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8月20日23時,新一團伏擊陣地。


    雖然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深夜,但全團的戰士依舊精神抖擻,注意力絲毫沒有因為熬夜而受到影響。


    為了不暴露目標,全團的戰士們今晚隻能湊合吃點炊餅卷鹹菜,畢竟再厲害的炊事員不開火也做不出什麽好吃的東西來。


    突然間,西南方的井陘煤礦傳來了一聲巨響,哪怕是在幾裏地外的山上都有震感。又過了幾分鍾後,熊熊大火便映紅了半邊天,黑煙甚至飄到了他們的陣地上。


    正在吃宵夜的一營長,被那股刺鼻的酸味嗆的有些難受。他一邊機械的將炊餅塞進嘴裏,一邊震驚的看著遠方。


    “我的乖乖啊,這動靜怎麽這麽大啊,我還以為是地龍翻身呢。”


    “咱楊司令還是這麽厲害,一旦親自下場指揮戰鬥,無論什麽任務都是砍瓜切菜般簡單。”


    按理來說,作為參與這次破襲行動的一份子,丁偉得知友軍在井陘煤礦取到了階段性的勝利後,應該很高興才對。


    可他此時卻皺著眉頭看向西南方,仿佛是那裏隨時會有敵人出現似得。


    “通知各營,準備戰鬥,敵人的援軍估計快來了。”


    接到命令的通訊員立刻在待機陣地上忙碌的奔波。


    過了一會兒,丁偉手中的電話機突然響了起來。新一團隻分到了兩台新式通訊器,為了能及時獲取敵人的動態,他將另外一台給了偵查排。


    “團長,有大魚出現,這夥鬼子至少有一千人。連卡車和三蹦子都拉出來了,這迴咱們團可以美美的吃一頓。”


    對方的這句話還沒說完,丁偉便舉起了手裏的望遠鏡看向遠處的公路盡頭。


    為了不引起鬼子的懷疑,新一團提前打掉了所有的路燈。


    因為距離有些遠和天色的原因,即使有望遠鏡的加持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不過他還是隱約看到,山間的大路上漸漸出現了數道燈光。跟鬼子交手已經三年了,所有人都知道單數的車燈代表著挎鬥摩托。


    仔細觀察了一會後,丁偉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正常情況下,每一輛挎鬥摩托車上都會載著三個鬼子,他們的分工很明確。


    一個鬼子負責駕駛,一個鬼子擔任觀察手。車鬥裏還有一個鬼子架著一挺歪把子機槍,這是他們的火力點。


    正常情況下,這些開路的車組在經過轉彎處或者麵對適合伏擊的地帶時,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掃上一彈鬥。


