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5月12日下午五點半,中條山西側。


    經過數個小時的戰鬥,一二〇師從正麵擊潰了第36、37師團的殘部。


    值得一提的是,各級部隊的傷亡很小,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場碾壓式的勝利。


    通過本次戰鬥,炮兵們對m1897型75mm加農炮的熟練度大大增加。如果下次還有炮戰,他們肯定會做的更好。


    不過炮彈消耗的情況可不樂觀,三個炮團足足打出去三分之二的存貨,充分驗證了後勤保障對現代戰爭的重要性,戰士們甚至可以預見後勤部長張萬和的咆哮。


    戰鬥結束後,同誌們以連、排為單位開始打掃戰場。


    主要任務是收繳物資,就算看不上日式武器也不能留給敵人。其次就是抓俘虜、順手處理還在負隅頑抗的敵人。


    最麻煩的是鬼子的屍體,戰士們隻能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挖坑掩埋。現在已經到了五月中旬,如果不妥善處理很肯定會爆發瘟疫。


    畢竟華北方麵軍可沒工夫幫自家士兵收屍,指不定他們就要夾著尾巴逃出山西。


    前進指揮所內,胡子師長剛剛把後續的安排交代清楚。他準備出門走走,去各級部隊查看士兵們的傷亡和裝備損耗。


    可就在這時,一位果脯的士兵被警衛營營長帶了進來。


    見到正主後,對方右手掌緊貼帽簷,手心向外翻,朝著胡子師長敬了一個軍禮。


    “長官您好!我是第三軍的通訊兵!十分感謝貴部提供的援助!”


    “兩個小時前,有一支番號不明,人數不少於四千的鬼子向我軍陣地發起了衝擊。”


    “我部經過一番血戰,當場斃敵一半有餘!隻可惜連日征戰,導致全軍人力嚴重不足。雖將士們死戰不退,但仍有近千名鬼子突破防線,衝進了中條山內部。”


    看著渾身是血且肩膀處裹著滲血繃帶的的果脯通訊兵,胡子師長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第三軍在他們趕來之前,已經堅守了五天。以二流中央軍的戰鬥力能做到如此程度,本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沒能全殲敵人的確很可惜,但他深知友軍已經竭盡全力殊死搏鬥,心裏隻有滿滿的敬佩與尊重。


    胡子師長向對方迴了一個軍禮,麵帶正色客氣地說道:


    “辛苦了,大致情況我已經有了了解,一會兒我會親自去見你們的軍長。”


    “你這一路上一定很不容易,先去處理一下傷勢,然後再去炊事班吃點東西吧,現在剛好是晚飯時間。”


    “衛生員!照顧一下友軍!”


    聽到晚飯二字,果脯士兵的眼睛都亮了。


    之前可沒少聽說八路軍的夥食有多好,現如今能親身體驗一番,自然是無比期待。如果不是身份不允許,他甚至想試著留下來。


    短暫的交談結束後,胡子師長在警衛員的護送下前往戰場。


    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敵工隊的同誌們,他們拿著大喇叭用二把刀的日語高喊著勸降的口號:


    “不要負隅頑抗!投降者不殺!我們八路軍優待俘虜!”


    “戰爭已經結束了!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們會提供醫療救助和食物補給!”


    雖然他們已經遊說了一段時間,甚至嗓音都有些沙啞了,隻可惜收效甚微。


    現階段的日本還沒有開始走下坡路,軍隊裏的士兵均是訓練有素,遠遠沒到後期用老幼病殘充數的地步。


    鬼子們即使重傷也會想辦法拉幾名八路軍戰士墊背,投降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就算出現意誌力不堅強的新兵,也會被附近的老鬼子搶先一步處理掉,這一度讓打掃戰場的同誌們怒火中燒。


    就像平型關大捷,明明殲敵一千,可連一個日本俘虜也沒有抓到。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種現象是因為日本以封建的忠孝為根本理念,把學校、社會、家庭納入軍國主義的軌道。


    強調每一個人在家應做孝子,在國要做天蝗的忠臣。當國家有需要或者陷入危機時,國民應該為保衛蝗運獻身。


    某著名怕死的陸相更是說過一句話:“知恥者強,應常思鄉黨家門之臉麵,益愈奮勵,以不負其期待。生不受虜囚之辱,死勿留罪過之汙名。”


