾乎肉眼可見。


    大佐跟大佐之間亦有不同,下枝龍男可是一名驍勇善戰的前線指揮官,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心腹和得力幹將。


    少了這麽一位聯隊長,對他們旅團的影響可不小。


    “嗨!”


    “剛剛的襲擊,是八路軍空軍自大同戰役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在那種級別的轟炸下,眾生平等。”


    “八嘎!”


    石井嘉穗一個大逼鬥抽在通訊兵的臉上,正當他準備拔出自己的指揮刀時,一旁的參謀長及時出聲提醒道:


    “旅團長!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立即撤退!”


    “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八路軍的進攻向來都是組合拳,接下來一定會有第二波乃至第三波的攻勢。”


    自家參謀長的話,讓鬼子少將找迴了理智。


    當前他們處在盆地之中,能夠隱蔽的地方少之又少。根據以往的經驗,八路軍的空軍整備速度極快,最晚一個小時就能重返戰場。


    再來一次,估計整個旅團都要被炸成聯隊。


    想到這裏,石井嘉穗趕緊找了一個地勢較高的位置。他先是用望遠鏡向四周望去,緊接著又從懷裏取出地圖開始對照。


    “木村君,立刻向飯沼中將擬一份電報,向他匯報咱們旅團的遭遇。”


    “再向各級部隊下令,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抵達南懷化和靈山一帶,那裏的地勢能有效地減少敵機造成的傷害!”


    “繼續前進!速度要快!”


    忻州盆地長173公裏,寬12.5~42.5公裏。


    這個長度和寬度,第108旅團就算全員機械化,也沒辦法在一個小時內撤退到安全的位置。


    與其頂著數量龐大的近地支援機群跑路,還不如向太原的方向發起衝鋒,至少這樣還有希望博取一絲生機。


    “嗨!”


    就在石井嘉穗和自己的指揮部準備返迴車隊時,刺耳的防空警報聲再次迴蕩在部隊的上空,於此同時十二架外形並不怎麽好看的雙發戰鬥機出現在天邊。


    跟之前的俯衝轟炸機不同,這些陌生的飛機看都不看139步兵聯隊一眼,而是直奔後方的旅團指揮中心。


    “方隊!神機妙算啊!”


    “鬼子們絕對想不到,咱們會分成兩個梯隊來進攻。我好像看到大魚了,趕緊行動吧!”


    聞言,方子翼順著自家隊員的指示看去。


    在東北方,有一個規模不小的車隊正在向太原方向前進。


    跟常見的輜重車隊不同,那些卡車並沒有牽引重武器,有很大的概率是敵人的指揮部。


    “好!”


    “各機組注意!開始進攻!”


    收到命令後,十二架雙發重型戰鬥機以淺俯衝姿態飛向石井嘉穗的車隊。下降至一千五百米左右的高度,戰士們打開彈倉開始投彈。


    在鬼子們的注視下,四十八顆凝固汽油彈從天而降。


    係統提供的英俊戰士載彈量比帶英原版大了足足一倍,可以攜帶整整一噸的航彈。


    本次方子翼等人使用的凝固汽油彈,不管是威力還是裝填結構上,都像極了醜國在二戰後期研發的m69。


    轟轟轟!


    跟常規的航彈相比,這款類似m69的武器爆炸的動靜更大,一團團巨大的火球頃刻間便吞噬了第108旅團的指揮部。


    烈焰滔天,宛如人間煉獄。


    數百名鬼子在凝固汽油彈落地的瞬間就死於高溫火焰,直接完成了挫骨揚灰一條龍。


    得益於子母彈形式的裝填和膠狀物的特性,在第一波爆炸結束還有大量的火焰向四周飛濺,看起來就像是鐵錘重擊了剛出爐的鐵胚。


    這種恐怖的武器,出身於窮逼弟國主義的鬼子們自然是沒有見過,更何況這可是凝固汽油彈首次在地球上亮相。


    僅僅隻是慢了一小步,一團飛濺的火焰便沾到了石井嘉穗的後背上。如果此時他果斷地把大衣脫掉,說不定還真有機會躲過一節。


    幸運的是,似乎考慮到氣溫的原因,這位鬼子少將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脫下衣服。


    他選擇了就地滾一圈,試圖通過擠壓的方式隔絕空氣,從而撲滅身上的火焰。


    “啊!”


    在一陣殺豬般的慘叫後,凝固汽油越燒越粘稠,甚至還點燃了地上的枯草,火勢瞬間就蔓延到了整個上半身。


    厚實的棉大衣也成為了燃燒油的最佳助燃劑,劇烈的高溫讓石井嘉穗變成了一個火人。


    情急之下,一旁的參謀長木村直樹毫不猶豫地上手去拍,企圖通過破壞燃燒條件的方式來達到滅火的目的。


    然後?


    火人x2。


    從人道主義出發,一槍幹掉火人們才是最大的解脫。可森嚴的等級製度,讓指揮中心的鬼子們根本不敢下手。


    即使嚐試了多種方案,他們也無法撲滅熊熊燃燒的大火。


    最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旅團長和參謀長,活生生地被燒成日式烤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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