    甚至某些過於穩健的老鬼子,會讓士兵們對著枯草垛等目標射擊,主打一個苟字。


    畢竟鬼子攜帶的彈藥可不少,十次裏麵隻要一次有收獲就是血賺,這比培養一個合格士兵的花費要少的多。


    丁偉之所以笑,是因為敵人這次並沒有朝著公路兩旁亂開槍,甚至連以前那種在路邊負責警戒的士兵都沒有安排。


    這樣就意味著一件事情,就是情況十分緊急,這夥增援的鬼子根本顧不上排查危險。


    五分鍾以後,這夥小日子即將進入新一團的伏擊路段。月色下,這車隊的速度非常快,似乎完全不考慮道路不平整會導致翻車。


    原本寂靜的山穀裏,迴蕩著發動機巨大的響聲,這個距離已經可以讓丁偉看到跟在卡車後方的步兵中隊。


    在火把和手電筒提供的光照下,他甚至可以看到小日子臉上的疲憊和混亂的腳步。


    就在這時,鬼子最前方的摩托車壓到了新一團布置的地雷。


    隻可惜這地雷的質量很一般,僅僅是幹掉了三個敵人,不過這也使得第八獨立混成旅團的增援隊伍被迫停了下來。


    車隊停下來後,工兵們在小隊長的催促下拿著探雷器來到了前方的雷區。


    為了保證掃雷的精度,也是為了盡量降低被彈麵積,這些鬼子貓著腰甚至使用匍匐的方式用搜索線輪貼地滑動。


    他們保持蛇形機動,這樣是為了掃出一條可供一人前進的雷場通路,有這條通道後再逐漸向兩側擴寬安全區。


    而且這支增援部隊的工兵小隊長,顯然是很了解八路軍的戰術習慣。


    這老油子還派人去道路兩旁的溝壑處排雷,這麽做是防止在遭遇突襲時,士兵為了尋找掩體而被趕到預設的雷區。


    看著同誌們辛辛苦苦埋設的地雷,一顆顆的被鬼子標記出來,一營三連的一位戰士有些不甘心的握緊了手中的fm-24/29。


    當下小日子已經停滯不前了,在那些火把和手電筒下的敵人簡直就跟活靶子一樣,他有些不解的對著身旁的連長說道:


    “怎麽還不打啊,難不成就讓敵人把咱們的雷區全部排幹淨嗎,心疼死我了。”


    麵對自家機槍手的疑問,三連連長有些恨鐵不成鋼看了對方一眼。


    “讓他們掃唄,咱們今天有得是功夫跟他們玩。團裏接到的命令是拖住鬼子的增援部隊,這雷場有一百米長呢,我看看鬼子有多少時間。”


    “大夥就老老實實看熱鬧吧,一堆破地雷有什麽好心疼的,你小子出息點。”


    這機槍手很明顯是個新兵,養氣功夫還不到位,他有些倔強的說道:


    “看熱鬧?讓我給他們一梭子不是更熱鬧。我這新機槍還沒幹過鬼子呢,聽說還是法國貨。”


    聽到這話以後,三連長看了看附近的戰士。幾乎每個人都戰意昂揚,就跟隻要一個火星便可以點燃似得。


    “一群新兵蛋子,都給我老實點!用新步槍的都放鬆些,新武器可是沒有保險!別走火了!”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


    事實證明,丁偉的安排沒有任何問題。


    水原義重帶領的這些士兵,足足被雷區擋住了大半個小時,氣的這老鬼子又對著下屬抽了好幾個大逼鬥。


    看到雷區馬上被鬼子處理完了,丁偉雙目一閃準備下達進攻的命令。剛剛排雷的時間裏,由於沒有受到攻擊,鬼子們幾乎放鬆了警惕心。


    現在發起進攻,絕對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給我打!往死裏打!輕重機槍不用節省彈藥!擲彈筒迫擊炮也給我放開的揍這些狗娘養的!”