    ······


    戰場西北方,原第36、37師團的聯合指揮所的位置。


    在同誌們沒有注意到的隱蔽角落,某彈坑的邊緣處顫顫巍巍地伸出了一隻手。安達二十三在爬出來的一瞬間便開始大口唿吸,就連周圍的環境也沒來得及觀察。


    “八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老鬼子的運氣不錯,雖然防炮洞被炸塌了,但由於同僚屍體給他撐出了一小塊空間才沒有因窒息而死。


    周圍戴著鋼盔的八路軍戰士讓他意識到了一件事,自己的師團沒了,西線的戰爭失敗了。


    片刻後,安達二十三沒有絲毫猶豫,掏出腰間別著的南部十四式準備自殺。作為一名天蝗的死忠,他不允許自己以戰俘的身份苟活於世。


    隻可惜王八盒子的用料太差勁,撞針早就損壞在炮擊中。


    即使拚命扣動扳機,子彈依舊紋絲未動,充分詮釋了什麽叫自殺都費勁的工業垃圾。


    無奈之下,老鬼子隻得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自己的身體從土裏拔出來。他想去撿五米外的一支三八大蓋,但鬧出來的動靜已經引起了戰士們的注意。


    在看到對方身上將官服的一瞬間,一名戰士直接飛身撲了上去,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肘子狠狠頂在對方的下巴上。


    “快來人啊!我抓到了一個鬼子將軍!”


    年過五十的安達二十三,在體力方麵自然是比不過小年輕。


    不過這老鬼子也是硬氣,在被全麵壓製住的狀態下,硬生生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隻可惜咬舌自盡這種自殺方法,根本沒有科學依據。除了折磨自己外,起不到任何實質性的作用。


    疼是疼,可不會疼死。


    失血是事實,但依靠舌內的血管要喪失1.5升血液,所需要的時間足夠凝固止血了。


    窒息而死更是離譜的說法,就算一個人能忍住痛苦不把斷舌吐出去,舌頭進的也是食道而不是氣管,何來窒息的說法。


    聽到將軍二字,周圍的戰友紛紛上前來支援。眾人合力製服住安達二十三,用膝蓋和大腿將其頂在地上。


    在場職務最高的營長,更是啪啪幾個大逼鬥扇上去。幫老鬼子迴想起佐官階段痛苦迴憶的同時,順便撬開對方的嘴。


    “快!找幾節繩子把他綁起來!這老東西活著更有用!”


    “去找衛生員來!老鬼子咬舌了!想辦法先給他處理傷口!至少要消毒!”


    騷亂的動靜很快就吸引到了路過的胡子師長,等正主到達現場的時候,安達二十三的將官服已經被扔到一旁。


    他全身上下隻剩腰間圍著的一根布繩,布繩前後各垂著一塊髒兮兮的白布,勉強遮住襠部和屁股。


    就連這唯一的兜襠布,也被戰士們搜了一遍。


    沒辦法,誰讓鬼子們總能在意想不到的位置藏武器呢。


    “看到了吧,隻有鬼子才穿這種玩意。一把年紀還穿像尿片一樣的東西,真惡心!”


    “你說日本人怎麽這麽變態,是窮嗎?怎麽都當上將軍了,連條褲衩子都買不起,難道這就是他們發動戰爭的理由?”


    麵對士兵們的調侃,能聽懂中文的安達二十三氣血上頭瘋狂掙紮。老鬼子平日裏處優養尊,哪受過如此屈辱。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胡子師長的到來也算是解放了他。眾人看到自家師長後,紛紛收起嬉鬧的笑臉。


    “報告師長!我們俘虜了一個鬼子中將!”


    “從軍服的肩章上看,對方應該是第37師團的師團長安達二十三。他身上的傷是自己弄的,並且也沒有向我們投降。”


    “戰士們正在繼續挖掘,看看能不能找到其餘收獲!”


    中將這個詞讓胡子師長雙目放光,仿佛是看到了什麽稀世珍寶!


    從1937年戰爭全麵爆發到現在,各大戰區的確擊斃了不少敵方高級軍官,就連海軍大將都有一個。


    但俘虜的軍官卻少的可憐,最高隻是一個少佐而已。


    甚至原本的時間線中,盟軍都也沒有在正麵戰場抓到一個日軍高級指揮官。


    唯一一個海軍中將俘虜,還是因為對方的飛機在降落時錯摔在海麵上起火沉沒。


    不過對方的含金量也不低,曾經兩度出任聯合艦隊參謀長。本子海軍對此事諱莫如深,從頭到尾都用乙事件來代稱。


    「甲事件是山本7x8的死。」


    被五花大綁的安達二十三依舊還在掙紮,他死死地盯著胡子師長,眼中不斷閃爍著兇光,同時不顧自己嘴裏的傷勢,還不停地用日語含糊不清地叫罵著。


    狠狠發泄一通後,他意識到以自己當前的狀態,根本不可能完成自殺。


    與其白白浪費體力,還不如換個思路。或許先詐降,隨後再找機會自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從頭到尾老鬼子就沒想活著迴去,畢竟就算迴去也是同樣的結局,還不如留下一個寧死不屈的好名聲,說不定以後還能上教科書。


    想到這裏,安達二十三漸漸冷靜下來。他強忍疼痛擠出一絲難看的微笑,對著眼前的高級指揮官說道:


    “您好,我是汏日本弟國第37師團的師團長安達二十三。想必你就是本次戰役的指揮官吧,恭喜你取得了勝利。”


    “根據日內瓦公約,你們要給戰俘人道的待遇。不得歧視、殺戮、殘害、虐待和以酷刑,不得將我們作為人質。”


    “不得損害我個人的尊嚴,包括恐嚇和觀眾好奇的煩擾,特別是對我們進行侮辱和降低身份!不得作為報複的對象,戰爭停止後不得拖延釋放。”


    一口氣說完對自己有利的條文後,老鬼子稍作沉思在腦海裏查漏補缺。


    確定沒有漏掉什麽重要的條件後,他再次抬頭,看向胡子師長的目光變得懇切且嚴肅:


    “先生,我尊重勝利方,也希望你們尊重我。”


    “你可以收走我的配槍和指揮刀,但至少要把衣服還給我,而不是讓他們像看猴子一樣在這裏圍觀毫無反抗能力的敵人。”


    聽完這一通逼逼,胡子師長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但他沒有立即迴答安達二十三,也沒有做出什麽承諾。


    而是將一瓶醫用酒精遞給安達二十三讓他漱口,緊接著又撿起了敵方的將官軍裝拎在手中。


    “剛剛還想咬舌自盡的人突然變得乖順?我不知道是什麽改變了你的想法,但你態度的轉變更讓我懷疑是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


    “既然你已經成為了我的戰俘,那就老老實實解釋一下。這不是什麽軍事機密,你肯定會迴答,對吧?”


    似乎是胡子師長的氣勢鎮住了安達二十三,也可能是對衣服的渴望與迫切讓他不得已低頭。這老鬼子先是乖乖拿醫用酒精漱了口,緊接著裝作誠懇地說道: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西西物質,唿,魏俊傑。”


    “螻蟻尚且貪生,為人豈不惜命。雖然我落到了你們手裏,但想必閣下一定會保證我的生命安全,我說的沒錯吧?”


    這奇怪的口音並不是因為老鬼子學了什麽方言,他本身就少了一節舌頭,剛剛又用高度數的醫用酒精漱了口,說話時自然有些奇怪。


    聽完解釋後,胡子師長並沒有把軍裝還給安達二十三。他先是接過一大包紗布塞進對方的嘴裏,隨後笑嘻嘻地說道:


    “一,你說的什麽日內瓦公約,我們民國沒簽。你記住一句話,沒簽過的紙,就是廁所的紙。”


    “二,我會優待你,並且給你治療。但你現在隨時都可能有過激行為,所以我綁了你是為了救你。”


    “三,祝你在反戰同盟過得愉快!帶走!”


    能做到一國的中將,這種人必不可能改變自己的信仰。


    對於這種又臭又硬的死忠派,隻能靠野三來潛移默化的改變,不過大概率是無用功。


    滿朝文武為何支支吾吾,來點評論!


    先發一章,後續還在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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