    聽到命令後,手持步槍的戰士們紛紛拉動槍栓子彈上膛。火力全開對著鬼子射擊,各個都是人肉半自動。


    刹那間,出擊陣地上槍口焰火漫天卷起,鋪天蓋地的彈雨向鬼子籠罩而去。


    公路兩旁的重機槍陣地也露出了獠牙。


    六挺九二式重機槍對著鬼子集中的地方持續射擊,在精銳副射手和彈藥手的輪流輔助換彈下,每一個彈板的間隔時間不超過一秒。


    此時此刻交叉的火力網幾乎籠罩住了全場,往日裏熟悉的啄木鳥聲音,現在卻成為了小日子們的催命符。


    與此同時,一門82毫米迫擊炮和四門60毫米迫擊炮同時開火。


    由於丁偉篤定鬼子們一定會先排雷,所以炮擊諸元是在伏擊階段就計算好的。炮手們接過一發發炮彈,打出了一波配合完美的急速射。


    僅僅一輪攻擊,鬼子的十幾輛卡車當場就被炸掉了三分之一。


    楊司令選的這處伏擊地點堪稱一絕,當時他和偵查排的戰士們還親自實驗過,這段山穀公路根本沒有什麽合適的掩體。


    看似能起點作用的小溝渠,在新一團兇猛且居高臨下的打擊中,也救不了幾個鬼子的狗命。


    麵對著狂風暴雨又突如其來的衝擊,第八獨立混成旅團的小日子隻能借助車身倉促反擊。這也的虧是步兵中隊離卡車較近,要不然在轉移的路上就會被打成篩子。


    但九七式卡車也護不住鬼子,小日子的絕大多數鋼材都被海軍馬鹿拿走了,這導致陸軍能分配到的資源十分有限。


    就連絕大多數坦克都是小脆皮,更何況五十鈴造的這些載重量隻有1.5噸的卡車了。


    光是打穿木板車鬥的子彈,就收割了不少小鬼子的性命。


    就算少數部位能擋住步槍子彈,重機槍也會教他們做人,更別說還有時不時砸過來的迫擊炮彈了。


    現在新一團的火力遠超一般的基幹團,甚至可以跟部分主力團媲美,畢竟這是經過李雲龍和黃河雙重加持下的結果。


    那種一輪火力打完後,就得衝上去拚刺刀白刃戰的日子永遠留在了39年的冬天。


    丁偉看著在火海中掙紮的鬼子,整個人都興奮的漲紅了臉。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火力全開的新一團,他拉著參謀長的胳膊大聲的喊道:


    “過癮!太過癮了!這才叫打仗啊!等破襲行動結束後,我們請大別山三雄喝酒!”


    戰鬥僅僅過去了五分鍾,第八獨立混成旅團的增援部隊就完全被打蒙了。一千多人分布在四個方位,紮緊的口袋讓鬼子們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變數,那就是這支部隊裏有一個少將的存在。在水原義重的指揮下,鬼子們強行集合了一個半中隊的力量。


    他們從城防部隊裏調出來的九二式步兵炮在第一輪攻擊中壞了一門,但就算是一門也會對新一團產生了不小的威脅。


    在擲彈筒和身管炮的火力下,鬼子們硬生生朝著尾擊陣地衝了過去。這些乙種師團的士兵,居然短暫的發揮出了,同等常設或者甲種師團的戰鬥力。


    小日子的瘋狂突擊看得參謀長有些心驚肉跳,不過丁偉卻是留了後手。他不屑的看了看,那些明顯是紮了針的鬼子突擊部隊。


    “敵人的攻勢挺猛啊,像是發了瘋一樣。這麽拚看來是接到了死命令,井陘煤礦對他們果然很重要。”


    “我倒要看看吃了藥才悍不畏死的鬼子,跟我們精銳老兵比起來,到底哪一方更厲害!”


    “突擊隊!給我上!”


    隨著自己團長一聲令下,數十個身材健碩的戰士貓著腰衝了過去,他們人手兩支駁殼槍,身上還插了不少進攻型手榴彈。


    這些可都是新一團精銳中的精銳,每一位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戰士。


    麵對鬼子們的殊死一搏,突擊隊直接上百顆手榴彈扔了上去。配合著尾擊部隊的一波衝鋒,直接摁滅了小日子的希望。


    與此同時,戰鬥最後的階段正式開始。


    新一團在火力猛的前提下,定位布置的火力結構也很講究。各級單位配合默契,不僅壓製住了鬼子,還不會浪費火力。


    伏擊戰打到現在,隻有水原義重強行組織了一波反擊,其餘的敵人全被機槍和迫擊炮擲彈筒打散了。


    在兵力和火力都占優的情況下,再加上楊司令給鬼子精挑細選的墓地,整場伏擊戰一共隻花了四十五分鍾。


    當丁偉和參謀長從臨時的指揮所下來時,戰士們已經將最後的十幾個敵人圍了起來。雖然鬼子俘虜很難抓,但有機會的時候還是要試試。


    反正敵人也沒投降,敢反抗就打死唄。那麽多雙眼睛看著,這些人除非是迪達拉,要不然根本不可能翻出一點浪花。


    二人剛到現場時,三位營長激動的走了過來。為了將好消息告訴自家團長,一營長甚至還扯到了自己的傷口。


    “團長!這迴咱們真的發財了!搞不好旅長都得來打劫你!”


    “輕重機槍就不說了,咱這裏還繳獲了兩門九二式步兵炮!鬼子準是打針打傻了,居然沒有把炮炸掉。”


    “雖然有一門壞了,但是後勤部可以修啊!而且炮彈也不少!”


    這些話剛說完,二營長就擠開了他,隨即繼續補充道:


    “那邊還有一個大佐一個少將被咱們圍住了!就算不能俘虜也是一網大魚!團長你快去看看吧。”


    這不是三位營長大驚小怪,畢竟那已經是一個旅團的指揮架子了。


    少將軍銜的指揮官,隻要不是某些果脯的草包,那都是一個國家的頂尖軍事人才。大佐更不用說了,那也是軍隊裏的中堅力量。


    更何況從開戰到現在,八路軍幹掉少將軍銜以上的小日子並不多,一共才八個。


    當丁偉走過去的時候,戰士們立馬給他讓開了一條通道。而鬼子們看到正主來了,便開始用嘀嘀咕咕的鳥語交流了起來。


    不一會,一個鬼子翻譯便站了出來。這人帶著莫名其妙的傲氣,仿佛被包圍的是八路軍一樣。他用一股海蠣子的方言向丁偉說道:


    “我們少將有個提議,不知閣下有沒有軍人的勇氣,與我們進行一對一的決戰。”


    “如果閣下不同意我們也沒有辦法,畢竟伱們民國的軍人做不到像我們汏日本弟國的武士一樣。”


    似乎是為了給翻譯官壯膽,他身後的軍官們紛紛拔出了自己天蝗禦賜的武士刀。


    這一幕著實是給丁偉看笑了,萬萬沒想到這些敵人都要死了,還能整這麽一出。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玩中世紀的決鬥。


    不過看樣子,想俘虜應該是沒機會了。這些王八蛋別的不行,自殺這件事上幾乎人人精通。想到這裏,丁偉直接指向水原義重,示意對方出來單挑。


    這老鬼子雖然沒想到自己會是第一個登場,但對方已經給了自己機會,他決定用自己日日夜夜都在練習的刀法,捍衛自己最後的尊嚴。


    決鬥正式開始後,這老鬼子在步伐上各種試探,手裏的武士刀都快舞出一朵花來了。可對麵的八路軍指揮官一直沒有動作,拎著大刀片像是發呆一樣。


    十幾秒過後,水原義重徹底失去了耐心,他朝著丁偉衝了過去,武士刀在深夜裏閃耀著鋒利的光芒。


    就在這時,丁偉直接拔出了自己的駁殼槍。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連開三槍,將水原義重打了一個透心涼。


    倒地的老鬼子強提著最後一口氣,他顫顫巍巍的用日語罵了幾句便咽了氣。與此同時,翻譯官鼓起勇氣強出頭,把自家少將的遺言說了出來。


    “混蛋八路軍,你為什麽用槍?你不講武德!這可是神聖的決鬥。”


    丁偉看了看對方的屍體,露出了邪魅一笑。他吹了吹槍口並不存在的硝煙,說出了在黃河那裏學到的經典名言。


    “這招啊,叫做美式居合。你要是肯投降,說不定以後能經常見到這招呢。”


    “小鬼子,老子現在就告訴你們,什麽叫殺人誅心。”


    剩下的幾個鬼子軍官,見到自家旅團長死了頓時準備拿著武士刀上來拚命。這些腦子有問題的小日子,全部死在了新一團精準射手的槍下。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大佐居然偷偷摸向腰後的香瓜手雷,打算模仿迪達拉來個爆炸就是藝術。但麵對高度警戒的戰士們,瞬間被打成了篩子。


    等戰鬥徹底結束後,丁偉拎起水原義重和那個大佐的指揮刀。他掃視了一圈,看了著所有激動無比的戰士們。


    “所有人打掃戰場!救助傷員!醫療包不要不舍得用,迴去以後後勤部還會發的,命最重要!”


    “所有繳獲,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一顆子彈都不能給鬼子留下!到時候用武器換豬肉吃!”


    經過短暫且高效的統計,新一團這迴傷亡了一百七十人。


    其中重傷員二十四位,陣亡了四十七位。再加上付出了全團彈藥儲備的一半,成功的幹掉了第八獨立混成旅團的支援部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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